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直面
直面
“新一，這是什麽？”看着電腦屏幕上一張張奇怪的圍棋棋譜——甚至根本稱不上棋譜，只是用黑白子擺滿了棋盤大半的區域，阿笠博士表示震驚。
“是板倉卓在社交平臺上發布的動态。”柯南面色難看，稍有些急躁地不斷将鼠标滑下，可惜近三年來，板倉卓發布的動态屈指可數，也只有三天前發布的動态似乎蘊含着某種奇妙的含義。
冷汗從柯南額上流下，板倉卓發布的動态是最後的線索，他不斷告誡自己冷靜下來，可惜焦躁的心情讓柯南坐立難安，苦思冥想也無法觸碰到解謎的關鍵。
“你怎麽會想到查他的社交帳號？”阿笠博士湊近細看，凝視久了，緊湊的黑白讓他眼前出現幻影，他眨了眨眼睛，“而且，他發布的言論不會被你說的那個組織的人看見嗎？”
“蘭說，板倉卓之前是有名的CG動畫師，我就在想媽媽會不會認識他，果然，他們有些交情。”柯南耐着性子解釋，“而這個也不是他常用的社交帳號，是只有一些親近的朋友才知道的私密小號，所有在這之上發布的信息被組織察覺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原來如此。”阿笠博士以拳擊掌，恍然。
“可惡，他究竟想說什麽？！”柯南低罵一聲，不斷劃過板倉卓最後一條動态發布的數張圖片。
所有的棋子都緊緊相貼排布在棋盤之上，幾乎布滿，不——嚴格來說，是從左至右16列，從上至下19行這一片區域。
“也許他并沒有什麽深刻的含義，只是想用棋子擺出一些漂亮的圖案罷了。”阿笠博士呵呵一笑。
“笨蛋，怎麽可能。”柯南無奈嘆氣，“他本來視力就不好，還費盡心思擺下這麽多棋子，如果不是想說什麽，難道是為了給自己找罪受嗎？”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的邏輯！”柯南充滿的鬥志，“每個棋子一定有特定的含義！”
阿笠博士尴尬一笑，豎起食指思索，小聲道，“你說板倉卓是個系統工程師，對計算機而言，棋子的黑白和0，1有點像呢，反正都是兩種表意……”
“博士，你再說一遍！”似乎是被阿笠博士的話點醒了，柯南激動起來。
“……啊？”被他的大音量吓了一跳，阿笠博士後撤一步。
“就是你剛才說棋子和什麽很像？”柯南追問，用眼神示意，快！快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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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0，1很像……”阿笠博士不明所以，卻也下意識回複他。
“我明白了！”柯南靈光一閃，驟然想通了板倉卓的思維邏輯，他翻到第一張照片，開始從上至下核對。
“新一，你明白什麽了？”阿笠博士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怎麽又忽然明白了，他也湊近電腦，嘗試跟上柯南的思路。
“我在想，如果棋子的黑色代表1，白色代表0，每行16個棋子，那板倉卓可能是想用16個棋子或者8個棋子代表一個字母吧，唔……如果是字母的話，8個一間隔比較合适？”柯南語調自信，心情也沉靜下來，他順手扯過一張紙，開始記錄。
“為什麽是8個？5個二進制數不就能包含所有的字母序號嗎？”阿笠博士不解。
“因為‘5’不是16的因子，而且對程序員而言，‘8’不比‘5’好看嗎？”柯南吐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可是個嚴謹刻板的家夥。”
“是這樣啊……”阿笠博士讪讪一笑，确實，他也覺得8更順眼一些，畢竟8bit就是1Byte嘛……忽地，阿笠博士的眼睛驟然睜大，指向柯南在白紙上記錄的數字，“新一，01100001轉換為十進制是97，可是字母不是總共只有26個嗎？”
被他提醒，柯南也是一驚，不過他瞬間反應過來，無奈道，“博士，你應該比我更熟悉計算機語言才對啊……這是ASCII碼。”
ASCII碼——美國信息交換标準代碼，是基于拉丁字母的一套電腦編碼系統[1]。
阿笠博士一愣，這麽一說他全部明白了，“所以說，01100001，97，代表的是……”
“小寫字母——a。”柯南的眼鏡開始反光。
“原來如此……”
聽着耳麥中的動靜，東雲楑輕笑一聲，真是聰明的頭腦。
他倚上.床靠，頭發只吹了個半幹，黑色的發絲仍有着一絲潮意，筆記本屏幕左側是板倉卓發布的動态，右側是柯南解.碼出來的文字。
也許是感覺到死神的臨近，板倉卓在最後的動态中完整地交代了他和神秘組織交易的經過，給柯南留下了最後的提示。
東雲楑将筆記本合上，擱在一旁。
原著中可沒有這件事情，而他們的視線全部被板倉卓的日記吸引，也沒有注意到板倉卓在小號上發布的信息。
——看來，是世界留給柯南的機會。
“什麽‘原來如此’？”正在房間的沙發上處理工作的降谷零聽到他莫名其妙的發言，擡頭問道。
“沒什麽，只是看到一個偵探破案的高光有感而發。”東雲楑起身走到到他身邊，擁着他的腰攬入懷中。
“別搗亂，下午都在和孩子們玩，工作還沒忙完。”降谷零剜他一眼，卻也沒掙紮，繼續忙着察看彙報郵件。
認真工作的零，也很可愛，東雲楑想道。
他無聊地數着降谷零根根分明纖長的睫毛，思緒漸漸飄遠……
今天的事情，初步驗證了他的猜想，該屬于世界之子工藤新一的高光必定不可缺少。
早在之前的摩天大樓案件中，他就有所猜測，雖然當時還未醒來，但是零給他留下的報告中将其詳細地記錄下來了——
明明在警察的疏散下應該人去樓空的大樓，卻莫名遺留下一無所知的毛利蘭，随後和她的青梅在爆炸案中上演了一出生死相依的年度大戲。
而今天，工藤新一和板倉卓一案沒有任何交集，而他也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組織的蹤跡，并直直地咬上去。
看來，工藤新一被琴酒逼到藏進櫃子裏，也是不可避免的了，誰說吓到失去顏色不是高光的一種呢？
不過，該怎麽對待這位世界之子，東雲楑真的有些頭疼。
——讓他上前線吧，肯定不行，就那小身板，還不夠琴酒小腿。
——要是什麽都不和他說，憑那家夥的運道，絕對會陰差陽錯摻和進各種和組織的對決中，那個時候就是大.麻煩了。
所以說，需要告訴他一些事情，但又不能全盤托出，至于這個度，emmmm，先趕走貝爾摩得，聯系上雪莉再說。
今晚上，為了避免工藤新一被Gin一槍KO，還要好好關注小鬼頭的動靜。
真煩，都睡不了一個好覺。
東雲楑貼上降谷零的臉頰，蹭蹭。
“幹什麽？”降谷零毫無波動，繼續工作，這種小幹擾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就想抱抱你嘛~”東雲楑收緊手臂。
降谷零忍俊不禁，停下手中的工作，難得主動地親吻他的臉頰，笑道，“乖，別撒嬌。”
東雲楑趁機銜住他的嘴唇，将他按倒在沙發上，降谷零愣怔一瞬，随後雙手搭上東雲楑的脖子，眼角眉梢都是溫暖的笑意。
兩個人在沙發上鬧做一團，良久才分開，東雲楑湊近他的耳邊，聲音低沉，“去床上？”
降谷零瞥一眼電腦屏幕，有些糾結。
“工作是永遠都做不完的，及時行樂才是我的人生準則。”東雲楑二話不說抱起他。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就不！”
這邊溫暖一片，而柯南卻如墜冰窟。
“新一，真的要這麽做嗎？”雪天路滑，阿笠博士小心注意路況，抽空問了一句。
“沒錯……”柯南抓緊手中的光盤，有些忐忑。
他已經忽悠伏特加将交易時間提前至今天淩晨四點，此時板倉卓的死訊還沒有公布，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柯南本是躊躇滿志，自信這次一定能夠抓到組織致命的破綻，但是當他根據黑白子隐藏的訊息趕到群馬的別墅時，卻完全沒有找到板倉卓留下的軟件的蹤跡。
而他現在手上拿着的，只是從別墅中找出來的一個空白光盤。
沒有實際的證物，警察根本不會相信他的說辭，即使以其他理由讓警察出動，也會因為不清楚對方的人數和安排最終造成無謂的犧牲。
所以，只能由了解詳情的他上，目标小，不會引起組織的重視。
柯南的眼中劃過一絲恨意，又有些惆悵。
随便留下任何一個組織人員的指紋就好了！
Gin，還有Vodka！
“可是很危險，新一……”阿笠博士很擔心。
“我知道，博士。”柯南取下眼鏡，後背卸力靠上椅背，因為之前過度的興奮和緊張，他現在有些疲憊。
現在是深夜，按理來說是一片漆黑，但是漫天飛舞的雪花，在地上鋪上厚厚一層，讓整個世界都白茫茫的。
真幹淨啊，雪，遮掩了所有的肮髒。
“博士，你說。”良久，柯南喃喃出聲，細若蚊吟，他本也沒指望阿笠博士能夠回答，“除了我和灰原，還有多少人活在組織的陰影之下呢……”或者說，有多少人因組織而死呢？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太小，阿笠博士沒有聽清。
“啊……沒什麽！”柯南擺擺手，尴尬笑道，還是不要問博士了，小老頭開開心心就好。
柯南看向玻璃窗外，眼神堅定，不論如何，我一定要将組織徹底覆滅！不論是為我，為灰原，還是為了所有為之掙紮痛苦的人！
忽然，甲殼蟲一陣劇烈的抖動。
“博士，怎麽回事啊！”柯南費勁抓到把手，大聲問道。
“可能是爆胎了吧……呵呵……”阿笠博士讪笑。
“哈？”
最後，經過爆胎、搭便車、抓捕珠寶大盜，柯南終于到達閑橋車站。
“好了，現在就等Vodka上鈎了……”柯南将空白光盤用膠帶粘到儲物櫃中，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輕手輕腳地躲到另一側儲物櫃之後。
可是，柯南萬萬沒想到，他因為緊張一直将光盤攥在手中而留下的體溫成為他自己致命的破綻。
人聲、腳步聲、拉栓聲，還有他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這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男孩，第一次近距離與死亡接觸——之前被琴酒打暈那次絕對沒有今天吓人，他憑借本能，躲進儲物櫃中，全程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糟糕！因為沒有看見人影，琴酒開始翻找儲物櫃了！
極度的恐懼讓柯南的瞳孔急劇收縮，他屏住呼吸，即使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渾身麻木，也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最終，明亮的燈光穿過縫隙打到柯南臉上，他面色慘白，毫無血色。
也許，在櫃門打開的一瞬間，迎接他的就将是黑洞洞的槍.口和致命的子彈。
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一陣手機的嗡鳴聲。
完了，手機！柯南感覺到了死神的臨近。
不，不對！柯南猛地想起，在進入車站前，他就已經把手機關機了，所以這不是他的電話！
“砰——”
琴酒直接關上櫃門，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看着來信人，神色莫名，接起放在耳邊。
“大……大哥？”伏特加太過驚訝，話語都結巴了，在任務中，大哥怎麽可能會接電話呢？
琴酒斜睨一眼呆愣的小弟，用眼神示意他跟上，然後轉身離開，一個高大的成年男人怎麽可能躲進狹小的儲物櫃中，他剛才真是昏了頭。
“Cointreau，你竟然回來了？”琴酒冷哼一聲，嘲諷道，“你在歐洲神出鬼沒，我還以為你死在了某個角落。”
伏特加跟在後面，暗暗吃驚，君度回來了？為什麽組織裏沒有一點消息？還有，他看一眼手表，表情抽搐，君度淩晨四點給大哥打電話是有什麽毛病嗎？
“我可沒那麽容易死。”聽到他的話語，東雲楑嗤笑一聲，他現在站在陽臺上，凜冽的寒風讓他的語氣也變得惡意滿滿，“不過有家夥把我當做死人了。”
琴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他可不想摻和到君度和朗姆的的鬥法之中，轉移話題，“說吧，找我什麽事情？”
“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嗎？Gin，你可真無趣。”東雲楑輕笑一聲。
琴酒腳步一滞，額頭青筋暴起，拿手機的手不斷使勁，咬牙道，“說正事。”
聽動靜，琴酒在往外走，看來小鬼頭安全了，東雲楑見狀也不再拖延時間，畢竟他為了不讓琴酒察覺到有竊聽器的存在，直接對柯南身上的發信器下達了遠程自毀指令。
“最近我發現了某些家夥的小動靜，具體是誰正在調查，你讓研究組的人近期小心點。”
“有老鼠？”聽到這個，琴酒有了興趣，眼中閃着喋血的光芒。
“誰知道呢？”東雲楑撐上陽臺的欄杆，漫不經心說道。
“我明白了。”琴酒不說廢話，直接挂了電話，君度就是這點很煩，不想說的絕對問不出來，唯一的優點是情報很及時。
電話被驟然挂斷，東雲楑難得有些愣怔，又吹了一會兒寒風，才低聲吐槽，“你明白什麽了？真沒耐心……”
他把門打開一條小縫，盡量不讓寒風侵染室內。
茶幾上的電腦發出輕微的提示音，是完成了對板倉卓軟件的破解，東雲楑随意試探了功能，毫不猶豫徹底粉碎，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讓自己全身暖過來才上.床将降谷零擁入懷中。
“你去幹什麽了？”被他的動作驚動，降谷零恍惚着睜開眼睛，語氣含糊地問道。
“打了個電話。”東雲楑輕輕解釋，拍拍他的背，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吻，“乖，時間還早，繼續睡吧。”
本就是半夢半醒，又被一下一下拍得舒服了，降谷零很快再次沉入夢鄉。
而在櫃中的柯南，卻是另外一番心情。
因為過度的緊張，讓他的五感極度敏銳，哪怕琴酒離開有一段距離才接起電話，他也完美捕捉到琴酒口中另外一個代號。
——Cointreau，君度橙酒。
這是誰？
不确定組織的人是否已經撤走，柯南不敢離開，狹小的空間中氧氣稀薄，他漸漸陷入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