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歲歲年年(大結局)

第048章 歲歲年年(大結局)

冬日草原遭遇冰雪災害, 牛羊成片凍死,牧民缺衣少食,北元騎兵大規模南下打草谷, 沖關劫掠,兩國盟約毀棄,建武帝霍無極多年籌謀, 等的就是這樣一個出兵讨伐的機會。

當即下旨開啓戰事, 令糧草先行, 大軍誓師, 太子監國,親自披挂上陣, 禦駕親征。

彼時,秦桑已有孕四個多月,霍無咎請來太醫院裏最擅婦科的,預診男女, 待得太醫說出,有八成把握是男孩時,立時就穿戴上甲胄, 吻別秦桑, 懷抱紅纓盔,跪在乾清宮殿前請命。

任憑皇後太子妃如何哭求訓斥, 不改己志。

建武帝親自将霍無咎扶起,大笑直言,孫兒肖祖,此次北伐, 祖孫齊心,定能活捉北元皇帝, 搗毀北元王廷,将北元餘孽殺的片甲不留!

不日,太子送走父親、兒子和最小的弟弟寶相王,目送大軍北上伐逆,坐鎮朝堂。他早已習慣監國,實則,除了軍事之外的所有國事,一直都是他在處理,夙興夜寐,靡有朝矣。

依霍郁弗的意思,自是三年後大禮迎娶才許秦桑住回郡王府。

奈何,事發突然,霍無咎執意要上戰場,上了戰場,哪怕你是皇帝,也生死無常了。在秦桑診出再次有孕後,霍無咎就給請封了側妃,雖是側妃,但郡王府內只有秦桑一個女主人,與正妃無異了。

秦桑知道,霍無咎是去實現自己的志向去了,而她自己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生養胎,平安誕下孩子。謝婉柔不放心秦桑,住進了郡王府,霍郁弗也不放心,三不五時過去探望,又怕秦桑被宮裏出來的有品階的老嬷嬷刁難,親自教導秦桑如何轄制對付。

自霍無咎走後,皇後太子妃皆憂心不已,便對懷着霍無咎血脈的秦桑,時不時的賞賜慰問,優容照拂,關愛有加。皇後為了在前線征戰的丈夫和孫兒積福德,積極推進皇家慈幼院的進展,翌年春,慈幼院建成時,親自過去主持立碑,看着人将雕刻有資助人姓名籍貫的石碑埋入慈幼院大門前。又做主放出一批宮內大齡的宮女太監,讓她們到慈幼院裏來,一則在尚有餘力時可撫育孤兒棄嬰,二則年老動彈不得時,孤兒棄嬰也長大了,正可以給她們養老送終,一舉數得。

不覺便已入夏,這日太子收到前線秘奏,太孫率領三千騎兵深入草原腹地尋找敵蹤,失聯數日,皇帝食用了不潔之物,腹瀉不止,恐有不測,中軍大帳暫由寶相王接管。

太子憂懼寶相王有異心,又擔心父親兒子皆死在外頭,日夜憂思之下就吐了血。

皇後得知了,急忙趕到乾清宮,太子生怕自己也有不測,便把秘折給皇後看。皇後看了,卻道:“梅貴妃難産早亡,寶相王降生時天生異象,一片雲彩如佛陀,相國寺主持就把他化了去,一個由佛法精深的大師撫養長大的孩子,他是天生佛,對世俗的帝位應是不感興趣的。何況,你父皇走時與我說過,寶相王是自請去戰場的,為的是參破什麽東西,我一個紅塵俗人也不懂他的佛法,但你父皇既滿意你為繼任之主,必會為你掃清一切障礙。你放寬心,哪怕是最差的結果,乾兒也有血脈留存。現如今,你要穩住,只要你穩得住,天塌不下來!”

卻說永安郡王府這邊,秦桑懷胎已到瓜熟蒂落之時,往常基本上是每兩個月都能收到霍無咎的書信,可到了這個月卻遲遲不見信來,秦桑便求霍郁弗進宮求問太子,霍郁弗從皇後那裏得知霍無咎深入草原腹地失聯的消息,心裏憂懼,到了秦桑跟前卻笑着說,前線戰事吃緊,郡王府往來京城的信使被征用了,讓她放寬心待産。

秦桑隐隐覺得事出反常,面上佯裝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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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産期就在這幾日了,霍郁弗也在郡王府住下來,産房、産婆、乳母、太醫都已齊備,只等秦桑發動。

這日,秦桑在錦鯉池畔散步時,覺得腹部一陣緊過一針,少頃又開始有規律的疼痛起來,有經驗的産婆便道是胎兒落入骨盆,快生了,為了生産順利仍舊建議秦桑繼續慢慢走動,羊水破時再上産床。

秦桑聽從,忍着腹痛,慢慢走動,走到柳蔭下時,只覺呼啦一下子似是失禁一般,産婆一瞧便知羊水破了,當即有條不紊指揮着人把秦桑抱到了産床上。

宮裏的皇後太子得知消息,太子在乾清宮焦慮等待,皇後漏夜出宮,來到郡王府,和霍郁弗一同坐鎮,姑嫂兩個都知道霍無咎至今生死不明,秦桑這一胎至關重要。

擺香案,供菩薩,一求母子平安,二求一定要是男孩,值此國家動蕩之際,太子一脈後繼有人,就是祥瑞,亦可稍安臣民之心。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臨春閣的飛檐上時,一聲嬰啼嘹亮的響了起來。

母子平安。

皇後抱着新得的重孫子,喜極而泣。

霍郁弗擦擦眼淚,連忙派人進宮報喜。

乾清宮內,太子亦是熬了一夜,聽得喜訊,亦是喜極而泣,上朝時與百官分享了這則好消息,當即下令旨,取乳名為瑞臨,蓋玉玺,封做世子。

三日後,前線發來喜報,皇太孫活捉北元新帝克烈·布日固德,因在捕捉時射中了其一雙眼睛,在歸來途中死了,皇帝病情好轉,暫時不宜挪動,便将軍權移交皇太孫,就地屯田建城,将邊境線外移,收整疆域,又頒下聖旨,凡是自願到新城落戶的,分給田地糧種和草原,十年內不收賦稅。

太子大喜過望,随即下令旨,凡待選官,自願前往新城為官的,擢升一級。

·

立秋了,秋老虎仍舊肆虐,小兒畏熱,又怕一直用冰寒氣浸體,秦桑便讓人把清漪湖畔的風荷小築收拾了出來,挂上天青色的防蚊紗帳和驅蚊蟲蛇蟻的香囊,母子倆就住了過去。

明月當t空如燭照,秋風習習,蕩漾着水光映在水榭內。

水榭面湖賞荷那間房最涼快,彼時母子倆就睡在裏頭,守夜的南星月砂睡在外間羅漢床上,水榭外廊庑下還躺着兩個小內侍,已是睡的人事不知。

裏間點亮了一盞獅子滾繡球落地燈,南星聽得召喚送了一盞溫茶水進去。

黃花梨鑲百寶架子床上,小家夥醒了,正貼在秦桑懷裏喝夜奶,小胖腳不老實,一蹬一蹬的,小腳脖子上戴的赤金響鈴镯發出鈴鈴脆響,喝的高興了,踢蹬的越發歡快。

秦桑為方便夜裏喂奶,上半身穿的是楊妃色系帶短薄衫,沒穿抹胸,下面穿的是白紗素裙,這會兒斜躺着,掩唇打了個哈欠。

忽的,南星就跪了下去。

秦桑擡眸往門口一瞧,心口一燙,情不由己濕了眼眶。

那比門框還高,威煞赫赫的青年是誰啊,她那霸道驕狂的少年呢?

霍無咎上前,兩手不客氣的插入秦桑懷裏把那小東西抱起來,高高舉過頭頂,“這就是我那崽兒?”

小家夥尚不滿三個月,喝奶喝的好好的呢,就忽的被生人舉高,聞不到母親的味道了,“哇”的一聲就哭起來。

秦桑吓壞了,連忙直起腰身,氣惱道:“不是,狗的!你把他吓哭了,快給我。”

霍無咎的目光落到秦桑身上,瞧見她那一對顫巍巍脂膏,原本就嬌挺圓潤,不曾想,生完孩子竟似又漲大了。

喉結滾動,當即便把小崽子塞給南星,喝令弄走。

門一關,就把秦桑撲倒了。

擡起膝窩放在自己臂彎裏,俯首下去親吮一番,潤澤了,就是狂攻猛擊。

鼓掌似的聲響傳至門外,南星月砂漲紅臉,連忙躲了出去,抱着啼哭的世子去找乳母。

“你不知我多想你,與那些軍漢混在一處,聽他們說那些從未聽過的葷話,就更想你了。你想我嗎?”

一陣狂風驟雨後,霍無咎緊摟着秦桑說話。

秦桑喘息未平,委屈輕泣,“你就只想這個,才不想你。”

“謊話,這會兒還水汪汪的止不住呢。”

秦桑嬌i喘一聲,拔出他作亂的手,緊緊抱着他,哽咽道:“我快生的那個月裏,沒收到你的信,我就預感不好,做夢都夢見你渾身是血死在草原上,屍體都找不到,醒來我就想着,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了,只要你活着,能活着回來就好。”

“是差點死在草原深處。”霍無咎也緊緊抱着秦桑,撫着她膩潤的脊背,道:“皇祖父不服老,還想似年輕時候,親自帶着騎兵去追擊逃遁的北元皇族,我如何能讓,就趁着半夜,自己帶着三千騎兵去追擊。迷失了方向,又遇上暴風雪真就差點死在那兒,好在後來不但脫險了,還活捉了北元新帝。”

說到北元新帝,霍無咎親了親秦桑的額頭,“北元新帝是個既有野心又有手段的家夥,我把他一雙招子射瞎了,誰讓他看了不該看的。”

秦桑好奇,趴到他胸膛上追問道:“你與北元新帝又不認識,他還能看見你的什麽?”

霍無咎癡癡望着秦桑,“看了我的寶貝。你知道,在我快死的時候想的是什麽嗎?”

秦桑心口怦然,水汪汪的含情目瞧着他,催促他快說。

“若此番能脫險活下來,往後餘生,朝朝暮暮與卿歡,歲歲年年到白首。世有繁花萬千,各有其配,我只要你這朵最絕豔的,一朵足矣。”

話落,翻身坐起,抱起秦桑就去了窗外牆亭,放她在微涼的石桌上,二人對望,情不由己就纏吻起來。

明月見證,此情無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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