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第45章
林姨娘和林姑娘, 對于林婠而言，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聽得多了她也快要麻木。
寶兒有了爹爹之後, 也有了祖父和祖母, 也正正經經的開始開蒙學習。
景國公府比起揚州林家要嚴厲許多，寶兒最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是哭哭啼啼的。
“娘親, 夫子好兇。”
林婠能做的唯有抱着寶兒，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告訴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等寶兒學會了之後, 夫子就不會日日嚴肅。”林婠說起這些時，心裏是沒有底的，她沒見過寶兒的夫子，只是容策告訴她，請的是京城很有名望的夫子。
“我幼時的夫子, 也是他。”容策見林婠擔憂不已，這才解釋了一句。
“爹爹說，那是他幼時啓蒙的夫子。”林婠拿着容策說過的話來安慰寶兒，告訴他夫子也許是對他寄予厚望。
寶兒在林婠的面前沒有太多的顧忌, 也不曾有太多顧慮，一直都抱着她哭。
林婠心疼不已。
心裏亂的一塌糊塗。
就在林婠不知所措的時候，容策歸來了，從她的懷裏接過孩子一臉嚴肅的看着他。
母子倆的神情一模一樣, 都一臉害怕的看着他。
這如出一轍的表情，落在容策的眼中。
差點兒将他給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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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這是什麽表情？”容策不滿的問道？
林婠沒有說話, 只是眼神落在寶兒的身上。
容策輕嗤一聲，将孩子抱了起來, 動作輕柔的擦掉寶兒臉上的淚，“好端端的，哭什麽？”
寶兒雖然有些害怕，可孩子也是最會察言觀色的存在，他見容策并沒有太生氣，這才壯着膽子摟上容策的脖子，軟軟的依偎在他身上，“爹爹，夫子好兇。”
寶兒的舉動不僅林婠沒有想到，就連容策也不曾意料到。
他對這個孩子其實并不熟悉，但架不住寶兒實在是太乖，容策有時候一見着他心就軟了。
許多的事情也就顧不上。
此番聽寶兒說起夫子，他倒是耐心十足，“告訴爹爹夫子怎麽兇你了？”
寶兒見有人撐腰，便抽抽搭搭的将今日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他啓蒙不算晚，卻也不早。
那夫子又是容策幼時的夫子。
自然會有所比較。
寶兒是林婠寵着長大的，可容策卻不是，容策幼時承擔的更多。
容策耐心的聽完，抱着孩子說了許多的話，語氣不算溫柔，但也能聽得出來是在哄他。
“爹爹比寶兒念書更早些。”
“所以瞧着才會比寶兒更好。”容策揉了揉他的小手，耐心的安慰着他。
寶兒這會兒已經止住了哭聲，可依舊抱着容策不肯放手，血緣關系是很奇妙的東西。
縱使容策待寶兒并不算很溫和，他依舊喜歡黏着他，林婠的心中有些酸澀，回過神來卻只希望他們父子的關系好一些，再好一些。
一個有權有勢又喜歡他的父親。
對寶兒的未來才是最好的。
那些心中的酸澀當真算不得什麽。
晚膳是他們一家三口一塊兒用的，寶兒被爹娘輪番哄着，早就已經将白日裏的委屈忘得一幹二淨。
寶兒時不時的跟容策說話，容策起初有些不習慣，到底沒讓孩子失望，陪他說了許多的話。
雖說國公府規矩在，但容策想着沒有人瞧見也便罷了。
掩耳盜鈴在這一刻被诠釋的淋漓盡致。
一家三口坐在一處，也不算太冷清，吃過晚飯後容策要去書房處理公務，寶兒眼巴巴的看着他，林婠勸了幾句都沒把孩子給勸走正在頭疼。
最終還是容策命丁來在他的書桌邊上擺上一張小桌子，“讓他同我一塊兒練字。”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父子倆歡欣雀躍，唯有林婠愣了許久。
等她回過神來，父子倆已經走遠。
*
府中沒有什麽秘密，何況容策光明正大的去了林婠的院子，也無懼旁人。
姜氏得了丫鬟回禀，也不過神情淡淡。
倒是嬷嬷時不時的瞧她，似乎生怕姜氏生氣，可姜氏當真不願太多管閑事，“若臻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那林姨娘…”
“林氏是個本分的，何況還是寶兒的生母，她既不生事端，便不要太苛責，她成日待在自己院子裏，若臻主動去尋她，難不成還是她的錯？”姜氏語氣平淡。
若一開始她還覺得是林婠狐媚，如今只怕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因為容策是她親子，許多事情有所偏向罷了。
容策将林婠帶回，雖有諸多隐瞞，可姜氏總不會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在容策身邊。
國公爺早早的查明了她的身份，其中多少糾葛她一概不清楚，姜氏也不想去弄明白。
都是晚輩的事情。
她只要知曉那不是個品行不端的女子即可。
“日後新婦進門，這是新婦要操心的事情。”
姜氏看的很開，絲毫沒有想要當惡婆婆的念頭，嬷嬷守在一旁，見她如此到底松了一口氣。
惹得姜氏好生嫌棄，“難不成以為我要去為難她？”
“奴婢不敢。”
嬷嬷忙開口。
姜氏半點也沒生氣，只是閑話家常般的和嬷嬷說話，“單她是若臻救命恩人這一件事，我就足夠感激她。”
“她在京城無依無靠，舉目無親，若臻行事肆意妄為，他前頭說已還了恩情，我還以為…”姜氏起初并不知情，待瞧見丈夫差人調查回來的消息，她當真半句話都說不出。
“國公爺說的沒錯，若臻如今光芒萬丈，的确已不需要聯姻去換取什麽，妻子就從太平人家裏頭去尋。”姜氏當真懶得再管。
嬷嬷在一旁小心服侍。
時不時的應上兩句話。
“不知夫人可有什麽人選？”
“怕是艱難。”姜氏無奈的嘆氣，她和景國公的結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從未見過，好在夫君品行不差，這麽多年來也是夫妻和睦。
可若臻如今…
誰家姑娘成親，不是想着和夫君琴瑟和鳴？
說到底，姜氏到底擔心容策寵妾滅妻，他待林婠如何，怕也只有自己清楚。
愛屋及烏，待他的孩子也十分上心。
族譜和啓蒙的夫子，哪一樣不是親力親為？
如今更是直接将孩子帶回自己的書房，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奴婢瞧着世子對林姨娘可是很上心的。”
把人看的牢牢的，手段雷厲風行，不就是告訴所有人，不能輕易小瞧了她去？
怨不得府上都在傳，說林姨娘好福氣。
“再過幾日就是重陽，待宮宴過後，府上再辦個賞花宴吧。寶兒的名字已經上了族譜，外頭都已是風言風語，我們家倒也不必躲躲藏藏。”姜氏心裏未必沒有微詞。
可這事兒是容策鬧出來的。
當母親的也唯有收拾殘局。
“奴婢明白。”嬷嬷恭恭敬敬，主仆兩個閑話家常好不熱鬧。
而林婠，卻又開始發起呆來，實則她也不想終日無所事事，可她如今除了發呆，當真什麽都做不得。
她所有的生意，通通都在揚州。
京城這邊，父親倒是給她準備了嫁妝，但那些嫁妝他全部換成了白花花的銀兩。
那麽倉促的時間，林婠甚至都不清楚爹爹是怎麽辦到的。
她只要想一想，就覺得難受不已。
晚些時候，容策親自抱着孩子回來，林婠上前接過孩子，将孩子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瞧着這架勢，看來是要留孩子一起睡。
容策默了一會兒，走到外間喊來一個丫鬟，命她将孩子抱出去，林婠一愣，防備的看着婆子。
丫鬟也很是為難，“林姨娘…”
後頭傳來了腳步聲，林婠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猛然看向容策，“…世子？”
她那防備的模樣，悉數落在容策的眼中，本就不愉的他又因為這莫名其妙的稱呼而煩躁。
他沒有理會林婠，讓丫鬟将孩子抱出去交給丁來。
林婠的理智回籠，雖是不舍卻到底沒有阻攔，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跟過去一看究竟。
卻被容策攔住了腳步，“他在揚州的時候，也日日同你一道睡？”
林婠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不語。
“孩子大了。”容策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和林婠說起要讓寶兒單獨睡的事。
實則在揚州，寶兒是有自己的小床的，就睡在她的暖閣。
不過是孩子還小，依戀母親，時常要跑來同她一道睡。
來了這裏之後陌生的環境讓母子倆都十分擔心。
寶兒不知這些，林婠舍不得孩子，故而她只當沒這回事，現下被容策直白點出，林婠很是無措。
“可以睡在隔間…”林婠不願離孩子太遠，期期艾艾的看着容策。
那輕聲細語甚至都算不得是抗争。
容策看着她那般模樣，倒是沒有太強勢，開始拿話哄她，“我并非要将你母子二人分開。”
“只是寶兒遇事有些膽怯，你這般事事寵溺，他總會太過依賴你。”
他說的是事實，卻并非全部。
不過是容策見林婠所有心思都落在寶兒的身上，心中不大樂意罷了。
“再過一年，他就要去書院念書，成日在家中也不是長久之事。”容策真心實意為着寶兒打算。
林婠未必不懂，可心中到底難受。
只看着寶兒被抱走的方向發呆，卻沒瞧見容策的身影近在咫尺。
離她僅一步之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