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人這一生有兩件事無法避免,一個是出生,一個是死亡。
大伯來城裏,親自把他的弟弟接回了家。
葬禮辦得不算隆重,但是很體面周到,他生前許多的學生都到了場。
早些年欠這些親戚的錢他們賣房子還掉了,說到底也沒結多大的仇怨。現在人走了,大家都開始哀悼惋惜,聽說還有10萬塊的外債,又想着籌錢給她幫她還掉。
曾谙沒要。
墓陵是在山上,有土的地方被撒了很多草籽,長出來挺拔翠綠的馬尼拉。這是現代公墓用的新換的草種,看起來果然整齊美觀。
曾谙蹲下來,卻在墓旁埋了兩株醜醜的響鈴草。
響鈴草遠看就如同路邊的野草一樣不起眼,但其實寓意極好,若是栽在墓前,則保佑守護着後人能夠斂財致富。
她倒是不期望着自己能致富,只願保佑爸爸在那一邊能富足快樂,再也不必為了一頓飯而小心翼翼地奔波勞作。
她的祈望那麽小那麽小,上天會幫她實現的吧?
結束了葬禮,沈辭開車等在墓陵山下。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着,他卻只是不耐煩地說自己無聊。
曾谙順着臺階往下走,遠遠的看見他坐着輪椅在山腳下的一條河邊,遙遙地看着河水向下游奔騰。
她以為他在沉思,再靠近一些,卻發現他拿着撿來的一袋子小石頭學着一群小孩在玩打水漂。
“只是覺得無聊”這種話她原本是不相信的,現在卻真的覺得他确實很無聊了。也不見他做什麽工作,每天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出來,就是拿着手機坐在那兒不知道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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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最生動的樣子,竟然是跟她吵架的時刻。
“結束了,回申城吧。”她和他隔了幾米遠,站在車子旁邊說話。
沈辭沒回頭,閑閑地說:“你說什麽?沒聽見,靠近點兒來說。”
她沒理他,繼續說:“你的病例給我一份,我為你制定一份具體的複健計劃,從明天就可以開始了。”
他拍了拍身邊的小男孩的腦袋,把一整袋石子兒扔給他:“不和你玩了,你水平太爛。”
小男孩氣鼓鼓地走開,他很滿意地拿出濕巾,細致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等不及要賺錢了?”他轉過身來,看向曾谙。
“對。”她冷着臉。
“回申城再說吧。休息幾天,我建議你先找個醫生把這張臭臉治一治。”
曾谙一下子又被他惹火了。
她明明是最會忍耐,可他總有幾千種辦法把她惹生氣,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他就是故意在招惹自己。
無聊,這個詞真适合他。
“你先把你的那張臭嘴給治治吧。”
沈辭不怒反笑:“真會和老板講話,你還記得誰給你報酬嗎?”
曾谙轉身上車,砰一聲關上車門。
真是好笑,他還記得是誰逼着她要給他工作的嗎?
熊航開着卡宴把他們接了回去,沈辭坐在副駕駛,她獨自一人坐在後排,斜靠着椅背看着窗外。
鄉鎮裏的田野和樹木快速後退,掠起浮光,周遭的景物逐漸變成了一排排灰撲撲的樓房和為了生計匆匆忙忙的行人,車子帶着他們又回到了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