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監獄長

第074章 監獄長

那名警察提起阿卡姆分院的語氣相當輕蔑, 荒殿一甚至能看見對方淺色瞳仁裏閃爍的不屑和譏諷。

那是個三十多歲,有着一頭稀疏的棕色頭發,長相不起眼, 身材略微發福的警察。

在這群警察之中隐隐有領頭的意思, 其他的警察多以他馬首是瞻。而他本人對抓捕荒殿一展現出了十足的自信,那之下還藏着股不太合時宜的興奮。

他看荒殿一就像在看一塊唾手可得的甜點,亦或者更準确的說, 應該是荒殿一在他眼裏,就代表了他背後不知名金主給的大筆賄賂,一沓行走的美金。

一般人對阿卡姆分院這種明顯蹭熱度的起名方式,頂多就是一笑了之,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有這名警察,他對阿卡姆分院的态度, 就像他早就從別人那聽說了些什麽關于阿卡姆分院的描述,而且還是不怎麽好聽的詞彙。

荒殿一能想到指使他不由分說就将戈登警長失蹤, 以及實驗室爆炸的罪魁禍首, 一股腦往他身上丢的人是怎麽形容他的阿卡姆分院的。

“一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虛張聲勢的小醜,不足為懼的垃圾.......”他盯着那名警察一組詞一組詞往外蹦,在對方驟然失去笑容的時候,自己卻笑了出來,“有人這麽跟你說過我?”

對方臉色微變,顯然是被猜中了。

海塞德偏頭看了被自己和本傑明擋在身後的人一眼, 發自內心說:“相信我, 跟你這麽說的人一定跟你有仇。”

他雖還帶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語氣摻上了些微涼意。

阿卡姆分院雖然确實是披皮企業,可腦葉公司和收容在其中的異想體,卻是實打實的真貨。這麽直愣愣的跑到他們腦葉公司的主管面前公然嘲諷他的公司?海塞德很難不懷疑對方是被背後的人坑着來找死。

除非他背後的人真這麽想,但那也太蠢了,他有點不信。

大概意識到荒殿一可能猜出他這次的行動背後有人指使,該名警察因為被看穿有些惱羞成怒,也有點擔心自己收受賄賂被當面揭穿,就故作被激怒扣着扳機:“別廢話!你最好老實點,別做無謂的抵抗,否則我可以現在立刻在這裏擊斃你你信不信!”

雖說他不是警局裏唯一一個拿來自那些大老板好處的警察,大家對一些哥譚的潛規則也心知肚明,但這些事都是私底下進行的,根本不能搬到臺面上。

另一名警察往前走一步到他身邊按住他的胳膊:“冷靜點,他手裏沒有任何武器,你這樣直接開槍可能會面臨起訴,沒必要自找麻煩......”

Advertisement

在同事的勸說下,對方終于勉強冷靜下來。

在他還要再開口叫荒殿一放棄掙紮,接受逮捕之前,荒殿一自己從本傑明和海塞德的身後走了出來,“我可以跟你們走,戈登警長不久前是找過我,緊接着就失蹤,我作為最後接觸他的人,的确可以被列為第一嫌疑人。”

“戈登警長從阿卡姆分院離開的時候差不多下午四點,你知道阿卡姆分院有多少監控嗎?”荒殿一絲毫不畏懼對方的搶眼,走到他面前,“不只能清楚的拍到戈登警長離開,連當時駕駛座上坐着的另一名警察也拍得一清二楚呢。這一點上,我是不會說謊的。”

對方的面部肌肉明顯抽動了一下。

荒殿一仿佛沒看見一樣伸出雙手到舉槍的警察面前,示意對方給他戴上手铐,不過這人是被什麽吓住了還是怎麽了,木楞楞看着他沒有動,于是荒殿一把握拳的雙手轉向身邊另一位警察,示意他來給他戴手铐。

并接着道:“不過我的确在警長離開後,就也跟着立馬離開了。離開阿卡姆分院一段距離之後,就沒有監控可以為我作證了,所以理論上來說,戈登警長的失蹤,我仍然存在嫌疑,你們有充足的理由把我帶回警局審問,作為一名老實守法的哥譚市民,以及,戈登警長的朋友,我很樂意配合警局的調查,所以你們大可不必這麽緊張,還一上來就暴力闖入‘私人’領域......”

他特意加強了‘私人’上的重音。

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接受逮捕的,氣定神閑的樣子,冷靜遠超一般人。

另一名警察還愣了一下,才帶着莫名的壓力,掏出手铐扣在對方自己伸到面前的手腕上。

“我就是在你們進來的第一時間掏槍掃射,也是正當的自衛,事後被起訴,我也不用去蹲監獄的那種,但是我什麽都沒做,這簡直是值得登報表揚的善舉,”荒殿一舉起受限的雙手,朝至今還在拿槍指着他的警察晃了晃,金屬在雙手間磕磕碰碰響着,他順便還開了個小玩笑。

“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犯人,而實驗室的爆炸,則完全是沒有道理的聯想,就更沒有證據了,也就是說我現在只是嫌疑人,不是現行犯,你們是不是該對我保持某種程度上的禮貌。”

他說的是‘你們’,實際上只在看一個人。

那唯一被他凝視的人不知為何臉上漸漸有種悶熱潮濕的感覺。

此時警察還不能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從一個願意講道理,又彬彬有禮的哥譚人身上感覺到危險。

通常來說他們出警的時候只不願意看到那種一推開門滿屋子精良武器,比警局武器庫還地道的收藏家,再就是血腥恐怖的現場,一個拿着鋸子獰笑着的罪犯,他們很樂意對付那種腦子不靈光,還願意講道理,打算老老實實跟他們回警局,上法庭參加一場辯論,而不是痛快挑根煙,打開錢包塞偷偷給他們口袋裏塞點鈔票的人。

因為通常這都意味着對方是危險度約等于零的蠢貨。

難道是因為對方所說的,同時占據了法理和道德,真把他堵到啞口無言,說服了他?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就開始感覺荒謬了。

對方有沒有罪,到底怎麽定罪,還不是要看法庭上的操作?

不過他在沉默之後,還是選擇暫時讓步,不耐煩的收槍道:“行了,你要是想起訴我暴力執法,私闖民宅,還是等你先洗脫自己的嫌疑再說吧。現在跟我耍嘴皮子,對你沒有任何幫助。有這精神頭,留着法庭上對法官說吧。”

他擺了下腦袋,“帶走。”

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荒殿一刻意壓低聲音道:“戈登警長現在只是失蹤了,如果他盡快安全回來,他就可以作證我無罪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太自信了,認為荒殿一已經被拘捕就萬事大吉,聽見他這麽說,像是對他竟然還天真的抱有妄想感到可笑,警察嘴皮子微動,“他不會回來了。”

“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會确定他已經死亡。”

他絕對不可能翻身了。

他如此确信。

透露出的信息,就是在明目張膽告訴荒殿一,戈登警長自失蹤起,就兇多吉少了。

或許從戈登警長決定在今天前去找他的那一刻,背後的每一環就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們為他準備好了動機——因為戈登警長知道了他的某個秘密,跟污染性煙霾有關的秘密,他需要滅口,相信連證據和手法甚至是被害人‘戈登警長’的屍體都準備好了。

他們會買通中間的所有法官,警察,證據檢驗科的人,确保荒殿一不可能有任何脫罪的可能。

他會是污染性煙霾釋放的源頭,是殺害戈登的兇手,是引爆實驗室的犯人......

荒殿一會被送進阿卡姆裏,最終悄無聲息地死在一群兇殘的超級罪犯手裏。

那裏面可是關着小醜等一衆殘忍至極又邪惡的罪犯,即使阿卡姆之中的看守很嚴,但只要其中任何一個小環節發生一點點疏漏,就能讓他順理成章死在那裏面,并且沒有人會感到意外。

而從頭到尾,直到他的屍體被丢出來,都不會髒了任何一個人的手。也不會有任何其他的人或勢力被發現參與其中,一切自然得就像是一個黑心的罪犯壞事做盡,最終自尋死路。

他直到死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誰,哪做錯了,才招致如此禍端。

想到這裏,警察露出一絲絲憐憫。

他想得完全沒問題。

唯一疏漏的一點就是,荒殿一其實沒有那麽抗拒進阿卡姆。

因為他确信自己不會死在那裏,就算阿卡姆的看守弄出多大的疏漏,把他和小醜關到一間牢房裏去,他也不會死。

甚至他還期待着見到他們。

見那些活生生的移動鈔票,誰掌握了超級罪犯,誰就拿捏住了投資人的命脈。

所以他表現得很順從。

但他不會想要一個真正的罪行污點,這很影響他未來的客戶和金主對他的信賴。大家總不願意跟一個有污點的人合作,即使他們自己也不幹淨。

“戈登警長不能死。”荒殿一喃喃着,看了本傑明一眼。

那可是他目前在警局唯一的人脈,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關系。誰弄死戈登警長,就是剪除他苦心經營的勢力。

本傑明立馬意會,無聲朝他勾了勾嘴角。

荒殿一稍微放下了點心。他相信本傑明的能力,他能幫他找到戈登警長,不管他用什麽法子,就算人已經沒氣了,至少也要把屍體給他帶回來,總之,戈登警長別想死。

早就被收買了的警察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看在他快死的份上,對着他鑽進警車的背影呢喃:“誰讓戈登那麽倒黴要跟你做朋友。”

荒殿一坐在警車裏,關門前,他忽然對正要關上車門的警察說:“對了,忘了說,請幫我聯系下韋恩集團,我的法律顧問他們會出。”

雖然他很想進阿卡姆監獄轉轉,但韋恩集團估計不能同意他們眼裏的哥譚恐懼化身,跟阿卡姆的超級罪犯關到一塊。所以幕後之人恐怕要失望了,他在警局估計也待不了多久。

提起韋恩集團,警察看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韋恩?我知道的那個......韋恩?”

荒殿一一臉開心的跟他搭話:“對啊,正好還能省筆保釋金,我可真是太機智了。”

警察:“?”

這是省不省保釋金的事嗎?你背後有韋恩集團這麽大一靠山,你怎麽不早說???

“韋恩集團會幫你?”警察懷疑地打量着他。

荒殿一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在跟車外出來送他的本傑明和海塞德揮手告別。

“所以,李箱也是你們抓的?”他看着外面,十分随意開口提了一句。

他這麽一問,把坐身邊的警察給問懵了,“什麽?”

荒殿一扭過頭,金色的眼睛裏浮着深深淺淺的色澤:“你說你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丢了個李箱的時候找上門,我真的很難不懷疑這也是你們幹的。”

他直到現在才徹底沒了表情。

“擄我員工是吧?”他開口道。

還是重要員工。

主管很不高興。動誰別動他員工。

“......等等,你先說清楚,李箱是誰?”

這人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

“你說,你叫......李箱?咳咳......”

一間沒有窗烏漆嘛黑的房間裏,戈登警長被高舉雙手懸吊在半空,只有腳尖能勉強着地,額角沾着幹巴巴的血漬,眯着眼模糊的看向角落裏坐着的另一個人。

由于太黑,他差不多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是能感知到那裏有個人,對方的呼吸有些重,可能也受了傷。只不過對方待遇比他好,看起來這個叫李箱的沒有被綁着。

“是。”李箱回道。

“你認識把你抓來的那些人嗎,他們為什麽要抓你?”

李箱不說話了。

但就算他不說,戈登警長趁現在回憶了一下,就明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是出了內鬼。

襲擊他的人八成就是跟他一起出來的另一個警察。

他吐了口血水,跟另一名被綁架的受害者提起自己的倒黴經歷,還有自己那個同事:“哈......現在看來,他就是煙霾污染源頭那家公司收買的。”

他從艾因亞當那出來,順口提了些關于煙霾污染的情況,說了二樣報告要出來之後,出去再回來就立馬撞見對方在打電話,現在想想,那通電話估計也不是打給他老婆的,而是在向他背後的人彙報情況。

之後對方還搶着要去取報告,卻被戈登攔下了,對方估計是不想讓那份報告被拿回警局,或者被公開,就幹脆讓戈登拿着報告一塊消失了。

“我是不是該慶幸他們竟然還留我一命?沒有當場讓我徹底消失在哥譚裏?”他自嘲般道。

事實上,他活着,情況仍然不算多好。

後腦勺的擊打傷涼飕飕的,腦袋暈暈的,血止住了,但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

當然,這些還不是問題。

問題是對方明明有機會殺死他了事,卻把他留下來,那就說明,他活着還有別的用處。

他還能有什麽用處?戈登心裏湧現出不安,他有點懷疑自己可能沒法活着走出這裏了。但比那更慘的是,他可能還要被折磨上一段時間。

“我希望他們是想嘗試用錢收買我,然後讓我出去給他們做假證之類的,而不是別的其他什麽。”

這話也是說給可能監視着這裏的人聽的。他想表達自己不是不能談,也沒有那麽剛正不阿——不管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絞盡腦汁拖延時間,活着從這裏走出去,或者等到救援是他現在唯一該做的事。

而和他關在一起的另一個人,可能會是一個幫助他搞清楚更多情況的突破點。

也許對方也跟這場煙霾污染有關。

可惜的是,這個年輕人十分消沉,安靜縮在角落,完全沒多少跟他說話的欲望。

正在戈登絞盡腦汁想再跟對方套套話的時候,有人過來了。

上鎖的厚重鐵門被打開,兩道身影站在門口。

其中一個中年男聲陰沉道:“你确定将煙霾污染的髒水潑到我們頭上,在背後搗鬼的,就是那家阿卡姆分院的人,那個叫艾因亞當的,對吧?”

緊接着,另一道年輕男性的聲音輕佻響起:“我很确定。我不是把那種煙霾污染會造成的疾病症狀都說給你了嗎?你不是馬上就去看了那些病人麽,怎麽樣,我說得都對上了吧。”

這道聲音響起的時候,李箱怔怔擡頭。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沒說話,腳步重重走向戈登。

緊接着,一拳狠狠打在戈登的肚子上,腹部猛烈的痛楚讓戈登吃痛哼了一聲,當下就疼出了冷汗。

“你是艾因亞當的朋友是吧?幫着他算計我們是吧?”

危險陰沉的語氣讓戈登一下明白對方為什麽要留着自己。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他可能是為了要折磨他洩憤。

戈登聽出了他的聲音,這個比不上哥譚幾大家族,但也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聲音——

“你是......漢克能源集團的大股東......尼爾森......”

難怪,難怪他會攤上這樣的事。

煙霾的事故責任方......一旦二樣檢測結果和一樣完全一致,那麽漢克能源就完蛋了。光是給哥譚政府的賠款,就夠他們把底褲都賠掉了。

但對尼爾森來說,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

“企鵝人會殺了我!!”

他作為企鵝人的手下,賠掉了企鵝人的公司!丢掉了哥譚能源巨頭的位子,企鵝人絕對不會放過他!!

一直站在門口的人這時開口了:“別那麽激動,我不是來幫你了嗎?”

他往前走了一步,走進了走廊投射的光下。

屋子裏的人都看清了他的樣貌。

那是一個穿着黑色西裝三件套,打着條綠色領帶,外面披着件衣襟有對稱的兩條綠色豎條的白大褂的年輕研究員。

有着一頭打理整潔的黑色偏分短發,戴着副普通的文鄒鄒的文員眼鏡,胸前的口袋裏還插着幾支圓珠筆,像是剛從實驗室裏走出來的,左手邊手臂上,有個大大的英文字母标志[K]。

他走到角落裏的李箱面前,自然的打着招呼:“好久不見啊,李箱。”

“我真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你會選擇站在怪物那一邊。”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東朗......”李箱叫出了面前這個熟人的名字,恍惚道,“怪物?是誰?”

被叫做東朗的男人笑出了聲:“不會吧,天才如你,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你正在和什麽東西同行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願意面對所以在裝傻啊。”

李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停......停手!”身旁拳頭和腳落在□□上的擊打聲一直沒有停下。

尼爾森正在瘋狂揮舞拳頭發洩着自己的怒火,他每揍一下都要對戈登說:“疼吧,但這不能怪我,誰叫你要跟奪走我一切的人做朋友?要怨你就去怨艾因亞當!都是他害得你落到我手裏!!”

□□擊打的聲音成了一種背景的伴奏。

在伴奏裏,東朗告訴李箱:“你此刻正跟維系着無數世界的可能性,并不停吞吃着失敗者回憶的怪物待在一起呢。”

“成功者會将它奉若帶來福音的神明,卻不知它是失敗者的煉獄。那只怪物會将所有失敗者當作垃圾一樣嚼碎,起初是儲存在我們腦子裏的記憶,然後是你我的過去,現在,還有原本必定存在的未來,它将一切都摧毀了,最終你我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然後被鏡子裏投射出的另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仿冒品所替代。”

“你之所以到現在還能保持泰然自若,不會是因為,你以為自己是那些成功者的一員吧?”

東朗的表情變得憐憫起來。

憐憫之中又帶着點看好戲的殘忍。

“可你我分明都是些注定會被抛棄,被怪物吞吃入腹的失敗者啊。”

“你說的怪物到底是......”李箱臉色發白的看見尼爾森拿出了鋸子,鋸子上映出了戈登警長浮腫青紫的臉。

“停手吧——”他想沖過去阻止,卻被東朗踹倒在了地上。

東朗:“別急,他沒那麽容易死。你不記得我是研究什麽的了嗎?反正我會治好他的。”

“比起別人,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吧。我希望你能站在我們這邊,這樣到時候我們為了不像個垃圾一樣被抹除而做出的努力就又多了一份勝算。”

“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我會給你時間考慮,只不過在此期間尼爾森會一直留在這裏。你不用急,不過你得留意下隔壁那位警長的承受力,”東朗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李箱蒼白的面龐,“你最好在他崩潰之前,想好你到底該站在誰那一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