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演員惡女(20)

演員惡女(20)

黎月剛洗完澡, 身上一件印着波點的吊帶睡裙,露出漂亮的鎖骨,身上還帶着未幹的水汽。臉上脂粉未施,不帶妝的時候, 那種直觀的美, 反而更有沖擊力。

聽到敲門聲, 她打開電子門鎖, 就看見手裏拿着劇本,來找她的宋清讓。

他逆着光, 看起來也像是剛剛洗過澡,穿着面料柔軟的白色T恤和一條黑色休閑褲, 像是清晨山間的霧,眼裏的神色朦胧晦澀。

宋清讓的視線從她雪白的肌膚上一顆淡青色的小痣上移開,重又和她對上目光:“阿寧, 我來找你對戲。”

今天拍了一天,大部分都順利完成, 只有一段,是拍阿讓和玫瑰青梅竹馬的過去,兩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演出那種天真純粹又帶着點美好幻想的愛情。

其實不應該這樣的, 他們都是很成熟的演員, 早該學會把角色和自己的經歷割裂開。但是真的站在鏡頭下, 真的想要重新沉浸在那種少年心事裏時, 黎月又發現,她的心太平靜,以至于表演出來的喜歡都太淺薄。

最糟糕的是, 她特別喜歡的一位前輩,今天剛好來現場看他們表演。

這本來應該是宋清讓殺青的戲份, 因為她的失誤,劇組也跟着被耽擱。

前輩跟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大半部分都是誇她,但那小部分裏的批駁,還是足以讓黎月開始思考,是不是因為太順風順水,讓她沒能完全地進入角色。

宋清讓不來找她對戲,她今晚也會去找他的。

黎月側身,讓他進來。

……

今天拍的是阿讓結局的戲份,一直跟在玫瑰身邊充當保镖,打手,下屬三合一的阿讓,暗地裏卻勾結上了敵對幫派,借着洪幫的碼頭幫人運“貨”。

玫瑰心知肚明,她養的狗并不安分,但她身處刀尖之上,能用的人并不多,所以她依然重用了阿讓。

好笑的是,白眼狼也能被養熟,他真的喜歡上了玫瑰,被誘導着,将丢失的“貨”賴在了陳生身上。陳生逃往海外,洪幫表面上被阿讓接管。

這段虛情假意又明裏暗裏較量的劇情,兩個人演得很好,旗鼓相當。

“大小姐,以前我聽你的話,以後我照樣聽你的話,錦衣玉食養着你,陳生能給的我都能給你,不能給的我也能給。”

“有什麽不好嗎?”

阿讓摸出煙盒,手上受了傷,點煙的時候手還在抖,嘗試幾次都沒點燃,玫瑰直接伸手抽掉了他唇邊叼着的一根細煙。

那是她平常抽的,阿讓跟在她身邊,自然随身攜帶。

她低頭,笑容諷刺,淡淡的聲音,如同以往一樣,輕而易舉将他碾盡塵泥裏:“你算什麽東西?”

陳生,她尚且不放在眼裏,又怎麽會因為路邊一條狗的剖白,就要感動得涕泗橫流呢?

我養你,還錦衣玉食地養着,多浪漫的許諾,她最不屑這種拿摧毀你的人格當□□情的表白。

海風呼嘯,卷起她的裙擺,柔軟的面料和他的西褲糾纏,仿佛是他們二人的命運。

他的父母死在洪幫老大的手裏,那個男人卻自大到以為年幼的他不知事,把他送進了培養打手的訓練營。

他靠着一腔恨意,在那人吃人的地方活下來,得到的命令卻是保護一只脆弱到,他一只手就能扭斷她脖頸的小鳥。

像是雲雀一樣柔軟漂亮的大小姐,有着符合她美好的名字——玫瑰,別人用來顯得俗氣的名字,放在她身上,只無端讓人起了绮念。

因為她确實,有着玫瑰般濃豔的容顏,和玫瑰般傲慢的性格。

她和她的父親一樣,都會被他送進墳墓裏,起初,他明明是這樣想的……

誰知道,玫瑰素來善于編織甜蜜的陷阱,将自以為是獵人的男人通通束縛在綿密的蛛網中,再慢慢地絞殺。

但她最高明的一點就是,她以身入局,不憚以真的感情來騙過對方。

所以,那時,她也真的喜歡過他。

問題就在于,戲中的年少的玫瑰可以百分百去心動,去喜歡,戲外的黎月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種感覺。她的表演方式來源于體驗與移情,而她根本沒有感受過那樣簡單地滿心滿意地喜歡一個人,又怎麽去表演出來呢?

宋清讓把手攤開,掌心放了一顆草莓糖,黎月立刻就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情節了。

少年時的阿讓,是個冷漠寡言有些木讷的人,玫瑰愛捉弄他,偏要帶他去港城最豪華的甜品坊看他因為直接吃下一整個馬卡龍而被齁住,再告訴他,馬卡龍別名“少女的□□”,讓他整個人羞窘到紅了臉。

可阿讓,其實并沒有表面表現得那樣抗拒。他愛吃甜食,只以前從沒有機會吃這樣美味的昂貴的甜品。

他只買得起最廉價的那種水果硬糖,咬碎之後,是滿嘴的糖精味。算不上好吃,但糖分總能讓身上被毆打的痛苦緩解。

他有時也想過,也許他連這個訓練營都熬不過去,也許洪幫那個人留下他,不是因為自大到認為小孩不記事,而是根本不把他那點仇恨放在眼裏。因為像是工廠加工零件一樣的訓練,足以打碎一個人的脊梁,讓他學會服從。

在從訓練營出來前,他甚至只有編號沒有名字。

是玫瑰給他起了名字,她說:“謙讓是美德,你以後就叫阿讓。”

一個“讓”字,生生壓住他刻骨的仇恨,生生壓住他暴戾的脾氣,不知幾多年,在她身邊當一條狗,裏裏外外地給她玩。

他還沒來得及報仇,她的父親就突然地去世,一直以來的隐忍負重像是個笑話。

在她手捧鮮花出嫁那天,他本來打算跳上渡船直接離開,誰知道,大好的洞房花燭夜她不過,反而找人叫他過去。

是啊,她脾氣大,嬌縱任性,陳生那樣狠厲的人,怎麽忍得了她

他好像巴甫洛夫的狗,聽見響鈴的聲音就會奔向她。心裏面說一百次,要殺了她報仇,嘴裏卻還是保持着平靜勸她——陳生心細如發,多疑善妒,他新婚夜人不在,定然會派人守着玫瑰,要是被發現,受罪的只會是她。

為什麽她不明白

房門隔音并不好,外面的人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喘息聲洪幫人誰不知道,他明面上人模狗樣,背地裏卻是大小姐的玩物。

她冰涼的手輕而易舉掌控他的身體,羞恥的難耐的聲音從他喉間滾落。

他本來要離開的,是她非要留下他,那就別怪他……別怪他報複她。

可偏偏,他記得最深的,最想抓住的卻從來都是她漫不經心施予的那一點點的喜歡。

少年時,被大小姐捉弄得狠了,他難得強硬地反擊,也就是将水果硬糖抵着她柔軟的唇瓣,廉價的糖果黏黏糊糊的和糖紙粘連在一起,他想要抽離剝開糖紙時,卻被她突然地靠近驚到,立在原地忘了閃躲。

大小姐很嫌棄黏糊的,劣質的糖果,惡劣地将化開的糖漿塗滿他的口腔,她那麽傲慢的人,舌尖卻是柔軟的,帶着甜味,像是棉花糖。

她用虎牙咬他的唇瓣,亮晶晶的眼像是某種他叫不上名字的名貴寶石。

那是,他吃過最甜的糖。

黎月接過草莓糖,有些抗拒:“拍了一天了……再親你我都要吐了。”

好幾條吻戲,都沒親出洛導想要的效果。越到後面,兩個人的狀态越不好。只是黏膜組織貼在一起而已,平淡到激不起火花。

當時洛溪寧壓着眉頭在監視器後面看着,忍不住道:“不是,你們這像是青梅竹馬暧昧期的戀人嗎?我不是要拍兩個木頭樁子立在鏡頭裏面親。”

于是就是經典的洛溪寧式的重來,重複到讓黎月現在看到宋清讓這張堪稱名品的臉都有點想吐。

他很無奈,伸手撫平她的眉頭:“誰跟你說要對吻戲了?”

下一瞬,他又敏銳意識到什麽,狐疑道:“你和誰開拍前提前練過吻t戲”

黎月拍了一下他的手,表達不滿。

像是男友查崗,修長的手指還攏着她半邊光裸的肩膀,指腹溫熱貼着她微涼的肌膚。

有幾縷披散的頭發恰巧落在他手背上,宋清讓輕輕捏了捏她的發尾,還殘留着半幹的潮氣。

“頭發還沒吹幹,以後老了頭痛,你就知道要好好吹頭發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果然,不止是發尾,就連頭發根部都沒怎麽吹幹。

拍《棠公館》時就這樣,一拍起戲來,黎月做其他的事情,就顯得懶散,飯是不好好吃的,頭發也是不好好吹的,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就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放在拍戲上,就懶得收拾自己。

“沒事,夏天溫度高,一會兒自己就幹了。”

黎月略微側開,躲過他的手,要去拿劇本:“我們先對一下臺詞”

宋清讓端詳她的神情,像是洞悉了她的逃避與躲閃:“小黎,你知道的,不是臺詞的問題。”

黎月因為這個稱呼恍神了一瞬,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把他們的關系定義為在特定的氛圍特定的場景裏拍攝《棠公館》,腎上腺素飙升,帶來的結果。

宋清讓愛叫她“阿寧”,那也沒什麽不好,互相提醒着,産生的感情不過是表演的延伸,愛意是可以演出來的,入戲的人總會出戲。

可後來,他在這段雙方都該心知肚明的劇組關系裏越界了。

他在鏡頭外包攬了她的一日三餐,毫無保留地教她自己的演戲技巧,不顧經紀人和粉絲的反對在一片沸沸揚揚裏和她官宣。

而在鏡頭裏,在她是棠寧,他是顧朝時,當他表演一個癡情瘋狂而顯得病态的銀行家時,當他本該懇求棠寧愛他時,黎月挺得分明,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他多麽熟練在鏡頭下表演,在切遠景時,一遍遍貼着她的唇,用唇語告訴她,那份瘋狂的愛早就不已經局限在劇情裏。

宋清讓真的喜歡上了她,不是入戲。

一個精通表演的人,會真的分不清戲裏戲外嗎?

他本該比誰都更快地出戲。

“小黎,我們是對手演員,是搭檔,至少在表演時,我們需要毫無保留去相信對方,對麽?”

“演不出來,是因為你不明白玫瑰為什麽也會因為阿讓動心,還是因為我已經讓你厭倦到連表演相愛都是一種負擔”

“不是,是我自己的的原因。”

她沒辦法演出那種簡單直接的喜歡,特別是對象還是宋清讓,太了解的後果就是,連僞裝都變得更困難。

黎月慣性就想去摸煙,演員因為工作原因,情緒波動太大,沒幾個人不抽煙或者吃褪黑素來緩解起伏的心情。

宋清讓拉住她的手,寬厚的手掌溫暖而幹燥,兩人的視線交錯。

除了尼古丁和安眠的藥物,還有一件事,同樣是宣洩的好辦法。

和今天在鏡頭前被人圍着看,要去演一種年輕時簡單純真的親吻不一樣,比起接吻,更像是黎月一種報複性地宣洩。

糟蹋過後的T恤被扔在地上,他的手臂托着她,讓她往上坐了坐,親了親白皙的肌膚,手扶着她的腰窩,溫聲道:“先吹了頭發,好不好?”

黎月挑眉,不上不下的,他非要關心沒幹的頭發是吧?

床沿開始凹陷,他在她不高興的神情下敗下陣來,高挺的鼻梁沾染上濕潤,柔軟的舌像是化掉的糖,舔舐,親吻,溫柔到近乎溫吞,讓黎月不滿扯了一下他墨黑的發。

宋清讓那念臺詞時清晰好聽的聲音變得低啞深沉,他側頭親她的軟肉,輕輕笑了一聲,眼裏藏着發自內心的笑意:“寶貝,好漂亮。”

“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就好像是慢調的鋼琴曲,音符在黎月的腦海裏慢下來,相貼的溫度,嚴絲合縫的擁抱,撫平了她心裏的那點煩躁。

他實在是服務意識強得可怕,結束後被按着吹頭的黎月,忽然就想起來了,當初拍《棠公館》時為什麽她一煩,就想去睡宋清讓,放松程度不亞于做了一個精神spa。

吹風機的聲音回蕩在浴室,他的手指溫柔挑起她的發尾再吹了吹,然後把熱風換成冷風,用來定型。

“小黎,現在還會覺得喜歡我是一種負擔麽?”

黎月從宋清讓懷裏起身,往外面走,他放好吹風機後跟在她身後。

“別偷換概念,是玫瑰喜歡阿讓。”

他笑意不改:“唔……對。”

“剛剛小黎很着急地讓我快一點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就很合适。”

“宋清讓……”

他被擰了一把,還笑着去抱她,跟得了肌膚饑渴症一樣,攬着她的肩膀,将頭靠在她身上,兩個人用了同一款沐浴露,同樣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從分手以後,這樣抱着她,好像都只能出現在他的幻想裏。

那時,他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義無反顧無所畏懼地走向她。宋清讓以為,阻攔他們的,會是輿論的壓力,會是他的經紀人,會是粉絲。

無論哪一種,他都想好了應對的辦法,自以為沉穩地安排好了一切,卻從來沒想到,他準備在頒獎典禮上拿出的戒指,對她來說,會是想讓她逃離的負擔。

金像獎頒獎典禮,本來該他作為特邀嘉賓,将獎杯遞到她手裏。見證她的意氣風發,見證她生命中重要的節點。

但猝不及防的分手,讓他沒有勇氣再站在聚光燈下,裝作雲淡風輕,若無其事地面對她。

cp粉說,但凡盛大都已遺憾收尾。宋清讓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行屍走肉般接了國外的影片拍攝,強迫自己遠離她。

交往和分手,一個在拍攝中,一個在拍攝剛結束不久。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因為體驗式的表演方式,所以入戲動情,出戲後又恢複正常。但宋清讓自己明白身為一個成熟的演員,他的專業性根本不會讓他分不清戲裏戲外。他的喜歡自始至終都是黎月。

他們相愛的證據成了剪輯視頻裏“真相是假”的素材。

“小黎,我一直想問,但好像都沒有合适的機會,當初我們分手,真的是你說的……拍攝結束了,所以就沒有感情了嗎?”

“還是因為,你其實發現了……”

草莓糖的糖紙剝落,裏面根本不是糖,而是一顆有着星線的圓形寶石,上面套了一個素圈戒指。

“我打算在頒獎典禮求婚,你發現了對麽,所以你提了分手。”

她想要往上走,他卻想要放下一切去尋求婚姻的安定。

所以他的愛,就像是束縛,不合時宜,不知分寸。

“如果說……我願意退圈和你隐婚呢?”

黎月一滞,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側過頭去看他,被靠在她肩膀上的宋清讓偷親了一口臉頰,然後他就磨磨蹭蹭地不肯離開,格外眷念含着她的耳垂。

正常人誰會有這種想法黎月真想打開宋清讓的腦子看看,他是不是進水太多了。

“那你還是先排隊吧,等着找我結婚的人能從這裏排到法國。”

她随便敷衍他,心裏還想着明天要補拍的戲份。

但已經沒有那樣別扭。

演戲就像是移情,将自己真實的感情填充到創造出來的虛構的人物裏。

她手裏捏着那塊套着戒指的寶石,努力回想她第一次拍戲時,被宋清讓的表演震撼到,所以下定決心要超越他時那種心情。

那種被表演的世界吸引到的心情。

“什麽呀?原來你這麽神神秘秘藏着的就是顆糖而已。”

她在念臺詞。

“我沒見過的牌子,一看就是廉價貨……”色

他表演出将水果硬糖抵在她唇邊的樣子,兩個人的距離靠近,黎月想着她對好劇本好班底的渴望,想着她第一次見到宋清讓時從他身上窺見的表演世界的瑰麗,專注明亮的眼神,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笑意——讓本來該繼續表演撕下糖紙,躲閃着被大小姐強吻的阿讓停頓了一瞬,喉結滾動,低頭吻住她。

手臂從她的肩膀落到腰間,柔軟的吻由輕變重,吮吸勾纏,被她咬了一下,也沒停下。

宋清讓伸手把人抱進懷裏,頭靠在她頸窩,深深淺淺親她頸間的肌膚,他耳垂紅得要命,埋在她頸間甕聲甕氣道:“小黎,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他也是今天才意識到,他的意志力在她面前有多t麽脆弱。

黎月本來想起身,結果被人抱住了腰,貼在他因為常年健身緊實的胸膛上。

她瞥了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淡聲評價道:“宋清讓,我現在真的挺懷疑你的專業性了。”

上次和他拍親密戲也是,也太容易起反應了吧,要是和別人對戲……

向來溫吞,面對記者提問只會露出招牌式微笑的人,慣會用溫柔刀反駁他人:“小黎,這樣的戲份我只跟你一個人拍過,所以沒經驗。”

這人,又在炫耀他劇本緣好,不像很多演員被禁锢在了愛情片裏,有機會嘗試各種題材。

黎月擡眉,讓還挂着溫和笑意的人很快維持不住表情上的從容,求她松手。

“下次,少裝。”

她把手上的寶石連同戒指塞回宋清讓手裏,讓他走。

“小黎,提上褲子就不認我了。”

“太殘忍了。”

黎月把門重重關上,再次覺得宋清讓病得不輕。

但穩定發揮的話,至少明天補拍的戲份應該問題不大了。

……

門外,宋清讓垂眸看着掌心的寶石和戒指,有些無奈地嘆氣:“又沒有送出去……”

不過,至少确認了一件事,洗手間和衣櫃都沒有那個“助理”的痕跡。

他回劇組前,突然被經紀人安排了大量的工作,順藤摸瓜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麽明顯的不對勁,但宋清讓的直覺,讓他瞄準了黎月身邊新換的那個助理。

很快,那張他見過的臉就在財經頻道的新聞裏得到了認證。

“周氏集團人員變動,周言深有意卸任CEO職位,新任掌門人花落周家大房長子周煜。”

周言深的照片是一場峰會的合照裏截出來的,其實不太清晰,但宋清讓擅長記人臉,很快就認了出來。

小黎太受歡迎了,總覺得要是再不努力一點,她就會徹底看不到他了。

為什麽會認為他的愛會成為負擔呢?

明明只要她同意,他就算做備胎也不介意的。

不然,就不會順帶給周言深做飯了。

他明明,只要很少很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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