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叁拾陸(已改)
第037章 叁拾陸(已改)
邱戈和窦娴, 也是原文中的主要配角。
他們兩個戲份不少,十分擁護乾曜長老,但與沈悵雪關系不佳。
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他二人都得叫沈悵雪一聲師兄,可他們卻又總是明裏暗裏地嘲諷他。
雖然對沈悵雪不好,但對其他弟子, 兩人卻真是盡心盡力又溫柔善良,對主角同樣是體貼極了, 相當善解人意。
除了總是在他面前說沈悵雪不好,叫他離他遠點。
雖說兩人為人似乎不錯——只是邱戈脾氣急了些, 窦娴有些笨而不自知。但,不論為人如何不錯,光是看在一起說過“沈師兄人可不行你別真把他當師兄”這話的份上,鐘隐月就看他倆不順眼。
再加上穿書以後耿明機就跟他不對付, 也不知道他私底下跟弟子怎麽說的,竟然搞得邱戈都敢跟他正面嚷嚷。
再怎麽吊車尾, 他也是個長老。
再怎麽修仙, 這兒也是古代,上下等級長幼有序,他一個弟子,乾曜竟然把他說得敢和長老翻臉。
鐘隐月越想,心中就越看不上那兩個, 便說:“若如掌門所說, 我想,玉鸾宮中弟子便已足夠協助我, 倒不必勞煩乾曜宮中的弟子了。若是他們同來,玉鸾門下的弟子反倒會心思松懈, 磨煉不好了。”
掌門搖搖頭:“還是一同帶上罷。聽說你宮中女弟子那日遭了雷擊,如今還在養傷。這等險事,她若身子不行,便不能去。能同你去的只有三人,他們又都還學術不精,誰都需要你去照拂。這妖物難以對付,我怕你應付不過來,還是帶着那二人去罷。”
鐘隐月哽了哽。
掌門說話很絕,鐘隐月找不到能反駁的點,只好幹笑着應承下來。
這事兒就這麽拍板定了。
這妖物行蹤成謎,有了消息就不能放過,掌門立刻催着鐘隐月動身,要他今日中必須到那處落腳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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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隐月便回身對溫寒說:“你先回山備馬車。我還有話與掌門說,不會費太長時間,很快就回山去。”
溫寒拱手說是,回身就趕緊離開了。
鐘隐月又看向沈悵雪:“你也先走吧。”
沈悵雪點點頭:“那我便先去乾曜山告知師弟師妹們師尊之事,一會兒就帶着邱師弟與窦師妹去玉鸾山尋長老。”
鐘隐月點頭:“有勞你了。”
沈悵雪也向他一拱手,回身離開。
待他出了門去,鐘隐月又回過頭。
上玄山宮中,此刻就只剩下了他與掌門兩個人。
還有站在鐘隐月肩頭上的青隐。
掌門又将手邊的茶壺拿起來,為自己添茶:“有什麽事,是連旁的弟子都不能聽的?”
“自然是有的。”鐘隐月說,“乾曜師兄此事,掌門打算如何處置?”
“待我思慮一番吧。”上玄掌門說,“你為何問此事?”
“此話冒犯,但玉鸾還是想說。”鐘隐月道,“師兄心中有恨,故而行此虐生之事。雖說如何處置還待商權……”
說到此處,鐘隐月頓了頓。
他的目光幾許躊躇,權衡了片刻此話該不該說。
掌門将茶遞到嘴邊,正欲喝下。聽到他的話語突然沒了下文,于是手上動作一頓,眸子一擡,看向他。
探究的目光與猶豫的目光四目相對。鐘隐月穩了穩神,還是将話問出口:“掌門可知,乾曜宮中那位沈弟子是何來歷?”
“我知道。”上玄掌門聞言,放下了茶杯,“我知道,他是靈修。”
鐘隐月松了口氣:“既然掌門知道,話就好說了……乾曜師兄雖說還不知如何處置,可既然他做的是虐生之事,那麽怕是不好再做那位沈弟子的師尊。我看……”
“此事無需處置。”
鐘隐月被突然打斷,愣了愣。
掌門面色淡然。
鐘隐月眨巴眨巴眼。
掌門的神色太過坦蕩,鐘隐月都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您說什麽?”
“此事,無需處置。”上玄掌門将雙手合起,攥在身前,“沈弟子是乾曜撿回來的靈物,他二人已行過了拜師之禮。即使乾曜如今身陷囹吾,這沈弟子也仍然是他的首席弟子。”
“玉鸾,我知道你心有擔憂,可首席弟子,那都是長老最親的弟子,都是心頭肉,怎麽會将他視作與外頭的妖物一般,行虐生之事?”
“況且,不論做師尊的在外做了什麽,在內都是師長。乾曜山宮的,沒有一人不說乾曜是位好師長。更別提沈弟子還是首席,那可都是自己用着真心,一點一點,推心置腹教養出來的孩子。”
“乾曜用心教養,怎能你三兩句話,就将這一切否定,還将他帶出乾曜山?天決山自古以來長幼有序,師尊既沒對弟子做什麽,那便無需他人操心。”
鐘隐月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才消化完掌門這些令他五雷轟頂的話。
鐘隐月幾乎語無倫次:“可……師兄已經虐生,這沈弟子又還是個靈修!這如何還能放心——”
“他何時身上有過那般傷?”
鐘隐月如鲠在喉。
“他何時在乾曜宮,受過和那狐妖一般的折磨?”掌門說,“你不可因為乾曜做了錯事,就将他打成與外頭魔修一般的存在。他折磨狐妖,又不意味着定會接着遷怒于沈弟子。”
“若是真的動了歪念頭,那沈弟子怎能做他首席弟子,又怎能長成今日這般仙風道骨的模樣?”
掌門一句接着一句,鐘隐月很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
“所以,掌門的意思是,”他一字一句,話尾微顫,“乾曜師兄虐生此事,并不礙着沈弟子什麽事。不論如何處置乾曜師兄,沈弟子都要繼續留在乾曜山中。”
掌門端起茶杯,低下眼簾:“他可是乾曜宮的首席大弟子。”
沒直接承認,但意思是他鐘隐月說得沒錯。
鐘隐月別開臉,活被氣笑了。
從上玄山回到玉鸾山,從山門處往山宮走的路上,鐘隐月氣得一邊用力跺腳走路一邊罵人。
“老東西……我本來還以為這人還行,我真是在這破地兒待久了腦子都給凍壞了!下頭的都是一幫扶不上牆的爛泥,上梁能好到哪兒去!操!”
青隐從他的肩膀上跳下來,躍進雪裏。
聽到他這樣罵人,青隐終于明白了。
她樂了:“哦,你想把那只兔子從乾曜宮裏挖過來。”
“是啊!”鐘隐月氣道,“那姓耿的都虐生了!這還不放他!什麽叫沒虐待過他,他住在乾曜宮嗎!他親眼看見沈悵雪過得好了嗎!我真服了那堆破話張嘴就來,他——”
“你真以為他覺得沈悵雪過得很好?”
青隐突然說。
鐘隐月怒氣沖沖指天罵人的手一頓,低下頭:“啊?”
“你真以為,他覺得,沈悵雪,過得很好?”
青隐耐着性子把話重新說了一遍。
鐘隐月疑惑:“不是嗎?他都這麽說了啊?”
青隐望着他誠懇的眼神,無可奈何地笑了聲:“你這人啊,真是又傻又聰明。怎麽有的時候很機靈,有的時候就蠢笨如豬。”
“……別罵我豬行不行?”
青隐不理他這句,道:“我告訴你,別說沈悵雪了,那老頭對耿明機的責罰也不會太深。”
鐘隐月震驚:“啊!?憑什麽!不可能吧!他可都虐生了!!”
“那又如何?”青隐說,“那狐妖清白嗎?那狐妖秉性純良嗎?耿明機堕魔了嗎?”
“既然沒生心魔,也沒有堕魔,就能對外說他所行之事并不全惡。”
鐘隐月無言以對。
“雖說虐生之事十分惡劣,放在外面,必然是只有廢去此人元丹,踢出山門一條路,可那是耿明機。”青隐說,“那是天下第一的耿明機,而你天決門有一半是靠着他才穩坐天下第一的。”
“今年,又還有仙門大會。上玄掌門自打與妖後鬼哭辛一戰後便元丹受損,修為減半,近些年連法術都沒用過幾次——若你是上玄,你如何抉擇?”
鐘隐月驟然明白了。
上玄掌門不傻。
他知道沈悵雪是兔子,也知道他的日子過得不好,但他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看不見了。
因為做這些事的是耿明機。
鐘隐月突然感到後背發涼,心中也一陣悲涼。
“就因為……他是天下第一,所以怎麽都行嗎?”
“對啊。”青隐颔首,“因為他是天下第一。”
“所以,有人在乾曜手底下水深火熱,他也可以視而不見?”鐘隐月笑出了聲來,“這不荒唐嗎?”
“世道本來就是荒唐的。”青隐說,“你若真想救他,就只有一個法子。”
“什麽?”
“修煉啊。”青隐說,“還不明白嗎?這個山門如今從裏爛到外了,誰修為高,誰便最有權勢。”
鐘隐月默然。
“你這些天也是,就顧着教那幾個孩子,自己都沒怎麽修煉吧。”青隐說,“為什麽不修?”
“倒也不是沒修……我有趁着夜半閑散的時候修煉。只是不知是不是時間太少太碎,修為長進不算理想。要想境界突破,大約得到秘境回來之後。”
“太慢了。”青隐說。
鐘隐月愣了愣:“哎?”
“那只兔子在那座山宮裏,過得很不好。你若想救他,不能這樣拖着,拖一日他便難過一日。之所以修為長進不理想,是因為你這些天來都不能把心一心一意地放在此事上,修為當然只能碎芝麻一樣積攢出來。”
“這次回來,就閉關去吧。”青隐說,“你離大乘只差一階。雖說離入秘境的日子恐怕兩個月都不到了,但以你的天賦,四十天足矣。”
“在此期間,你門下的小孩就交給靈澤。她是我看着長大到今日的,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