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想說你喜歡我？我不相信
你想說你喜歡我？我不相信。
因為在教室裏（外）打電話（偷聽）耽擱了一會兒，食堂基本上沒什麽菜了，所以江噬和秦不渡就去小賣部解決午餐。
比起菜色單調的食堂，小賣部裏總是人滿為患，江噬不喜歡排隊，把錢夾遞給秦不渡以後就坐在小賣部外的石凳上等着了。
等着等着，她突然被小賣部旁邊的電話室裏，一道極輕但是熟悉的聲線給吸引。
“叔叔……我還想讀書。”
“不是叔叔不想讓你讀，你也知道你上的是技校，你——”
“老師說下個學期回來會從每個班挑一個人組成一個單招班，可以考大學，我——”
“胡鬧！女孩子家家讀那麽多書做什麽？下個學期就去實習，工資打回家攢着給你弟弟娶老婆。”
“叔叔我……叔叔，老逼登！操的！”
曉年下課就直奔電話室，拿座機打了四個電話，母親、父親、繼母、繼父，都打了，但結果可想而知。
接連滑鐵盧，曉年也耐不住性子，一改剛才打電話時的柔弱聲線，罵罵咧咧挂了電話，轉身就見小賣部電話室外的江噬。
曉年：“……”
江噬沉默片刻，只說：“我只能保證我家裏不會暗箱操作。”
曉年笑：“謝了。”
要是以前，江噬倒也還能先幫曉年墊一兩年學費，但是前兩天她剛任性地讓父親和兄長追加對【沐氏商貿】的投資，現在【江氏酒業】資金繃得很緊，還指望着手底下的項目大賺一筆，趕緊幫公司回血，根本榨不出閑錢來。
而曉年也知道，就算她們關系再好，江噬也沒有義務幫她，更沒有義務供她上學，江噬給她這個承諾，她就要感謝江噬佛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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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請你喝飲料。”江噬拉着曉年的手到小賣部外的石凳上坐下。
秦不渡從小賣部裏出來，手上是一袋面包和一罐芝麻糊，外加兩瓶冰紅茶：“小江姐，曉年也在呀。”
“嗯。”江噬接過冰紅茶直接遞給了曉年，曉年擰開冰紅茶瓶蓋，正想随手一丢，就聽秦不渡問：“有獎嗎？”
曉年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瓶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再來一瓶？”
江噬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蔣尚書說的“秦不渡歐皇言論”，下意識看向秦不渡。
“給。”秦不渡把手裏另一瓶冰紅茶遞給江噬。
江噬擰開瓶蓋一看。
再來一瓶。
江噬：“……”
曉年：“……”
曉年看着秦不渡，真誠發問：“你有沒有想過去買六合.彩或者大樂.透？”
“實不相瞞，我試過。”秦不渡也真誠道：“但是我的運氣只能支持我平常買飲料多喝兩瓶，小型抽獎中點小獎還不是錢，不然別說六合.彩和大樂.透了，我直接去炒股不好嗎？”
“嗯，小賭怡情，大賭傷錢。”江噬說着，把自己和曉年手裏的瓶蓋扔到秦不渡手裏：“讓我們看看你的運氣究竟有多好。”
事實證明，秦不渡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小賣部裏的冰紅茶都被搬了一半了，連老板娘都出來看到底是誰來砸場子了，曉年這才拉着江噬和秦不渡趕緊跑，然後獨自抱着一堆冰紅茶回宿舍。
回教學樓的路上，秦不渡突然開口：“小江姐，我運氣很好。”
“嗯。”江噬認可，并問他：“所以？”
“因為幸運，所以我出生了，平安長大，離家出走還能被你收留。”秦不渡低頭看不清神色，但依然能看見他臉紅到了耳朵尖：“或許我的運氣不夠中大獎，但是……”
秦不渡擡頭看向江噬，揚起一個比陽光更明亮的笑：“我希望我的運氣能使你變得幸運，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頭彩。”
江噬腳步頓住，突然問：“你想說你喜歡我？”
“……”秦不渡亞麻呆住。
“是或不是。”
“……是。”
“那你有點眼瞎。”江噬笑了一下，盡管那笑有些嘲諷的意味。
“你怎麽這麽想？”秦不渡驚訝：“我明明有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睛。”
“哦，那就是你審美有問題。”江噬邊走邊看了眼手機：“蔣淑儀在發短信攢局去唱卡拉OK，你跟我一起去嗎？”
“去。”頓了頓，秦不渡又問：“小江姐，我喜歡你，還住在你家，你不會介意嗎？”
“很多人都說喜歡我，但大多只是有求于我。”江噬在手機上打字：“我不相信你真的喜歡我，但我看你順眼，只要我心情不差，短時間內是不會把你趕出家門的，不必過分讨好我。”
“看我順眼……”秦不渡在一瞬間的沉默裏想了許多，片刻後說：“是因為我的名字嗎？”
江噬打字的手頓住，半晌才幹巴巴道：“知道你還問。”
“喜歡”的話題就被這樣四兩撥千斤繞開了。
—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
卡拉OK廳的一個包廂裏，伍十弦和蔣淑儀一起唱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一首歌把氣氛帶向高潮，全場high起來。
江噬坐在角落和秦不渡一起喝冰紅茶，任憑一旁的人怎麽撺掇也不唱歌。
曉年被江月堂的女生包圍着，雖然那些女生絕大部分都是伍十弦的前女友，但是她們和現任的曉年相處得十分和諧。
畢竟她們當初和伍十弦在一起的目的是為了自保，而不是為了所謂愛情，伍十弦也知道她們的接近是帶有目的的，更不可能真的彌足深陷了。
曉年跟她們聊了很多，主要是在聊伍十弦肩上那條疤的來歷，她們的口徑很統一“為了救一個男的”。
她們描述得繪聲繪色，什麽“從後沖上去從後一把抱住擋住熱水”，什麽“那個男的肩膀也受了傷”，就跟她們親眼見過似的。
雖然有過分誇大，但也不排除伍十弦喜歡吹牛逼的可能。
《月亮之上》很快就唱完了，蔣淑儀跑到沙發旁一屁股坐在江噬和秦不渡中間，把話筒随手塞給秦不渡：“上去唱一首？”
“啊？我不行的。”秦不渡手上捧着話筒，扔也不是，握也不是。
另一邊伍十弦也唱累了，下來随手把話筒遞給旁邊的人：“渴死了渴死了，給我倒杯水。”
“冰紅茶還是橙汁？”曉年問。
“冰紅茶，謝謝。”伍十弦說。
曉年一邊把話筒遞給一旁的人，一邊給伍十弦倒冰紅茶。
忽然有個女生欣喜地問：“小江姐！你拿着話筒是要唱歌嗎？”
所有人都朝江噬望去，原來剛剛曉年随手把話筒遞給了江噬。
江噬面對着衆人亮晶晶的小眼神，只能趕鴨子上架：“好吧，但我只會唱《小星星》。”
蔣淑儀看到江噬拿着話筒，立馬又想從秦不渡上搶話筒，但是手還沒有碰到話筒，秦不渡就跟着江噬一起站起來了。
下一秒，電子節奏伴奏的獨特音色和鼓點在包廂裏響起，江月堂衆人眼睜睜看着江月堂二當家的與江月堂編外人員共唱一首……《小星星》。
伍十弦：“……”
蔣淑儀：“……”
以瘋，勿擾。
曉年看着氣到咬手帕的伍十弦，默默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水龍頭裏的水嘩啦啦地流，曉年拘了把水洗臉。
“難過？那就別看了。”蔣淑儀的聲音從後響起：“我當初不應該推薦伍十弦的，我以為你只是想找個人在學校裏庇護你，沒想到你是真的，真的……”
“難過？”曉年關上水龍頭，擡眼從鏡子裏看着蔣淑儀：“我為什麽要難過？”
“你不難過嗎？”蔣淑儀木着臉：“伍十弦那些前女友不難過，是因為她們都是帶着目的接近伍十弦的，所以不管伍十弦做什麽，她們都不會難過。”
“伍十弦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從來不把她們當女朋友處，但你不一樣。”蔣淑儀嘆了口氣，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你答應他的追求太突兀，他理所應當認為你是想尋求庇護，他一塊木頭怎麽可能看得出來你真的喜歡他？”
“我喜歡他？”曉年轉過身，靠在洗漱臺上，臉上帶着些嘲諷的笑看着蔣淑儀：“沒有啊，我為什麽喜歡他？”
曉年很清楚，她不喜歡李明磊，也不喜歡伍十弦，她只是喜歡當年把自己從繼父手裏救下來的少年，不管當初救下她的人是誰，她都願意守在他身邊。
她只不過深陷于吊橋效應罷了。
“……”蔣淑儀：“你到底想要什麽？”
曉年笑：“我不知道，也許我只是想報恩呢？”
“丫的，傻逼。”蔣淑儀罵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卻在轉身的一瞬間聽到曉年說：“蔣淑儀，你喜歡阿噬是嗎？”
蔣淑儀微怔：“什，什麽……”
回過神以後她又矢口否認：“這怎麽可能！沒有！你在胡說什麽！”
曉年卻是一笑：“剛開始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伍十弦的前女友說，你雖然不跟女生玩得太近，只跟男生紮堆，但是對女生還是很好很照顧的，對男生反倒是真的當兄弟，你不是厭女，也不是媚男。”
“你喜歡女生，所以不敢和她們親近。”曉年一步一步逼近她：“而江噬，你在學校裏唯一親近的女生，是因為你喜歡她，控制不住想親近，你——”
“夠了！”蔣淑儀後退。
“不夠。”曉年還是笑着：“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別惹我好嗎？我和你不一樣，你父母就算偏心你弟弟也不會差你的錢，畢竟你家根本不差錢。”
“但我不行。”她臉上的笑容驟然淡了下來：“不然我也不會中考735分來技校啊。”
蔣淑儀後退跌倒：“這就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讓你來上技校的！我——”
“你為什麽就要在這個時間來惹我呢？”曉年蹲下身：“我剛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機會，你就湊上來說教，我真的很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