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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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對這個崗位還是很眼熱的, 一個月十塊錢的的工錢,只需要去半天,很多人都想幹, 村長兒媳婦和鄒來娣都跟家裏說過, 村長女兒宋萍娟一口回絕自家嫂子, “嫂子, 你明知道小玉姐不願意招你這樣多嘴多事的, 幹嘛讓我和爹為難,我們不會幫你說,你要不放棄,就自己去!”

程金銀也不幫妯娌說情, “你在她堂嫂店裏幹活, 怎麽張得開口呢, 別去碰壁了。”

最後這個工作,大姨選了個勤快麻利的嬸子, 這個嬸子家裏孩子們還小, 很需要一份半天工作, 村裏人都沒有異議。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 大姨家的表姐生了,在縣醫院生的, 娘家硬氣後, 表姐在婆家還是沒少生閑氣,表姐生了個閨女, 瘦瘦弱弱的, 現在的政策, 農村戶口可以生兩個,表姐婆婆絮絮叨叨, “你快點把身體養好,再生一個,一定要生個兒子才行。”

田冬妮把洗好的飯盒嘭得一聲摔在床頭櫃上,“生不生關你屁事,你們家要是嫌棄說一聲,我把表姐和寶寶接回娘家來。”

表姐婆婆切了一聲,“你硬氣,再過兩年嫁人了,讓你還在讀小學的弟弟養他姐姐一家?你要真養我就服了你們。”

大姨家的小表弟才小學呢,三旺緊趕慢趕,目前和小表弟都讀四年級的課程,小表弟跳起來,“我養姐姐怎麽啦,你嫉妒了?”

能這樣護着姐姐,大姨很欣慰,表姐出院大姨要給她接回娘家坐月子,表姐不肯,感動到落淚,“媽,你跟冬妮在車站幫我租下的攤位,有良賣蒸糕豆漿,一天淨掙好幾塊,他白天擺攤,晚上還來伺候我和孩子,日子過得下去的。”

大姨叮囑道:“要不是女婿知道疼人,我真要接你回來,人家都是疼小兒子,到你婆婆這,小兒子最不受待見,你可得把住了,不許妯娌去攤位上幫忙。”

表姐連連點頭,“按照媽說的,只說有良是幫媽做工,不說是我們自己的。”

大姨感嘆道:“青山村和咱們這些親戚朋友,都好了小玉,不是她帶着,咱到現在還在猶豫要不要搞土地承包,哪能想到去擺攤掙錢呢?”

表姐也是這樣想的,叮囑丈夫擺攤的時候,多看顧二花。

二花其實不用看,一些小混混、小流.氓,二花自己就給打跑了,反倒保着表姐夫攤位太平,表姐夫發現之前給姜小玉做過媒的吳媒婆回來了,還來攤位上找二花,二花面紅耳赤給她罵走。

表姐夫擔心的很,先跟大姨說:“聽說失蹤的女孩自己回家了,吳媒婆到處和人說那女孩被家裏逼迫後,一氣之下和男孩私奔,不是失蹤,關了十五天給放了,咋找上二花了?”

大姨倒不怕二花會跟誰跑,二花感情上遲鈍的很,村裏有單身小夥想示好,都被二花兇巴巴的态度吓回去。

大姨立刻說:“你看緊一點,別叫吳媒婆帶不三不四的人靠近二花,我去找她問清楚。”

另外一邊,姜小玉給姜小樓補貨,跟他說田冬妮要來擺攤,“你們倆的貨不重樣,有競争有時候并不是壞事。”

田冬妮不來,姜小樓也有競争,他不怕,“雲江市這麽大,擺攤的地兒多呢,要不讓冬妮姐也租個房子吧,太遲就別回去了。”

姜小玉道:“她說想擺幾天,看看情況再決定,悠悠現在野了,只跟着你們大哥,都不願意回村了。”

姜小樓估計道:“她喜歡追蹤,可能覺得村裏追小鳥兔子沒意思吧。”

“我就怕你們大哥煩了,礙着面子又不好意思把悠悠送回來。”姜小玉擔憂道。

“那不會。”姜小樓肯定,“悠悠就是個人形探測器,大哥單位的同事們可喜歡她了,尤其是技偵科,一開始還不敢帶悠悠去第一案發現場,後來悠悠領着他們尋找到忽略到的線索,都跟大哥搶人呢。”

目前這情況,姜小玉只好讓悠悠繼續跟着顧連城上下班。

才從農貿市場出來,有個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找姜小玉,自信矜持的問道:“你就是姜小玉吧?”

姜小玉詫異的很,“是,但我不認識你,咋了,想找麻煩?”

男人搖頭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顧連城不是萬能的,總有他擺不平的時候。”

姜小玉莫名其妙,“有事說事,不要故作神秘。”

男人卻沒說,只是給了個複雜的表情,然後騎上自行車走了,冷不丁被上下五厘米的高差路沿摔倒,眼鏡磕壞了,沒了眼鏡,男人狼狽的很,視線模糊下,他不敢騎車,反倒方便讓姜小玉跟上去。

姜小玉跟到了市委大院,心想乖乖,是個有背景的人,她轉身離開了,顧連城帶着悠悠在這附近蹲點,發現了姜小玉,工作中不好擅離職守,問悠悠道:“你大姐跟着副書記家的侄女婿幹嘛呢?”

悠悠剝着果丹皮的包裝搖腦袋,表示不知道,突然她警覺起來,一旁的鐘衛群謹慎提醒,“悠悠的雷達開啓,嫌疑人在八百米範圍內,都打起精神來,可別再給人跑了。”

……

姜小玉開着拖拉機剛回縣裏,程家嫂子等着她,焦急道:“二花和吳媒婆打到派出所,村長已經過去了,你快點去看看。”

路上碰到等不及接出來的大姨,大姨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該死的吳良花,她跑去找二花做媒,我就知道沒安好心,我說二花還小,不勞她做媒,她自顧自去找二花,還在她收攤的路上堵截,二花那脾氣,就把她臉給撓花了。”

“撓得好。”姜小玉恨恨道。

這是姜小玉教她的,打架分人,抓頭發撓臉,打去派出所也沒事,她跟大姨小跑着去到派出所,二花披頭散發看不出傷,吳二花臉上脖子上好幾道抓痕,頭發也被扯禿了一塊。

“姜小玉,你妹妹打人,這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

姜小玉上前就是一個嘴巴子,扯住她頭發使勁拽,“喪盡天良的東西,哪一次做媒都坑蒙拐騙,你上回騙我的媒人謝禮,得了多少錢,我就打你多少下。”

姜小玉掐了她好幾下,頭發抓了幾十根下來,最後被民警拉開,女人間掐架抓t頭發,民警也不管,“好了,你們現在要怎麽處理?“

姜小玉硬氣的很,“我跟她有仇,見一次打一次,她不想挨揍,少在我家人跟前出現。”

民警無語,吳良花也無語,吳良花遇到個比她還颠倒黑白的,她也沒有辦法,灰溜溜跑回市裏去了。

姜小玉一直奇怪,吳良花清河縣的人,在市裏沒有工作,靠着做媒過得那麽滋潤嗎,她叫小樓帶着悠悠跟蹤吳良花,還教會悠悠拍照片,悠悠身形小,落地無聲,上蹿下跳貓一樣靈動,沒幾天把膠卷拍滿了的相機給姜小玉。

姜小玉也跟了兩次,知道吳良花見的是上回帶眼鏡的斯文敗類,他老婆比較厲害,在政府部門工作,還是副書記的侄女兒。

姜小玉想了想,決定先按兵不動,沒幾天,聽說顧連城的老領導被叫去市委開會,挨了莫名其妙的點名,其他人都不明白,只有姜小玉有了些猜測,為了驗證,她在市委家屬院對面擺攤賣床單,擺了兩天,看到莊愛如了。

她也不說什麽,繼續擺攤,然後有門衛請她走人,姜小玉挪遠了些,第二天莊愛如就過來了,挑了一床被罩,說道:“你這東西賣得不便宜,我這樣的收入,也舍不得一下子買一套,不過東西确實好。”

姜小玉道:“東西要用一用才知道品質,男人也一樣,搞不好就看走眼了,我這裏有個相機,拍完沒動過,絕對沒留備份,您拿去,回頭裝好新膠卷還我就行了,不用感謝。”

莊愛如謹慎的問道:“裏面拍了什麽?”

姜小玉沒正面回答,說道:“請問您愛人在您面前說過顧連城單位同事的壞話嗎?”

莊愛如搖搖頭,“并沒有。”

姜小玉有些意外,“那好奇怪,難道我猜錯了,那他有沒有可能,直接在您叔叔面前告狀,說誰的壞話呢?”

莊愛如也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好,那我就借你相機用一用,改天還你。”

謹慎起見,莊愛如找了叔叔的司機親自去洗照片,拿到那疊照片,她好像沒多少意外,正好顧連城也找來了,私人名義想見見,她和叔叔的司機嘲弄道:“這兩口子真是一樣的人,你說見不見呢?”

司機道:“都行,見不見結果都一樣,你要想看真相就見,不想看就不見。”

莊愛如說:“這樣,你替我見吧。”

沒一會兒司機回來了,說道:“他也是個聰明人,給家庭背景透露了一點,原來他姑姥爺下放前是省委裏的領導。”

莊愛如嗤笑,“那就是還沒平反了,有什麽好怕的。”

司機道:“如果他有平反啓用的一天呢?”

莊愛如:“有辦法不讓他平反嗎?”

“大勢所趨,估計阻止不了,您家在雲江市這個小圈子裏算天之驕子,擡眼看看外面,天外有天。”

莊愛如伸手要資料,“顧連城送來的東西是什麽?”

“口信,沒有證據能留下,他說查到您愛人貪污受賄超過一萬元,正計劃和初戀私奔。”

“就是那個吳寡婦?”

“是的。”

莊愛如笑了好一會,她早就知道丈夫出.軌了,各種原因隐忍不發,與其丈夫私奔讓家裏蒙羞,不如早點解決。

她問道:“叔叔為什麽要聽他的告狀?”

司機頗有些為難,還是說出口,“您愛人不想私奔,打算把吳寡婦介紹給您叔叔續弦。”

莊愛如勃然大怒。

沒過幾天,連姜小玉都聽到消息,吳良花要結婚了,結婚對象當然不是莊愛如的叔叔,而是她叔叔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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