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秦不渡求婚

秦不渡求婚。

滴——

滴——

滴——

……

心率儀在溫和的日光下平穩地運行着。

病床上,江噬帶着氧氣罩,呼吸保持着一種平穩緩慢的頻率。

自從江噬病情穩定下來,江國強就安排她北上轉到了京城協和醫院療養,這一養就是半個月,半個月過去了她也沒有醒,醫生說這是正常的,正常缺氧都會暈個十分鐘,在血氧低于70%造成腦缺氧的情況下,暈個十天半月也是正常的。

江津軒還擔心江噬會不會多幾項後遺症,類似于永久性腦損傷之類的。

醫生說不知道。

江噬現在的情況就是以前的後遺症引起的,那些原本就有的後遺症只會加深而不會分裂,至于永久性腦損傷……這得江噬醒來才知道。

于是江噬就在醫院裏吊着營養液躺了半個月,期間不少人來看她,她都沒醒,這可把沈欣悅氣壞了,轉頭踹了江津軒一腳:“讓你買花買花買花買什麽花!你一個心血來潮就讓你妹妹她們南下張羅!是其他花店倒閉了還是內陸的花死絕了!”

陳嘉棟拉住想要上前補兩腳的沈欣悅:“有話好好說,別在病房裏打架。”

江津軒辯解:“我這不是想照顧一下她們生意嗎……”

從倫敦商學院提前畢業的溫奉慈自080基金會的工作裏擡起頭,頂着兩個黑眼圈,冷笑一聲:“這就是你間接害我們老板昏迷半個月,導致所有輿論和工作都壓在我身上的原因?我這特麽才剛回國就熬了一個星期的夜!”

“對不起……”花容月再次道歉:“還是因為我在極端天氣裏判斷失誤,帶着阿噬上路才……”

在場四個年紀稍長的大人都看向她。

“行了,我們都知道天災不是任何人的錯。”沈欣悅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我踹江津軒只是因為我想就是想發脾氣、找他麻煩——你知道的,人類發洩情緒的時候就需要有個出氣筒。”

溫奉慈一邊端起杯子喝咖啡,一邊懶洋洋看了她一眼,等沈欣悅把話說完以後才放下咖啡,說:“別自責了,你們能活下來比什麽都重要,對了,那車是你們租的吧?要租車公司找你賠錢就找江津軒報銷。”

陳嘉棟也放開沈欣悅,聳了聳肩:“他們總是這樣,我記得小時候沈欣悅因為不想去輔導班,就鬧脾氣拿江津軒的二胡把江津軒打了一頓。”

江津軒嘴角抽了抽:“打我又怎麽樣?最後你不還是要去上鋼琴課。”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沈欣悅偏過頭,伸手揮開眼前的過往:“小時候不懂事嘛。”

“你現在也挺不懂事的。”江津軒嗆聲。

沈欣悅:“滾。”

“停,容我一句話。”溫奉慈一口幹了手裏的咖啡,把咖啡杯遞到江津軒面前:“續杯。”

“你自己不能去嗎?”雖然這麽說的,江津軒還是接過咖啡杯打算去熱水間沖速溶咖啡。

花容月看着他們,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心裏澀澀的。

她知道他們四人之間的事情,所以在看到他們毫無芥蒂的互相開玩笑時,心裏第一反應竟然是疑惑,在他們說起曾經的事時想笑又只能苦笑。

他們也曾是很好的朋友,最後卻殊途無歸,說這是不好的結局,其實也沒有那麽不好,說這是好的結局,又實在算不上好。

花容月轉頭看向病床上的江噬,心裏更澀了。

忽然,病房的門開了——是秦不渡。

秦不渡身體底子不錯,在病床上躺了兩三天就出院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來醫院裏看看江噬。

秦不渡進入病房,把門關上。

花容月笑:“來啦。”

秦不渡點頭:“嗯。”

江津軒此時泡完咖啡回來,看見秦不渡,疑惑:“這麽晚了嗎?小兔崽子都來了。”

秦不渡打開挂在胸前的懷表看了一眼,說:“還早,今天公司事兒少,所以早點過來幫阿噬擦一下身子。”

這段時間江噬的洗漱幾乎都交由花容月和秦不渡負責,一個是從小和江噬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朋友,一個是江噬正兒八經準備結婚的未婚夫,沒有人比他們更合适的了。

病房內一靜。

溫奉慈率先關掉電腦,一邊起身一邊把電腦裝回公文包裏,拉着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江津軒往外走,說:“念什麽經啊,背經濟法吧。”

陳嘉棟也拉走了想要脫高跟鞋砸秦不渡的沈欣悅,笑着對秦不渡說:“別管她,她就是想發脾氣。”

花容月看了秦不渡一眼,一手握拳大拇指指向衛生間:“臉盆毛巾都在衛生間,換洗衣物放櫃子裏了,我就先走了,有問題電話聯系。”

秦不渡點頭:“嗯,再見。”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秦不渡去衛生間打了盆熱水,确保水溫不會太燙才回到病床邊,一邊幫江噬解開病號服的紐扣,一邊絮絮叨叨。

“阿噬,我找到阿迦了。”秦不渡脫下她的病號服,拿熱毛巾為她擦拭身體:“我們得救的時候救援人員因為阿迦是條水蛇,随便扔在了那間倉庫的樓頂……真是的,哪有被淹死的水蛇呀?”

“我派人去把阿迦帶回來了,找了個小葉紫檀的首飾盒裝起來。”秦不渡擦拭着江噬的手臂:“阿噬,你再不醒來,阿迦就徹底爛了。”

江噬的手臂很纖細,郝思嘉也曾調侃她太過瘦弱,有時候看背影就像是一副伶仃的骨架,一點也不健康。

擦拭好她的手臂,秦不渡忍不住埋怨:“三年了,你還是沒有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幫江噬穿好上衣,秦不渡繼續為她擦拭雙腿,過程中不斷絮叨:

“阿月姐擔心你,梵高花園都閉店半個月了。”

“沈先生病重,決定正式退休,讓沈老師接任董事長一職。”

“沐青雅借着就你的由頭坑了我一筆,現在直接繼承公司了。”

“郝思嘉連出國的護照都辦好了,就等你醒來放她出國去阿根廷。”

“溫奉慈知道你的事以後提前畢業回國了,現在全權幫你管着基金會裏的事……”

秦不渡的絮叨忽然頓住,因為她感受到手裏的雙腿在動,緊接着就是一句沙啞的:“好吵……”

秦不渡看向江噬,江噬也半睜着眼睛看他,努力伸腿瞪了他一腳:“叫護士……”

“護士……”秦不渡立馬去按床頭的呼叫鈴:“護士!來個護士!阿噬她醒了!”

醫生護士來得很快,給江噬做了個檢查。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疼嗎?看着我的手,這是幾?”“聽得見我們說話嗎?有沒有耳鳴的情況?”“看這裏,舌頭伸出來,啊——”

江噬配合着他們做了一系列檢查,最後醫生得出結論:“恢複不錯,沒有腦損傷,就是身體還有點虛,還需要多吊幾天營養液,這幾天可以下床活動活動,但不要走太遠……”

“好,好……”秦不渡在一旁應和着,幾乎要淚目。

江噬躺在床上疲憊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時,身邊就是烏泱泱一大片來看她的人,每個人對他說話都柔聲細語的,生怕惹她不耐。

從睡前聽着秦不渡絮絮叨叨,變成睡醒後聽着一群人是絮絮叨叨,江噬木然地聽着他們的關心與問候。

花容月怕她餓了特地給她煲了一鍋湯,湯汁奶白味道鮮美,江噬半倚在床頭喝了半碗,才在衆人生怕打擾到她的目光中說:“我想結婚了。”

“什麽!”江津軒驚叫出聲,叫到一半被溫奉慈粗暴地捂住嘴巴:“閉嘴。”

情理之中,也意料之外。

從江噬嘴裏聽到“想結婚”三個字,怎麽想都怎麽震驚,這怎麽可能呢?江噬诶,她想結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們甚至懷疑江噬被人奪舍了、被人脅迫了,也不相信江噬想結婚。

“阿噬。”沈欣悅坐到病床邊,目光擔憂地看着江噬:“告訴我,你是因為秦不渡不顧危險救你,所以才想和他結婚的嗎?”

江噬想了想,點頭。

沈欣悅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阿噬,你能分清和他結婚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愛嗎?”

感動不是愛,如果因為感動而結婚,在耗盡那邊感動後,婚姻又要用什麽來維系呢?

“沈老師,我愛他的。”江噬看着被人逼到角落裏的秦不渡,笑了一下:“我不想結婚是因為我害怕婚姻,但是秦不渡給我的安全感,足以消弭我對婚姻的恐懼。”

秦不渡的奮不顧身給僵屍帶來的不僅是感動,也有全盤托付信任的安全感。

角落裏,秦不渡聽見江噬的話後呆愣在原地,片刻後又忍不住擡頭看天花板,忍住眼裏溫熱的淚水,胸口悶悶的發酸,像是有液體咕嚕嚕的冒泡。

在衆人的注視下,秦不渡終于緩過勁兒來,走到病床旁單膝下跪:“似乎我們每次發展關系都非常倉促,但是……”

“阿噬。”他從左手中指上摘下翡翠玉戒,舉到江噬面前:“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江噬看着他,摘下左手中指的翡翠玉戒,遞到他面前:“戴無名指。”

秦不渡給她戴好戒指,也伸出了左手,望着江噬。

江噬也将自己左手中指上剛摘下的戒指,帶在了秦不渡的無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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