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45元。

挂着吊牌的藍色新傘被慌張地扔在了門廊外。

不一會兒傘面上就落滿了雪。

曾谙趴在沈辭的床頭的桌子上, 頭枕在胳膊上,呼吸不太平穩。

旁邊的時鐘滴答,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四十。

令人意外的,趕來的救護車似乎是對沈辭的情況早有準備, 并沒有開往醫院, 而是直接開回了沈辭的別墅裏。

聽醫生的話, 沈辭被發現得及時, 并沒有什麽大礙,只是輕微的撞擊擦傷。

救護車上熊航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配合醫生在家照顧沈辭, 他得處理一些事情。

後半夜的時候沈辭已經穩定下來,醫護都離開了, 劉阿姨前幾天就因為身體不适回了家, 偌大的別墅裏只剩下她和他兩個人。

回來了才深切地感受到這棟房子的隔音真的很好。

在屋子裏把門窗關上, 幾乎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響, 就像是被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靜谧而安全。

是的, 在沈辭的屋子裏,她竟然久違地感覺到了安全。

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感受了。

安全感, 在她和爸爸因為負債賣掉了房子, 住在申城的城中村, 十幾平米的出租屋裏的時候,被讨債的人不停找上門來辱罵威脅要錢的時候, 每日為了一點錢的生計奔波往來的時候,她就從未有過到安全感了。

只有爸爸握住她的手, 沖着她笑着說沒關系,那個時刻她能稍微的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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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這個房産證上沒有她的名字, 甚至和她根本沒有任何關系的屋子裏,竟然能感受到安全。

可能是申城的這個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一點點的溫暖就能讓她産生恍惚的幻覺吧。

曾谙緊閉的睫毛顫了顫。

“咳咳——”

起先只有一點點聲音,她以為是還在做夢。

過了一會兒,咳嗽聲變大了,就好像近在耳邊。

“咳咳——咳咳——水——t”

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看向床上的沈辭。

他滿臉燥紅,迷迷蒙蒙地半睜着眼睛,伸出手把被子推到了胸口。

“你醒了嗎?”她立馬起身,彎腰湊近他。

沈辭的眼睛雖然是睜開的,但是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目光沒有落到實處,只有在想要說話的時候嗓子裏發出悶悶的咳嗽聲。

“···水···”

這次她聽清楚了,直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然後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的頭稍微撐起來一點。

但是他特別重,手剛剛扶上去,他就立馬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來,十分依賴地偎在她的胳膊上。

曾谙吃力得緊,她雖然力氣大,但是一只手臂還是難以經得住一個成年男子這樣毫無顧忌地依靠。

“你自己能起來嗎?我給你喂水喝。”

沈辭嘴巴無聲地動了動,沒聽見。

曾谙無法,只好湊近他,擡高了嗓音:“起來喝水!”

這樣近的距離和嘹亮的嗓音,在這寂靜的房間裏連她自己都驚了一下。

沈辭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原本半睜半閉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曾谙,黑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

半晌,應該是認出了她,嘴裏吐露了三個字:“死人臉。”

曾谙無語了。

猛地松開手,沈辭一下子倒了下去,頭重重地摔在了枕頭上面,這一摔像是讓他更加清醒了,他撐着手臂自己起來,但是下半身的沉重讓他感到吃力,下意識就去攀附坐在旁邊的曾谙,然後又順理成章地倒在了她的懷裏。

“快喂我喝水。”他指使得十分自然,幾乎霸道地就靠在那兒。

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曾谙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忍了一下才端起杯子靠到他的嘴邊。

算了,看在他現在生病,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不和他計較。

“張嘴。”她用冰涼的杯壁碰了一下他柔軟的唇。

沈辭聽話地半張開嘴,眼神又變回了剛剛那副迷朦的樣子,半垂着眼睛。

溫水緩緩順着唇縫流進去,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他一邊喝着一邊主動伸手扶住了杯子,手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曾谙的手。

他幾乎是胡亂地在抓,把她的手摁住不能動彈。

害怕用力掙脫會讓杯子掉下去,她只好依着他的動作。

時間在這一刻過得特別慢,大半杯水被他喝得幾乎快要見了底,他擡眼看向曾谙,一眨不眨的,長長的睫毛卷起,亮晶晶的。

曾谙幾乎以為是個漂亮的娃娃在看自己。

和他平時耀武揚威的樣子簡直是兩個人。

他的唇離了水杯:“你是從雪山上搬過來的水嗎?怎麽只裝這麽一點!”

好了,這麽尖酸的話還是原來的那個他。

曾谙扯了一下嘴角,轉過身給他又倒了點。

沈辭繼續躺在她懷裏,為了舒服點還換了個姿勢,壓得她胳膊疼。

“起來了。”她抽出胳膊,推了一下他。

“再推我一下我就告你故意傷人。”他閉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攬在懷裏,語氣惡狠狠的,但是染上了一些困意。

曾谙不知道他現在是清醒還是病糊塗了,剛剛倒的水他又不肯喝了,直接卧在那裏睡去。

她的姿勢很難受,小心翼翼地轉了一下,沈辭整個人就跟着往下滑。

她以為自己就要解脫了,誰知他抱着她不撒手,帶着她一起猝不及防地側倒在床上。

這下沈辭睡得更舒服了,側身攬着她的手就要睡去。

她狠了狠心,手上用力想将他推開,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動作,沈辭整個人都傾靠了過來,意思模模糊糊地阻止她:“好冷···別走···曾谙···”

曾谙愣住了。

他是在下意識喊自己的名字?

想到剛剛他被推倒在雪地裏無法動彈,幾乎沒了呼吸的樣子,她又有些心軟,停住了動作,到底是沒狠下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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