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61.

沈辭的車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開走的。

熊航打來電話彙報, 他們順着曲家往下查,果然揪出了一個挂名的空殼公司,現在正在外面悄無聲息地收購沈氏的散股。

沈氏不算是家族企業,是沈清早些年一點點創立起來的, 也算是順應着時代浪潮的科技公司。

沈清當年也是在矽谷打拼過的高級程序員。

沈老爺子雖然以前從商, 但是沈家原來的傳統企業越來越行将就木, 早就不行了。

沈氏裏很大一部分股權是給了當年的創始人, 以及新加入的重要高級管理層。

沈清勉強擁有超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但是經過上一次的輿論醜聞事件後,董事會裏的股東們隐隐約約感覺到了風向的轉變。

有好幾家以前合作的公司突然就中斷了合約,股東們也都各自心懷鬼胎。

沈辭開車駛回公司, 下車的時候就看見沈翊站在門口等着他。

“好久不見啊,弟弟。”沈翊勾起笑容。

沈辭看着他, 突然也笑了, 更加溫和有禮:“一直很想念你呢。”

分明早就已經撕破了臉, 現在卻又假裝地和和氣氣地站在這兒。

看來沈翊手裏已經準備好了大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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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在公司沒呆多久, 他把手裏的文件拿過來之後就走了。

他拆開文件,裏面赫然是沈氏的一些賬目, 沈辭一張張翻過去,又裝進文件袋裏。

他這是想借着年審賬目來威脅他, 拿到剩下的股權。

沈翊在公司裏肯定已經和一些股東有了合作, 但如果想要實際掌控公司, 必須要超過沈清,而沈清的股權有一部分是分給了沈辭的。

所以他想從這裏下手。

沈辭眼神冰冷, 嘴角扯了一個笑容。

養不熟的白眼狼。

也愚蠢至極。

.

曾谙大年初一在家窩了一整天,下午的時候接到蘇歸雁的電話, 想要到她這裏來拜年。

蘇歸雁是申城本地人,即使放假了他也經常往學校的體育館跑, 美名其曰是訓練,但實際還是想要看曾谙。

之前圖書館一直是開放的,曾谙得空就會進去學習,蘇歸雁就假裝路過打個招呼,但是也知道她專注認真,沒有太過于打擾她。

這段時間春節圖書館全面關閉了,他在家裏被一大群親戚圍着煩到不行,終于大年初一拜完了好幾家的年,得空跑到了申大附近,t說想要找曾谙拜年。

他是知道曾谙的住所的,因為之前這套房子的房源也有一部分是他介紹過來的。

曾谙想着也算是感謝他,也就沒有拒絕,然後買了一些年貨準備送給他。

蘇歸雁興高采烈地跑到小區樓下,特地換了身嶄新的外套,之前剃成板寸的頭發也長長了,長出來的是非常自然的卷發。

他沒買什麽其他的年貨,而是拎了一盒六寸的蛋糕。

這是他今天下午自己看攻略做的,找了個很精致的包裝盒掩飾了一下裏面稍微有些潦草的蛋糕。

曾谙給他包了個紅包,因為已經快要到飯點了,所以禮貌地留他下來吃飯,蘇歸雁也很想要在她這兒吃飯,但是大年初一他還得趕回去吃家庭聚餐,沒法推脫只好很遺憾地拒絕了邀請,但還是找各種理由在她這兒多坐了一會兒。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曾谙平時也沒什麽人來串門,她有些疑惑地打開門,就看到了沈辭站在外面。

他的頭發被有些刻意地揉亂,唇色绛紫,看起來凍得不輕。

身上只有一件輕薄的大衣,低頭靜靜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怎麽來了?”曾谙幾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頭,她想起屋子裏還在的蘇歸雁,心中莫名有些慌亂。

沈辭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情緒裏的抗拒,心中的暴躁彌漫開來。

他忍耐住,盡可能壓低了嗓音說:“曾谙,我沒地方去了,我現在很窮。”

曾谙覺得他又在無理取鬧,滿口鬼話地來逗弄自己。

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一步:“我現在沒有空和你玩。”

這麽多天過去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平息了知道真相之後波瀾的心情,可是當沈辭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濃重的厭惡感。

不是對于沈辭的厭惡,而是對她自己的厭惡。

如果一切悲劇的來源就是她對沈辭不自量力地愛,那麽每一次見到他時內心的顫動,都令她感到害怕。

她不敢再和沈辭親密接觸了。

曾谙沒有等待他開口回答就轉身要關門。

對方似乎是早有準備,快速地用腳抵住了門:“我真的被趕出沈家了。”

他垂下眼睛:“你能請我吃一頓飯嗎?”

最近關于他的新聞鋪天蓋地地被傳播,他不相信曾谙不知道這些事。

但在對上她不信任的目光時,心髒仍舊是鈍痛。

“好嗎?”他極盡低姿态,彎下腰和她平視。

曾谙抿了抿唇,眼中顯示出掙紮。

就在這時房間裏面傳來了響動,是垃圾桶被撞倒的聲音。

緊接着響起一個男聲:“是誰呀?怎麽在門口這麽久?”

沈辭瞬間直起身往屋子裏看去。

曾谙慌張地回頭,蘇歸雁一邊把垃圾桶扶起來一邊看向門口,她心中莫名有一種被捉奸的心虛感。

沈辭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變成了鐵青色,手指扣在門框上無意識地鎖緊:“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

他咬牙切齒,與蘇歸雁對視,卻在質問曾谙。

蘇歸雁也毫不示弱地回視,他莫名覺得門口的男人有些眼熟,忍不住皺眉。

曾谙看着沈辭的臉心中想要解釋,沈辭卻在下一秒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地往下走。

她站在原地靜默了一瞬,其實如果他誤會的話是最好的吧?可能就會完全死了心。

“那是誰呀?”蘇歸走近她再次問道。

“一個朋友。”她略帶歉意地說,“抱歉,今天我有些事得解決,可能不能留你了。”

蘇歸雁露出明顯的失落的神情,他明白曾谙要去找那個男人了。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一個勁敵,但是看着曾谙離開的背影,他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成。

曾谙追着跑了出去,樓下面沈辭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氣喘籲籲地在小區門口喘氣,把沈辭的電話號碼從手機黑名單裏拖了出來,撥打出去是關機提醒。

她心情低落。

她想,現在其實沒有必要運用那些誤會的手段讓沈辭離開的。

他們之間現在清清楚楚的,不需要再又更多的龌龊摻雜進來。

但是好像還是晚了。

曾谙捏着手機,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你還來追我做什麽?”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她猛地擡頭,就看見沈辭從暗處走到她旁邊。

“你的新歡不還在你家嗎?”他加重了“新歡”兩個字,神色晦暗不明。

曾谙驀地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随之放松了下來。

“他不是我的新歡,只是來拜年而已。”她聲調平緩地解釋,“是我之前住青旅的老板,後來發現也是申城的學生,拜托他租到了申城大學的學生卡,新房子也是他在大學群裏發的消息,他來拜年,我想着回個紅包。”

她幾乎是把來龍去脈全都解釋了一遍。

曾谙關掉了手機:“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沈辭卻拒絕了,他往後退,“我騙你的,我有錢。你也不用給我解釋這些,就像你說的,我們兩個其實沒什麽關系對嗎?”

他說完轉身離開。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曾谙突然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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