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醉翁之意

薛嘉月這會兒是真想罵人了。不過薛元敬耐心比她好, 依然不緊不慢的一下下的拍着院門, 大有薛永福和孫杏花若不開院門, 他就能一直拍下去,直到天亮一樣。

最後他們終于聽到隔牆傳來孫杏花高聲的叫罵聲, 緊接着是裏面屋門被打開的聲音, 然後院門被打開了。是薛永福披着衣服出來開的門。

薛元敬和薛嘉月進了院門,又進了屋,就見孫杏花身上披着一件棉襖, 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正目光嘲諷的看着他們兩個人:“原來你們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們兩個受不了我昨兒的那頓罵, 已經借着今兒這進鎮的機會跑了呢。哈,看來到底還是我高看了你們, 你們兩個哪裏有那個骨氣?”

薛嘉月和薛元敬就任由她說, 兩個人都當沒有聽見,一句話都沒有說。

孫杏花一個人唱了一會兒獨角戲,也覺無趣,轉而就問他們兩個:“你們兩個幫那個老婆子賣了一天豆腐,老婆子就沒給你們些錢?不要私藏, 都拿出來。不然若教我發現你們私藏了, 仔細我揭了你們兩個的皮。”

薛嘉月就做了很誠懇的樣子回答着:“韓奶奶沒有給我和哥哥錢。不過韓奶奶中午請我和哥哥吃馍馍粉湯了, 回來的時候還非要拉着我和哥哥到她家吃晚飯。”

孫杏花聽了,鼻子裏冷哼一聲:“那個老太婆給你們燒了什麽好吃的?”

薛嘉月自然不會說薛元敬今兒下午打了一只兔子,晚上韓奶奶就給他們做了爆炒兔肉的事,她就只是說道:“也沒有什麽。就只有一盤小蔥拌豆腐和一盤素炒面筋。”

“這兩樣還沒什麽?”孫杏花罵她, “你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啊?說話的口氣就這樣的大?明兒給你吃草根的日子都有。”

說着,不再理會薛嘉月和薛元敬,她扭身就進了屋。

薛永福這時看看看看他們兩個,最後目光落在薛嘉月身上。

薛元敬和薛嘉月這會兒正站在門邊,月光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照得他們兩個人如同一雙璧人般。

薛永福看着薛嘉月在月下光潔如玉的臉,很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但礙于薛元敬也在,他自然是不好下這個手的,所以就只是嘻嘻的笑着:“今兒晚上你娘将剩下的那塊豆腐也做了煎豆腐,但沒有二丫你昨天做的一半好吃。難得韓奶奶喜歡你,以後你沒事就多去韓奶奶家走一走,争取再拿幾塊豆腐回來做煎豆腐。爹愛吃。”

說到最後爹愛吃這三個字時,他簡直就能稱得上是嬉皮笑臉了。

不但薛嘉月心中厭惡,就是薛元敬,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

不想薛永福還站在這裏跟薛嘉月說話,他就聲音冷清的說道:“爹,時候不早了,您進屋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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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永福笑嘻嘻的,并沒有要立刻進屋去的意思。不過這時候就聽到從屋裏傳出來孫杏花很不耐煩的叫罵聲:“你到底還睡不睡了?老娘可不等你。”

薛永福心中還是很怵孫杏花的,忙答應着:“我就來。”

然後他對薛嘉月和薛元敬說了一聲你們兩個也早點睡,就轉身進了屋,關上了屋門。

他一走,薛嘉月就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但願是她多想。畢竟原身現在也只是個八歲大的小姑娘。不過她也确實不願和薛永福待在一起。

薛元敬這時皺着眉看了一眼面前關起來的屋門,然後才轉頭溫聲的對薛嘉月說道:“今日奔波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薛嘉月嗯了一聲:“我知道。哥哥你也早點睡。”

薛元敬點了點頭。然後薛嘉月看着薛元敬回他自己的屋拿了只盆過來打了水回去,她就關上大門,落下門栓,想着自己也要打水洗漱一下。

但等到了廚房一看,哪裏還有半點熱水?

山村的冬夜是很冷的,所以最後薛嘉月也只是用冷水匆匆的洗了洗手和臉,然後就進屋關上門,落下門栓。不過随後她想了想,又特地的将屋裏那張破舊的竹椅子搬過來抵在門後,這才脫衣上床睡覺。

今兒一天她确實是來回奔波累了,所以就算今天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但她還是頭挨着枕頭就立刻睡着了。

一夜好眠,遲早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光都已經大亮了。擔心若待會兒孫杏花和薛永福起來看到早飯還沒有好孫杏花就會罵人,薛嘉月趕忙的穿衣起床準備燒早飯。

剛穿好衣服,就聽到大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她趴在門縫處往外面一望,就見薛元敬正站在門外。

她連忙拿下門栓,拉開大門,笑着叫他:“哥哥。”

太陽尚未升起,天邊一抹緋紅色的朝霞。而現在,在薛元敬眼中看來,薛嘉月的笑容就如同天邊那一抹緋紅色的朝霞一樣的鮮亮。

他就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擡腳走進了屋裏來。

冬日早晨寒冷,呵出來的熱氣都成了白色。因為沒有熱水,兩個人現在都不好洗漱。

家中的米糧雖然都在孫杏花和薛永福的屋子裏,但孫杏花是個喜歡睡懶覺的人,也不喜有人打擾她睡早覺,所以她提前一晚就會将次日要用到的米糧放在廚房,并交代薛嘉月明兒早飯要做什麽。

這會兒薛嘉月就拿了昨兒晚上孫杏花放在廚房裏的半碗大米和半碗綠豆,開始做起綠豆大米水飯來。

冬日要做的農活少,自然體力消耗的就少,所以夏秋農忙的時候還能早晚水飯,中午吃一頓幹飯,偶爾還能早上中午都吃幹飯,但是到了冬日,一日三頓就都是水飯了。這樣就可以節省一些糧食下來。

大米和綠豆昨兒晚上就已經用水泡上了,這會兒只用撈出來稍微的搓一搓,然後放到鍋裏加水,往竈膛裏塞柴火就行了。

薛元敬幫薛嘉月塞柴火。塞柴火的間隙裏他還從懷中拿了本書出來看。

薛嘉月探頭看了一眼,就見他手上拿的那本書正是昨兒他們在書鋪新買的《左傳》。而且看這本書已經翻過了好幾頁,想必薛元敬一早就起來看了。後來估摸着是隔窗看到她起來了,這才過來伸手敲門。

薛嘉月就笑了笑,也不開口打擾他,彎腰從菜籃子裏拿了幾棵青菜扔到水裏去洗。

大冷的早上,她自然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冷水裏洗這青菜。竈臺上面除了兩口大鍋,中間還間隔着兩只口不大但很深的小鍋,就是燒飯的時候順帶用來燒熱水的。這會兒薛嘉月就揭開了第一口小鍋的蓋子,舀了一瓢已經燒的半開的水到盆裏,再兌半瓢冷水就成溫水了。溫水裏洗青菜就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等将青菜洗幹淨,薛嘉月就拿了菜刀和砧板放好,開始切起青菜來。看看大鍋裏的水飯還沒有燒好,而薛永福和孫杏花也還沒有起來,薛嘉月就趕緊的叫薛元敬拿盆過來舀熱水洗漱。自己也趕緊的洗漱起來。不然等待會兒薛永福和孫杏花起來,不定的熱水就被他們兩個給用光了,她和薛元敬就只能用冷水了。

将兩口小鍋裏的熱水舀盡,薛嘉月重又添了冷水進去。等到她洗漱好了,看看鍋裏的水飯也快要好了,她就開始炒起青菜來。

這時就聽到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薛嘉月擡起頭一看,就見薛永福和孫杏花那間屋的屋門開了,薛永福和孫杏花正相繼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薛嘉月就低下頭,只當自己沒有看到,繼續炒着鍋裏的青菜。

薛永福這時就拿了個盆過來打熱水要去和孫杏花洗漱。不過看着薛嘉月在廚房水汽缭繞中的精致小臉,他打完水之後也不着急走了,反而是将盆放在竈臺上,自己也身子倚在竈臺邊上,笑着問薛嘉月:“昨天你跟着韓奶奶第一次進鎮,有沒有到哪裏玩玩?”

薛嘉月不想理他,所以頭也沒擡,簡潔幹脆的回道:“沒有。”

但薛永福很顯然沒有被她這句話給噎到,反而又笑着開口問道:“你......”

不提防孫杏花正站在廚房門邊上,聞言就聲氣很不好的開口說道:“我倒沒看出來你這樣的關心她。既然你這樣的關心她,往後她去哪你就跟在她屁股後面一起去,也省得你事後這樣的問她她還不給你好臉子。”

薛永福連忙回頭,嬉皮笑臉的哄她:“二丫這不也是我女兒嘛,我做爹的關心關心自己的女兒怎麽了?”

孫杏花瞪他一眼,不說話,轉過身就走。

薛永福就顧不上薛嘉月了,端了盆忙去追孫杏花。薛嘉月還聽到從堂屋裏面傳出來孫杏花的罵聲:“你就是個賤的。你女兒?你們也就只明面上擔個父女的名聲罷了,其實她是你哪一門子的女兒?而且她那樣冷着一張臉子對你你還要巴巴兒的貼上去和她說話,你不賤誰賤?”

耳中又聽到薛永福嬉皮笑臉哄孫杏花的聲音:“是,是,我就是個賤的。你別發火就行。”

又不知道他低聲的跟孫杏花說了句什麽話,就聽到孫杏花重重的呸了一聲。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去?薛嘉月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就将炒好的青菜盛到了盤子裏。

可能因着剛剛事,吃早飯的時候孫杏花又開始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來。薛嘉月權當自己沒聽到,只低頭吃飯。

好在吃完早飯之後薛永福和孫杏花就出門去村頭的那戶人家打牌去了,薛嘉月這才得以輕松起來。

今兒太陽很好,薛嘉月就将自己睡的被子都抱到外面來曬,想了想,又走到薛元敬的那屋去。

就見薛元敬正坐在屋中很認真的看書。于是薛嘉月就笑着叫他:“哥哥,現在天冷了,被子不暖和晚上睡覺就會冷。趁着今兒太陽大,我把你被子抱出去曬一曬啊。”

“被子重,我來抱。”薛元敬就要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去抱被子,但被薛嘉月給止住了,“不用。被子能有多重?我抱得動的。你繼續看書就好了。”

說着,不由分說的就走過去抱了薛元敬床上的被子到屋外去。

等曬好了被子,她就将要洗的衣服都整理出來放到籃子裏,跟薛元敬說了一聲她去小溪邊洗衣服之後,她拎着籃子就往外走。

等出院門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趙寡婦沒骨頭一樣的斜倚在她家的院門上,雙手攏在袖中,正吃吃的笑着同一個人打牙犯嘴。

那個人身上穿了一件破舊的棉襖,裏面的棉絮都露了出來,右邊袖子上還有一塊很大的油跡,正笑的裂着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來跟趙寡婦說笑。

是薛老三。

趙寡婦和薛老三這時候也看到了薛嘉月,不過因為孫杏花嫁過來之後對趙寡婦那一頓撒潑似的大罵,趙寡婦老早就和薛嘉月家不來往了,于是這會兒看到薛嘉月,她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轉過頭,目光看着自家院門上被風吹日曬的殘破不全的門神畫像。

薛老三卻是走過來兩步,笑着跟薛嘉月說話:“喲,這不是二丫妹妹?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看到她手裏拎着的籃子和棒槌,還有籃子裏面放着的衣服,他又涎臉饧眼的問道:“二丫妹妹這是要去洗衣服啊?溪水深,你一個人去多讓人不放心吶。不如哥哥陪你一起去洗?”

薛嘉月直接沒理他,拎着籃子轉過身就往前面的小溪走。

走出兩步,還聽到背後趙寡婦嘲諷着在說薛老三:“怎麽,看人家小姑娘長的水靈你就動了壞心思了?你可積點德吧。人家才多大?”

還聽到薛老三嘻嘻笑着說話的聲音:“我怎麽不積德了?她那個爹是個什麽貨色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這樣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放在他面前,就跟在一頭狼面前放了一塊新鮮的肉,他能忍得住?繼父繼女嘛,咱們村子裏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許他薛永福肖想得,我薛老三就肖想不得了?有好處大家都落嘛。”

耳中聽到趙寡婦呸了一口,然後又吃吃的笑了起來。

薛嘉月聽了,雙唇緊抿,拿着棒槌的左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梗了起來。

我不能一直将自己處在這樣危險的境地裏面,她胸腔裏的一顆心在篤篤的亂跳着。她不能,絕對不能。

于是等到她從小溪邊洗好衣服回來的時候,薛元敬就看到薛嘉月的頭發亂着,臉上也髒髒的,看着絕不是以往時時刻刻都将自己拾掇得幹幹淨淨的薛嘉月。

“你這是怎麽了?”薛元敬只覺心中猛的一跳,忙放下手裏的書就快步的走了過來,目光緊緊的盯着她。若細看,就能看到現在他目光中滿是緊張,就連兩只手也都在輕微的抖動着。不夠面上看着好歹還算是鎮定的。

薛嘉月是絕對不會這樣邋遢的。難道說,現在眼前的這個已經不是薛嘉月了,而是......

不過好在随後他就聽到薛嘉月一如既往的在叫他:“哥哥,我沒怎麽,就是忽然覺得這樣打扮也挺好的。”

還是她。她沒有‘走’......

薛元敬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一種脫力的感覺,手掌心裏也緊張的全都是汗。不過他的一顆心還是沒有完全的安穩下來。

當初她既然能忽然‘來’了,往後她會不會某天忽然的就‘走’了?到時她若‘走’了,他要到哪裏去尋她?

這樣一想,薛元敬就覺得心裏瞬間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一時倒顧不上去問,也顧不上去想薛嘉月為什麽忽然會這樣打扮的事了。

然後他目光就一直緊緊的追随着薛嘉月的身影。看她在院子裏面晾曬衣服,又看着她拿了笤帚掃屋裏屋外的地。雙眼連眨都不敢眨了,好像生怕他一眨眼薛嘉月就會忽然‘走’了一樣。

還是薛嘉月先察覺出他的不對來,手中拿着笤帚走過來問他:“哥哥,你怎麽了?”

怎麽一直盯着她看?這樣她覺得壓力很大啊。

“沒什麽。”薛元敬轉過頭,不再看她。但頓了頓,他還是回過頭來,看着她,一臉正色的問道:“你會不會忽然就‘走’了?”

薛嘉月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在薛元敬面前已經掉了的事。在她聽來,這個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于是她就笑了起來:“我能走到哪裏去?”

昨天薛元敬在鎮裏的衙門口才剛跟她說了戶籍和路引的事,這會兒她還能走到哪裏去?她可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的不見天日,也不想被官府抓起來當成流民或者盜賊。

想了想,她又笑着問道:“哥哥,你昨天說過的,我們不會一直待在這個村子裏面。等你考上功名了,你就會帶我離開這裏,是不是?”

雖然她并不懷疑薛元敬對她說的這句話,但是剛剛聽到了薛老三和趙寡婦說的話,到現在她還是心有餘悸的,所以就還是想再确定一下。而且,她發現自己現在能依靠的,好像也只有薛元敬了......

就見薛元敬很認真的對她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對。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

薛嘉月的一顆心這才完全的放了下來。

苦難總是暫時的,只要再忍一忍,她想,她很快就會離開這裏。而且到時她還會和薛元敬堂堂正正的離開這裏。

她就很高興的笑了起來。雖然她一張小臉上髒髒的,但依然不掩她此刻明媚的笑容:“好。哥哥,那我就等着你帶我離開這裏。”

薛元敬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很顯然,薛嘉月說的這幾句話給薛元敬吃了一顆定心丸,他不再目光一直追随着薛嘉月的身影,轉而又去拿起書看了起來。

明年二月就要縣試了,他是一定要考中秀才的。這是第一步,後面他還會考中舉人,還有進士。省城,京城,他到哪裏,就會帶着薛嘉月到哪裏,絕對不會将她一個人放在這村子裏面。

薛嘉月這樣故意将自己弄的又和以前一樣邋遢起來,孫杏花看到了,不鹹不淡的說了她幾次,倒也沒有多罵她,想必還是習慣她以前那副邋遢的樣子。不過薛永福卻覺得可惜的很,好幾次的叫薛嘉月将自己收拾的幹淨一點。但薛嘉月充耳不聞,照樣我行我素。

夜空中的北鬥星漸漸西沉,小雪節氣悄然來到。

入了冬之後雖然田間地頭要做的農活少了很多,但農家也是要積肥的,好為來年開春時的農耕做準備。

這日薛永福,孫杏花和薛元敬都去地裏堆肥,薛嘉月留在家裏做中飯。等飯快熟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就回來了。

薛嘉月迎了出來。不過待看清薛永福手中提着的一件東西時,她只吓的驚呼一聲,往後就跑。

就見薛永福的手裏豁然提着一條蛇。看蛇身上色彩斑斓,想必還是條毒蛇。不過這條蛇的蛇頭已經被利器剁掉了,只剩了血淋淋的一條身子。

看到薛嘉月吓的往後跑,薛永福就哈哈的大笑起來。他甚至還故意的将手裏的蛇身往薛嘉月那裏扔,一邊扔還一邊笑着說道:“你怕什麽?剛剛你哥哥看到這條蛇活着從他面前爬過他都不怕,這會兒它的頭都沒了,死的透透的了,你還怕?”

薛嘉月看到他将蛇扔過來,她只吓的連叫都不會叫了,臉色發白,整個人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沒辦法,她從小就特別怕軟體動物。不說蛇了,就是黃鳝泥鳅她都怕。所以她從來不吃那些東西。

不過好在薛元敬看到薛嘉月怕蛇怕成這樣,早在薛永福将蛇扔出去的時候他就一個箭步沖過去,用手裏拿着的農具将蛇撥到了一邊去。于是那條蛇就沒有砸到薛嘉月的身上,而是啪嗒一聲,軟軟的落在了她身旁的桌子上。但即便這樣,薛嘉月還是覺得身上冷汗直冒,越發的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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