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汽車經過四個小時的颠簸到達了江明市,到達江明市之後,高振和李恒才得知了一個消息:王燃要和刑思遠結婚了,婚禮就在下個月一號舉行。

刑思遠是江明市最有發展潛力的企業家之一,去年還獲得了當地頒發的獎項。刑思遠公布結婚的消息之後,還上了本地的報紙。

高振通過龍懷派出所發來的王燃的照片,和報紙上的人一對比,确定這個王燃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李恒說:“這麽出名,找起來容易多了。”

高振揣測道:“就是不知道刑思遠有沒有摻合進案子裏。”

李恒皺眉深思,“嗯,看來得先排除一下他的嫌疑。”

二人根據派出所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刑思遠的家。站在聯排別墅前,高振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面容和藹的婦人,身上帶着圍裙,看打扮應該是保姆。

李恒出示警察證,說:“雲港刑偵隊李恒,想來找王燃女士了解一些情況。”

保姆有些膽怯地回:“雲港?我家夫人不在家。”

高振說:“無妨,我們方便先和你聊聊嗎?了解一下基本情況,順便等王燃回來。”

保姆猶猶豫豫地側過身,讓二人進去。

刑思遠的家裝修的很是豪華大氣,歐式複古設計,牆壁和地面都是金光燦燦的,天花板上吊着巨型的水晶吊燈,地面亮的可以照鏡子,深棕色的皮質沙發和桌椅上連個手印兒都看不見。

李恒說:“我們就不弄髒您的地毯了,咱們在餐桌上聊聊吧。”

高振和李恒徑自在餐桌旁坐下,李恒掏出小本,保姆去給他們煮咖啡。

“不用麻煩了”,高振說。

保姆還是将咖啡給二人端了過來。

李恒拿起筆,公事公辦道:“我們是到這兒後才聽說,王燃要和刑思遠先生結婚了,請問他們是什麽時候決定結婚的?”

保姆有些不自在地垂着頭眨眨眼睛,搓手的小動作看得高振心裏起疑,只聽保姆說:“今年一月份。”

報紙上爆出二人決定結婚的消息是今年1月2日。

“他們戀愛多久了?”

保姆說:“我第一次見刑先生帶她回家,是去年11月。”

“請問您在這個家裏工作多久了?”

“8年了。”

刑思遠自己創業開公司,就是8年前,之前公司一直發展緩慢,平平無奇,淹沒在江明衆多自主創業的小公司裏,如雨後春筍般,雖然充滿了無限的生命力,但也過于稚嫩的容易被折斷。刑思遠幾次受挫,卻一路扛下來了,直至去年,才終于評上了當地最有潛力的企業家,獲得了政府的扶持。

這些都是他們從當地派出所那兒了解到的,也就是說,這個保姆從刑思遠剛成立公司自己創業的時候,就已經呆在刑家了。

“這麽說,您很了解刑先生”,高振說,“我聽說,刑思遠之前有過一個妻子,是為什麽忽然離婚了呢?”

保姆攥緊手指,好半天不出聲,李恒和高振就這麽冷眼盯着她,她似乎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被懷疑了,才終于開了口,“前夫人,一直不生育。”

高振問:“為什麽這件事,讓你這麽難以啓齒?”

保姆又露出了那猶豫又膽怯的表情,“請不要說是我說的,也不要傳播出去——刑先生一直膝下無子,好像是因為他的原因?”

高振:“好像?”

保姆改了口,“就是他的原因,之前去醫院檢查過了,和前夫人沒有離婚的時候。”

高振問:“那王燃是什麽時候住過來的呢?”

保姆說:“從公布結婚以後才來的。”

高振說:“既然無法生育是刑思遠自己的原因,那麽他為什麽忽然決定和王燃結婚呢?”

保姆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這是他們的私事,我不便過問。”

李恒追問:“你第一次見刑思遠帶她回家,是去年11月,今年1月2號兩人就公布了結婚消息,婚禮日期定在3月1日,這是否太過倉促了?”

“是夫人的意思——是王燃的意思。”

李恒覺得,他們有必要去走訪一下刑思遠的前妻,了解一些情況。因為從時間上來看,刑思遠就是為了王燃才和他前妻離婚的。

“王燃2月4號的行蹤您知道嗎?”

“那天夫人說,她要去龍懷看她父母,畢竟自己要結婚了,需要去告訴他們一聲。”

“她是什麽時候離開家的?”

“那天夫人好像起得特別早,早上五點多她就走了,平常這個時間她都沒醒的。”

“和誰一起?怎麽走的?”

“她一個人,開車走的。”

這麽說刑思遠那天沒跟她一起去白首村。

但是根據王燃父母的口供,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和女兒聯系了,也沒有說起2月4號雙方見過面的事。

再說根據監控記錄顯示,王燃的車子2月4號10點前後出現在雲港,從江明到雲港大約4個小時,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去過龍懷。

王燃說了謊。

李恒在本上記下,‘向王燃父母确認2月4號雙方是否聯系過’的字樣。

高振問:“她2月4號離開之後,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保姆搖搖頭,“第二天早上我見她還在睡覺,應該是前一天的晚上回來的。”

“她回來之後有什麽異常嗎?”

“睡了一整天,一整天沒有吃飯,說是開車太久累着了,我就沒有去打擾她。”

高振想了想,問:“2月3號家裏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異常情況?導致王燃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

保姆攥緊手指,又猶豫地搖搖頭。

高振直視着她躲閃的神色,俯身道:“請您配合警方的調查,你不想成為嫌疑人吧。”

保姆被他吓了一跳,有點結巴地說:“那天……那天、晚上,已經很晚了,我不知道是幾點,好像聽到了他們的争吵聲。”

李恒問:“這兩個人經常吵架嗎?”

保姆搖搖頭,“不怎麽吵,刑先生脾氣很好的,但是夫人性格比較尖銳,所以雖有不和,但沒怎麽吵過。”

李恒記完以後看看天色,問高振:“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高振說:“暫時沒有了。”

李恒又對保姆說:“您方便給王燃打個電話嗎?問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保姆站起身,掏出手機,當着他們的面打了過去,但是電話連打了三遍,一直沒有接通,直至自動挂斷。

李恒說:“好吧,那她現在在什麽地方呢?我們直接過去也可以。”

保姆說:“夫人今天出門的時候沒說過去哪兒,不過她這幾天一直在忙着籌備婚禮,應該不是在婚紗店就是在酒店。”

李恒說:“婚紗店和酒店的位置您說一下。”

……

離開刑思遠的別墅之後,李恒說:“王燃就要結婚了,和刑思遠的婚禮是她人生路上的中獎彩票,想她應該不會逃,我們現在要過去嗎?”

高振說:“不用,如果她明天還是拒不露面,依法把她傳喚到局子裏接受調查就是。只是這個保姆,好像一直在刻意隐瞞着什麽。”

李恒說:“這個保姆性子老實膽怯,應該是主人有吩咐她,什麽事兒不能往外說。”

高振道:“可她連主人不孕不育這種事兒都坦白了,還有什麽事兒是不能說的?”

沉默片刻,高振說“我們去當地派出所查查刑思遠前妻的信息,關于那兩人忽然結婚的原因,他這個被迫讓位的前妻說不定知道點什麽。”

李恒揣測道:“我們一開始問王燃和刑思遠關系的時候,那保姆似乎很緊張,有些難以啓齒。根據白首村村民的口供,王燃仗着人漂亮跟過好幾個有錢人,你說會不會……”

高振一聲嗤笑,“看來我們得查一查,這個江明市最有潛力的企業家的私生活。”

刑思遠的前妻名叫楊莉,根據派出所給出的地址,高振和李恒敲開了楊莉的公寓門。開門的時候,楊莉正叼着一根女士香煙吞雲吐霧,穿着溜光水滑的銀色吊帶裙,頗為暴露。看來她雖然不再是有錢人家的太太,但一些富太太的生活習慣還依然沒有改變。

見來人是警察,楊莉掐滅了香煙,緩緩拿起玄關上的一件針織披風,将暴露的前胸後背裹了起來。

“怎麽回事?”

李恒掏出警察證,“雲港刑偵隊李恒,想來找您了解一些情況。”

楊莉狐疑地看了他們幾眼,“進來吧。”

高振和李恒随着楊莉坐在沙發上,楊莉漫不經心的給二人倒了水,“刑偵隊?怎麽,刑思遠在雲港殺人了?”

“您怎麽會想到是刑思遠?”

楊莉說:“除了他,我們家祖上三輩都沒有和雲港扯上關系的。”

李恒問:“刑思遠和雲港有什麽關系嗎?”

楊莉端着杯子的水晃了晃,表情一瞬間變得冷硬,“他那個新老婆,不就是雲港的麽?你們來之前沒查清楚?”

高振說:“我們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楊莉:“怎麽,他老婆殺人了?”

楊莉臉上帶着忍不住的喜色。

李恒掏出本,幹咳一聲,拿起筆,“我們來,是想和您調查一些王燃的情況。請問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

“七年前就認識了。”

“七年?”

“對,七年。”

高振說:“他們已經認識七年了?”

楊莉苦笑一下,微微搖搖頭,“不是,刑思遠有過的女人很多,王燃只是其中一個。那時候她好像十七八,男人永遠喜歡十七八的女孩子不是嗎?但是半年以後,也就沒有王燃的戲唱了。”

“那他們現在為什麽忽然決定要結婚,其中的原因您知道嗎?”

楊莉點起一支香煙,“我和刑思遠結婚十年,這十年裏一直沒有懷過孕,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男方的問題,刑思遠不信,陸續換了好幾個女人試了試,從十七八歲,到三十幾歲,王燃是唯一一個懷孕的。”

原來刑思遠就是那個丢失的孩子,小北的生父。高振忽然覺得他們抓到了點什麽。

高振問:“那為什麽既然那個時候王燃已經懷孕了,卻要在七年後的今天才要舉辦婚禮呢?”

“那個時候王燃沒有查出懷孕,估計她那時候年紀小,自己什麽也不知道。而且那時候刑思遠還沒有現在這麽有錢,那個小姑娘未必看得上他。她和刑思遠是一丘之貉,只不過刑思遠是為了兒子,王燃是為了錢——天生很般配不是嗎?”

楊莉繼續說:“去年十月份,王燃忽然出現在江明,找上了刑思遠,說她的兒子是他的,刑思遠不信,甚至好半天沒認出她是誰。王燃就說,我拿你一根頭發,驗完DNA以後再來找你,如果是你的兒子,那你就要娶我。臨走前還說,他也和你一樣眼睛看不見。”

高振追問:“刑思遠眼睛看不見?”

楊莉解釋說:“其實不是眼睛看不見,只是眼睛有些問題,遺傳性角膜病症,後來動過手術了,并不妨礙日常生活。”

原來小北眼睛看不見是因為這個病,李恒在本上記下。

又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可能涉及到您的隐私,既然您知道刑思遠在與您的婚姻期間,一直和其他女人有來往,為什麽還維持這段婚姻十年之久呢?”

楊莉一攤手,不以為意道:“除了感情,他給的物質生活還是很豐富的,而且沒有家庭暴力。我們結婚十年早就沒有什麽感情了,作為生活中的搭檔,他還是很夠意思的。這不,離婚財産都分我不少,足以讓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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