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

第6章 《打錯了》

第幾次打錯了

這是注定還是巧合

————王菲·《打錯了》

仝湖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出院之後又休息了幾天,就已經到了四月底,五月份就開始籌備着搬家的事情。新買的兩套房戶型差不多,一套中樓層的三居,一套頂層的四居,父母選了三居那套,面積小些,套內不到兩百平,但是所有卧室都向陽,而且樓的位置更好,不臨街,南面沒有遮擋,白天一直可見太陽。給父母家安置好就用了一個月,六月份工作室的事情多,自己家裏的布置就都放緩了,反正他現在有地方住,薩爽也不會催促自己搬家,就先慢慢收拾着。

6月21日是仝湖生日,正日子肯定是在家跟父母一起的,22號正好是周五,薩爽就叫了幾個比較親密的朋友,在菩薩蠻給仝湖慶生。其實人也不多,除了仝湖和薩爽,就只有李予之和賀文嘉夫妻,還有就是薩爽的“小朋友”。薩爽致力于姐弟戀,現在談的這位男友今年才20歲,比薩爽整整小了一輪,對內對外,就連那位自己都說,自己是薩爽家的“小朋友”。

其實今天薩爽還叫了聞人一諾,但發了消息沒收到回複,她也就沒再強求。沒想到酒過三巡之後,聞人一諾出現了,他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還穿着西服套裝。薩爽把他帶到衆人面前,介紹時卻沒提“聽言”這回事,只是說:“這是我珍藏多年的男神!都給我放尊重點兒!不許亵渎!都得叫哥!”

聞人一諾端了酒杯,說:“不是什麽男神,叫我一諾就行,今兒來晚了,我自罰一杯。”

他一開口,原本已經有些疲憊的仝湖眼睛都亮了。這聲音,太好聽了,而且……也很熟悉。

聞人一諾脫了西裝搭在一旁,放松了坐到卡座裏。薩爽接着就打趣道:“好家夥,袖箍領帶襯衫夾,男神你今天有點兒悶騷啊!”

“我從公司來的,沒換衣服。”聞人一諾松了領帶和袖口,又端了一杯酒,“哪位是壽星?我得敬壽星一杯。”

李予之推着仝湖站了起來,這個局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人來了就是有意向,難得遇到不拘謹的,大家自然樂得起哄。聞人一諾把酒杯放低了些,碰了仝湖手中的酒杯,說:“生日快樂。還有,得為之前的唐突道個歉。”

“你們……以前見過?”李予之疑惑。

“之前跟朋友玩游戲大冒險輸了,起哄讓我打電話,結果錯打給了壽星。”聞人一諾解釋完,就喝了一口酒,然後看向了仝湖。

薩爽看了看倆人,說道:“這個故事我來講!說起來這事還真不遠,就三月底,夏夏生病那次……”

薩爽直接把聞人一諾拉到仝湖身邊坐了,然後開始給大家講故事。沒有說聽言,尾醬也被模糊成很久以前一起玩過的朋友。故事是講給別人聽的,作為當事人的兩個人自然不用去聽這種講述。仝湖拿着酒杯在聞人一諾手邊碰了一下:“男神,怎麽稱呼?”

“我叫聞人一諾。一諾千金的一諾。”

“複姓?好帥的名字!”

“謝謝。你叫我一諾就行。”

仝湖自報了家門,然後又補充說:“上人下工那個仝,湖水的湖。”

“人工湖……原來是這個意思。”聞人一諾說,“薩爽跟我說今天讓我見見人工湖,我還以為她在酒吧裏真弄了個湖呢。”

“又在外頭拿我名字打镲,我一會兒就找她算賬去!”仝湖笑了一下,說,“打錯電話那事我都忘了,難為你還記得。”

“其實挺冒犯的,再跟你道個歉。”

“誰沒打錯過電話啊?這都道歉多少次了?真不用這麽客氣。”仝湖喝完杯中酒,“不如……我送你首歌吧?”

“方便嗎?”

他們幾人今天沒在包廂,只是在角落的卡座裏,仝湖跟酒吧裏的員工都熟了,正好駐唱的歌手一曲終了,現在正是輕音樂的時候,仝湖打了個招呼,跟負責音樂的員工交代了一番,然後就上了臺。駐唱這事對仝湖來說是是輕車熟路的,前奏響起的時候,他就已經跟着音樂輕輕搖動起來。15秒的前奏之後,聞人一諾就被仝湖的聲音驚豔到了。

“對你說打錯了

我不是你那個什麽

你要找的那個……”

王菲的歌不好唱,這是公認的,而且對男生來說更不好唱,但是仝湖唱得很好聽。男聲中低音區跟王菲原本的音區相差甚遠,如果硬往上靠會很別扭,但仝湖把這首歌唱出了完全不同的,屬于他自己的韻味。這不是一首慢情歌,相對而言節奏是輕快的,但歌詞內容卻并不是。不過第一句歌詞一出來,剛剛聽完故事的卡座裏的人就都笑了起來。可不就是“打錯了”嘛。

“你到底是誰

總是陰差陽錯

擦過我的耳朵

第幾次打錯了

這是注定還是巧合

誰是瑪格烈特

她知道你的着急一定很快樂

……”

一曲唱完,仝湖跳下臺子,很快就坐回了卡座裏。幾乎是同一時間,服務生就端着一杯雞尾酒放到了仝湖面前。

“給你點的,瑪格麗特。”聞人一諾說。

仝湖癟了癟嘴,說:“這酒可不是什麽好的寓意。”

瑪格麗特,相傳是調酒師為了紀念自己死去的戀人而創作的酒。确實寓意不太好,現在人喝酒已經不太去探究起源和故事了,不過因為瑪格麗特實在是太有名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那首歌裏唱了。”聞人一諾說的是剛才仝湖唱過的歌。

成年人之間,一來一往,彼此是什麽意思都很清楚。第一次見面,沒有慣用套路地點一杯長島冰茶,用“帶我回家”這種老套又俗氣的方式自以為是地拉近關系,已經讓仝湖對眼前這個西服革履的人有了一定好感。仝湖端了杯,說道:“多謝男神,那我就笑納了。”

在場的仝湖、李予之和薩爽是大學同學,湊在一起憶往昔,剩下三個人就在旁邊聽着。賀文嘉跟李予之是青梅竹馬,只是大學沒在一起,也算是有話題,薩爽的小朋友還是個大學生,對他們聊的大學生活也挺感興趣。聞人一諾就在旁邊安靜地聽着,他其實能插上話,但是他沒挑起話題。他知道分寸,不會喧賓奪主,而且他也想多聽聽仝湖說話,因為他想确認一件事。

薩爽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讓人端了蛋糕來,許願切蛋糕一套流程走下來,這場聚會也就到了尾聲。散了局之後薩爽直接帶着小朋友上了二樓,賀文嘉和李予之打車離開,剩下聞人一諾和仝湖。聞人一諾今天開車來的,喝了酒肯定不能再開,倆人走到路邊,聞人一諾主動說送仝湖回家,仝湖想了想,答應了。

溜達到停車場時聞人一諾才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然後跟仝湖說還得有15分鐘左右,晚上氣溫舒适,倆人就靠在車邊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

聞人一諾沒透露自己的工作,仝湖自然也知道分寸沒有問。兩個人不痛不癢的話題也只能從薩爽切入,仝湖問起聞人一諾和薩爽相識的過程,聞人一諾道:“你知道薩爽是coser嗎?”

“當然知道,那會兒我們倆還一起出過角色。你……”仝湖喝了酒,但腦子還算清醒,“男神原來也混二次元。”

“嗯,年輕時候玩過,不過現在沒時間了。以前的那些朋友沒剩幾個了,現在也就跟薩爽還算走得近。”

“男神sama介意我問個問題嗎?”

“天,我都好久沒在現實世界聽過sama這個稱呼了。”聞人一諾感慨了一句,才回答說,“你問吧。”

“你是聽言嗎?”

聞人一諾愣了。

“冒犯了冒犯了。”仝湖立刻說道,“男神sama當我喝多了說胡話,扒馬不文明,我自挂東南枝——”

“我是。”聞人一諾直接回答。

“啊……啊?”

“我是聽言。”聞人一諾承認道,“被認出來了再不承認也挺玩不起的,是吧?”

“啊……!”仝湖低頭踢着空氣,“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記得你退圈時候說過,二次停留在二次,我真沒想扒馬,我就剛才頭腦一熱就說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我也沒處說去——”

“沒關系。”聞人一諾打斷了他的碎碎念,“我沒在意,是我自己承認的。”

仝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說實話,你的聲音比那會兒更好聽了。”

“或許是設備和真人的差別吧。”聞人一諾笑笑,“你還真是剛才聽出來的,我以為你是因為那通電話。”

“電話?”想起那通電話裏隐約出現的名字,仝湖試探着問,“我這個號碼以前是尾醬的?這是能問的嗎?不能問我撤回。”

“嗯,能問,你的電話號碼确實是他以前用的。不過你也別多想,那天純粹是意外,我們真的好久沒打過電話了,不然我也不會不知道他換號了。”

“天啊……古早CP竟然就在我身邊……我真懷疑我喝大了。”

聞人一諾笑了笑:“那就當你喝多了吧,上車。”

“嗯?”

“司機到了。”

上車之後仝湖報了個地址,是新家的小區。他現在搬家搬到一半,新家還沒收拾好,但臨時睡個覺還是可以的。其實從酒吧這裏回到薩爽公寓更快些,但他潛意識裏并不想那麽快。聞人一諾是到了停車場才拿手機聯系的代駕,他要沒別的意思,完全可以在酒吧裏就叫好,這樣不用等。而且,他也完全可以不提送仝湖回家這事。喝了酒一個打車一個代駕回,這事再正常不過了。聞人一諾是這種态度,仝湖自然接得住。沒條件就算了,現在有條件有選擇,當然要把這段相處時間拉得長一點。兩個人都坐在後座,但沒再多說什麽鬧騰的話題,尾醬的事情就那樣散在夏夜裏,仝湖不會主動說的。臨下車時交換了微信,回家之後互相說了晚安,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散了局回家的聞人一諾沒直接睡,他用自己那個三無小號把斯寧主頁上所有唱歌的視頻都看了一遍,其實已經很确認了,仝湖就是斯寧的中之人。聞人一諾這下真的有點兒郁悶了,他的人生總在錯位,沒想到在工作上也能這樣錯位。當初他不願意跟薩爽過多說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就只搪塞地說了想簽的主播簽不下來。可他沒想到,自己想簽的人就是薩爽的好朋友,當時他但凡多說一句,沒準薩爽就提前給他們倆牽線讓他們認識了。就差一句話的事,結果現在斯寧畢業,說什麽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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