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師娘惡女(15)

師娘惡女(15)

又一日, 江穗坐在屋頂擦拭骨龍劍時,黎月攜兩壺好酒前來,直接把其中一壇扔給了江穗。

“林芝說這是她釀足了百年的梨花醉。”

江穗收好劍,嘗了一口, 眼睛都亮了幾分。

黎月也開壇喝了一口, 感慨道:“百年前, 正是神魔大戰, 那時我可想不到百年後會遇到林芝,會有機會和劍女一起對飲。”

江穗知道這幾日, 黎月忙着讓林芝徹底掌管天衍宗,多有勞神, 她嘴笨,但心裏卻擔憂黎月太累,負重太多:“玄女,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黎月搖頭:“不夠,還遠遠不夠!”

“不說這些, 你最近在劍峰如何?”

和塵企圖倚老賣老拿捏葉無道,讓黎月上一回誅仙臺。黎月覺得自己比和塵善良,她只是讓和塵合理“卧病在床”, 并于病中将劍峰大師姐的位置托付給江穗了。

江穗往來不在乎這些虛名的, 她只要一把劍就足矣了。但神魔大戰之後, 她變了想法, 不争的女修被當成了好拿捏的軟柿子。似乎他們默認了,女修更适合被統治,而不是統治者。

“處理了一些雜碎, 劍峰風氣好了不少。”

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爛人,大多數都是些不好不壞的, 高位者說什麽,下面便附和什麽,黎月自然也沒必要斬盡殺絕。

江穗又交待了些招收女劍修被其他門派诋毀的事情,她見玄女眉目微凝,繼而補充:“但那些人……連我一劍也接不住,和我過招以後就啞口無言了。”

江穗想起點兒別的,還是沒忍住問道:“我……在葉無道手上看到了你的印跡。”

黎月捧着酒壇,不明所以看着江穗。

“往日神君們用來契約坐騎方才用這樣的神識印跡,葉無道有什麽龍鳳血脈嗎?”

Advertisement

以玄女的身份,就是拉車辇的坐騎至少都得是祖龍祖鳳才夠面。江穗覺得葉無道在人修裏面修為還算夠格,但不知道血統是否純正。

黎月被酒嗆了一下,突然沒法和江穗面癱的臉對視,江穗鄭重其事的樣子,讓她有點不知道如何說了,随口胡謅道:“應該不是龍鳳吧,估計是白鹿之類的。”

“穗穗姐,我下那個契約,主要是為了保證他能夠掌控在我手裏,幫助我們将天衍宗穩定下來。”

江穗蹙眉,心裏只是盤算着……

鹿啊,連麒麟什麽的都夠不上,這也太次了些。可現下,也沒辦法去給玄女找頭龍出來,只好寬慰她道:“你受委屈了。”

黎月難得心虛,昨晚她把籌備完禪讓禮的葉無道翻來覆去折騰了一遍。那雙鹿眼霧蒙蒙的,鴉青色的睫羽掃在她臉上癢癢的。

葉無道自從被她下了契約後,越來越黏人了,熱衷于抱着她,把她塞進懷裏,嚴絲合縫貼着,包裹着。

她其實也不是很委屈。

……

無極峰上,謝霜寒延續這幾日的習慣,出門去給門口的桃樹澆水。

這是某一天黎月突發奇想,和他一起種的。種樹,對謝霜寒來說是很奇妙的體驗。毀掉一片叢林,也許都只要他一劍,種一顆樹,看它抽芽長出新枝,開花結果,卻是漫長又漫長的光陰。

謝霜寒有時會覺得,他和黎月的感情就好像這棵幼小的桃樹苗。雖無極峰終年霜寒,但總歸,總歸會讓他等到一個春日的。

戴上玄鐵鏈後,沒了靈氣,他要做的事情突然多了很多。

先是劈柴燒火,然後又是提着木桶打了一桶冷泉。本來他的竈房只是個擺設,現下卻因為黎月一句想吃他做的東西,而生了煙火氣。

謝霜寒學什麽都很快,只要掌握了步驟,做飯對他也不是難事。

一尾銀魚在鍋裏煎了之後又放進豆腐杏仁湯裏熬煮,鮮白的湯咕嚕嚕冒着熱氣。

趁着煮湯的空隙,他又用鐵鍋做了一道紅燒肉。

謝霜寒觀察黎月吃飯,發現她的筷子總愛落在肉食上,所以他便打算多做些肉菜。

忙碌了大半個早上,算着時間,他依靠門扉,望着上山的那條小徑,估摸着黎月該到了。

黎月不喜歡用神力完全遮擋住對萬物的感知,是以她任憑無極峰的霜雪落于自己的白鶴大氅上。謝霜寒遠遠瞧見她的身影,便輕輕彎了唇,迎上前去,為她拂去肩頭新雪。

低頭,發現她臉頰紅紅的,便慌亂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謝霜寒也是在沒了靈力之後,才知道,人是很脆弱的生命,會因為寒冷而發燒,會因為做菜不小心切到手指而流血。

黎月側頭躲開他的手,雙手捧着梨花醉從鶴氅裏鑽出來。

謝霜寒心裏松了口氣,原來是喝醉了。他幫着給黎月取下鶴氅,牽着她往屋裏走。屋內暖和了不少,因着謝霜寒今日一早就将白檀木鋪在火爐底部,燒了一爐青炭。

他想把她手裏沒喝完的梨花醉先收走,黎月立刻抱緊了酒罐,不讓他拿。謝霜寒犯了難,喝醉的妻子臉紅紅的,總是清醒透亮的眼難得起了點霧氣,謝霜寒很喜歡,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眼睛。

酒氣和她身上的冷香混在一起,潔癖的謝霜寒卻發現,就算這樣,他也眷戀妻子的氣味到無可救藥。

她抱着梨花醉不撒手,嘴裏嚷着我沒醉。

謝霜寒一邊苦惱地哄她說,好好好,沒醉,沒醉,一邊試圖趁她不注意拿走梨花醉。

誰知道他剛一伸手,就被黎月抓住了衣領,扯到身前,瓊漿玉液撒在他胸口,冰涼的酒液鑽進仙君溫熱的身體。

謝霜寒被涼得一顫。

只見妻子含情的美眸中,是萬種風情,她伸手揉捏他的臉t,淡粉色的唇嘟囔着:“你怎麽長得這麽像謝霜寒那個混蛋。”

她大概不知道,她清冷的聲線拖長了也會帶上點嬌意。但就算醉了,她也還是半點虧不肯吃,謝霜寒差點沒被咬出血。

“月月……”

他這一聲立刻吸引了醉醺醺妻子的注意力,一巴掌拍在他臉上:“誰準你這麽叫我了?”

黎月冷着臉,吓了謝霜寒一跳,他已經下意識就要道歉哄她,卻被撞倒在地上。期間碰到桌上的尖角,謝霜寒吃痛地将喉間呻吟壓下,還不忘一只手拖着妻子的腰,防止她受傷。

黎月騎在謝霜寒身上,雙腿夾着仙君勁瘦的腰肢。梨花醉的味道被妻子渡進了謝霜寒的唇齒間。他被咬了幾口,也不惱,心裏只是淡淡的歡欣。

謝霜寒想,也許就像妻子某一夜随口說的那樣,他根本不是因為春意濃才身體放/蕩,而是天性便如此。

他稍微坐起身,本想把妻子亂了的衣袍扶正,卻眼尖看到白皙肌膚上點點的紅痕。若是再往前數幾個月,謝霜寒或許只會以為是蚊蟲叮咬。但現在,他經歷過,自然知道那是什麽。

他伸手擦拭那塊皮膚,被黎月不耐煩打開:“你幹什麽?你別碰我!”

謝霜寒冷靜垂着眼眸,霜白的發和妻子濃密烏黑的發交纏在一起,玉石碰撞般動聽的聲音哄着她:“月月,你醉了。”

黎月推了他一把,又往劍尊臉上打了一巴掌。她醉了,力道不大,但足夠謝霜寒的臉印上明顯的紅痕:“都說了不準叫我月月!你要叫我師尊!師尊懂不懂!”

“誰還不會收個徒弟了就他謝霜寒會收徒弟,會寵徒弟嗎?”

謝霜寒沒被人打過臉,或者說在遇到黎月之前,他最大的挫折和狼狽也不過是被薛钰鎖起來好吃好喝地供上了一段時間。

要是換了別人,敢這樣對待清霄劍尊……不,要是真有那樣的人,早便會成了他劍下的亡魂。

謝霜寒從前想不到,有一日,他也會成為因情自囚的人。師尊說,無情道要渡情劫,謝霜寒原本以為他的劫數是應在薛钰身上的。

心緒複雜的謝霜寒,知道妻子是記起了從前,醉酒的人是不講道理的,他便順着她,開口叫師尊。

一臉正色的劍尊,扶着鬧騰的妻子,實在難熬得緊,雙腿并攏,試圖遮掩自己身體的變化,結果被“師尊”抓個正着。

她壓着他,繃着臉,清淩淩的目光冷冷掃視謝霜寒,複又打了一巴掌,打人的是她,委屈的也是她:“賤狗!”

“你們做徒弟的都是賤狗!”

“薛钰肖想謝霜寒,你居然也肖想你師尊!”

“髒死了!賤狗!”

謝霜寒被扯住了玄鐵鏈,勒着脖子,有些喘不上氣。黎月搖搖晃晃的,氣一過去,又開始說其他的:“咦……你怎麽長得這麽像謝霜寒我才不要收謝霜寒當徒弟!”

謝霜寒伸手扶住她,幹脆把黎月抱在他手臂上坐着,于是她便能居高臨下俯視着他。謝霜寒拖着她的臀,把往下溜的黎月又往上撈了撈。

她迷迷糊糊間,又開始咬他,又掐又打的,謝霜寒都穩穩受着,他不但不生氣,還很配合她。

“對,我是賤狗,喜歡月月師尊的賤狗。”

他從下往上舔她的臉頰,小狗一樣在她濕潤的唇瓣上舔舐,一路到耳垂。

又被一巴掌打了臉,謝霜寒還饒有興致拿起她打紅的手心吹了吹。

又鬧騰了一陣,謝霜寒從層疊的裙擺裏抽身時,體內因為動情而蘇醒的春意濃子蠱還未消停。點火的那人早就呼吸綿長,氣色紅潤地睡了過去。

謝霜寒只能細致壓平妻子的裙角,去打了些冷泉水放在爐上熬制溫熱,自己漱了漱口,複又低身去給妻子清理。

回了竈房,菜都涼了。謝霜寒看着那油浮在湯面上的杏仁豆腐魚,和凝結的紅燒肉,本想要倒了,後面思緒一轉,幹脆端着這兩道菜放在了寝宮的桌上。

坐在桌頭,他看向熟睡妻子,霜白色的發和同色的睫羽好像同窗外的冰雪世界歸于一處。清霄劍尊淡而靜的眼将一切都看在眼裏,透露出褪去柔情蜜意後的平靜,仿若靜水流深。

忽地,床上女子的睫毛動了,她睜開眼時,謝霜寒已是雪消冰融,方才隔于雲端的冷漠仿佛只是一種幻覺,他凝神望着妻子,琉璃色的眸帶着淡淡的笑意。

“月月,本想要和你一起吃飯的……”

謝霜寒半側頭,從床上坐起的黎月,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到兩道她點名要吃的菜,可惜,都已經涼了。

“你喝醉了。”

謝霜寒幹巴巴地補充。

黎月沒動,招手讓謝霜寒過來,他順手帶上了一直溫着的醒酒湯。

這醒酒湯煮得跟藥似的,黎月眉心微擰,避開了謝霜寒要喂她的勺子。

“我沒醉,不用喝這個。”

謝霜寒眉峰微挑,幫妻子回憶道:“月月師尊。”

黎月臉不紅心不跳:“還不都是你的錯!給我留下心理陰影了。”

謝霜寒把醒酒湯放下,湊近了些,挺直的鼻梁和果凍一樣柔軟好親的唇便放在了妻子低頭就能觸碰到的位置。

“那月月教教我好不好,我要怎麽彌補”

謝霜姐挑開她半邊衣袍,露出葉無道留下的吻痕,在黎月困惑的目光下覆蓋上去,輕輕舔舐。

“月月,喜歡小狗麽?”

“做月月師尊的賤狗夠不夠彌補呢?”

黎月當然是裝醉的,但萬萬沒想到謝霜寒也真能豁得出去。

他唇齒含着黎月頸間的軟肉,說話的聲音含糊暧昧。

“不夠……”

黎月按住謝霜寒,将這銀霜推倒在床上,氣息交纏:“我要你把給薛钰的,十倍百倍的給我。”

“我要做你的弟子,學你的道統,成為這世界上你最親密的人,和你最相似的人。”

“從此我們密不可分。”

“夫君,你明白了麽?”

本就情動未消的謝霜寒直接被這麽一刺激,快感上湧,琉璃色的眸潋滟,薄唇仿佛紅爛的花瓣。

一副請君采撷的姿态。

世上最親密的人……

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

謝霜寒以為,他沉淪的,不過只是肉體凡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