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半夜三更, 澤苛黑着眼圈到了摩拉克斯的居所。

戰争過後事務繁忙,澤苛也就搬出了藥廬,直接在摩拉克斯那找了間客房定居了。

這樣有什麽消息也好方便傳達。

雖然已經半夜了, 但摩拉克斯屋子裏的燈還亮着。

澤苛索性就直接推開了門踏入,反正摩拉克斯應該也察覺到龍尊的到來了。

昏黃的燭光下, 桌子上擺放了一些易于消化的餐食,還有那碗永遠不會缺席的蓮子禽蛋羹。

摩拉克斯在桌子對面, 手裏拿着厚厚一疊文件觀看着,見澤苛進來, 随意地點點頭, 示意澤苛先填飽肚子。

冷面的青年也不客氣, 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怎麽樣, 還沒找到那夜叉之主的的藏身之處嗎。”澤苛一邊面不改色吃着,一邊語氣疲憊地問着。

“也不全是,我們發現了夜叉們的聚集地, 但是沒發現魔神的。”

摩拉克斯也有些不解,按理說, 這個統管了整個夜叉一族的魔神, 平日裏行事乖戾,手段暴虐, 怎麽看也不是個低調的, 怎麽幾年下去,就找不到他的所在之處呢?

“夜叉?我聽說其中有個來去如風的少年,尤為矯勇善戰......”龍尊停下筷子,微微豎起龍尾和帝君談論起來。

又是幾月過去,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夜叉之主帶着幾名夜叉潛入璃月邊境燒殺擄掠。

持槍的少年夜叉金鵬亦在其中。

魔神帶他來倒不是為了為了屠殺那些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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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小題大做了, 金鵬,你可是我最為看重的下屬,哼哼~”她嬌笑着。

“所以千萬不要背叛我呀。”魔神伸出猙獰的利爪摸摸他的頭。

綠發的夜叉麻木地任她上下其手。

當愚蠢無知的我将真名告知與你時,當你抓住我唯一的弱點的時候,我就注定無法背叛于你了。

月色漸漸被慘叫聲染成猩紅,金鵬感覺自己在被連人帶頭摁進血海裏,難以呼吸。

誰都好,快來阻止這一切。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媽媽吧!他們都是好人!”有慌亂的孩子去抓他的下擺。

“抱歉!金鵬大人,是我沒有看好這個小鬼!”追過來的夜叉瑟瑟發抖地道歉。

“請、請不要告訴主上!求求您!我不會讓他再跑了!”

誰都好,殺了我吧。

好想......停止呼吸。

“......滾下去,別來礙我的眼。”少年夜叉好像聽見了另一個自己在說話。

“是...是!”

那羸弱的夜叉捂了小孩的嘴,千恩萬謝地走了。

抱着孩子沒走兩步,夜叉卻突然極為恐懼地慘叫了一聲。

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左腿與身體分離了,裂口飙出大量血液。

“呃啊——!主上——!”

那洶湧的血液蓋了他懷裏的孩子滿頭滿臉,孩子被吓住,張着嘴不敢哭。

“對不起!對不起!請饒我一命!”

那夜叉反應得極快,不敢去撿他的斷腿,反而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縮成一團,瘋狂地道起歉來。

“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居然險些吓到我最心愛的金鵬。”

有曼妙的女聲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原來剛才的一切竟都被那魔神看在了眼裏!

金鵬一動不動,像木頭似的任由她砍斷那夜叉的腿。

不能透露出任何心軟!

“你覺得我該怎麽懲罰他好呢?”魔神彎下腰,貼近少年的臉龐,饒有興味地探查他的眼。

那金瞳如蒙塵的石珀,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那女子看了一會,滿意地笑了。

“長大了都沒小時候好玩了,有時候也真的會想念你哭着求我的樣子,罷了罷了,今天我心情好,就......”

跪在地上的夜叉面露劫後餘生的喜色,主上是要放了我嗎?

“就只切你兩條腿好了!”魔神快樂地笑起來,信手一揮,第二條腿就從那夜叉身上卸了下來。

“呃啊!啊!!啊......”那夜叉再也跪不住,魚似的在地上翻滾掙紮起來,血液四射,慘叫聲也越來越弱。

綠發少年拼命咬住舌尖,不敢露出一點情緒。

又有人......要因我而死了嗎。

卸人兩條腿,安能有活路!

周圍的夜叉皆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水夜叉伐難是魔神帶來偵查的,少女行事冷靜,素有慧心,見魔神津津有味地看着同族掙紮,知道這可憐人怕是難逃一劫。

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

她急中生智,上前禀報:“主、主上,有一頭仙鹿來了......”

魔神猛然間被掃了興致,二話不說地先往少女的臉上大力扇了一巴掌:

“掃興的東西!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帶着東西走!”

伐難不聲不響地挨了這一擊,臉上立時紅腫了起來,她及時低下頭,不敢讓魔神看見眼裏的情緒。

夜叉們如夢初醒,紛紛散去。

很快,村落裏就剩下一個無腿的夜叉在艱難的呼吸。

夜叉撤離後不到半刻鐘,藍角白尾的龍尊追着血腥味就沖進了這個村莊。

澤苛面若寒霜,強壓怒火地開始進行了搜救。

明明已經在聞到血腥味的第一時間就趕來了,怎麽還是晚了......可惡!

他僵硬着臉,痛苦地捧起了一個一動不動,渾身沾滿血的男孩,憂傷又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然後馬上震驚的發現這個孩子基本上算是毫發無損的。

男孩被吓得不清,含糊不清地對龍尊講訴發生了什麽:“叔叔...好多血,然後...有人...拉我走。”

澤苛用水元素擦幹他滿頭滿臉的血,把他交給正在焦急尋找孩子的父母。

“多謝龍尊大人,剛才我們被夜叉們關了起來,這小子不知怎的跑了出去!多虧了龍尊大人幫我們找到孩子啊!”

澤苛感覺不對,他面不改色地問到:“這夜叉只是把你們關起來嗎?為何沒有害你們的性命?”

“我亦不知,不過大人,我好像聽見有夜叉說什麽......什麽主上現在在金鵬那邊?我們差不多得了之類的話......”

年輕的村民也是茫然。

澤苛頭一回聽說這種話,內心滿是疑惑,不過他面上仍是鎮定自若地指揮村民進行搜救,很快,他就在村子中央,發現了一個無腿的,氣息奄奄的夜叉。

夜叉失血過多,面目滿是缺血的蒼白,他堅持不肯閉眼,痛苦又虛弱地喘息着。

澤苛走到他面前,那夜叉察覺,艱難擡頭看藍色的龍尊,眼裏滿是生理性的淚水。

救救我。

求生欲随着淚水一起溢出。

求求你。

那淚水滴在地上,潤濕了土地。

“......罷了。”

龍尊得見其生,遂不忍見其死。

......腿是保不住了,但是夜叉生命力頑強,若是用點潤黩之血......

龍尊尾巴低壓,如海般的藍發垂在夜叉面前,藍色調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冷得不近人情,眼底卻暗含慈悲。

“歸降于我,我便救你,如何。”

“......!”那夜叉眼中暴出旺盛的希冀來。

于是澤苛偷偷劃開手掌,拿了個瓶子,信手捏了個障眼法,讓那夜叉以為龍尊給他喂了什麽藥,漸漸的,血就止住了。

那夜叉艱難地爬起,要給澤苛行禮,龍尊伸手按住他,不讓他扯破傷口。

“龍尊大恩大德,木陶沒齒難忘......”他堅持要拜。

“停。救你是有原因的。”龍尊面上是一派沉靜,無波無瀾地制作住他:

“且把你族人和那夜叉之主的關系一一道來。”

“竟是如此。”摩拉克斯聽了木陶夜叉的講訴,終于明白了那魔神為什麽成為了夜叉之主。

“那魔神有夢的權能,悄悄在所有夜叉的腦海裏都留下忠誠的暗示,無法加害于他,而且如果她想,也可以随時用那暗示給出致命一擊,是這樣吧,木陶夜叉?”

“确實如此,帝君大人。”木陶夜叉白着一張臉坐在輪椅上。

“若不是那魔神以為我必死無疑,主動撤了暗示,否則,只怕到死,我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澤苛龍尊坐在一旁,聽得是暗暗心驚,怪不得夜叉席卷過後的村莊總是只有一部分區域大規模死人,想必也是因為那魔神正在附近監視吧!

移霄導天也是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有些夜叉行事矛盾,會故意放走凡人,有這原因就不奇怪了。”

“各位大人們!”無腿的夜叉掙紮着起身,要向各位行禮,澤苛忙用尾巴把他按回輪椅上。

“我知我們夜叉一族已為虎作伥多年,哪怕這不是我們的本意,但過錯就是過錯,只祈求各位大人們看在我們仍有心向善的份上,助我們誅了那惡神,之後再論我們的罪吧!”

那夜叉滿眼通紅,幾欲滴血,堅定地拂開龍尾,再次起身,倒在各位魔神仙人的面前。

歸終與摩拉克斯見狀,對視了一眼,皆下定了決心。

“你說那魔神平日裏都藏在夜叉們的腦海裏,那我們當如何将他引出?”

“大人們,夜叉并非是良善可欺之徒。”木陶夜叉神色堅定。

“只要所有的夜叉同心合意地拒絕那魔神,哪怕只有一瞬間,那魔神也必會被從虛幻中排斥出來!那時候,就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而在所有夜叉中,只有金鵬是最特殊的......因為只有他沒有能力去背叛,所以主上和他相處時從不進他的夢,而是以真身相處...”

“只要趁主上不在夜叉們的夢裏時,與夜叉們定好時間,裏應外合,那惡神則必死無疑!”

歸終發現了蹊跷,認真地看着他:“倘若一次不成,恐怕你們都會被那魔神殺死。”

木陶神色肅然: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那麽,我有一個辦法......你們都過來些。”灰發少女跳下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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