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處決
處決
天邊一輪殘月，碼頭上寒風呼嘯。
打鬥聲隐藏在海浪的波濤聲中。
綠川光雙手持槍，這是他剛從諸星大胸口奪來的，“我不是為了殺你才偷槍的”。
諸星大舉起雙手，淺笑，“是嗎？”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在諸星大震驚的眼神中，綠川光将槍口對準自己的胸膛。
在綠川光扣下扳機的一瞬間，諸星大抓住手.槍的轉輪，右手撐在集裝箱上，“左輪手.槍的轉輪一旦被握住，憑借人類的力氣無法扣下扳機。”諸星大嘆氣，“放棄自.殺吧，蘇格蘭，你不應該死在這裏。”[1]
綠川光愕然，問道：“你說什麽？”
“我是FBI的潛入搜查官赤井秀一，和你一樣，與那些家夥不死不休。”諸星大的手持續用力，試圖将槍奪下，“身後沒有人追來，要放你離開很簡單，現在，放下手.槍，聽我好好說。”
君度的手下竟然是三個卧底嗎？在這個緊要關頭，綠川光腦海中驟然閃過這個念頭。
他咬緊牙根，“我……”
“嘭——”
一聲槍響。
諸星大瞪大雙眼。
“唔——”綠川光發出一聲悶哼，右手軟軟垂下，諸星大趁機奪回手槍。
諸星大轉頭看去，路燈投下長長的影子，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緩步走來，海風吹起他的衣擺，獵獵作響，他輕輕吹一下槍.口的硝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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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星大咬牙，是君度。
東雲楑冷哼一聲，吩咐道，“萊伊，抓住他。”
諸星大在考慮一槍崩掉君度的可能性，他凝神細聽，可惜風中只有洶湧的海浪聲，根本無法判斷是否還有其他人。
東雲楑掏出手機，撥出通話。
綠川光抓住手臂，鮮血洇染衣袖，傷口看起來嚴重，卻不深，只是擦傷，他低聲喝道：“你在發什麽呆，快動手？”
他和萊伊是同時被懷疑的，既然他必死無疑了，那就用他的性命給萊伊和zero留條生路吧。
萊伊，你說你是FBI搜查官，我信了。
諸星大心中複雜，直直與他對視，那個男人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堅定與溫柔，蘇格蘭，你真是……
集裝箱另一側傳來高跟鞋踩地的聲音，諸星大皺眉，上前一步控住綠川光。
另一邊，電話也通了，東雲楑将手機舉到眼前，冷笑一聲，悠悠開口，“Gin。”
是視頻通話。
“君度，你在哪裏？”琴酒的心情極度不妙，不明不白陷入到朗姆和君度的糾紛中，還被一群公安追着，真是晦氣。
東雲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Rum，在你身邊嗎？”不等他回答，東雲楑自顧自地說下去，反正早有決斷，“這次是我棋差一招，被擺了一道，我認栽。”
“但是對我的人出手，朗姆你的爪子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東雲楑語氣森然。
“君度，蘇格蘭可是卧底，你一個情報人員沒有查出來，未免也太失職了。”機械音中全然是嘲諷的意味，讓君度吃了悶虧，朗姆的心情好極了。
“Gin，鏡頭轉開，我不想看見那個醜東西。”東雲楑嫌棄道。
“你——”
“君度，我不是你的小弟。”琴酒皺眉，但還是順從地将手機轉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打斷朗姆輸出。
“蘇格蘭是卧底又怎樣，既然是我的人，那就只有我能動手，輪不上你越俎代庖。”東雲楑冷笑一聲，切換手機鏡頭。
昏暗的燈光下，依稀能夠看清被控住的男人的臉龐，是蘇格蘭。
“你抓到了？”琴酒一怔。
朗姆找茬，“你可是易容高手，君度，那個人真是蘇格蘭嗎？”
醜東西，疑心真重，東雲楑暗罵，“萊伊，證明一下。”
諸星大愣神，疑惑：證明，怎麽證明？
他單手先後用力扯動綠川光的臉頰，隔得近了，還能見到兩塊紅暈。
綠川光：……萊伊你這家夥，在幹什麽啊！
東雲楑咽下一口鮮血，這一幕莫名有些喜感，害得他差點破功。
視頻另頭的琴酒和朗姆也沉默了。
“噗——”集裝箱後傳來女人的輕笑聲。
綠川光和諸星大齊齊皺眉，究竟是誰？
“出來吧，貝爾摩得。”東雲楑扶額。
身材窈窕的女人優雅現身，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巨大帽檐遮住面容，她上前幾步，和綠川光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我作證哦，沒有易容。”
貝爾摩得！茱蒂一直在追查的組織成員，諸星大不動聲色地打量，可惜看不清相貌。
“組織裏的易容專家可不止我一個。”東雲楑語氣嘲諷，“現在信了吧。”
他擡起另一只手臂，一聲槍響，子彈沒入綠川光左邊胸膛。
綠川光一個踉跄，如果不是諸星大還控制着他，幾乎無法站立。
見沒有鮮血留下來，東雲楑挑眉，“穿了防彈背心嗎？”
又是一槍，正中腦門。
諸星大心中暗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怔怔看去，綠川光的臉上糊滿鮮血，雙目圓瞪，發出彌留之際短暫的氣音，他手一松，還是溫熱的身體直直滑落下去，仰躺在地。
東雲楑将鏡頭拉近，讓對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見屍體。
“怎麽，Rum，要來驗屍嗎？我在這裏恭候你的大駕。”東雲楑語氣中凝着冰冷的笑意。
“不用了。”朗姆拒絕，要是現在過去現場，君度下一槍對準的就是他的腦門，而且身後的公安還沒甩開。
貝爾摩得也湊近看了一眼，“君度，槍法不錯。”她贊道，又嫌惡地撤開，“死得太難看了。”
“多謝誇獎。”東雲楑對她點頭示意，又追問，“Gin，你呢？”
“把他扔進海裏。”琴酒吩咐。
東雲楑一愣，說道：“萊伊，照做。”
諸星大面無表情地揪起綠川光胸口的衣領，将他扔進海裏。
剛才，他感受到一陣微弱的心跳，但是這個季節，這個傷勢，墜入大海，蘇格蘭将再無生機。
諸星大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一絲不忍。
東雲楑還在持續輸出，“我向‘那位先生’請示了，過段時間去收拾歐洲區的爛攤子。在我回來之前，Rum，記得把你留下的髒東西收拾幹淨，滾回美國去，別污染了我的地方。”
“你！”朗姆震怒。
“啪——”東雲楑二話不說挂斷電話。
“Rum會氣瘋吧。”貝爾摩得笑道，組織內也只有君度可以将朗姆的臉面踩到腳下了。
“我管他。”東雲楑滿不在乎，他死死咬住牙控制表情，靈魂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保持站立，“萊伊，我們走。”
“真不紳士啊，就這樣把女士留下嗎？”貝爾摩得拈起一縷頭發。
“我記得你開車來了。”東雲楑吐槽，腳步不停。
“是這樣沒錯……”貝爾摩得輕笑。
“君度——”貝爾摩得忽然叫住他，語中意味不明，“我可是下注了。”
“我會贏。”東雲楑轉頭定定地看向她，又對着諸星大催促，“快點。”
這一次再未停留。
諸星大沉默邁步，忽然，他似有所感地回頭看向波濤洶湧的大海，風送來一絲鹹腥，耳邊只有不絕的海浪聲，一切毫無異常。
貝爾摩得摘下帽子，目送他們遠去，雖然這一次朗姆狠狠地坑了君度一把，可是琴酒的偏向顯而易見。
而且，這一局，君度明顯扳回來了。
朗姆，勝算不大。
回到安全屋後，東雲楑面色不變地上樓，然後沖進浴室，吐出一大口鮮血。
“老大，你沒事吧？”系統憑空現身。
東雲楑搖頭，接了一杯清水漱去口中血腥味，洗漱臺上的手機發出一聲嗡鳴，東雲楑拾起一看，露出一切盡在掌控中的笑容。
可惜他的笑容還沒保持兩秒，就驟然變成一只大貓癱在地上。
“老大，必須要盡快！”果凍團子催道，它有些擔心地蹭蹭大貓的臉頰。
“再等兩天，等零醬回來。”東雲楑虛弱道，“我得把事情安排完。”總不能讓零醬帶着對他的恨意度過三年吧。
休整了好一會兒後，東雲楑再次變回來，整理一下淩亂的衣服，去樓下倒了兩杯波本威士忌。
安全屋的天臺，諸星大撐在圍欄上發呆。
蘇格蘭，他本可以救下的，那個溫柔堅定的男人不該如此悄無聲息地死去，可惜君度來得太快了，後續的發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墜入漆黑的海底，會是怎樣的恐懼呢？
諸星大苦笑一聲，波本也快回來了。
排開立場，他們也是共同生活三年的同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波本和蘇格蘭的關系向來很好，不知道他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發作。
幸好動手的是君度，否則是他，恐怕真有可能無法豎着走出這個安全屋了。
“你在這裏幹什麽？吹冷風？”
身後響起起君度的聲音，諸星大收斂所有情緒，表情毫無破綻，“屋子裏面太熱了，出來涼快一下。”
東雲楑将酒杯放到他面前，“我倒是覺得屋子裏很冷清。”
“也是。”諸星大一怔，“我沒想到，蘇格蘭……算了，不說他了，你找我什麽事情嗎？”
“唔——确實有一件事。”東雲楑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萊伊，我給你聽個東西呀。”
氣氛變得不妙，諸星大喃喃，“什麽……”
東雲楑打開錄音。
“我是FBI的潛入搜查官赤井秀一。”
諸星大的雙眼驟然放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