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陸想覺得有必要去調查一下張宇的身世背景,于是留楊曼文繼續盯着張宇,自己帶着陳恺等人去了一趟南鄉。

張宇的身份證信息都是真的,而且他還有父母親人,至少在戶口登記信息上,他找不出張宇的絲毫可疑之處。

汽車從江明到南鄉開了一整天,一行四人累的精疲力盡,到南鄉之後,陳恺找了一家加油站加油,跟随而來的一個警員來向陸想咨詢情況,“副隊,張宇的奶奶去年骨癌複發去世了,他的媽媽早在四年前就和繼父搬去越南了,好像是因為國內的産業升級,廠子幹不下去了。我們過來南鄉還能找誰調查情況?”

陸想說:“找他的街坊四鄰、老師和同學,父母親人的嘴裏,未必能套得出真話。”

陳恺加完油開車過來,一行人上了車,陸想一邊啃着幹面包一邊安排任務,“十一年前,張宇的媽媽還沒再婚,他的親生父親也沒猝死,陳恺和小鄭去一趟他們的老家,去走訪一下街坊鄰居,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我和小劉去張宇的學校,大家七點半美約賓館集合。”

陸想話落,陳恺就開車出發,開到城中心後,為了方便行動,陸想又租了一輛車,就此和陳恺一行分開行動。

張宇的小學、初中,都是在南鄉中學上的,後來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職高來招生的時候,他就沒參與中考,直接去的職高。

陸想見了張宇的初中老師,老師對他的評價是,內向、腼腆,總挨揍。陸想腦海中浮現出張宇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可不像是挨揍的人,他揍別人還差不多。

陸想問:“您有他初中時候的照片嗎?”

頭發花白的老師,帶着老花眼鏡眯起眼睛,開始翻找書架,“我找找畢業紀念冊。”

半晌,這位教書幾十年的老教師終于找到了張宇那一級的畢業紀念照,指着上面的一個人說:“是他吧?我記得他這雙眼睛,跟小狼一樣。”

陸想探頭看了一眼,是,眼睛很像,可是體型差了十萬八千倍,張宇屬于偏瘦的男人,可照片上這個人,都有同齡人兩個寬了,臉都快胖沒了。

陸想不禁問:“這您都能記得?”

老師說:“怎麽不記得?我教過的學生我都記得,可是我記得他,還是因為他這雙倔強堅韌的眼睛。”

老師嘆口氣,“他爸爸總是打他,被我撞見過幾次,所以我知道,他活的很辛苦,平時就會對他多關照些。可是這個孩子不喜歡與人親近,總是躲得遠遠地,一臉手足無措的模樣。我教書多年,所以我知道,這是總被欺負慣了的孩子才能露出的面相。”

陸想把口袋裏的照片推給她,“您看看,是這個人嗎?”

老教師眼睛一亮,猶豫了片刻,“喲,現在長得這麽帥了?不過他長大了,我也認不出了,變化太大了。”

陸想意料之中,将照片收在口袋裏,又将畢業照取了證,“張宇上學的時候,有關系很好的同學嗎?”

老師剛搖頭,又忽然想起來什麽,“有一個,不過不是我們班的,是他同村的一個學生,兩人經常一起上下學。”

陸想問:“老師,您還能找到那個學生嗎?”

老師說:“這我哪能記得?我也沒教過那個學生,對他沒什麽印象。”

此時跟随着記錄的小劉警官說:“有沒有入學記錄什麽的?”

“這些都跟在學生檔案裏啊”,老師說。

小劉嘆口氣,陸想起身告別,“今天謝謝您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老師握着他的手,一時沒撒開,“哎,他出什麽事了嗎?”

陸想笑笑,“沒事,只是來了解一些情況,您放心。”

陸想和小劉警官告別老師,小劉問:“我們要去張宇的老家調查嗎?”

陸想說:“不用,把這情況發給陳恺,讓他一并排查了就是。”

話落轉身上了車,打算去一趟張宇就讀的職高詢問一些情況。

這職高,和市重點高中只相差幾步的距離,不知道是誰做的城市規劃,也忒缺德。

陸想找到了張宇的職高老師,然而這老師卻不及那個初中老師敬業,他對張宇沒有一點印象,照片擺在他面前他都認不出。

陸想算了算時間,讓他找出XX級的畢業照,畢業照上的人幾乎和張宇一模一樣,就是一個稚嫩版的小張宇,而老師即使看了畢業照,對他還是沒印象。

他說:“我每年學生那麽多,怎麽可能會有印象?他應該是沒闖過大禍,所以我對他沒什麽印象。張宇,這個名字也普通得很,南鄉光姓張的村鎮就有三個,和他同名的太多了。”

陸想不死心,接着問:“他有沒有交好的同學?或者有沒有早戀的女同學?”

“早戀?哎喲,這在這個學校可真不算稀奇,不談戀愛才稀奇呢,有幾個孩子都搞出來了。我真沒印象,他有和誰好過。”

“哎!”小劉對他這教學态度忍不住生出一縷怒火,“你不覺得這小孩挺帥氣的嗎?他身邊怎麽可能沒交好的人,你怎麽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帥氣?”老師一臉坦然地指着窗外,“這個學校的每個男生都很會捯饬自己,你出門随便找個教室進去看一眼,一個個捯饬的跟明星似的,吹風機和定型劑都要随身帶着,我都看膩了。”

老師垂頭看了一眼畢業照相冊,“唔,或許他底子不錯,但在一群花裏胡哨的公雞面前,還是實在太普通了。”

職高之行一無所獲,小劉警官氣得合上了本子,出校門之後忍不住謾罵,“這人也實在太不負責了,這種人是怎麽當上老師的?”

陸想安慰他,“這世上能為信仰工作的人有幾個,大多都是這種的,為了仨瓜倆子兒混日子的。學生只要不出大事連累他就行,他沒印象可以理解。別說這只是一所職高,就算是對面重點高中的老師,他能記得自己的每一個學生嗎?”

小劉發牢騷道:“副隊,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陸想看着手中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初中畢業照,一張是高中畢業照,只是短短三年,張宇的變化也太大了。

陸想說:“如果能知道,他剛入學職高的時候是什麽模樣就好了。”

小劉說:“所以說,我們需要等和陳恺他們會和?問他們有沒有找到那個和張宇關系很好的同學?”

陸想将照片收起,“眼下只能如此,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查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晚七點半,陳恺兩人準時出現和他們會和,陸想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感覺他們也沒排查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卻沒想到陳恺攤開手中的本子,“我查到了,和張宇一起上下學的那個同學叫做張麟,不過他後來考上了高中,之後就很少和張宇聯系了。只是過年會見一面,不過高中一畢業,兩人連過年也不怎麽見面了——哦,這是咨詢的張麟父母得知的情況。”

陸想問:“那個張麟現在在哪兒?”

陳恺說:“就在南鄉,在郊區一家公司幹會計。”

陳恺将本子上寫的一個公司名字指給他看,陸想是很想當即下令去找這個張麟的,然而轉頭一看,跟着他們過來的兩位小警員已經不知不覺睡着了。

這一整天奔波忙碌,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陸想擔心這兩位年輕人回去就跑路,于是說:“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再出發。”

遂打開外賣盒,和陳恺小聲吃起來,還貼心的給兩位年輕警官留了一半。

第二天陸想睡醒一看,見剩下的外賣已經見底,料想是昨天半夜那兩個年輕人餓醒吃得。

陸想伸伸懶腰站起,“行動吧。”

他順手拍醒兩個睡不醒的年輕人,“起床了。”

陸想收拾完正準備出門,忽然接到了楊曼文的一個電話,“副隊,我覺得,兇手不會是張宇,我們是不是調查錯方向了?”

陸想疑惑道:“怎麽說?”

楊曼文說:“我昨天盯了他一夜,昨晚張宇的摩托車壞在半路上了,他推了三個小時去的修理店,我聽着他和修理店的員工聊天,發現他連發動機在哪兒、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汽車上做手腳?”

陸想心道:可惜,那輛車子已經嚴重損壞,并且掉入了江裏泡了很久,已經查不出具體是在哪兒做的手腳了。而能讓車輛失控的地方,無非就是剎車系統,可能還有油門系統。

陸想正想說“好”,然後準備挂掉電話,楊曼文忽然繼續道:“對了,我今天交接下班後還遇到一個人,是刑北川的班主任老師。唔,她跟我提起一件事。”

陸想直覺這事兒不簡單,“什麽事?”

楊曼文說:“她說,之前王燃一直不同意和刑思遠離婚,像是瘋了一樣,後來卻忽然同意了,是因為……因為,刑北川在酒吧撞見他媽媽被別的男人侵犯,還不止一個,刑北川當即就和那幾個人打起來了。

“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老師問起他臉上的傷,刑北川怎麽也不肯說,老師就把他爸爸叫過去了,說他孩子打架。然後……他們兩人的離婚裁決案,刑北川是作為證人出庭的,刑思遠丢不起這個臉,這事兒捂得很嚴實。”

陸想腦子有點懵,“你是說,他母親被人輪.奸的時候,刑北川就在旁邊看着?”

楊曼文輕輕“嗯”了一聲。

陸想忽然有點同情那孩子,但又出于職業習慣,敏銳地覺得,刑北川的作案嫌疑忽然大了起來——他的理科學得很好,而且還跟着餘晖學過修車,不可能不知道發動機在哪裏。而且他恨他的媽媽。

陸想說:“你派人,繼續盯着那兩個人,我直覺,這案子和他們兩個人脫不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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