第68章 天羅地網

第068章 天羅地網

齊方岑打量着白熾, 神情憔悴,兩眼無神,與之前在伊華然身邊的模樣, 簡直判若兩人。

“他人呢?”

白熾看着齊方岑,似是終于回了神, 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世子瞧我這副模樣,不是就該猜到了嗎?”

齊方岑皺眉看他, 并沒有說話。

“我們都被他抛棄了。”

白熾的話戳中齊方岑的痛處,只是高傲的他不會承認,是伊華然自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所以逃了,沒有他抛棄他一說。

“他去哪兒了?”

“若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又怎會在這街上游蕩?”白熾看着齊方岑笑了起來,可那雙桃花眼中又盈滿淚水, 道:“堂堂世子都被抛棄了, 我這個曾經做過男寵的下賤玩意, 又怎敢奢望能被他留下, 是我太天真了!”

“放肆!”于海眉頭皺緊,厲聲喝道:“你再敢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

“我胡言亂語?”白熾笑着笑着,眼淚卻流了下來, 道:“那你們能找到他嗎?若不能,那我哪裏說錯了?”

于海憤怒道:“他那是逃,做了那麽大逆不道的事, 他若不逃,被我們抓住, 定将他碎屍萬段!”

白熾沒有理會于海,擡頭看向齊方岑,見他眉頭緊鎖,眼中盡是惱怒,不禁又笑了起來,“你說得沒錯,是我錯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麽模樣。”

齊方岑沉默片刻,道:“那日他救了你,将你帶去了何處?”

白熾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

白熾垂下眸子,“那日我一直坐在馬車裏,直到進了那座宅子,才下了車。我不清楚那宅子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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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方岑定定地看着他,“你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

白熾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清楚。”

于海與白熾并未有過接觸,不過以白熾對齊方岑毫不恭敬的态度,便足夠讓他認定白熾與白融一樣,“主子,奴才以為不動刑,他不會說實話,不如把他交給奴才,奴才保證讓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把他放了吧。”齊方岑淡淡地開了口。

“主子……”

“嗯?”齊方岑打斷他的話,道:“我的命令也不聽了?”

“奴才不敢。”于海急忙認錯。

齊方岑看向白熾,道:“你走吧。”

白熾也沒多說,轉身就離開了。

待白熾離開,于海不解道:“主子,他明顯在撒謊,你為何要放他走?”

“他與我們一樣,都想找到人。”

于海一怔,随即明白了齊方岑的意思,道:“奴才這就讓人跟上。”

齊方岑淡淡地應了一聲,低頭看向桌上的書信,這是京都送來的家書,說了伊新去平陽王府認罪的事,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伊華然與伊清歌是孿生兄妹,而并非孿生姐妹。伊新竟讓自己的嫡子代替嫡女冥婚,足見伊華然在伊家過得什麽日子。

齊方岑忍不住在想:或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經歷,才讓他習得那般多的技藝,一切不過是為了好好活着。只是這并不能成為他欺騙他感情的理由,尤其還對他做了那種事,依舊不能原諒!

齊方岑想到白熾的憔悴,不禁低聲說道:“這人是真的心狠,說丢下就丢下,沒有半分猶豫。”

又一想他并未與旁人有過多的牽扯,心中的怒意便又消減了幾分,“哼,倒還有些分寸。”

東郊的小院內,伊華然舒舒服服地一覺睡到大天亮,随後便開始在院子裏鍛煉,收拾收拾花草,喝喝茶、下下棋,索性來之前存了不少的吃食,家中就他們兩個足夠吃上幾天。

“公子,世子真的尋來了?”無聊的晴雲又開始給他繡帕子。

“如若不然,我為何要搬家?”

晴雲看了看手裏的帕子,似是覺得不太滿意,微微蹙了蹙眉,道:“那這麽說,世子對公子也算是情真意切了,公子都消失這麽久了,世子還在尋公子。”

“以前他不知我是男子,或許有幾分感情,如今……若被他找到,定會将我大卸八塊。”伊華然苦笑着說道:“這份情真意切,我當真消受不起。”

晴雲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伊華然,道:“世子知曉公子的身份了?何時的事?”

“嗯,幸好我跑得快,否則這會兒就被抓了。”

晴雲好奇地問道:“世子是如何知曉公子身份的?”

“我覺得我隐藏得很好,可他就是對我起了疑心,我也不知這是為何。”伊華然壓根不知另外一個人格又與齊方岑進行了深入交流,對此事也是疑惑不解,道:“不管如何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那餘大哥怎麽辦?”晴雲面上難掩擔憂之色。

“我已讓胡、張兩家幫忙,就守在鎮子的必經之路上,若餘兄回來,便讓他趕緊離開。”伊華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餘大哥可知咱們來了平遠?”

伊華然搖搖頭,道:“我們買的這些宅子,他都清楚,只要一一排除,總能找到我們。”

見晴雲依舊眉頭緊鎖,伊華然笑着問道:“晴雲,你是否對餘兄有情?”

晴雲被問得一怔,白皙的臉上迅速爬上紅暈,道:“我們不是在說公子與世子的事嘛,怎麽又說到奴婢頭上了?”

伊華然笑了笑,道:“餘兄年紀也不小了,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若你們對彼此有情,為何不成婚生子?”

說到此處,晴雲的眼神黯淡了些許,道:“奴婢總覺得餘大哥心裏有人了。”

伊華然一怔,随即想起原書中餘明磊對伊清歌的癡戀,只是這麽長時間的相處,餘明磊對他始終保持着恰當的距離,壓根感覺不到餘明磊對他有什麽特殊心思,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這人的性取向可不是能輕易更改的,他可沒自信到掰彎一個正常男人。

“那你可知他心裏那個人是誰?”

晴雲搖搖頭,“但奴婢知道餘大哥心裏的不是奴婢。”

伊華然沉吟片刻,道:“待餘兄回來,我幫你問問。”

晴雲猶豫了一瞬,笑着說道:“其實奴婢覺得這樣挺好的,不想打破現在的平靜。”

“為何?”伊華然有些驚訝。

晴雲淡然地笑了笑,道:“若不問的話,我們還能如以前那般相處,若問出來,他心裏的不是奴婢,奴婢要如何自處,我們之間也會因此産生隔閡,再回不到從前。奴婢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去打破。”

“你倒是想得開。”

“明知沒結果的事,何必去強求。”晴雲釋然地笑了笑,“更何況能有這樣的生活,是奴婢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奴婢知足。”

伊華然點點頭,道:“好,那就依你。”

白熾從衙門出來後,便在在城裏溜達,他清楚暗中有人在監視,不動聲色地架着馬車,路過牙行時,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伊華然的話在腦海裏回響,猶豫片刻,便走了進去。伊華然給了他不少銀子,足夠他在平遠買個不錯的宅子,過着相對富裕的日子。只是他不想就這麽放棄,他想再最後努力一次。

白熾花錢租了個小院,當日便住了進去,還添置了不少東西,一副要在這兒落腳的模樣。就這樣過去多半個月,除了每隔兩三日出門買菜外,他幾乎沒出過院門,而京都卻送來了催齊方岑回去的聖旨。

聽到回報,于海忍不住出聲說道:“主子,可能我們想錯了,他真的不清楚那人的藏身之處。”

這麽多天過去,白熾沒有任何動作,讓齊方岑也不禁開始懷疑,是否想錯了。

見他不說話,于海接着說道:“主子,如今皇上要我們盡快回京複命,咱們是否該動身了?”

齊方岑淡淡地說道:“就說我得知世子妃病逝的消息,傷心欲絕,一病不起,暫時不能回京。”

于海有些擔憂道:“這……怕是不妥吧。”

“這才是我該有的反應。”齊方岑頓了頓,道:“待會兒派人去請大夫。”

“主子,您為何執意要留在這兒?”于海頗為不解。

“該找的人,還沒找到,我怎能輕易回京。”

“可那人不僅會易容,還可以改變聲線,加之我們對他的行蹤一無所知,找他無異于大海撈針。”相貌、聲音、身形,他都能改變,那就是完全換一個人,就算迎面撞上,他們也認不出啊。

齊方岑沉默片刻,道:“我有種預感,若這次找不到他,以後若再想找,就更難了。”

于海勸道:“那就讓枭留在這裏繼續找。皇上就想拿住主子的錯處,主子不能有絲毫行差踏錯,否則就是把刀遞給皇上。”

齊方岑清楚于海說得對,只是他與伊華然之間必須有一個了結,否則他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三日,若三日後,還沒有線索,我們便啓程回京。”

于海聞言不禁松了口氣,“主子英明。”

兩年沒有音信,餘明磊有些放心不下,便喬裝改扮回鄉祭掃,偷偷去看望了餘明眉,見餘明眉夫妻恩愛,日子過得順遂,也就放心了,留下了些銀兩,便啓程回萬平。經過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來到了南山縣。離去近兩月,餘明磊歸心似箭,不由加快了速度,只是剛到萬平,就被人攔了下來。

“餘大夫。”

餘明磊一瞧是胡家的人,急忙勒住了馬車,道:“喬四,你攔我馬車可是有事?”

喬四四下瞧了瞧,小聲說道:“尹公子讓人傳話給你,說仇人上門,萬平不能待了。”

餘明磊心中一凜,急忙問道:“你可知尹兄去了何處?”

喬四搖搖頭,道:“不知。尹公子只命我等天天在這兒守着,一旦餘大夫來了,便傳話給您。”

餘明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道:“辛苦你了,代我請兄弟們喝酒。”

“那小的就不跟餘大夫客氣了。”

餘明磊沒有耽擱,急忙往下拉了拉草帽,駕車離開了萬平。在路上,他思量了思量,便駕車去了臨縣,來到臨縣的宅子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只是門上落着鎖,一看就沒人住。餘明磊上前開了門,駕着馬車走了進去。時間不早了,他又是長途跋涉,身體疲累,決定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其他地方瞧瞧。

餘明磊徑直走向客房,發現這裏有住人的痕跡,便又去了其他房間查看,除了正房外,四間客房都有人住過,其中一間還有伊華然換下來的衣服,他忍不住在想:是他們之前來過這兒,被人發現了,還是臨時有事出去了?

避免被人發現,餘明磊進入宅子後,便沒再出去,只是燒了熱水,啃了些路上買的幹糧。等到了亥時,依舊沒有來人,他确定伊華然是之前來過這兒,不知什麽原因又離開了。

半夜,餘明磊正睡着,突然聽到院子裏有響動,他猛地睜開雙眼,随即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去。只見院子裏有個人影,一瘸一拐地朝着客房的方向走來。餘明磊探進了袖子,基于伊華然的需要,這兩年他沒少配制毒藥,出門帶着些能防身。

那人影來到門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擡手敲了敲房門,道:“公子,我是白熾。”

餘明磊眉頭皺緊,以這人的行為來說,他應該來過這兒,而且與這裏的人相熟,所以才會敲門,并報上自己的名字。

餘明磊正猶豫着要不要出聲,就聽白熾接着說道:“公子,我是來報信的,不會多做糾纏。”

餘明磊想了想,決定沉默到底,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麽。

“公子走後不久,世子便在街上将我抓了,詢問公子的下落。公子放心,我什麽都沒說,而且時隔半月後才過來此處報信。”白熾垂下眼眸,雙手不安地捏着衣角,道:“我知道公子不想見我,我也不會多留,就是想将這個消息告知公子。我……我這就走。”

白熾說完等了一會兒,見裏面依舊沒人回應,失落地轉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餘明磊沒有出面,任由他離開,可不等他走出去多遠,院子裏突然多出幾道人影,将白熾圍了起來。

白熾吃驚地看着他們,道:“你們……怎麽會?”

枭沒有理會白熾,而是徑直走到餘明磊所在的客房門前,擡腳便踹開了房門,迎接他們的是漫天的白色粉末。枭眼疾手快,及時屏住呼吸,捂住口鼻,随即提醒道:“他擅使毒,大家小心些。”

餘明磊身上的毒藥有限,只要他們把住出口,抓住他是早晚的事,他們僵持到後半夜,還是被抓了。

“餘明磊。”房裏沒掌燈,又是個無月夜,等餘明磊被抓了,枭才看清了他的臉,不由微微蹙眉。

餘明磊沒說話,索性閉上了眼睛。借着火把的光,白熾也看清了餘明磊的臉,英俊儒雅,是個美男子,只是那雙眼睛告訴他,這不是他要找的人。枭沒有多說,将兩人扔進馬車,押着便往平遠走,待到天亮時,将兩人帶到了齊方岑面前。

時隔兩年多,再見餘明磊,模樣一點沒變。齊方岑冷眼看他,徑直問道:“他在何處?”

餘明磊沒想到齊方岑竟追到了江南,怪不得伊華然會離開萬平,不過想從他嘴裏問出伊華然的下落,那是做夢。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世子無須白費口舌。”

于海看着餘明磊,神情激動,道:“果然是你!快說,你把主母藏哪兒去了?”

餘明磊閉了嘴,不打算再多說一個字。

主母?白熾奇怪地看着衆人,不明白他們再說什麽。

齊方岑讓人審問過餘明磊,清楚他是塊硬骨頭,用刑對他沒用,道:“你回鄉祭掃,可見了你的妹妹?”

餘明磊擡頭看向齊方岑,道:“世子應該清楚,若将無辜之人牽扯進來,即便世子找到他,他也不會再跟世子回去。”

“你以為本世子會受制于此?”齊方岑的臉色冷了下來,道:“他欺瞞本世子這麽久,本就罪該萬死,本世子現在只想抓到他,讓他知道欺瞞本世子的下場。”

餘明磊見狀不禁心頭一跳,齊方岑如此反應,定是知曉了伊華然男子的身份,若伊華然落到他手中,定不會有好下場,“你殺了我吧。”

“我不殺你,但我不保證你妹妹的死活。”

餘明磊怒道:“你縱然是親王世子,也不能草菅人命!”

齊方岑冷聲說道:“你們的命在我眼裏不過蝼蟻一般,死了也就死了,又能奈我何?”

“那就殺吧。”

餘明磊閉上眼睛,不再開口,讓他出賣伊華然,那絕對不可能,只能對不起他妹妹,到了黃泉路上,他再跟她賠罪。

齊方岑的眉頭皺緊,道:“為了個外人,你竟連你妹妹的性命也不顧?”

餘明磊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齊方岑的臉色越發難看,道:“你跟他到底什麽關系?”

餘明磊聞言心頭一顫,他自認隐藏得很好,就連伊華然都沒發現,齊方岑怎會這麽問?

聽齊方岑這麽問,于海終于明白他方才為何那麽說,道:“餘明磊,你快說話啊,你說你和主母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關系。”

餘明磊聽他這麽說又有些疑惑,不明白這主仆倆的反應為何天差地別。

“餘明磊,你別犯糊塗,主子對主母用情至深,一直在尋找主母的下落,你……”

“閉嘴!”齊方岑打斷于海的話,接着說道:“你沒回萬平,卻在臨縣落了腳,看來他也沒走遠。狡兔三窟的道理不止你們懂,讓人去衙門查,我要知道臨縣那座宅子是用誰的名字買的,再去附近幾個縣的縣衙,去查同一名字購買的房産。”

餘明磊聞言心中焦急,卻不敢表現出來。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辦。”于海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再讓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說我病重,幸得一位姓餘的大夫診治,這才轉危為安。”

餘明磊猛地睜開雙眼,憤怒地看向齊方岑,齊方岑這是打算利用他,逼出伊華然,道:“你卑鄙!”

“呵,只要能抓到他,再卑鄙的事我也做得出來,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餘明磊忍不住為伊華然辯解,“他是被逼無奈,并非誠心欺瞞。”

齊方岑冷笑,道:“他欺騙感情,也是被逼無奈?”

“若非逼不得已,哪個男子會以女子的身份,與人冥婚?他以為自己會在平陽王府了此殘生,哪裏想過死了的人還能複生,他想保住性命,便只能那麽做。”

男子!餘明磊的話就如驚雷般,在枭的耳邊炸開,讓他目瞪口呆,半晌回不過神來。

“欺騙就是欺騙,有再多的理由,也無法抹去他欺騙的事實。”

餘明磊一陣語塞,沒再繼續辯解下去。而一旁的白熾聽得雲裏霧裏,半晌沒反應過來。

“把他們帶下去。”

枭終于回了神,道:“是,主子。”

兩人被帶了下去,于海重新回到房間。

于海見齊方岑臉色不好,出聲勸道:“主子,您別生氣,主母不是那種輕浮之人,她與餘明磊定然是清清白白的。”

齊方岑将齊恒給他寫的家書遞給于海,道:“看看。”

于海愣了愣,将書信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越看越驚訝,到最後直接怔在當場,半晌反應不過來。

“怎麽可能!”過了許久,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主子,這怎麽可能?主母怎麽可能……”

“伊新親口所說,怎能有假?”

“可主母無論是長相,還是身高,亦或是體态,哪一點像男子?”說到這兒,于海不由愣住,随即想起易容成火鳳凰,欺負了齊方岑的那個男人,不敢置信地看向齊方岑,道:“主子,難道那人就是主母?”

齊方岑沒說話,只是臉色越發難看。

于海一看便明白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主子是……是什麽時候确定他的身份的?”

齊方岑沉默片刻,道:“在禦龍山上。”

“就是……就是……”

于海想問是不是欺負他的時候,卻又想起齊方岑和伊華然圓房的事,讓他的腦袋徹底宕機,轉不過彎來了。

好半晌後,他方才出聲問道:“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男子了?”

齊方岑聽他這麽問,臉色直接黑成了鍋底,這讓他想起留宿東廂房的事,在外人看來他們圓了房,而且之後又接連兩次留宿東廂房,這很難不讓人誤會他有龍陽之好。

可他若說不知,那又怎麽解釋兩人圓房的事?難不成要說,他被人捆住手腳,強行那什麽了,他連人家一指頭都沒碰?這樣的話讓素來高傲的他怎麽說得出口。

見齊方岑不出聲,于海忍不住問道:“主子,您到底是怎麽想的?”

“抓到他!”齊方岑說得咬牙切齒。

“然後呢?”

于海這話問到了點子上,齊方岑卻回答不了,不禁怒道:“你今日的話太多了。”

“主子息怒,奴才知錯。”

家裏的菜消耗得差不多了,晴雲喬裝改扮後出了門,到集市買了些青菜,又想買些肉,聽到了肉販和客人的對話。

“唉,你聽說沒,咱們平遠來了個大人物。”

“什麽大人物?”

“據說是親王世子,就是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怎麽來咱們這窮鄉僻壤了?”

“這誰知道。不過我聽說這世子病了,還病得特別重,差點就死了,是個姓餘的大夫給救回來了。”

“那這大夫發達了,那可是皇親國戚,光是賞錢就不少吧。”

晴雲見狀急忙問道:“那個姓餘的大夫現在在哪兒?長什麽模樣?”

那客人搖搖頭,道:“我也只是聽說,沒見過真人。姑娘,你這是……”

晴雲一怔,随即說道:“我……我娘病了,吃了不少藥,一直不見好,我想着那大夫能救了世子的命,說不準也能救我娘,所以就問問。”

“原來是這樣。你要是想請大夫,就去指揮使司衙門,那姓餘的大夫應該還在。”

“謝謝大哥。”

晴雲沒再多問,腳步匆匆地回了宅子。

“公子,不好了!”

伊華然正在鍛煉,見她神色不對,便停了下來,關切道:“發生了什麽事?”

“方才我去買豬肉,聽說一件事……”晴雲将方才兩人的對話說了一遍,焦急道:“公子,那姓餘的大夫是不是餘大哥?”

伊華然苦笑地點點頭,道:“為了把我逼出來,這人還真是不擇手段。”

“那公子打算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自投羅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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