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虞美人”

“虞美人”

“幹媽，幹爹，那我們走了。”葉今白一只手拿着行李，一只手朝杜顏和岑因揮了揮。轉過身，葉今白唇角勾起，微微擡頭，天氣真好。“老婆，回去過後別住學校了吧，跟我住吧。”葉今白轉頭看向岑故明，“你又撒嬌。”岑故明牽着他的手，“對我老婆撒嬌，有什麽問題嗎？”

葉今白盯着他的臉，想起那個人渣——岑故明的生父，因為吸毒被抓了。幸好，幹媽沒有再見到他，岑故明也沒見到他。

一路上，岑故明絮絮叨叨說着，葉今白一句一句回應着。一回到學校，岑故明就迫不及待地把葉今白的東西都搬進了他的小公寓。一整天，嘴角都沒下來過。社員們都快被他身上冒出的粉紅色泡泡淹沒了，紛紛表示：“有被閃瞎狗眼。”

“老婆，中午一起吃飯啊。”葉今白笑着看岑故明發來的消息，一不留神撞倒了人。“對不起。”“對不起。”兩人同時擡起頭，“沒關系。”“沒關系。”兩人同時笑了。葉今白盯着他的臉，感覺有些熟悉，那人同時也盯着他。

“我是不是見過你。”“我是不是見過你。”氣氛稍微有點尴尬。葉今白思索了片刻，“我叫葉今白，是C大的學生。”那人猛地轉頭看他，驚呼道：“你就是葉今白！”“你認識我？”葉今白轉頭問。那人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叫趙凜偵。”葉今白也驚呼道：“你是趙叔的兒子！”

趙凜偵笑了，“早就聽老頭子談起過你，一直沒機會見一面，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走，中午一起吃飯啊。”葉今白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中午約了人，留個電話吧，我改天請你吃飯。”二人笑着走了一段路。“老……”看見葉今白身邊的人，岑故明閉了嘴，打量了一下，微微眯上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問：“這是……”葉今白看見岑故明，走到他身邊，“明哥，這是趙叔的兒子，趙凜偵。凜偵哥，這是我男朋友，岑故明。”岑故明瞬間被順毛了，主動伸出手，“你好。”

“你……好。”趙凜偵遲疑地伸出手，和岑故明握了握。“我們先走了。”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趙凜偵只是呆呆地站着，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

“嘿，又來找Cassie姐？”酒吧的人都快要與趙凜偵混熟了。最近這小毛孩和Cassie走得很近啊，看得出來，Cassie對他還挺滿意的。

“來了？”Cassie笑着，兩只手撐在吧臺上，“喝什麽？”“随便。”Cassie笑了笑，轉身取材料。過了一會兒，一只塗着粉色指甲油的手伸過來，“Alexander，很适合你。”Cassie捂着嘴笑，趙凜偵沉默地拿着杯子，“今天怎麽不說話？”趙凜偵回味着嘴裏的甜膩，“你等下有時間嗎？”Cassie故作驚訝，“你要約我？嗯……別人的話，可能沒有，是你的話，随時都可以。”趙凜偵又喝了一口，“有點甜。”Cassie點頭，笑得明媚，“是啊，和你一樣。”

“你為什麽要待在這兒？”趙凜偵和Cassie已經接觸了一段時間，她雖然很愛調戲自己，但真的不像是壞人，還幫了他很多次。“我嗎？”Cassie用指甲敲了敲玻璃杯，“因為當初和人打賭輸了，所以我要留在這兒，幫他看十年店。”“十年？”Cassie點頭，“對啊，有什麽問題？”“還剩幾年？”趙凜偵臉色有些凝重，“你問這個幹什麽？”Cassie無聊地扣着手上的指甲油，漫不經心道。

趙凜偵撇過頭，“十年期滿後，你打算做什麽？”Cassie愣了一下，聳了聳肩，“可能繼續在這兒幹着吧，我沒想過。”趙凜偵轉頭，嚴肅地盯着她，“你也不過二十多歲，就沒想過過一點有意義的人生嗎？”Cassie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起來，“什麽叫做‘有意義’？”她湊到趙凜偵耳邊，輕聲道：“小警察，別一副能拯救全世界的樣子，你連自己，都救不了。”她撩了撩頭發，笑得很甜，“還沒考慮好嗎？要不要試試和我上床？上次我什麽都沒做你就跑了，我就這麽沒有魅力？”

趙凜偵沉默了片刻，Cassie以為他生氣了，正想哄哄人，他的聲音很輕，“不是的，你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自信大方，很多人都喜歡你。但是，感情不應該這樣被随便托付——喜歡一個人是很嚴肅的事情，如果不是雙方都做好準備要吵吵鬧鬧過一輩子了，任何的行為都很不負責任。”

Cassie張了張紅唇，一時語塞。“也許我很可笑吧，一輩子多長啊，長到我有時候都不敢想。小時候有個我很喜歡的叔叔，突然就再也見不到了。”趙凜偵停了停，“我瞞着爸爸媽媽，到這兒來，做了這個工作，我過年都沒敢回去看看他們。”趙凜偵按了按眼睛，“我知道很傻，但我對你，我确實有點……”趙凜偵突然不說了，低垂着頭，肩膀慢慢塌了下來。

“你不是壞人，我想要把你拉出這泥潭。你說得很對，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真的很想拉你一把。”趙凜偵突然擡頭，看着Cassie的眼睛，Cassie氣息亂了一瞬，輕輕湊上前，吻在他眼皮上，她的手很軟，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這泥潭，不是那麽好出的。我很感謝你，但是，我這輩子也出不去了。你那天說的事，我可以幫你。只不過，你以後還是對我壞一些吧。”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了，趙凜偵盯着Cassie的背影，慢慢走進黑暗之中，他一只手握着杯子，杯中乳白的液體泛着甜美的香味。直到那道纖細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他才品出舌尖的一點辛辣。他伸出手摸了摸臉，微冷的觸感還停留在臉頰上，就像Cassie的笑，還停留在眼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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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今白搬出去和岑故明住了，高芒咋咋呼呼控訴了葉今白足足一個小時，說得葉今白連連求饒。“請你們吃飯，我請客，吃什麽都行。”孟薪棉推了推眼鏡，“那白白你可要捂緊錢包。”高芒撇了撇嘴，“棉棉你到底向着誰？吃，肯定得吃啊，誰天天吃狗糧頂飽啊！”孟薪棉露出嫌棄的表情，“這個宿舍，難道不是我每天吃的狗狼最多嗎？”

幾個人吵吵鬧鬧，最後定下來去本地最有名的特色菜館，晚上去酒吧，不醉不歸。看着高芒豪氣沖天的背影，葉今白笑着搖頭，“白白，你笑我——”葉今白慌忙求饒，“沒有。”“你有！”高芒指着葉今白，“你上次說我是小趴菜。這次我不把你灌醉，我名字倒過來寫！”葉今白點點頭，“是是是，芒芒酒量最好了。”

高芒跳到葉今白面前。“我喝一杯，你喝三杯，我就不信灌不醉你。”葉今白寵溺一笑，“都聽你的。不過，你什麽時候帶我們見見女朋友啊。”說到這兒，高芒倒是羞澀起來，“姐姐那天也和我們一起去呗，讓你們看個夠。”孟薪棉放下書，笑着問：“酒吧那麽多人，你就不怕姐姐被人搶走？”高芒叉着腰，“有我高芒在，誰都搶不走我姐姐。”葉今白和孟薪棉相視一笑。

“這家菜館的菜不錯哎，姐姐，我們下次再來吧。”高芒摸着肚子，旁邊的女生笑着，輕輕撫摸着他的頭發。岑故明在外人面前還是挺正常的，只是抱着葉今白的胳膊不撒手。柳蘋蒻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趙雪晴在旁邊偶爾回應幾句。孟薪棉默默看了這群人一眼，轉身加入劉鳴、牟林深等人的陣營——果然，單身狗周圍的空氣正常多了。

一群人烏泱泱地往J.King酒吧去。這家酒吧經營很多年了，消費水平挺高，在春城是出了名的……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被包場了，還請明天再來。”遠遠就聽見一個客人站在J.King酒吧門口，嘟嘟囔囔的，門口站着一排酒保，正客氣地攔住客人，一邊在門口放置了酒吧被包場的标識。

“看來今晚去不了了。”高芒聳了聳肩，轉頭看了看四周，“要不我們去對面那家吧，那家看着也挺不錯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麽豪氣，竟然把J.King包了下來。”岑故明拉着葉今白的手，倒是無所謂去哪裏。葉今白正想轉身，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過。他皺了皺眉，這背影怎麽那麽像……

“老大老大，已經确定了，‘他’今晚回國，就在J.King。”趙凜偵藏在一輛車後面，給毛鉚傳遞消息。毛鉚突然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怎麽會？消息可靠嗎？”趙凜偵觀察着酒吧的情況，“消息可靠，Cassie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酒吧現在已經開始清人了，請求增援。”毛鉚拎上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你先原地待命。”

趙凜偵摸着耳麥，另一只手緊緊攥着，九年了，趙凜偵找了“他”九年。從他悄悄瞞着家裏人報考了警校，一點一點順藤摸瓜，終于找到這點線索——代號“虞美人”——呸，披着毒花殼子的老東西，虛僞至極！他等得太久了。當初，葉铿和孔清越只毀掉了“虞美人”大本營，卻放走了這株毒花。老不死的命大，這次，他絕對跑不掉了！

“虞美人”是一個販毒組織，打着純良無害的旗號，将毒品僞裝成日常食品，不知害多少人家破人亡。同時，這也是這個組織老大的代號。想到這兒，趙凜偵握了握拳。之前，“虞美人”一直在境外活動，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回國。但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這次定叫他有來無回！

“老大，這次，‘虞美人’回來得太突然了，這裏面會不會有詐？Cassie會不會騙了凜偵？”毛鉚沉默了片刻，“無論如何，不能放過這次機會。”鬥智鬥勇了十多年，是時候有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