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遇險
遇險
“阿噬……”直升機上,秦不渡在看到江噬的那一瞬間終于松了一口氣:“太好了……”
“這邊沒法降落。”沐青雅三兩下觀察了一下地勢:“我這也沒有繩梯呀……姓秦的,你去旁邊箱子裏找一下索降繩,把她們一個一個拉上來。”
“好!”秦不渡立馬去角落裏找到索降繩往下放。
江噬看着面前緩緩往下放的索降繩松了一口氣,扯了扯繩子,确定上面固定住了,江噬立馬拉過花容月給她綁在身上。
“诶!阿噬!”花容月想掙紮卻被江噬按住了:“生死關頭你再謙讓就墨跡了。”
花容月停止掙紮,江噬三兩下給她打好求生結,然後用力拉了一下繩子示意上面的人啓動裝置,花容月就在江噬的注視下被拉上直升機。
看着花容月被拉到直升機裏,江噬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等到索降繩再次被放下來,江噬失力地上前兩步,想要去抓住那條繩索,卻在觸碰到那條繩索之前感受到一股失重感和一片冰涼。
她明明也沒有摔倒,怎麽就突然陷入水中了呢?
“阿噬!”
江噬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秦不渡和花容月的暴喝,緊接着就被冰涼的洪水所淹沒,被卷入水中亂流。
直升機上,秦不渡眼睜睜看着江噬所在的那一片區域發生地陷,眼睜睜地看着江噬同車子一起被洪水吞噬,毫不猶豫地跳下了直升機。
撲通一聲,秦不渡落入水中。
“我操他瘋了?”沐青雅一邊攔住靠在直升機艙門口的花容月,一邊吐槽:“閻王做夢都沒想到,連送死都有人買一送一。”
而水中,秦不渡在一片污濁中順着水流的方向尋找着江噬的身影。
阿噬,阿噬……
忽然,一條黑色不知名長條狀物體纏在了他的手上,像是有生命一般帶着他往前游——是阿迦!
阿迦一醒來天就變了,它一條沙漠王蛇有生之年竟然會在水裏醒來,身旁是它那美麗而惡毒的主人——Joder!用它那一個核桃大小的老人思考也知道,哺乳動物是不能在水裏生存的!
我得救她!
就在阿迦困于四面八方皆是水,找不到方法救江噬的時候,阿迦突然又感受到了水裏的另一股熱源和熟悉的氣息——Joder!愚蠢的人類也來了!
或許……這也是好事。
阿迦逆流而上游到秦不渡身邊,用尾巴纏住他的手腕帶着他游向江噬。
不出他所料,秦不渡找到江噬後第一反應就是抱着她往上游,只是此時洪水加地陷,水位已經接近五米高,水裏各種亂流和雜物幹擾着秦不渡,有兩次秦不渡幾乎抓不住江噬。
原本游在前端的阿迦看着再一次被不知從哪裏出來的棕榈葉給砸到的秦不渡,生怕他把手裏的江噬給脫手。
天殺的棕榈葉!
阿迦這樣想着,卻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它回頭看秦不渡,他的額頭已經被砸出血了。
啊!天殺的棕榈葉!!
阿迦沉默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它掉頭游向江噬和秦不渡,纏繞上他們的腰肢,用身體緊緊地将它們綁在一起。
它明明可以活的,但它就是向死了,為什麽呢?明明它的腦仁只有核桃大小,明明它根本沒有認主的概念,但它就是迫切地希望惡毒的人類活着。
阿迦一直知道,如果江噬當初不買下它,它最終歸宿只會是蛇肉火鍋店。
阿迦還知道,江噬給它取名阿迦,是真的把它當做了家人……
—
茫茫一片白色中,一滴墨水落入書頁,無限延展生出各色事物變成一家複古婚紗店。
“怎麽了孩子?”一位貌美女人問:“是逛累了嗎?”
江噬擡頭看着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婚紗,心想:我剛剛在想什麽?
等等。
江噬是誰?
江舒月再次擡頭看向那位貌美女人。
那女人剪着Bob短發,戴着深色貝雷帽,眉眼彎彎眼尾上揚,一側眼尾和同側鼻梁分別有一顆小痣,是一副很招人喜歡的長相。
“阿姨,我有些累了,想休息。”江舒月說。
“不行,你不能休息。”那女人露出一個似是包容似是無奈的笑。
“可是我想休息,我想去找我的外婆。”江舒月看着她:“他們為什麽不來見我?”
“他們就是怕你見到他們以後就不想走了,所以才不來見你的。”女人捧起她的臉:“孩子,不能休息,你要向前走。”
江舒月與女人對視着:“可是我不想繼續了……”
女人沒有答話,只是把着她的肩膀,推着她走出婚紗店。
婚紗店外是一片白茫茫,像是沒有實體的雲,只要一腳踩上去就會從雲端墜落。
江舒月不情願地被安嬈推着在雲端上行走,一襲婚紗幾乎融入雲端的白茫茫,耳邊是女人溫柔的聲音:“孩子,向前走吧,不要回頭,生命的意義從來不止于過往。”
江舒月:“可是……”
“沒有可是。”那女人突然在雲層邊緣停下,用力将她一推。
江舒月在失重的那一瞬間轉身看着那女人,卻見那女人雙目含淚依舊笑着,所以她說:“見到我兒,記得告訴他——”
“我愛他。”
“拜托了。”
“阿噬……”
……
阿噬……
阿噬……
“阿噬!”秦不渡顫抖的聲音在她耳邊漸漸清晰,混合着暴雨的雜亂無章。
“咳咳,咳咳咳——”江噬嘔出肚子裏的水,疲憊的睜開眼看着他,過了好久才露出一個笑容:“秦不渡……”
“阿噬……”秦不渡緊緊抱住江噬,幾乎要将人融進自己的血肉裏。
“秦不渡……”江噬聲音疲憊:“我夢到你媽媽了……”
混沌的意識裏,江噬還記得剛剛的夢,夢裏那個将自己推回現實的女人就是安嬈。
秦不渡更加用力抱緊她:“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江噬搖了搖頭:“她讓我告訴你……”
秦不渡不語。
“她愛你……”江噬忽然從肺腑中發出一笑:“我也愛你。”
“如果這次我們能活着回家……”
“就準備結婚吧。”
“好……好……”秦不渡眼淚混合着雨水,躺進她的長發裏:“我們一定能活着回家的,我們一定能結婚的。”
江噬露出疲憊的笑。
真的嗎?
她不知道。
她連疼痛都麻木了,感受不到身體的知覺,感覺身體就不是自己的,哪怕秦不渡玩命給她做心肺複蘇,她也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那年冬天的後遺症如此刻的潮水決堤一般,将大廈傾頹。
江噬,你要活着,想想等了你三年的秦不渡,想想還沒有确定安全的阿月,想想被王赫君托付給你的母親,想想需要你在陳家給她撐腰的沈老師,想想還沒被你外派去阿根廷的郝思嘉,想想080基金會上上下下等着發工資的員工……
你要活着,哪怕不為任何人你也要活着……
江噬的意識在暴雨中越發渾濁,在漸漸陷入一片無望的混沌,她看見秦不渡身後有一棵棕榈樹倒塌,正朝着他們的方位砸下來。
江噬不知哪來的力氣推了秦不渡一把:“小心……”
“阿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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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你冷靜一下!”
“你讓我怎麽冷靜!”花容月不顧自己身上的擦傷和撞傷,瞳孔幾乎縮小成一個點:“阿噬她當年被凍出了後遺症!在這樣的天氣裏撐不了多久的!”
消防站裏,一名女警極力攔住想要往洪水中沖去的花容月,明白在這樣的極端天氣裏,帶着後遺症被卷入洪水亂流裏的人活下來的幾率不大。
沐青雅也跟着一起阻攔情緒失控的花容月:“你現在的情況,別說進行救援了,不妨礙救援就好了。”
“那難道我就等着嗎?”花容月把臉埋進手掌心:“我為什麽要帶着阿噬一起出來……如果不是我……阿噬就不會有事了……”
外面的洪水已經有一層樓那麽高,所有人都在往高處跑,消防隊和各省救援隊都在進行救援,平均每十分鐘就有一支救援隊完成任務,但被救回來的人裏沒有江噬和秦不渡。
距離江噬和秦不渡被洪水卷走已經過了四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其中遇到意外的可能性極大。
就在江噬和秦不渡被洪水卷走的第五個小時,他們終于被一支救援隊給帶了回來,只是兩人的情況都不樂觀,是昏死在汽艇上被拖回來的。
“我們在一個倉庫的天臺找到他們,當時女的情況很差,呼吸微弱到幾乎沒有,男的就一直給她做心肺複蘇,你是沒有見到那架勢,感覺女的肋骨都能被摁斷兩條。”救援人員一邊将昏迷的江噬擡到擔架上,一邊招呼着人:“哎!來兩個護士把那男的送去急診。”
只見秦不渡還一身血的躺在汽艇上,生死不明。
“這怎麽啦?”有兩個小護士上前問。
“被棕榈葉砸暈了。”救援人員說:“我們到的時候有棵棕榈樹倒下來砸着他們了,其實這男的是可以躲開的,但還是生生擋了那一下。”
“為什麽呀?棕榈葉是能砸死人的呀。”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小女朋友在呀,他不擋着被砸到的就是這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