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昨夜停下的雨, 今天一大早就又淅瀝瀝的飄起來，清脆打在玻璃上。

姜随宜被雨吵醒，翻來覆去睡不着, 拉開窗簾, 冷氣滲進來一絲，她抱着胳膊抖了抖，驚覺溫度降下來了。

今天原定返回聆城，走之前, 基地負責人客氣地說請他們吃飯。

大家沒意見, 姜随宜只好陪同。

飯桌上一共八個人, 可姜随宜都不大認識，她全程吃飯，偶爾cue到她才淺笑回答。

林京許和他隔着幾個位置, 恰好坐在她的斜前方, 他沒怎麽吃, 側身和負責人聊事情，倒是坐在姜随宜旁邊的那位美女時不時含笑瞄她幾眼。

她吃得不自在，中途的時候借口出去上了個洗手間。

結果走沒幾步, 身後忽然有人喊她。

鑒于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姜随宜心裏多了幾分戒備。

莫憶慈笑吟吟走上來：“姜小姐。”

倒是沒有主動攀親近, 她很禮貌。

姜随宜回過頭看她。

莫憶慈說：“我不和你們回聆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你聊聊？”

姜随宜記得她似乎和這位莫律師只見過一面。

她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好聊的。

但是出于禮貌，姜随宜還是答應了。

跟着她去到隔壁休息間。

莫憶慈單刀直入，沒有給她緩沖的時間：“我是見過你之後, 才知道你是林京許曾經喜歡過的人。”

不是前女友這個令人聽起來不舒服的稱呼。

而是曾經喜歡過的人。

姜随宜心裏對她的戒備不知不覺褪下一層。

莫憶慈說：“我和林京許認識短短兩年，但在此之前, 在美國時就一直聽圈子裏的人提起他，

像我們這個圈子，說實話少不了應酬、社交，酒吧，晚會，私生活混亂的也有，”

莫憶慈絲毫不避諱：“像我和我老公就是在酒吧認識的。”

“可林京許是個例外，他身邊除了宋逾和小梁，我很少看見其他人的身影。”

姜随宜不懂她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

但是通過她的描述，姜随宜能想象到繁華迷人眼的紐約市，以及姜随宜離開林京許的那幾年，他機械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莫憶慈眼睛很亮，她敏銳地觀察着姜随宜的微表情，最後露出滿意的神色，她繼續說：“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有個心心念念的人。”

姜随宜心髒猛地一跳。

莫憶慈身體前傾，壓低聲音：“你們曾經，很要好吧？”

不是試探。

相反，是對他們曾經好過而現在互相疏遠的一種可惜。

姜随宜已經不知道要做什麽表情，淡着一張臉，交疊着的手緊緊揪着褲子。

莫憶慈看出來她的緊張，笑着說：“因為你很好，所以他才念念不忘。”

“妹妹，喜歡就勇敢去追，大膽享受愛與被愛。”

姜随宜錯愕了一瞬。

莫憶慈沖她眨了眨眼，“他對你不好就懲罰他，但千萬別賭氣，賭氣傷感情。”

“我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

莫憶慈直接在明城飛紐約，他們一行人在機場分別，助理陪她辦完值機回來，姜随宜看見莫憶慈和林京許站在一起說什麽，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

林京許忽然問：“你剛剛和她聊什麽了？”

莫憶慈笑了笑：“怎麽了，擔心我說你壞話。”

林京許沒說話，微挑的眉梢意味不言而喻。

莫憶慈嘆口氣，“以過來人的經驗，我這是在幫你。”

眼瞧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某個方向。

莫憶慈也不勉強他聽進去。

可站在不遠處的姜随宜注意到兩個人的打量目光，心髒忍不住一緊，就在她想若無其事走開時。

莫憶慈走過來，沖她笑了笑，很輕抱了一下她。

莫憶慈湊在姜随宜耳邊說：“記住我說的話哦。”

……

在那之後回到聆城三天。

姜随宜一次也沒見到林京許。

她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閑下來想莫憶慈叮囑她的話，林京許更是。

姜随宜有一次見到小梁，他過來實驗室送文件，匆忙得領帶都歪了。

聽他說律所最近有個大案子，林京許為這事三天加起來都不知道有沒有睡夠五個小時。

傍晚的律所燈火通明，辦公桌上堆的文件雜亂無序。

林京許坐在落地窗前，右手指間夾着一支半燃的煙，沒抽一口，煙灰全掉在褲腳邊。

宋逾敲門進來時，他正舉着手機講電話，眼神示意宋逾稍等。

“我最近會去一趟明城，律師函先讓助理送過去。”

得到那頭的答複，林京許挂斷電話。

宋逾過來，問：“還是明庭那事？”

林京許反手将煙在煙灰缸摁滅，眉眼很淡嗯了聲。

他的情緒不高，足以見得進程不順利。

宋逾從冰箱裏拿了兩瓶紅牛，丢了一瓶給他：“再累也要休息，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林京許經他提醒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

文件堆壓着一個藍色的絲絨盒子，長條形的，裏面躺着一條項鏈。

在辦公室放了很多天了。

林京許指尖勾住拉環，仰起頭，喉骨滾動，不消一刻，他捏癟瓶子丢進垃圾桶。

林京許站起來，撈起椅背的外套。

他指使宋逾：“辦公桌收一下。”

宋逾懵了瞬：“啊，你去哪？”

林京許人走到門口，他低頭撥電話，淡淡回了句：“回家，吃飯。”

-

另一邊，實驗室走得差不多。

只有姜随宜和辛迪在處理一些報告，她坐在電腦前掩唇打呵欠，手邊的手機震動兩聲，重新提起她的精神。

姜随宜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皺了皺眉，接起。

姜随宜問：“哪位？”

下一秒，一道聲音傳來：“姜随宜。”

熟悉的，悶啞的。

姜随宜瞳仁微闊，緊張到咽口水。

林京許知道她在聽，低緩開口：“今晚別忘了。”

打這通電話已經是特地提醒。

不可能給她爽約的機會。

約定好時間，姜随宜下班後打了車過去。

還是聆大附近那套公寓，上到16層，姜随宜出電梯就和助理碰上面。

助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随即又覺得合理，他說道，“本來以為要去接您，林律說這地方你熟。”

他一臉我很懂的表情，姜随宜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什麽。

姜随宜眼底有些尴尬。

她牽着唇笑了笑，助理識相地抱着一疊文件離開。

進門，姜随宜沒在客廳看到林京許的身影，她低頭換鞋，聞到廚房飄來一絲香氣。

姜随宜走近，林京許聽見聲音回過頭。

他身上穿着西褲和襯衫，腰間系着塊黑色的圍裙，袖口挽起，一雙手靈活又娴熟的切菜。

“坐會。”

“做了你喜歡的鲫魚湯。”

姜随宜沒動，站在那看他将切好的辣椒丢進鍋裏，嗆人的味道頓時在廚房彌漫開來，他握着把手，把竹筍的顏色炒得很油亮。

沒過多久。

他關火，把菜盛出來。

姜随宜還站在那，直到林京許喊她，“過來幫忙。”

姜随宜哦了聲，聽話的t洗手幫忙把菜端出去。

林京許解下圍裙，垂眸掃了她一眼，“坐。”

姜随宜不自在抿唇，“飯，我就不吃了，我還有事……”

林京許盯着她看了兩眼，眸光深邃綿長，“那就當陪我吃。”

姜随宜想找借口離開，林京許忽然靠近。

棉質拖鞋在地板上近乎消音，姜随宜後退，後腦勺磕在冰箱上。

林京許垂眸，“別拿陳斯淮堵我，我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

姜随宜神情茫然了一瞬。

她都還沒告訴柳悅寧她們。

林京許怎麽就知道了。

她擡頭看他。

林京許握住她的手腕，眸色很深：“來我的地方，就別想着去找哪個別的男人。”

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姜随宜再往上擡頭就能親到他的下巴。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霸道了。

姜随宜掙脫開，臉頰染上幾分惱羞成怒的緋紅，“沒說去找別人。”

林京許松開她的手，語氣閑淡：“那最好。”

接下來的一頓飯姜随宜吃得心不在焉。

時不時用餘光偷瞄他一眼。

好在林京許吃得很快，他停下筷子，說了句：“我去洗澡，吃完放着就行。”

姜随宜嘴裏還咬着竹筍，她點頭。

可白白蹭了頓飯，姜随宜哪裏會真的什麽也不幹。

他家裏有洗碗機，姜随宜挽起袖子收拾了一下。

等她出來，浴室的水聲也剛好停了。

林京許頭上壓着條毛巾，黑發半幹，裹着件浴袍從卧室出來，姜随宜瞳孔微縮，林京許略過她，拿了吹風機離開。

過了幾分鐘，他換了身衣服出來。

姜随宜握着水杯，毫無設防的和他對上眼，視線不受控的往下掃，卻像是黏住了，怎麽也移不開眼。

一口水卡在喉嚨裏。

姜随宜臉頰有點燙，她覺得屋裏的空調是不是壞了，悶熱的氣流從衣縫往上鑽，緊貼着她的心髒，壓得她心如擂鼓。

林京許沒穿衣服，上半身-裸-着，露出強健結實的肌肉，往下，寬松的運動褲懶懶挂在髋部的位置，系帶松散着，露出裏面黑色的邊緣，寫着幾個字母，印着品牌名。

更要命的是，他腹肌上還挂着水珠，沿着肌肉的紋路正緩慢往下淌。

有點……澀。

姜随宜咽了口水，強制移開眼，放下水杯站起來，“我先走了。”

林京許還沒意識到她的不對勁。

但是，既然來了，就沒有說走就走的道理。

林京許拽住她的手腕，拉近，姜随宜沒隔着任何布料撞進他硬實的胸膛裏。

她似乎還感受到他身上未散的熱氣。

“項鏈不要了？”

林京許嘴唇貼着她的耳廓。

沒刻意貼近，但是熱氣還是透過耳膜往她心口砸。

砸得她七葷八素。

想入非非。

心猿意馬。

打住打住。

姜随宜猛吸了口氣，卻沒想身邊都是他的氣息。

姜随宜覺得自己神經都快打結了。

他真的很過分啊。

姜随宜眼神閃躲，臉上跟熟蝦差不多，熱得一塌糊塗。

她不敢去看林京許的眼睛，紅着臉，随手抓起沙發上的短袖丢進他懷裏。

語氣又急又羞：“把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