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爆炸

爆炸

清晨，東京某處的居民區，一棟精致的小洋房。

東雲楑推開大門進去，仔細檢查出門前在安全屋內外留下的标志。

很好，沒有入侵者。

圍牆上開滿了明豔動人的光譜月季，花瓣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生長在土地上的植物總有着無限的生機。

他剪下幾朵，插瓶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給簡約寬敞的的房子增添一絲亮色。

安全屋的位置很是隐蔽，組織內沒有人知道這處地方，優秀的情報人員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

十天，屋子裏落下薄薄一層灰，東雲楑扶額，看來，是個大工程。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屋內收拾得一塵不染，到這時，他才注意到随手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中已有兩封未讀郵件。

一封來自組織的郵箱，只有一個經緯度和時間，發件人，琴酒。東雲楑記下後，面無表情地選擇删除。

另一封來自一個保密等級更高的郵箱，是降谷零的郵件，郵件正文中是一份亂碼文件。

東雲楑将文件導入特定的譯碼軟件，原來是一張照片，看樣子是零醬自拍的視角。

笑容燦爛的金發青年在正中間，背後是分散在角落的其他四人，諸伏景光和伊達航還在拆禮盒，松田陣平已經手速飛快地把新手機背板都掀了，萩原研二正抓住他的手似乎要阻止他下一步行動。

東雲楑勾起嘴角，笑容溫柔。

給五人準備的禮物是他在國內特殊定制的新手機，配置遠遠超過現在市面上流通的機型，大家應該都會喜歡的吧。

東雲楑将照片存入一個層層加密的文件夾，随後換了張臉，拿上外套開車從後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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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保時捷356A似乎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了，銀發男人将手肘擱在副座的車窗上，手裏還夾着一根香煙，寬大的黑色帽檐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熟悉的白車開過來穩穩停在旁邊，搖下車窗後卻是一張陌生的臉，伏特加心中一驚，“大哥……”

“嗤——”琴酒沒理會小弟的犯蠢，将檔案袋遞過去。

東雲楑掂了掂檔案袋，很輕，拆開後，只有薄薄一張紙。

德川晴輝？

“那個一直提案要進行醫藥改革的議員？”東雲楑問，他沒有刻意改變自己的聲音。

“君度……”伏特加小聲驚呼，他完全沒有認出來。

東雲楑給他一個嘲弄的眼神，伏特加後背發涼，不由得瑟縮一下。

琴酒嫌棄地蔑了他一眼，“又找到一只老鼠，這是朗姆那邊查出來的交易人。”

“哦？”東雲楑冷笑，“你信了？”

琴酒嗤笑一聲，“那邊的情報，我可信不過。

“真巧，我也是。”東雲楑将紙裝回去，把檔案袋扔在後座。“真是個急性子，RUM。”

前面處決了7個叛徒都沒有找到交易對象，現在處決第8個叛徒之後，竟然能如此迅速就找到交易人。

“這麽直的鈎子都能咬……噗，還在美國區好好待着吧，別急着到處指揮。二把手說到底也只是二把手罷了，這個位子，如果不是他年紀大，呵——”

伏特加在旁邊冷汗直冒，君度這個意思，是對二把手有什麽想法嗎？

再看看身邊不動如山的琴酒，不禁肅然起敬，大哥不愧是大哥。

“那邊下達指示要把這家夥處理掉。”琴酒敲了敲車門，他對這種無聊的任務沒有什麽興趣。

東雲楑拿出筆記本，快速地操作，調出兩張模糊的監控照片，将屏幕轉向琴酒，“雖然是放出來的幌子，但是這家夥确實盯上我們了。”

第一張照片是組織名下的研究所旁有一名偷窺的黑衣人，第二張照片中一名潮流青年——雖然換了衣服，但是看身形明顯和前一張照片中是同一人——走進了一棟傳統住宅。

“德川宅？”琴酒稍微來了點興趣。

東雲楑合上筆記本，“德川晴輝一直對組織研制的藥物很感興趣，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銀色子彈，他和之前處決的叛徒有過隐秘的接觸，但是知道的事情應該不多。”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幕後之人才會把他推出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琴酒冷酷一笑，“處理掉。”

“我提供他的行蹤，圈定動手的位置，後續你來。”東雲楑升上車窗。

“你一個人就可以解決。”琴酒叫住他，語氣冷淡。

東雲楑把車窗重新搖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殺人是行動組的任務，和情報人員可沒有關系。”

“那就盡快建立行動小組，我可沒興趣次次給你收尾。”琴酒不耐煩地說道。

“不着急，才收拾完歐洲區那個爛攤子回來，我休息會。”東雲楑輕捏鼻梁，皺眉。

琴酒叼着煙沒出聲，但東雲楑知道他聽進去了。

“新進人員中如果有合适的情報人員和狙擊手，留給我。”

白車揚長而去，很快不見了蹤跡。

“大哥？”伏特加小心地問。

琴酒扔出煙頭，将帽子壓下，危險的氣息更加濃郁，“走。”

伏特加連忙點火。

德川晴輝的事情結束得很快，700碼遠距離狙擊，看來是Gin親自動手了，這些試圖窺探組織秘密的小老鼠似乎總能勾起我們Topkiller最大的怒火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銀色子彈洩密的事情終于有了一些眉目。

東雲楑的臉色很難看，事情比他想象地更令人感到氣憤。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處理。

東雲楑聽着電視裏面關于爆炸案新聞的實時播報，直接追蹤定位到萩原研二的位置。

11月7日，原來是今天。

吉岡三丁目，淺野別墅區，高級公寓。

東雲楑變成大貓，藏在陰影中，悄悄潛進去。

他對君度和東雲楑兩個身份進行了嚴格的區分，不然組織覆滅之後處理起來會有點小麻煩。

現在正在進行人群疏散，一片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只在隐蔽角落逆行的貓咪。

犯人的要求得到了滿足，為什麽最後還會發生爆炸呢，出了什麽意外？

有車聲傳來，東雲楑疾馳中抽空從樓道的窗口往外看了一眼，下車的是松田陣平，他面色焦急地看向建築高層。

果然，萩原研二在樓上。

好不容易才跑上來，東雲楑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瞬間火冒三丈，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萩原研二這家夥，不僅不穿防護服，還在抽煙，還慢悠悠地蹲在□□旁邊做講解！

啊！他竟然還在打電話！東雲楑整只貓都炸了。

“那種炸彈，只要三分鐘的時間就很夠了，對不對？”萩原研二笑着戲弄幼馴染，炸彈的計時器已經停了，他現在整體比較放松。

“我這邊要在三分鐘解決的話，好像不太可能……”

“嘀嘀嘀——”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警報聲，是地震嗎？怎麽會，在這時候！

“hagi，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松田陣平的聲音似乎也變大了。

“大家快跑！”萩原研二趕緊站起來跑出幾步，大吼。

周圍的人也條件反射地快速向通道口跑去。

不對，沒有震感，只有他的手機傳出了警報聲！萩原研二止步，松了一口氣，可能是誤觸吧，他輕輕點擊幾下，警報聲消失。

身邊人早跑沒影了，算了，等下次再和大家好好交流。

“我沒事，小陣平。”萩原研二準備蹲下繼續拆彈。

“嘀——”顯示器忽然跳到倒數6秒，萩原研二的頭腦一瞬間一片空白，他的身體快過意識，轉身狂奔。

幸好大家都撤走了，太好了，這是他心裏最先冒出的想法。

“hagi，怎麽了，你說話啊——”松田陣平怒吼持續不斷地從掉在地上的手機中傳來。

抱歉啊，小陣平，我可能無法和你一起踩油門向前了。

“hagi——”

恍惚間，萩原研二似乎看見降谷家的貓，是面臨死亡時出現的幻覺嗎？

他還感覺大貓以非同尋常的速度撲倒他，将他一個百來斤重的大男人甩在背上，從最近的窗口斜跳出大樓，為了散掉煙味，這扇窗戶打開了。

急劇的失重感和呼嘯的大風卻讓他瞬間清醒，他是真在趴在大貓的背上。

這就是死亡嗎，貓車接他到黃泉？

頭頂傳來猛烈的爆炸聲，一陣熱浪向下方洶湧，大貓将他扔到兩三層樓下的沒有封窗的陽臺。

萩原研二下意識護住自己，右側一陣劇痛，他的手臂和腿應該都有或輕或重的剮蹭和骨折，趴在陽臺的地板上無法動彈。

東雲楑比他狀态好一點，喵咪的身體比人類輕，也更加靈活，沒有骨折，但是小傷不少。

東雲楑蹲坐在圍欄上無奈地看着他，都地震預警了為什麽不埋頭就跑，這種敏銳的觀察力不要害自己了好嗎？

只是，他又不失驕傲，在那種危機情況下還能冷靜下來，不愧是零醬的好友。

剛才真是危險，東雲楑一陣後怕，他跳下來輕輕用爪子在萩原研二額頭上拍了一下，留下一個灰撲撲的爪印。

以後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啊，別讓零醬傷心。

在萩原研二震驚的眼神中，大貓沖他比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留下一個和之前在警察學校時一模一樣的禮物盒，轉身快速離開。

在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之前，萩原研二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小諸伏，你說的是真的，這是一只神奇的貓……

松田陣平根據手機收到的莫名其妙的郵件快速定位到萩原研二的位置，看着幼馴染趴在一片血泊中，他呼吸一窒，上前仔細探查一番後，才狠狠松了口氣。

還能聽見樓上噼裏啪啦的燃燒聲，松田陣平撿起放在旁邊很是顯眼的禮盒，處理掉地上隐約幾個貓爪血印，和衆人協力将萩原研二送上救護車。

松田陣平拿出手機，打開郵箱，快速編輯好內容，卻呆滞良久，最終沒有将郵件發送出去。

“謝謝。”他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