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各自“歡喜”

各自“歡喜”

葉今白剛進門,就被坐在地上的一團人影吓了一大跳。岑故明也被吓到了,呆呆地擡起頭,眼睛紅紅的,微微張着唇:“你怎麽……”兩人同時開口。岑故明抱着葉今白的小腿,輕輕将頭靠在上面,“我以為,你走了。”葉今白嘆了口氣,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溫聲道:“廚房沒辦法做早餐,我去外面買了一份。哝,你放在玄關的鑰匙,還你。”岑故明擡頭,黑色的繩繞在葉今白指尖,繩上挂着一把銀色的鑰匙。

他站起身,臉頰蹭過葉今白來不及收回的手,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悶聲悶氣道:“不用還。送你。”葉今白嘆了口氣,不跟虛弱的病人一般計較,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吃早餐。”“可以……再抱一會兒嗎?”葉今白心想:好可憐。嘴上卻沒回答。

他不說話,岑故明就維持着一個姿勢抱着他,将頭埋進葉今白頸窩,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有點癢。葉今白推開那顆毛茸茸的頭,“你吃早餐吧,我回去了。”說完,就轉身離開。“好好吃飯,不許追過來。”聽見這話,岑故明收回了邁開的腳步,看着葉今白的背影消失在門板後。

葉今白回到宿舍,孟薪棉已經起了,正準備出門去圖書館。看見葉今白滿臉疲憊走進來,有氣無力地向他打招呼,大吃一驚。“白白你怎麽了……”“我先睡會兒。”葉今白爬上床,倒頭就睡。孟薪棉看着手中的書,不太放心,轉身坐了回去,安靜地捧着一本書。

過了幾個小時,高芒被餓醒了,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棉棉——”孟薪棉急忙站起身,指了指床上半死不活的葉今白,示意他小聲一點。高芒捂着嘴,下了床,用氣聲問道:“白白什麽時候回來的?昨天就給我發了個消息說不回來睡,這是怎麽了?一宿沒睡?”孟薪棉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吃午飯去?待會兒給白白帶一份回來。”孟薪棉點點頭,兩人悄悄出了門。

高芒嚼着菜,“你說,李連森聯系不上,白白又這樣,難道他們……吵架了?”孟薪棉推了推眼鏡,“我看不太像。”食堂鬧哄哄的,一群人從他們身旁走過,為首的一個男生嘆了口氣,“你們說,李連森怎麽就轉學了啊,我還想着約他去游泳來着。”高芒站起身,“你剛剛說什麽?李連森轉學了?”

那男生吓了一跳,正想發火,轉身看見是高芒,一把火又被澆滅了,“高芒?啊,是啊。今天,我去找輔導員的時候,他們辦公室正在說這件事呢。你們一個寝室的,他沒告訴你們?”高芒張了張嘴,茫然地搖搖頭。男生拍了拍高芒的肩,走了。

孟薪棉咽下嘴裏的飯,“他們真的吵架了?李連森都轉學了。”高芒迷茫地扒着飯,二人在靜寂中吃完了一頓飯。

回到宿舍,葉今白還沒醒。高芒皺着眉,“白白這狀态不太對,他很少這樣。”孟薪棉也是一臉擔憂,正想說什麽,葉今白醒了,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個身,下了床。高芒欲言又止,葉今白奇怪地看着他,“芒芒,怎麽了?”高芒急忙搖搖頭,“給你帶了飯。”葉今白盯着桌子上的飯,“謝謝,我先洗把臉。”

吃完飯,高芒還是欲言又止。葉今白擦了擦嘴,“芒芒,你有話對我說?”高芒看了看孟薪棉,後者扶了扶眼鏡,眨了眨眼。高芒深吸一口氣,試探着問:“白白你沒事吧?”葉今白淡然地系好塑料袋,“沒有啊,下午上什麽課?”正常,太正常了。孟薪棉接着問:“李連森轉學了,你……知道嗎?”葉今白握着塑料袋的手僵了僵,正想說話,手機鈴聲響起。盯着屏幕上“連森”兩個大字,宿舍陷入了尴尬的安靜。

葉今白走到陽臺,接了電話。聽筒裏很久都沒有聲音,葉今白看了看通話界面,重新将手機放在耳邊。又是許久以後,李連森終于說了個“我……”葉今白已經懂了。“沒關系。”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對不起。”葉今白笑了笑,“這有什麽對不起的?本來就只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李連森坐在窗邊,“我要轉學了。”電話那頭是溫柔的嗓音:“我知道。”李連森盯着手中的貝殼,嘴角浮起笑意,“要不是……我真想和你一起私奔。”電話那頭笑了,“這是什麽千金小姐和窮酸秀才的劇本嗎?”李連森也笑起來,莫名輕松了不少。“那你是小姐還是秀才?”葉今白笑了一聲,“我是帶刀侍衛。”二人嘴角含着笑,氣氛輕松。

“溫柔、體貼、細心……這段時間,和你在一起挺開心的。”葉今白真誠道:“謝謝你。”李連森嘆了口氣,“陽光,開朗,治愈,應該是我感謝你。”聊着聊着,時間就這麽過去了。“還記得你欠我一個願望嗎?”葉今白愣了愣,“你說。”“我希望你幸福。”葉今白張了張嘴,“借你吉言,你也一樣。”

通話在輕松的氛圍中挂斷了,李連森盯着熄滅的屏幕,垂下了眼睛。

拎着飯盒,李連森垂下眼睛去看病床上的人——蒼白纖細的手上打着點滴,一張臉毫無血色,就這麽安靜地睡着。眼神順着病號服領口向下,隐約可見青紫的吻痕。李連森握緊拳,快要把飯盒帶子捏斷,最終還是輕輕放下飯盒,在床邊坐下了,安靜地盯着眼前人的睡顏。許逸似乎睡得并不安穩,老是皺着眉,嘴裏是痛苦的輕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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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森就這麽坐着,直到許逸悠悠轉醒。盯着純白的天花板,許逸失了會兒神,剛想坐起來,腰下一片酸軟,一只手扶在腰上,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許逸轉頭,帶着詫異錯愕,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泛起紅暈,“連森哥……謝謝。”李連森鐵着臉,“桌上有飯菜,吃完放着,我讓阿姨來收。”

許逸急忙伸手去拉李連森的衣角,“你去哪兒?”李連森停住腳步,心中一團怒火無處發洩,僵着不說話。“不是我。”許逸的聲音有些顫抖,咬着唇,忍住不哭出來。“我知道。”說完這句,李連森就出了門,在拳擊館打了幾個小時,最後躺倒在地上,伸手遮住了眼睛……

生日快樂!大清早,手機上就發送來了信息。李連森翻着手機,嘴角含笑,回了一句:謝謝。很快回了消息:近況如何?他身體好些了嗎?李連森知道他問的是許逸。嗯,好多了。葉今白看向窗外,他和李連森似乎又回到了“試試”之前的狀态。

李連森對許逸的感情很矛盾,一邊是對自己的恨,一邊是對許逸的愧疚,一邊是家族的責任。這些事,他只能和葉今白講。他打着字,問:那你呢?你和……他呢?看着窗下一閃而過的熟悉背影,葉今白皺了皺眉:我沒想好。他實話實說。李連森笑了:那就別想了,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誰啊?”高芒一邊問着,一邊開了門,葉今白沒來得及阻止,門外就出現一張熟悉的臉。“你好,我找葉今白。”高芒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在心底裏歇斯底裏:哇啊啊——狼狗型帥哥!

将手機放進兜裏,葉今白走到門邊,“你又要幹什麽?”岑故明揚了揚眉梢,“明天,Sunny家,一起吃飯。”葉今白靠在門上,“發消息不行?”岑故明靠在葉今白身上,“不行。這樣更有誠意。”沒等葉今白動作,岑故明先一步直起身來,揮了揮手,“明天,別忘了。”

等岑故明走後,葉今白回過味兒來,Sunny家不是大型聚會場所嗎?岑故明人緣不錯,估計整個籃球隊都要去。他去是不是不太合适?思來想去,要不明天……不去了?要不要和岑故明說一聲?但是,明天是他生日,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正想得入神,高芒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白白,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剛剛那帥哥誰啊?你們好像挺熟的。”葉今白轉身在座位上坐下,“岑故明。”高芒瞪大了眼睛,“他就是岑故明?學校那個風雲人物?”葉今白無奈地推開高芒閃着星星眼的臉,“普通朋友。”

高芒撇了撇嘴,“我才不信。我看人很準的,絕對不止普通朋友。”葉今白嘆了口氣,“你和那天那個禦姐怎麽樣了?”高芒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拉過椅子就在葉今白身旁坐下,“白白我跟你說,我快要招架不住了,好撩啊,我受不了了。”葉今白笑着,挑了挑眉,“喜歡?”高芒托着腮,點點頭,“誰不愛姐姐啊……”葉今白笑着搖頭:看來,芒芒是被吃得死死的了。

正說着,高芒的手機響了,信息很簡潔:下樓。高芒差點跳起來,在窗邊往下一看,姐姐來了!高芒來不及穿外套就往樓下跑去,葉今白站在窗邊,看着個子高挑的女生從身後拿出一捧洋桔梗,高芒伸手接住,整張臉都紅了。葉今白嘴邊笑意溢出,女生在高芒耳邊說了什麽,捏着他的下巴,如雪花般在唇上輕點了一下。高芒整個人像是被拔了發條,反應過來後,倒在女生懷裏,捂着臉,連脖子都紅了。

高芒“噔噔噔”跑上樓,喘着氣,小心地捧着花。“白白,我——”葉今白笑着點了點自己的唇角,“我看到了。”高芒害羞地用花擋着臉,“白白你好壞,怎麽還偷看呢。”語氣裏全是嬌羞。葉今白舉起雙手,“我錯了,我就不該站在窗邊吃狗糧。”高芒聽了,脖子更紅了。

這時,孟薪棉從圖書館回來,看着別扭的高芒,疑惑道:“芒芒這是怎麽了?”葉今白笑着,“他啊,這是墜入愛河了。”孟薪棉拍了拍高芒的肩,嚴肅地恭喜:“芒芒你可以啊。”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宿舍不就就我一只單身狗了嗎?”

葉今白嚴肅地扳過孟薪棉的肩,“孟薪棉同志,別忘了還有我,為我們的革命友誼幹杯。”孟薪棉扶了扶眼鏡,手指搭在鏡框上,眯了眯眼,“葉今白同志,據我昨夜夜觀星象。你的桃花很快就要到了,我們的革命友誼很快就要到頭了。”葉今白哈哈笑起來,孟薪棉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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