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回京(3)
第071章 回京(3)
伊華然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回到了現代,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黃莺,以前的黃莺總是一副嬌憨的少女形象出現在人前, 這樣能很好地降低人的警覺性。可如今的黃莺一身黑色皮衣,臉上還戴着副墨鏡, 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模樣。
她走進一家花店,買了束黃色的菊花,随即開車去了墓地。期間她接了一通電話, 那聲音伊華然很是熟悉,是他的專屬聯絡人吳陽。他們每個特工都有專屬聯絡人,無論是接收命令, 還是傳遞消息,都是經過這個聯絡人, 他們只對彼此負責。他很奇怪,吳陽為什麽會給黃莺打電話。
黃莺穿過密密麻麻的墓碑, 來到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墓地前, 将菊花放在了墓碑前。伊華然一看, 竟是他的墓碑, 不禁苦澀地笑了笑,他雖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卻還是抱有那麽一點希冀,只是這希冀在這一刻化為泡影。
黃莺坐在他的墓碑前, 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往常只吃棒棒糖的她,如今卻開始吞雲吐霧, 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她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黃莺看着遠處的天空, 吐出一個煙圈,煙圈很快被風吹散,便又抽了一口,不過一會兒的工夫,那煙便已過半。她輕聲說:“然哥,三天後我就要去RB了,這次的任務有點危險,說不準我就下去陪你了。”
盡管黃莺聽不到他說話,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可別,活着的時候占我便宜還不夠,死了還想來算計我?”
煙圈一個接一個吐出,很快剩下的半支煙也快燃盡了,她将煙頭撚滅,放進一個袋子裏,他們的身份要絕對保密,無論去過哪兒,都要清理幹淨痕跡,這是規矩。
“走之前我要去辦件事,否則就算死了,我也沒臉去見你。”黃莺起身,将墓碑前的菊花又拿在手中,“這花看看也就算了,等我過去找你,再給你補上。聽說忘川河邊的彼岸花很美,到時候給你摘一束。”
黃莺又深深看了墓碑上的照片一眼,沒再多說,轉身離開,将手中的花随意地放到了一座墓碑前。伊華然跟在黃莺身後,回了她的住處,見她要換衣服,急忙穿出卧室,來到了客廳。他和黃莺認識,是因為一起執行過任務,因為性情相投,便一直沒斷了聯系,偶爾還會聚一聚。黃莺在他眼裏跟自家妹妹一樣,愛鬧愛笑愛撒嬌,壓根跟特工扯不上什麽關系。
‘吱呀’,房門被打開,黃莺從卧室走了出來,身上穿着一件杏黃色的抹胸晚禮服,将她的好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利落的馬尾放了下來,燙成了大波浪,披散在胸前。配上杏黃色的晚禮服,讓她看上去美麗又溫柔。
伊華然突然有種她從小丫頭變成了女人的錯覺,在一陣怔忪之後,笑着說:“這小妮子不會是偷偷談戀愛了吧。”
黃莺戴上特制的首飾,蹬上十公分的高跟鞋,将手/槍和消/音器放進包裏,這才出了房門,開車來到一家私人會所,進了一間包廂。這裏伊華然來過,是BJ數得上號的高級會所,都是會員制,一般人進不去。
伊華然忍不住想道:“這戀愛對象還是個富二代?”
其實以他們的薪酬來說,足夠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畢竟那些錢都是他們拿命換來的。
等了約莫十五分鐘,包廂的房門被人推開,他的聯絡人吳陽走了進來。吳陽的五官很普通,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點,勝在氣質好,再加上精致的打扮,很容易讓人忽略掉他的長相,被他的沉穩儒雅的氣質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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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吳陽進來,黃莺嘴角勾起微笑,卻并未起身,“你來了。”
吳陽抱歉地笑笑,将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随即坐了下來,“抱歉,路上堵車,遲到了幾分鐘。”
“沒事,我也剛到。”黃莺不在意地笑笑,“然哥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吳陽點點頭,将一個檔案袋遞了過去,“這就是你想要的。”
黃莺伸手接了過去,随即打開了檔案袋,伊華然探頭看了過去,他也想知道吳陽帶過來的是什麽,當他看到裏面的東西時,神情一怔,緊接着看向吳陽,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
黃莺将檔案袋裏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個白玉做的淚滴形狀的吊墜,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挂在他脖子上的東西。後來,他去珠寶鑒定中心做過鑒定,不值什麽錢。在他出事的一個月前,玉墜莫名其妙丢失了,他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怎會在吳陽手中?
“然哥這玉墜找了許久,怎麽在你這裏?”黃莺問出了伊華然心中的疑問。
“在接那次任務之前,我跟他見過面,之後便在車上找到了這個玉墜,本想着等任務結束,再還給他,沒想到……”
吳陽臉上流露出傷心之色,“既然他的遺囑是将所有東西都給你,那這玉墜也就是你的了。”
他們的身份特殊,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寫下一份遺囑。因為他沒有家人,也沒什麽朋友,唯一關系還算不錯的就只剩黃莺,所以那次在出任務之前,他寫的遺囑是将所有財産留給她。
只是吳陽在撒謊!
在出任務之前,他們确實見了面,不過他并未上吳陽的車,怎麽可能将玉墜落在車上。伊華然湊近黃莺看向玉墜,發現這玉墜雖然跟他那塊很像,卻不是他從小帶到大的那塊,這是仿制品。
說到這裏,黃莺兩眼泛紅,将玉墜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感激道:“謝謝你,如果他知道玉墜找回來了,應該會很欣慰。”
吳陽搖搖頭,感傷道:“我們做了那麽久的搭檔,一直是最信任的朋友,他出事,我也很難過,只是因為身份所限,能為他做的事不多。”
“已經足夠了。”黃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感傷,按了桌上的按鈕。
沒一會兒的工夫,便有一名侍者走了進來,嘴角勾着職業性的微笑,“先生、小姐,兩位有什麽吩咐?”
“我要點餐。”
侍者将餐單遞了過去,“您請。”
伊華然不再關注黃莺,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吳陽身上,他們搭檔了五年,他自認為自己還算了解吳陽,沒想到一塊小小的玉墜,竟打破了自己的認知。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他自小戴在身上的玉墜到底隐藏了什麽秘密,能讓家世不錯的吳陽窺視,并想占為己有?吳陽是怎麽知道這個秘密的?他的行蹤暴露是否與這件事有關?還有黃莺,她為什麽說去RB執行任務會有去無回?
黃莺與吳陽一起吃了午餐,他們聊得很愉快,吳陽很善談,也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一開始他們接觸時,他的性子極為冷淡,人際關系不是很好,因此換了好幾個聯絡人,直到遇到吳陽。他們不僅相處愉快,他還潛移默化地被吳陽改變着,吳陽說得沒錯,他是除黃莺外,他最信任的人。
兩人起身要離開,黃莺突然‘哎喲’一聲,一下子又坐了回去。吳陽見狀關切地問:“怎麽了?”
黃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臉上浮現一抹緋紅,“有段時間不穿高跟鞋,忘了這茬,不小心崴腳了。”
吳陽走到近前,蹲下身查看情況,發現黃莺的高跟鞋鞋跟掉了,腳踝青了一塊,不禁微微蹙眉,“傷得不輕,我送你去醫院處理一下。”
“沒事,你先走吧,等會我讓侍者叫輛救護車。本來我與你見面就已經違反了規定,不能再連累你。”
“你受傷了,我怎能獨自離開,如果被華然知道,一定會怪我。”吳陽沉吟片刻,“我有個朋友是醫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帶你去他那兒看看。”
“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黃莺有些猶豫。
“再過幾天,你就要出任務了,不能帶着傷,會有危險。”吳陽定定地看着她,“我沒能保護好華然,不能再讓你出事。”
黃莺的臉越發紅了,“嗯,那就麻煩你了。”
伊華然看看吳陽,再看看黃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飄到黃莺身邊,大聲說:“黃莺,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別幹傻事!”
只可惜黃莺聽不見他說話,在吳陽的攙扶下,離開了包廂。伊華然想要跟上,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他的身子猛地吸進了旋渦,随後便失去了意識。
見伊華然眉頭緊鎖,嘴裏不停地說着什麽,好似被困在了夢魇裏,齊方岑出聲叫道:“伊華然,你醒醒!伊華然,只要你醒過來,我以後再不刁難你。”
“黃莺,你別走,別跟他走,黃莺……”
伊華然的聲音大了些許,齊方岑聽清了他的話,不禁皺緊了眉頭,轉頭看向餘明磊,道:“黃莺是誰?”
餘明磊神色平靜地搖搖頭,“從未聽說過此人。”
“這兩年你們住在一處,怎會不知?”齊方岑明顯不信。
餘明磊的神情依舊平靜,并未因為齊方岑的不悅産生波動,道:“那許是公子以前的舊識,至少在我與公子相識後,并未聽說過黃莺這個名字。”
齊方岑還想再問,被伊華然的聲音打斷,只聽他急切地喊着:“黃莺,你不能去,黃莺!”
齊方岑轉頭看過去,只見伊華然擡起雙手,在淩空抓着什麽。他眉頭越皺越緊,猶豫片刻,伸出手去,在碰到伊華然的手瞬間,被緊緊攥住。伊華然的眉頭随之舒展了些許,“黃莺,別走。”
齊方岑忍不住開口問道:“黃莺是誰?”
伊華然眉頭蹙了蹙,似乎在努力分辨說話的人是誰。
齊方岑重複道:“伊華然,回答我,黃莺是誰?”
伊華然慢慢恢複意識,只是還沒有力氣睜開眼睛,耳邊響起說話聲,時遠時近,他聽不真切,好似是個男人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那聲音近了些,好像是齊方岑在說話,只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伊華然,醒醒。”
這次他聽清了,确實是齊方岑的聲音,他努力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明亮的光,以及齊方岑那張憔悴的臉。原本俊美無俦的男子,如今兩眼青黑,胡子拉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只能用憔悴來形容。
“世子……”伊華然一張嘴,便感覺喉嚨疼得厲害,就好似含着刀片,每說一句話,或吞咽一次口水,都是折磨。
餘明磊見他醒了,急忙給他倒了杯水,端到了床前。伊華然看到是他,眼睛亮了起來,随即又皺緊了眉頭,“餘兄……”
“公子的咽喉現在十分脆弱,還是少說話為妙。”餘明磊出聲打斷他的話,接着說道:“公子放心,我是世子請來給公子看病的,世子并未為難我。”
齊方岑見他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詢問餘明磊的情況,還避如蛇蠍般地松開了他的手,心裏極為不悅,臉色也随之沉了下來。
伊華然見狀出聲說道:“這些時日多謝世子照顧。”
齊方岑聞言臉色緩和些許,轉頭看向餘明磊,道:“你還不去熬藥?”
餘明磊将水杯遞給齊方岑,道:“那就勞煩世子了。”
齊方岑停頓了停頓,方才将水杯接了過來。
“公子好生休息,我去給公子熬藥。”餘明磊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齊方岑往前推了推輪椅,将水杯送至他嘴邊,道:“喝點水潤潤嗓子。”
伊華然伸手想去接,被齊方岑躲了過去,“省點力氣,好生養病。”
伊華然确實渾身無力,能把手擡起來,已經用了全力,也就沒有逞強,任由他扶着,将杯中的水喝完。
伊華然看着齊方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即便這幾日他昏睡不醒,無知無覺,但光看齊方岑如今的模樣,便知他定是一直守在床邊,沒有好好休息。即便是未經世事的人,也能看出齊方岑對他有情,更何況是他。難道之前他的複仇計劃太成功,以至于齊方岑對他用情至深,深到不在乎他是男是女?
“世子臉色不好,還是讓餘兄瞧瞧吧。”
聽他關心自己,齊方岑的臉色又緩和了些許,道:“你無須操心其他,安心養病即可。”
伊華然點點頭,虛弱地閉上眼睛,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于海推門走了進來,剛要說話,就叫齊方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随後推着輪椅往外走。于海見狀急忙上前,推着他出了門。人醒了,齊方岑也就放了心,讓人準備熱水,好好地洗了個澡,又刮了刮胡子,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才重新回到伊華然的房間,脫鞋上床,躺在了裏面,安心地睡了過去。
伊華然昏昏沉沉地睡着,突然感覺有些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着自己,便強迫自己清醒了過來。耳邊是清淺的呼吸聲,他轉頭看過去,入眼的是齊方岑的臉,雖然刮了胡子,也洗了頭發,卻依舊難掩憔悴。尤其是那突出的顴骨,都瘦脫相了。
伊華然心裏湧現一絲愧疚,又有些無奈。若齊方岑對他只是怨恨,想盡辦法折磨虐/待他,那還好些,至少他不會愧疚,走也走得潇灑。可如今齊方岑不僅沒折磨虐/待他,還對他很是照顧,這就好似無形中給他套了個枷鎖,讓他無論做什麽事,都放不開手腳。
還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不過轉念一想,齊方岑可是平陽王的獨子,齊恒和柳如珺絕不可能允許齊方岑與一個男人糾纏不休,雖然被針對的十有八九是他,卻也可以趁機再次逃走,還是得找機會和餘明磊通氣才成。
伊華然想着想着又睡了過去,完全沒留意他已經習慣了與齊方岑同床共枕。
齊方岑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抱着伊華然,和在清風寨一樣,盡管熱的出了一身汗,依舊沒有松開過。他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他擡頭看向伊華然,那張絕美的臉近在眼前,高燒褪去,臉色有些蒼白,唇色亦淡了幾分,卻絲毫不損其傾國傾城的姿容,甚至多了幾分羸弱之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他了,幸好……
枭帶人出去了三日,依舊沒找到餘明磊,城中的大夫再次被請來,卻依舊是搖頭嘆氣,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明裏暗裏讓他節哀順變,即便他将賞金想到了五千兩,依舊如是。就是在這緊要關頭,枭終于帶着餘明磊回來了,又是施針,又是喂藥,終于将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主子,屬下有事禀告。”門外傳來枭的聲音。
齊方岑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穿上外衣後,重新坐回輪椅,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枭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主子。”
“發生了何事?”
枭瞥了一眼床上的伊華然,走到齊方岑近前,輕聲說道:“主子,咱們的行蹤暴露了,最近客棧周圍多了不少人。”
“派出去的人還需幾日回來?”
枭想了想,道:“快馬加鞭的話,還需七日。”
齊方岑沉吟片刻,道:“拿我的牌子去永州衙門,讓知縣大人過來見我。”
“主子這是想由暗轉明?”
“既然已經暴露行蹤,那便索性大張旗鼓,待七日後,咱們的人回來,再一同回京。”
“是,屬下這就去辦。”
齊方岑說話并未刻意壓低聲音,伊華然将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說齊方岑确實聰明,這麽做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齊方岑轉頭看向伊華然,見他醒着,出聲問道:“何時醒的?”
“方才你們說話時。”其實齊方岑起床時,伊華然便醒了,只是這麽說難免尴尬。
齊方岑推着輪椅來到近前,道:“都聽到了?”
伊華然點點頭,艱難地撐起身子,齊方岑見狀伸手扶了扶,又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
“多謝世子。”
齊方岑淡淡地說道:“我讓人弄些吃的,待永州知縣到了,便搬進衙門去住。”
伊華然思量了思量,道:“世子,我有個提議,我們不妨兵分兩路,由我僞裝成世子,引走那些殺手,世子趁機回京。”
齊方岑緊緊地盯着伊華然,道:“你又想着逃跑?”
伊華然确實有這個想法,只是不能表露出來,信誓旦旦道:“我與世子有三年之約,自是不敢忘,若我能活着,必定前往京都,與世子會合。”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齊方岑便不可能再給伊華然離開他的機會。
伊華然與齊方岑對視,道:“世子就這麽不信我?”
“不信。”齊方岑回答得幹脆利落。
伊華然一噎,心裏那叫一個郁悶,這人還真是記仇,不就騙了他一次,至于一點機會都不給嘛。
“既然不信,世子為何還要将我放在身邊,就不怕我對世子不利?”
“伊華然,你招惹了我,就得付出代價,不要再想着逃跑,若再讓我發現一次,我就把你的腿打斷,用鏈子鎖在我身邊。”
看着齊方岑那雙鳳眸,伊華然的心不由一顫,他清楚地看到其中閃爍的寒光,他說得是真的,若是逃不掉,或者再被抓回來,他真的會打斷他的腿,将他囚禁在身邊。
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跟他硬碰硬。伊華然在心裏勸着自己,嘴上卻認慫道:“若世子不同意,那就當我從未說過。”
齊方岑見他如此,嘴角勾起滿意的笑意,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坐了這麽久的輪椅實在難受,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伊華然怔了怔,随即明白了齊方岑的意思,心裏忍不住嘆氣,原本齊方岑坐着輪椅行動不便,他還有點自由,若是齊方岑行動自如,他去哪兒,他就去哪兒,那他豈非一點自由都沒了?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枭派人去衙門後不久,永州知縣肖繼坤帶着人來拜見了齊方岑,直到下午時分他們才搬進衙門。因為在此之前,齊方岑讓一衆影衛來到近前,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枭與齊方岑的身形最為相似,于是伊華然便着手給兩人換裝。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才弄完,原本就虛弱的他,化完妝之後,感覺自己就像一攤泥,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精氣神全耗光了,最後還是齊方岑将他抱上的馬車。
待一行人來到肖繼坤給他們安排的宅院後,換裝成枭的齊方岑又想将他抱下車,被伊華然果斷拒絕,強撐着疲軟的身子,慢慢地挪下車,結果僅差一步便要着地,又被齊方岑強行打橫抱起,身子突然失重,伊華然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子,再擡頭便看到了齊方岑嘴角得逞的笑意。
伊華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道:“你別忘了現在的身份。”
齊方岑低頭朝他看去,極為認真地說道:“看着不胖,抱起來還是有些分量。”
伊華然聽得一愣,忍不住吐槽道:“抱不動是你身子太虛,跟我體重可沒關系。”
“說得有理。”齊方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以後常抱,習慣了便好。”
伊華然一陣語塞,随即咬牙說道:“我是男子!若非我身子虛,哪能讓你得逞!”
自從與伊華然再遇,都是齊方岑在吃癟,如今見伊華然氣得咬牙,齊方岑心情大好,故意放緩了腳步,幾步路的距離,愣是半晌走不完。
伊華然見狀忍不住惱道:“姓齊的,你別得寸進尺!”
齊方岑眸光微閃,看着伊華然問道:“你方才叫我什麽?”
伊華然心中氣悶,手指在他的肋下狠狠一戳。齊方岑不備,吃痛之下松了手,伊華然也不扶他,任由身子往下摔,已經做好了摔在地上的準備。誰知齊方岑反應很快,猛地下蹲托住了他的身子,并未讓他摔在地上,随後将他扛起,大步朝着東廂房走去。
在他們進院子以後,便将其他人都打發走了,如今院子裏的人都是齊方岑的人,自然将方才的一幕都看在眼裏。待收到齊方岑警告的眼神後,他們急忙移開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放我下來!”伊華然咬牙切齒地開了口。
齊方岑三兩步走進東廂房,随即關上了房門,扛着伊華然來到床前,随後将他扔到了床上。床上是柔軟的被褥,伊華然并未受傷,只是齊方岑的舉動讓他有些心慌,有些不确定齊方岑接下來會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