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次是真的
這次是真的
第二天,葉今白出門的時候,高芒從床上探出頭來,笑着對他眨眼,孟薪棉坐在板凳上,打開書,“看來,咱們的革命友誼就要止步于今天了。”葉今白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走了。”“哎。”高芒叫着,葉今白轉身,“嗯?”高芒笑得暧昧,“今晚回宿舍嗎?”葉今白扶額,趕緊關上了門。門後傳來高芒放肆的笑聲,“芒芒真是,越來越……”葉今白嘆了口氣,往樓下走。
前幾個月放寒假的時候,岑故明纏着葉今白,要跟他回家。葉今白家裏沒什麽人,留在學校兼職,岑故明就天天去店裏晃悠。想到這兒,葉今白嘆了口氣,一擡眼,樹下站着一個熟悉的人影。黑色的風衣卷在風裏,燈光投射在發梢,一只細瘦手腕撩起發梢,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向他揮動。
“走啊。”岑故明小跑到他面前,極其自然地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兜裏,就拉着人往前走,“手借我暖暖。”岑故明手有點涼,看起來等了很久。“怎麽穿這麽少?”葉今白套着薄襖,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上個月感冒了兩次,忘了?”
葉今白抽出自己的手,“跟我回去拿衣服。”岑故明重新拽着他的手,“沒事,我開車了。”葉今白皺眉看他,岑故明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呼——”岑故明搓了搓手,拉開車門,被葉今白攔住,“導航打開,我來開。”岑故明坐上副駕,打開導航,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葉今白的側臉。“別看了。”“你好看。”岑故明笑着,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算了。葉今白想着,今天是他生日。
“不是,今天不是老大生日嗎?他人呢?”劉鳴拿着開瓶器,向四周望了望。柳蘋蒻掩嘴一笑,“我猜,肯定是去接那天那個小帥哥了。”牟林深湊過來,“誰誰誰?那天那個?他也要來?”柳蘋蒻拍開她肩上的手,“還想着人家呢?都說了你倆是不可能的。”牟林深撓了撓頭,“萬一呢……”
柳蘋蒻欣賞着自己的美甲,“那咱倆打個賭呗。我賭老大和那小帥哥是一對兒。誰輸了打掃社裏一個月。”牟林深輕哼一聲,“賭就賭,誰怕誰。”
“下車了。”停好車後,葉今白忍無可忍地捂住右邊灼熱的視線,這都看了一個晚上了。岑故明傻傻地笑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高興。經過兩個月的窮追不舍,葉今白也沒辦法像二人重逢之初那樣冷硬。他在心裏嘆了口氣,轉頭望向岑故明的臉,有些微微走神。
回過神來,就看見岑故明笑得狡黠。他理了理衣領,心底竊喜。葉今白喜歡他的臉,他知道,不枉今天精心打扮。看來,過了三年,葉今白的口味還是沒有變。岑故明笑着,迅速在葉今白臉上親了一下,跑下了車,“別忘了拿鑰匙。”
葉今白愣在原地,摸了摸臉,陷入沉思。小狗長進了。
包廂內亂哄哄的一片。人不多,岑故明只邀請了玩得最好的十來個人。姜晚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岑故明在這兒辦生日宴,也偷摸着混了進來,躲在角落看着一群人發癫般群魔亂舞。
門開了,岑故明頂着一頭寒風,關上了門。“老大,買新衣服了?這身沒見你穿過啊。”柳蘋蒻向前幾步,心道:老娘贏定了,這衣服一看就不像老大會買的。岑故明就等着人問呢,站直了身體。
就在前二十分鐘,擔心岑故明感冒,葉今白把車裏的空調溫度調得高。岑故明吸了吸鼻子,葉今白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棉襖脫下來扔在他身上。岑故明抱着衣服,樂了好久。此時,得意得尾巴都要露出來了,剛想開口:“這是我老……”門開了,葉今白抖了抖手中的風衣,“你的衣服。”一轉眼,包廂裏十幾個人的目光看過來。他手一頓,與衆人面面相觑。
岑故明接過衣服,拉着他的手臂,“他叫葉今白,是我很重要的人。”包廂內更沉默了。葉今白剛想開口,瞥見角落裏的姜晚舟,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臂,向衆人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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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岑故明的朋友們都很自來熟,葉今白又長着一張十分好相處的臉,很快就和衆人打成一片。“姜晚舟?不是不是,她和老大沒有關系。”聽見自己的名字,姜晚舟直起身子,坐得端正。喝了點酒,劉鳴大着舌頭,手搭在葉今白肩上,“她只是……老大的妹妹……”葉今白喝了口酒,“并不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姜晚舟瘋狂點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不是為了替岑叔叔“監視”岑故明,她才不來呢。她小口抿着果汁,看着柳蘋蒻遞到她嘴邊的酒杯,欲哭無淚,“柳姐姐,我不會喝……”柳蘋蒻瞪大了眼睛,用舌尖抵了抵自己的唇釘,“這可不行,不會喝酒不行啊。妹妹你來,我教你。”姜晚舟可憐巴巴地向岑故明求救。岑故明嘆了口氣,喝多了,算了,不管了。給了姜晚舟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坐回葉今白身邊。
姜晚舟都快哭了,趙雪晴抽走柳蘋蒻手中的酒杯,“行了,別逗她了。”姜晚舟擡頭一看,一個長相溫柔的長發姐姐微微蹙着眉。柳蘋蒻嘟了嘟嘴,“我逗我的妹妹,關你什麽事。”趙雪晴撩了撩柳蘋蒻的短發,湊在她耳邊說:“昨天是我錯了,回去随你罰,跟我說說話,你一晚上沒理我了。”
岑故明盯着柳蘋蒻向趙雪晴要酒杯的手,一轉身,将手搭在葉今白肩上,撒嬌道:“我也醉了。”葉今白推着他的頭,“別裝。”
衆人喝得盡興,東倒西歪,互相攙扶着要去樓上唱K。岑故明重新坐下時,後知後覺想起來,“我的蛋糕呢?”葉今白盯着他微醺的眼神,理直氣壯道:“我忘了。”岑故明愣了好幾秒,滔天的委屈混着酒意湧上來,輕聲呢喃道:“忘了?”
葉今白正想開口,牟林深唱完一曲,借着酒意走到他面前,“葉同學,請問你,你有沒有,有沒有男朋友?”聽見關鍵詞,柳蘋蒻瞬間醒酒了,包間的目光聚在一處。牟林深有些緊張,微微醒酒後,有點後悔。葉今白看出了他的窘迫,微微一笑,“沒有,我目前單身。”牟林深眼睛瞬間亮了,剛想開口。
柳蘋蒻愣了,突然抱着趙雪晴痛哭,“我怎麽會輸,我怎麽會輸啊——”趙雪晴哄着人,眼刀紮在岑故明身上:真沒用。岑故明還愣着,腦子裏全是“忘了”兩個字。
一群人在包間裏鬼哭狼嚎,姜晚舟捂着耳朵瑟瑟發抖。
回過神來時,岑故明已經把自己安慰好了,站起身看了一圈,葉今白不見了。他急忙往包間門口去,門卻開了。燭火映得人很溫柔,葉今白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他面前,“生日快樂!”岑故明紅了眼眶,任由葉今白推着他在座位上坐下。“蛋糕店的老板找不到地方,我去接他,路上耽擱了一會兒。許個願吧。”葉今白嗓音溫柔,岑故明只是盯着他。
葉今白摸了摸他的臉,手指輕輕按在眼角,“要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哭了,你老大的面子還要不要了?”岑故明笑起來,在他手指上蹭着,然後閉上眼乖乖許願。柳蘋蒻突然跳起來,“我沒輸,我沒輸——”趙雪晴眼神示意岑故明,大有“你敢讓她輸,我就揍你”的架勢。
岑故明站起身,搖晃了一下,葉今白伸手扶他,被一把壓在沙發上。“酒喝多了,有點難受。”黏黏的呼吸噴灑在葉今白頸間,腰被緊抱着,掙脫不開。“你怎麽騙我啊……我難過了好久呢,你都沒哄我。我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厲害吧?”岑故明把頭埋在他懷裏,控訴着他的“惡行”。葉今白笑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發,“厲害,你最厲害。你不吃蛋糕?”
“等會兒吃。”劉鳴問了句“蛋糕可不可以吃”,岑故明沒聽見,劉鳴以為他答應了,一群人搖搖晃晃地站在桌前分蛋糕。“你再不去,蛋糕就沒了。”岑故明好像是有些困了,眼皮很重,黏乎乎地“嗯”了一聲。葉今白又笑了,“跟你說件事。”岑故明勉強擡起頭,“嗯?”葉今白湊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個蛋糕,是我上午親手做的。”
“嗯……什麽!”岑故明一下子從葉今白身上彈起來,“別動我蛋糕!”蛋糕不大,一群人風卷殘雲,像是晚飯沒吃飽似的,瓜分完了蛋糕。牟林深抹了抹嘴,“不是給老大留了一塊兒嗎?”“誰留了?”“不是你嗎?”“不是讓你留嗎?”伴奏播放着,包間裏的醉鬼互相推卸着。
在局勢失控之前,一只手從身後伸過來,掌心托着一個迷你小蛋糕,耳邊氣息癢癢的,“剛剛是騙你的,這才是我做的。我不太會做,失敗了很多次,不好意思浪費人家的材料,只做成功了這麽一個小的蛋糕。”岑故明轉過頭,氣息不穩,“你又騙我。”葉今白憋着笑,正色道:“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