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沐青雅訂婚
沐青雅訂婚
“悅悅。”
花容月立馬回頭,江噬和沈欣悅也是一樣。
就見一個長相平庸卻氣質溫和的男人,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說:“我們該走了。”
“哦。”沈欣悅的語氣沒多少情緒,只能說是正常:“來了。”
沈欣悅今年26,自去年起就開始被催婚,門口那個男人就是她選擇的,門當戶對又容易掌控的男朋友。
所幸愛情對沈欣悅來說意義不大,沒有愛情只是相敬如賓的婚姻,對于她來說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花容月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不自覺捏緊了自己受傷的手。
“松開。”江噬握住她發燙的手,微微蹙眉像是想罵她,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別這樣。”
花容月垂眸,笑了一下:“他走了整一年了。”
就算不指名道姓,江噬也知道這個“他”是誰。
江噬沒有接茬,看下花店門外,說:“入秋了,過兩天就得加衣服了。”
花容月愣了愣,點頭:“是要冷起來了。”
“明天我們去買衣服吧。”江噬抱住她的手臂,木着臉不是很熟練地撒嬌:“我想去逛街。”
花容月失笑:“好,明天去逛街。”
次日一早,江噬就帶花容月到了京城最大的商場——亞細亞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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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避免了和沐氏商行有關的一切。
江噬和花容月在前面逛着街,秦不渡在後面當苦勞力拎着大包小包。
江噬給花容月買了幾條裙子和冬裝,花容月總是買了幾份小吃:“阿噬,嘗嘗這個可麗餅,也很好吃哦。”
江噬咬了一口花容月遞到她嘴邊來的可麗餅,點頭:“好吃。”
“好吃吧,我跟你說,前面有家甜品店也很好吃,以前我最喜歡他們家的冰淇淋蛋糕。”花容月說着,忽然有些僵硬,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在哪裏呀?”江噬問。
花容月垂眸:“就在前面。”
很快就到了花容月說的那家甜品店,那家甜品店從外面的裝潢一看就很貴,明顯不是她平常消費得起的……江噬立馬意識到了什麽,心裏嘆了口氣,想拉着她走,又挪不動腳步,只能說:“進去看看吧。”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招待生問。
江噬擺了擺手,示意花容月去挑蛋糕,然後就和秦不渡坐在一旁休息。
花容月挑了兩個特別标注動物奶油的冰淇淋蛋糕:“這兩個。”
江噬看了一眼,說:“一個。”
花容月:“有一個是你的。”
江噬:“……也行。”
被花容月說服的江噬剛要去結賬,卻見前臺小姐麻溜把蛋糕裝好,并沒有收錢。
江噬挑眉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沒有呢親,是這樣的,”前臺小姐雙手攤平示意江噬身邊的花容月:“這位小姐的男朋友曾經在我店辦了張儲值卡,有關這位小姐的消費全都在那張儲值卡裏扣哦~”
江噬:“……”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茬,千防萬防沒有防過一張卡。
江噬看向花容月,卻見花容月只是笑了笑,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前臺小姐愣了愣,但依舊微笑道:“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但是只要辦卡人沒有注銷這張卡,那麽這張卡就對親親永久有效哦~”
然後又轉頭拉業務:“這位先生要不要為你的女朋友也辦一張儲值卡呢?”
秦不渡當即要拿出錢包,卻被江噬給拉住了,嘴不動用腹語道:“咱家就是餐飲行業,有開蛋糕店的。”
秦不渡這才歇了心思:“好吧……”
蛋糕店裏,花容月安靜地吃着蛋糕,一口接一口很快吃完了一個蛋糕,随後目光鎖定江噬手裏的2/3。
江噬一直都知道,花容月的暴食症根本沒好利索,她依舊會在心情焉了吧唧的時候想要吃甜食,用以救自己喪了吧唧的多巴胺,拿食物帶來的飽腹感彌補自己心髒缺失的部分。
以往江噬是絕對不會給她多吃一口的,但今天是個例外,因為今天的花容月迫切需要食物來彌補心髒的缺口。
江噬把手裏2/3的蛋糕切成兩半,将其中一半推給花容月:“下不為例。”
花容月又安靜地吃起了蛋糕。
江噬接着把手裏剩下1/3的蛋糕推給秦不渡,秦不渡笑:“謝謝阿噬。”
“江噬?”
聽見有人叫自己,江噬擡頭,就見來人是沐青雅和寧致遠。
沐青雅此時正春風得意,問她:“你也來逛街?”
“逛你哥的墳。”江噬木着臉這樣說。
沐青雅微皺起眉,顯然是有些不悅,寧致遠只好在一旁打圓場:“好了雅雅,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用你多嘴,在這拱什麽火呢?不幫你女朋友反過來幫我。”江噬再次口出惡言。
這下不止沐青雅,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反倒是最開始沉默的沐青雅眉頭松開,笑:“我以為你這是臨時起意針對我,我錯了,你是平等針對所有人。”
江噬沒有說話。
沐青雅聳了聳肩,掏了掏自己的包:“呀,還有。”
說着,她把手裏一份紅色的書帖遞給江噬,說:“我和寧致遠的訂婚禮,你們記得要來哦。”
這是沐青雅和寧致遠的選擇,與沐恩承和花容月截然不同的選擇。
花容月看着他們,突然笑了。
江噬看了一眼花容月,最後點頭:“知道了,會來的。”
—
沐青雅訂婚禮當天堪稱炸裂——女方親自開直升機,去接男方到自家莊園參加訂婚禮。
他們今年訂婚,婚期在了明年,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
江噬看着直升機裏笑得張揚的沐青雅,突然想起了之前她訂婚禮後,沐青雅在洗手間裏說的那句:人這一生總會有些身不由己,如果不從商,我說不定也會跟我媽一樣,去部隊混個軍官當當。
“沐青雅她呀,還會開戰鬥機。”沐娴在她耳邊說。
江噬閉了閉眼:“有所耳聞。”
沐家身不由己的,何止沐恩承。
因為沒有實權而沒有選擇、身不由己的沐恩承放棄了愛情,而因為擁有實權而背負責任、身不由己的沐青雅放棄了自由,他們都選擇背負上了家族命運。
“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她這皇太女早就去參軍了,現在怎麽着也得撈個空軍少尉了。”沐娴笑說。
“你現在還有心思替皇太女傷懷?”江噬問:“自己的事情處理怎麽樣了?”
沐娴勾起一個惡劣地笑:“差不多也能算是處理好了吧,我準備給皇太女一個禮物。”
江噬似乎沒有多驚訝,只是說:“行吧,你有數就行。”
江噬挽着花容月進去找位置坐下了。
原本花容月不應該來的,但是曾繼媛單獨給她發了一份邀請函,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花容月也同意了。
秦不渡跟在秦深身邊應酬,不時看向江噬的方向,還被秦深敲了兩板栗。
訂婚禮有條不紊的進行着,除了潘家在中途離開以外,沒有任何的意外和差錯,甚至連潘家中途離開都不是意外。
沐娴也被拉扯離開,走之前她看向江噬依舊并不驚訝的神情,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沐娴給沐青雅的訂婚禮物是潘家,在沐娴知道自己沒有拿到自己應得的股份的時候,她就和沐青雅商量,對潘家進行了連月的攻擊,趁它資金鏈斷裂回天乏術時壓價進行收購。
因為有沐娴在,這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冥冥之中天注定,在她們進行這一計劃的時候潘家的股票同時被不知何人做空。
或許也不是冥冥之中天注定,沐娴猜測,那是江噬的人。
沐娴沒有猜錯,那的确是江噬的人,是溫奉慈。
回到沐青雅的訂婚禮上,江噬和秦不渡坐在同一桌,而花容月卻坐在了主桌,曾繼媛身邊。
那可是曾繼媛身邊的位置!
來參加訂婚禮不知內情的衆人皆是震驚,以為花容月是曾家某個級別很高的親戚,殊不知花容月并不是他們以為的權貴,只是一個從江南農村走出來的花店老板。
花容月不知道這些規矩,只以為是和村裏吃酒一樣随便坐,就像她只以為身旁的女人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
江噬想提醒她什麽,卻被來敬酒的沐青雅給攔住了。
“江噬,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沐青雅說。
“哦。”江噬敷衍了聲,想繞過她。
但是沐青雅移了腳步,再次嚴嚴實實的擋在她面前:“江噬,沐家東山再起了,你不為我高興嗎?”
“再擋在我面前,我不保證會不會再次讓你們家陷入金融案。”江噬眼神冰冷,語氣裏滿含威脅。
如若以往沐青雅還可能讓步,但此時的沐青雅早已不是之前家族式微的沐青雅了,此時的沐青雅實實在在是沐家的皇太女,曾家的親外孫女。
沐青雅還是笑着:“你可以試試。”
這邊江噬和沐青雅兩方對峙,秦不渡和寧致遠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能僵持着。
那邊曾繼媛和花容月已經聊了起來,是曾繼媛主動搭的話:“小姑娘,你怎麽在發呆呀?”
花容月看着眼前的貌美婦人,笑了一下:“想到一些事。”
“什麽事情呀?”曾繼媛看過花容月的資料,知道她喜歡吃點心,随手把一盤司康餅端到她面前,在場沒有人敢說什麽。
花容月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只是渙散着眸子:“想到我男朋友——現在是前男友。”
曾繼媛垂下眸,問:“你為什麽不跟他走呢?如果你跟他走的話,我們其實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意的。”
花容月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話裏的意思,搖了搖頭:“我很愛他,但是我不能因為他就放棄我的家人朋友,因為我也愛我的家人朋友,我做不到抛棄他們跟他離開。”
“我和他啊……”花容月垂眸,笑了一下:“過程美好就足夠了,何必在意結局呢?”
“……”曾繼媛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吃點心吧。”
随着這個動作,曾繼媛朝江噬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噬注意到她的舉動,沉默片刻,又坐了下來。
沐青雅才不會覺得她這是示弱,只是說:“放心了?”
江噬不看她一眼。
沐青雅也知道她時好時壞的脾氣,拖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我媽真不是什麽壞人,當初她也給了他們機會的,只是他們兩個都放棄了。”
“其實這樣也好不是嗎?”沐青雅給江噬倒了杯酒,勉強算作是賠禮:“沐恩承沒有實權,做不到在圈子裏保護她,而她也無法承受不同階級帶來的壓力,或許這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江噬似乎在沉思什麽,最後只能嘆一口氣:“可是她再也走不出來了。”
如果花容月晚幾年遇見沐恩承,或許他們也會在一起,雖然不會再有年少的熱烈,但是分開時也不會有遺憾和不甘。
可他們偏偏是在最熱烈的年紀相遇,遇到彼此最風華正茂的春夏,此時分開只會是永遠走不出的無盡夏。
沐青雅默了默,苦笑:“好像沐恩承能走出來一樣。”
雖然沐恩承早早過了少年時期,但是他是在人生中究極黑暗的時刻遇見的花容月,在而與我詐黯淡無光的生活中遇見一個真誠的人。
那份真誠的光将綿延不絕,沐恩承在任何瞬間都有可能想起她,在面對欺騙的時候想起她,在面對真誠的時候也想起她。
“哎呀,不說這個了。”沐青雅轉移話題道:“你想好怎麽和沐娴解釋了嗎?她一定知道這是你提出的計劃了。”
“不然還能有別的辦法嗎?”江噬偏頭看着她,問:“一直拖着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倒不如大鬧一場,雖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最終總歸是沒有便宜的潘家,還在你們這裏讨了個好。”
“可是你這是在利用她。”沐青雅目光忽然溫和下來,像是在好聲好氣講道理:“你早就想好了用潘家幫我沐家東山再起,完成當初你對我的承諾了,對嗎?”
江噬緩緩搖頭:“不是,是知道潘家騙了沐娴之後,才這樣決定的。”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江噬接到了沐青雅的電話,電話那頭是沐娴的聲音:“江噬,沐青雅把我派去北美協助沐恩承了。”
江噬在電話這頭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沐娴看不到,于是開口:“嗯,我知道。”
“……”沐娴沉默半晌才說:“你又利用我。”
“對不起。”
“其實我也不怪你,很早之前我就說了,京城裏的關系,不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嗎?這很正常。”
“……”
“……阿噬,謝謝你,我應該謝謝你的,畢竟哪怕最後魚死網破,終歸是我贏了。”
“不用謝,恭喜你贏了。”江噬垂眸。
“是啊,恭喜我贏了。”沐娴在電話那頭笑得輕快:“恭喜我這魚死網破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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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宴席散場後,花容月喝了點酒,醉醺醺地倒在秦不渡車後座上,江噬坐在後座照顧醉酒的花容月,秦不渡在前頭開車。
花容月喝醉了并不多說話,只是含含糊糊地抱着江噬。
江噬輕拍她的背安撫她,卻在車子開到啞巴胡同口的時候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布料濕了一片。
“……”江噬輕聲問:“阿月?”
花容月依舊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
她在哭,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哭了一路。
“阿噬,今天下午坐在我旁邊的,是沐恩承的母親吧?”花容月說。
雖然是疑問句,但并沒有太多疑問的語氣。
江噬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因為她知道花容月其實是确定的。
人生有太多意外,太多的不确定,花容月和沐恩承在一起是意外,在一起的未來是不确定,她不像沐恩承那樣有賭的資本,于是只能選擇一個她确定的未來——普通的、正常的、沒有他的未來。
她知道那是沐恩承的母親,也有預料那是沐恩承讓他母親對自己的試探,是第二次選擇和沐恩承一起離開的機遇。
但花容月還是做不到,做不到放棄家人朋友離開。
花容月斷開了自己的一切念想,帶着泣音笑道:“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