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橋下血河

橋下血河

詭異小孩啼哭聲響徹了整座石橋。

哭聲鑽入耳中,不停歇、不消失,層層疊疊地纏繞住每一個人的心神,又詭異而扭曲地撕裂着每一個人的大腦。

幾人都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

“你們誰會講故事?快講個童話故事!或者別的哄哄她們!”江向晚高聲喊道。

“哄她們?”許白瑜疑惑道。

是指這些啼哭的小孩嗎?

“對,別的也行,只要能哄住她們。”江向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這項工作她實在不是很擅長。

也許王靖受不了了,所以率先開口了:“伯斯特是……”

聽着王靖巴拉巴拉一大堆,江向晚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表情也越來越疑惑,而啼哭聲并沒有停止,反而更大了。

王靖受不了了,他忍不住罵了一聲:“草!你出的什麽鬼主意!”

伴随着王靖的這一聲怒罵,一聲尖銳的啼哭聲直戳衆人腦門。

“你要不聽聽你自己在講什麽?連我都沒聽懂,不,我連一個名字都沒記住!她們怎麽可能聽得懂?!”江向晚十分無語。

就在江向晚在腦中搜索什麽故事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一旁的許白瑜哼起了小調。

這首小調沒有歌詞,就像是随性哼出來的,曲子淡淡的帶着一種寧靜,像是夏日裏飛滿螢火的夜空,當風一吹,樹枝晃動,螢火跟着慢悠悠飛揚。

石橋上的小孩啼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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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像是晚怕打擾了許白瑜一般,自己的聲音都壓低了不少:“曲調不能停。”

許白瑜捏了捏江向晚的手算是回應她。

江向晚又向另外兩人道:“走。”

王靖看了看眼前不遠處那個中年男子的屍體,他猶猶豫豫不敢向前,他不确定前面還會有什麽陷阱,可他又不像前一場中那些人有手段可以威脅別人替他試錯。

但前面都誇下海口了!

為了面子,王靖邁開了腿,他走到前面中年男子的屍體旁,哆嗦着撿起一條手臂往前丢了出去,确認沒什麽情況才繼續向前走。

有了中年男子的前車之鑒,四人并不敢走太快,磨磨蹭蹭了半天,四人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救、救救我!”

就在這時,黃丞意的聲音突然響起,許白瑜哼唱的歌謠被突兀地打斷了。

江向晚微微偏了偏頭,恰好可以看見是黃丞意拽住了許白瑜的外套,而再往上挪一點視野就到了極限,因為她看見了黑色的小手抓着黃丞意的手腕,上面已經撓出了一道一道的血色爪印。

剎那間,剛剛詭異的孩童啼哭聲再度席卷過來,比上一次更加強烈。

“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黃丞意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不能回頭!”

察覺到許白瑜想要回頭,江向晚立即抓緊了她的手,并且厲聲呵止了她。

“繼續哼曲兒。”

“不要!不要!兩位姐姐!救救我!求求你們!我不想死!”黃丞意拽地更緊了,甚至嗓子都喊得破音了。

許白瑜無聲與他僵持了一會兒,握緊的手因用力過度而顫抖着。

“相信我,不要動,別回頭,繼續哼曲。”

江向晚明白許白瑜內心的掙紮,因為她潛意識裏告訴她曾經也這樣過。

但這是這場游戲開始必定會有的經歷。

在許白瑜再度哼起歌謠時,江向晚松開了許白瑜的手反身站在了許白瑜面前,與其面對面,她将目光鎖定在許白瑜鎖骨前,避開與那些詭異目光觸碰的所有可能。

然後,在許白瑜震驚的目光下,脫去了她的外套。

“好了,我們……繼續往前走。”江向晚垂着頭重新回到許白瑜身旁,只是這一回,她們沒有再度攜手并進。

黃丞意凄厲陡然提高的慘叫聲逐漸被拖入深淵,最後被孩童的笑聲湮滅。

那笑聲的主人像是獲得了什麽不得了的寶貝,天真無邪,但又顯得空靈寂寥。

再度被驚醒的詭異哭聲顯然沒有第一次好哄,這次許白瑜哼起的歌謠沒能成功安撫她們,只是令她們的哭聲小了一些。

三人每向前一步都要抵抗着這些尖銳的哭聲,像是在布滿荊棘的樹叢裏前行。

爾後,由遠及近,從無到有的唢吶聲是落在三人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白瑜悶哼一聲捂着耳朵痛苦地半跪在地上,額頭上汗水順着她的鼻間滴落,口中依舊堅持哼着歌謠,只是它因為歌者的痛苦而破碎得不成樣。

“不能再往前走了。”

江向晚是唯一還能勉強站着的人,她捂着耳朵,眼神有些空洞,她在記憶的碎片中看見了唢吶聲的來源。

在石橋的兩端,各有一支送葬隊伍,就像複制粘貼了一般,擡手,落腳,每一個動作都一模一樣。他們比正常人高大得多,看上去有四五米,像是踩着高跷。

一個一個面無表情,穿着白色的孝服,拿着白色靈幡,擡着木棺,一路灑着白色的紙錢走上架在猩紅血河之上的石橋。

一股涼意從江向晚的脊背上升起,瞬間令她理智回籠。

再呆在橋的中間,他們将必死無疑!

“許白瑜,不用唱了,已經失效了,你還能走嗎?”江向晚伸手搭在許白瑜的左肩上,彎下大半個身子去觀察許白瑜的神色。

“可以。”許白瑜啞着嗓子回。

“好,我們不能再從橋上過去了,現在唯一的一條路是跳河,從河裏游過去,這聽起來可能有些不靠譜,但是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走。”

江向晚把搭在許白瑜肩上的手攤開在她面前,等着許白瑜做出選擇。

許白瑜沒有猶豫将左手搭了上去,“該怎麽做?”

“前面那個人,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和我們一樣。閉上眼,無論是受到任何幹擾都不能睜開眼,從橋上跳下去。”

得到了許白瑜的信任,江向晚內心有了一絲慰籍,她将方法說了出來,至于王靖要怎麽選擇,那她就管不了了。

“真是瘋了!”王靖捂着耳朵蹲在原地怒罵一聲。

在他看來那滔滔血河看上去就十分詭異,就這樣跳下去,誰知道下面還會藏着什麽!

江向晚問:“準備好了嗎?你把眼睛閉上剩下交給我。”

許白瑜看着飄落到腳邊的紙錢閉上了眼睛,做了個深呼吸:“準備好了。”

大部分人都都比較依賴視覺,在閉上眼的時候會失去方向感,很多人這個時候就會連步子都邁地小心謹慎。

但是江向晚偏偏拉起許白瑜就往左邊跑,她緊緊閉上雙眼,在抵達石橋的邊緣之時,她感覺到頭上趴着一個什麽,拼命扒着她的眼皮,然後就是一腳踏空的失重感。

嘭嘭兩聲,腥紅的長河上綻放開兩躲血花。

粘稠的液體瞬間裹了兩人滿身,同時血河中翻騰出千百雙手抓着兩人的手腳往血河中按。

“可以睜開眼了!快往岸邊游!一定要掙紮,決不能停下!”江向晚努力探出頭,兩只腳亂蹬将試圖把她扯下去的手踢開,對着一旁的許白瑜喊道。

許白瑜緊緊抿着嘴看向江向晚,視野裏是一片血紅,此刻江向晚毫不在意自己口中湧入的血水,一口白牙都染紅了。

兩人此刻看上去,倒是比鬼怪還恐怖些。

許白瑜一邊掙紮開拽着自己的鬼手,一邊努力往岸邊游,然而游了好一會兒,她發現自己不過比之前前進了一些,遠比在正常水中游得慢上了許多,可體力卻已經消耗了不少。

“可惡!都沖我來的是吧!怎麽?”

江向晚還停留在原地,那些鬼手接二連三的往她身上跳,幾乎快要将她淹滅了。她惱火地一個一個将它們撕下來丢開、蹬落,它們又如狗皮膏藥一般貼了上來。

就在這時,岸上傳來一聲聲啼叫,這次與橋上不同,聽上去并不詭異,反而是十分的焦急。

江向晚費力撕開一個擋着自己視野的鬼手,抹了一把糊着眼的血漬,向岸邊看過去,岸上或站,或爬着一些嬰孩,她們似乎想要下河,卻又懼怕下河,只好沖着河中央大喊大叫。

“你們不許下來!誰都不許!”江向晚向着她們喊道,可這一喊費去她許多力氣,冷不防被鬼手拖入了血河之中。

“江向晚!”

在血河中,江向晚更本沒法睜開眼,只感覺成千上萬的鬼手圍繞着她,拉扯她的四肢,按下她的頭顱,掐住她的脖頸,要将她溺死在這血河之中。

她沒有一刻停下掙紮,手腳上的動作随着氧氣的消耗而越發急切,直至,她摸到自己左手臂上的一只手,它與其他冷冰冰的鬼手不同,它是有溫度的。

江向晚跟随着她重新沖出了血河。

“咳咳咳——許白瑜,謝謝。”江向晚看着去而複返的許白瑜,真誠地道了一聲謝。

許白瑜看着江向晚似有話說,但最後還是沒開口,一轉身想要拉着江向晚往岸邊游。

但這讓兩人一下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寸步難行。

江向晚心中一團火直蹿腦門,她怒氣沖沖地抓着一只剛扒下來的鬼手,用力捏着,越捏越緊。

她手中的鬼手掙紮着,接着嘭的一聲燃起了火焰。

江向晚瞳孔一縮,吓得立馬松開了手,燃燒的鬼手落入血河中,瞬間點燃了其他鬼手,一傳十十傳百。

火海以江向晚和許白瑜為中心向四周散開,那些剛剛湧向兩人的鬼手現在都一個一個往外跳。而在燃燒火海之下,河水重新露出了原有的青色。

“快游!”

兩人抓住機會一鼓作氣游到了岸邊,精疲力盡地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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