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剩下的甜點分發給組員,大家味同嚼蠟,吃得艱難。康麓将自己的手機遞過來,寇可娜看了一眼上面的備忘錄,斜着眼睛看着康麓,直看得她心發毛。寇可娜擡了一下眼眉:“有點想那股茶香味。”

塗途的小滑塊還沒有解開,纏着普塔雅的幫忙,自己卻趴在落地窗前看風景。突然興奮的向普塔雅報告:“來了來了,果然又來了。”普塔雅好像是算準了這幫人一定會在這個日期這個時間來,一點都不慌張,兩只手在畫盤上劃來劃去。

寇可娜依然是最後一個進來卻是最先坐下的。她進來的時候,斜睨了普塔雅一眼,露了冷笑的面容算是打招呼。康麓走到櫃臺前自己端了茶盤子,說還和上次一樣的茶水。塗途這時顧上了自己的事:“反正他們一時半刻也不會走,不到半夜不罷休,你就當打發時間,不好嗎?”

普塔雅輕輕推開了塗途,笑着說:“等我煮好茶再說,你先起步。”

這一次,誰都沒理誰,那一堆人做他們的,這兩人解自己的。

塗途一邊用右手食指在圖盤上劃來劃去,一邊偷眼去看普塔雅。兩人都是漫不經心的,普塔雅的眼落在塗途的手上,心早就飛了,但在塗途的眼神悄悄撇過來的時候,她及時的回了神,笑問:“看我幹嘛?”也伸了手去撥圖板,糾正了塗途走錯的一步。

塗途趕忙回答:“看你用不用心啦。”

普塔雅用嗔怪的眼神回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我看是你不用心啦!瞧,走錯了好幾步。”

塗途将手在畫盤上亂抹,推開了普塔雅的手。“不玩兒了,心亂。”走出櫃臺,徑直去了立式鐘表那兒,再不出現。普塔雅笑她小孩脾氣,站在原地看那木框上的肖像畫,與畫上的女人四目相對。月光高照,地上泛起了閃閃的光。那些人終于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外走。可不是,又是寒冷的午夜,再過一會兒就要到了新的一天。

寇可娜沒有跟着那些人走,而是到了櫃臺前與普塔雅相笑,一條胳膊彎曲着搭在櫃臺上,身體向前傾着,似乎是有話要說,但終究沒有出聲,只從鼻子輕微的冷笑了一聲,伸手轉動了木框內的肖像畫框,便走了出去。普塔雅看着遠去的背影,眼神落到轉動的肖像畫,也只是笑。她望了一眼立式鐘表,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留。

他們不來的時候,塗途突然有些想念,背着手來回踱步,坐在寇可娜坐過的椅子上搖頭晃腦,那些小滑塊被抛在了腦後,不時探頭看了街道兩邊。一連幾天都看不到人,嘆着氣說自己心焦的厲害。普塔雅說該來的總會來:“別到時候人家來了,你又嫌人家賴着不走。”她來到塗途身邊,看着街道的左右兩邊,一回頭和塗途對了眼兒,笑起來:“我要下班。”

塗途擡頭看了看黑色的天,跟在普塔雅的身後走進店內:“如果你一走,他們來了怎麽辦?我又招待不了,只能看着幹着急。”普塔雅解了圍裙:“我這店又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因為他們,已經破例了兩次。”穿了外套又往身上套背包,“急得應該是吃閉門羹的人。”塗途看說服不了普塔雅,張了張嘴,只好作罷。

說不通的時候,适時放棄是最佳的選擇。不要咄咄逼人,彼此都不好過。

寇可娜懂不懂呢?應該是懂的!但她的選擇不是放棄,是迎面而上。現在,她毫不吝惜自己的口才,抱怨財務的車技有多差:“你這駕照是怎麽來的?買來的還是作弊得到的?我也就是不去考,要是我去學駕照,同一批人,如果我考不出來,別人就更別想了。你這車得有兩三年了吧,拿出點錢來換輛好的,很難嗎?做財務的,哪個不得有副業啊,你肯定炒股,沒錯吧?這段時間好幾次都晚兩分鐘才來,要是來不及,就早點出門,你家小孩兒高年級了,也該鍛煉鍛煉了。”

財務一言不發,專心致志的手握方向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的路,心裏卻翻騰了不知多少遍,還沒開罵呢,寇可娜已經将手機放到了嘴邊,又在數落三個策劃:“沒有思路就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去醫院看看腦子,檢查一下裏邊到底長了什麽!老中青三個受衆面,你們一個都抓不住,要腦子還有什麽意義?我年輕的那些年,不管哪個點子都是走在前端的,你們可以去公司查查,一鳴驚人的那個非我莫屬,就是現在我的腦子也很活泛,再過十年年紀大一些,我一樣可以有新奇的主意。”

財務從後視鏡悄悄看寇可娜,撇了撇嘴。寇可娜瞥眼瞅了他,畢竟心虛,趕忙擠了五官賠笑。路上又接了業務員,人剛坐下去,後門還沒關,就聽寇可娜抱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小領導呢。”業務員西裝革履的站在路邊,一手插袋,還挺有型。

“還別說,打扮起來人模狗樣的。看你平時的樣子,那些陌生的客戶得離你三丈遠,還以為是什麽落魄鬼大白天出來吓人了呢。”她擡眼從內後視鏡看後座的業務員,冷冷地說,“啧啧啧,看你那張臉就不讓人舒服,多練練嘴皮子吧,已經一無是處了,別活成了負數。”

財務也從後視鏡了一眼業務員,真是佩服人家的心大,笑嘻嘻地,一臉谄媚,卻不頂嘴,片刻就将臉轉向了車外,不由吹了口哨,亂編的曲子。財務心想還是年輕人的抗壓能力強,不像自己明明有了社會閱歷,卻依然改不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勁兒,受了氣直打哆嗦。他不由想到了年齡比自己還大的策劃老哥,每次被寇可娜數落一頓,就擔心自己的血管會不會爆一次。剛才的語音肯定氣着他了,那兩位肯定在勸他忍耐。

寇可娜又給打雜的女生打電話,罵她的眼光越來越差:“我奉勸你今天去眼科看看你的視力,看你是得了色盲還是色弱。是,我是和你昨天說好了想要的色系,但我一覺醒來發現你的搭配不合我的心,會影響我在客戶面前的發揮。早晨因為服飾更換浪費了我的時間,現在又費了我的口舌。我給你假,去醫院看看吧,下午四點拿着醫院證明準時出勤。”不等對方說完,果斷挂掉電話,“哼,還想和我犟嘴。”

幸免于難的康麓受到了大家的眼神圍攻,小聲道:“你們今天都挨說了?”大家歪着頭斜視着她,不約而同的點頭稱是。康麓捂着嘴偷笑:“這才是正常的嘛,要是不挨說,這一天怎麽能算是過了呀?放心——大家放心,我肯定不會被落下的。如果我今天沒有被批評,沒有無辜受訓的話,我請大家吃飯。”說着,舉起了手要發誓。

大家換了故意緊繃的臉,攔下了她,說要是靠這個被請客的話,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辦公室外傳來爽朗的笑聲,寇可娜準點出現,照例将手中的甜點派送出去,剩下的向自家組員面前一推,自己分去吧。她翹起二郎腿坐下來,眼睛直勾勾盯着康麓,等着她手機上的備忘錄遞過來,皺眉道:“這是什麽店?給財務看了嗎?性價比呢?”

“這應該是新開的。位置嘛,還可以;價格吧,也行。”

寇可娜呵呵道:“‘應該’?‘也行’?你也不确定?”

大家斜着眼睛看康麓,暗笑她想請客肯定是請不成的。要在以往,康麓的心會狂跳不已,今天可能是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放松了許多。寇可娜左手托了下巴想了想,挑了眉:“收拾東西,下班。”她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辦公室,一路上露着和善的笑與其他同事打招呼。

財務的車坐不了那麽多人,另一半人輪着搭車,當天輪不上的自己想辦法,大家通常是AA制打車。寇可娜臨上車前,突然轉身對康麓說:“去學個駕照吧!連車都不會開,怎麽當助理?想伺候人也得有技能啊!笨,就得多出力。不過我看你笨的都沒救了。你們四個人坐不了一輛車,你這種蠢人肯定會落單的。”

要在平時,康麓的臉早就漲紅了,心也突突直跳。今天卻不,大家也是憋着笑。得,康麓的請客免了。還沒怎麽着呢,平白招了寇可娜的嫌棄。

對于坐不上車的事,大家早就有了方案,這種時候抓阄,多出來的那個人再自己想辦法。習以為常嘛。

財務學會了收斂脾氣,他的車可不會委屈自己,耍了性子不啓動。寇可娜翻着白眼下了車,狠狠地甩着車門,要不是顧及大庭廣衆之下,早就用腳踢上去。偏巧那幾位叫的車已經開了出去,她将氣撒在路邊的康麓身上,拽了她讓她滾到前邊的車上去。康麓想騎共享單車,已經掃了碼。寇可娜兩眼一瞪:“聽不到是嗎?你去通知他們,去普塔雅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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