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50章

有些話, 林婠說過就忘。

那天夜裏，因為寶兒的關系，他們倆就像是一對很普通的父母, 擔心着自己孩子的安危。

林婠睡得并不安穩, 連帶着容策也是一樣的。

翌日，容策告了假。

也守在寶兒的身邊。

孩子病了總是反反複複，二人一樣的擔心。

景國公和國公夫人也知曉這事, 二人對寶兒也很上心，故而并未将容策的行為放在心上。

三日之後，孩子痊愈。

雖然吃過苦藥, 也知道自己為何會遭罪。

但寶兒依舊很黏着容策，還說下一回，要繼續和爹爹一道出門。

孩子只記得自己的快樂，而容策卻心悸有餘，擔心他又要不好。

在他的心裏, 那就是個很脆弱的存在。

若非有林婠從中周旋，他怕是要一直躲着寶兒。

這件事情就像是個意外的插曲對他們二人的生活，沒有太多的改變，但她不知道6的是, 容策原本就不熱衷成親。

在那之後，就愈發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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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真的将林婠的話放在了心裏。

像是真的在考慮，若是不成親，會如何。

容策這樣的心思并沒有隐藏的很好, 至少姜氏很快就發現。

姜氏不知容策這般是否和林婠有關，可偏偏他沒有太多舉動, 只是無論她說的是哪些人家，容策都是拒絕。

他從前也拒絕, 只是此番拒絕的更徹底了一些。

這讓姜氏很是頭疼，“我越來越弄不明白，若臻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我越來越不明白他的心思。”

姜氏驟然生出了一股危機感，偏偏這危機來的莫名其妙，她下意識覺得和林婠有關系。

卻又不想承認。

誰讓林婠在她的眼中，一直都是很不起眼的存在。

若真的和她有關。

姜氏都不知道要怎麽說服自己。

“夫人，您的臉色怎麽瞧着那麽難看？”嬷嬷很是擔心。

而姜氏聽見這話，愈發無奈的搖頭，“林婠呢？她最近在做什麽？”

“林姨娘？”嬷嬷有些疑惑姜氏為何突然提及林婠。

最開始的時候，嬷嬷是很在乎林婠，但這麽久以來，她甚至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林姨娘還是同之前一樣，輕易不離開院子，世子也不常在她屋中留宿，她也沒有什麽怨怼的。”

嬷嬷仔細的想了想。

發現這就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人。

“每回世子留宿，您也是清楚的。”

姜氏當然清楚，避子湯都是她賜下的，她怎麽會不知道？

可就是這麽安安分分的一個人，卻讓姜氏生出諸多的不安來。

“夫人怎麽好端端的問起林姨娘來？您不是說…只要林姨娘安分守己…”

就留她在府中安穩度日？

嬷嬷重複着姜氏先前說過的話。

自己說過的話，姜氏當然不會忘記。

她的心中不過是有了一個念頭，若林婠什麽都沒有做，那就是另一種可能。

是容策主動為之。

“不能由着若臻的性子來。”姜氏垂眸，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還是應當要成家立業才是。”

姜氏可以容忍容策将林婠放在心上。

也可以容忍很多事情。

但是她不能容忍容策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嬷嬷看着自家夫人，有些似懂非懂，像是理解，又像是不知，整個人都有些茫然，甚至還有些擔心，“夫人…您這話是何意？”

“可，可是擔心世子…”

嬷嬷想問姜氏，是否容不下他們之間真情。

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說這些是否太過。

偏偏姜氏聽得懂，且萬分不屑，“若他正正經經的告訴我，他要娶林婠為妻，我還沒有那麽愁。”

嬷嬷有些鬧不明白姜氏這話是什麽意思。

唯有低着頭不說話。

姜氏是容策的生母，對于自己的孩子她當然是門兒清的，也正是因為知曉，才想要規避那些可能發生的荒唐事。

“待國公爺回來，讓他晚間來正院一趟。”姜氏下了決心要給容策娶親，至于容策願不願意，這會兒好像也不太要緊。

景國公沒想到不過幾天時間，自家夫人的想法完全變了。

他疑惑萬分。

可夫妻倆推心置腹談了一會兒，景國公就率先妥協，“夫人做主吧。”

姜氏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景國公是答應了。

“國公爺，妾身也并非要這麽做，只是若臻糊塗，我們當父母的不能糊塗。”姜氏輕聲說道。

國公爺看着她的模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莫要揪心，若臻就算糊塗，不也還有我們在？”

“夫人且放心，有為夫在。”

國公爺的話很好的安撫了姜氏，她默默的點頭，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太擔心。

但心中憂慮一直不曾減少。

很快，姜氏的擔憂就成了真。

容策并不願意成親，無論姜氏選了哪家的姑娘，容策都是拒絕。

他原本還沒有拒絕的那麽厲害。

如今卻…

幾次三番之後，姜氏到底忍耐不了，将人叫來正院，問他究竟意欲何為。

“若臻，今日你就給母親一句準話，你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姜氏問的認真，而容策的回答和從前沒有太大區別。

他說，他還不曾想好。

“你不願成親，可是和林婠有關？”姜氏問的直白，容策也不曾欺瞞，輕輕點頭。

“那你的心中，是怎麽想的？”

姜氏循循善誘，但容策卻是不知。

面對母親的詢問，也唯有搖頭，“母親，我還沒有想明白。”

具體沒有想明白什麽，他也不曾說清楚。

姜氏看着容策，心中無奈的嘆氣，她很想問問自己的孩子，是當真不清楚，不明白，還是不願意明白。

想要裝糊塗。

“若臻，母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想清楚。世上的事情，有得便會有失。”姜氏認真開口。

就差沒有告訴容策，林婠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良好的出身，這本就是注定的事。

他不能太過貪心。

但這些事情哪裏是旁人說了，就可以決定得了的？

到底還是要容策自己想明白。

“若臻，你自小就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母親一直都很為你驕傲。”姜氏看着面前的孩子，心中不是不驕傲的。

可她從沒想過，容策弱冠之後，竟讓她開始頭疼。

頭疼的還是這樣的事兒…

這話說出去估摸着都沒有人會相信。

姜氏頭疼不已。

容策卻遲遲想不明白，到最後，姜氏也沒能讓他答應成親。

母子二人僵持不下，姜氏頭一回對容策冷了臉，“若臻，你已經不是無知幼童，有些事你應該明白，不是你不願就可以。”

“母親不是要幹涉你的生活和決定，只是希望你可以想清楚。”

姜氏看着容策，就像是看一個任性的孩童。

也許有失偏頗，可姜氏當真心有疑慮，擔心容策。

“若臻，有些事我攔不住你，也許你也不愛聽，但母親還是要說，母親希望你可以想清楚，莫要意氣用事，日後後悔遷怒他人。”姜氏本不欲說這些話，但實在是忍不住。

容策想要反駁，卻又不想和母親過多争執，只是沉默不語。

而姜氏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好好的想清楚。

容策很想告訴母親，自己已經想清楚了，但姜氏并沒當一回事。

她不信容策想明白了。

在那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姜氏都沒有去見容策。

倒是見了林婠幾回，林婠最初見到姜氏的時候很是忐忑。

但姜氏卻待林婠很友善，半點沒有高高在上的模樣，“在京城住的可還習慣？”

林婠輕輕點頭，“我在京城一切都好。”

林婠說的不是假話，她說的尚可，至于別的，她也沒有太在意，許是真的不太在意。

“若是有什麽不習慣的地方，可以來找我。”姜氏看着林婠，同情之心油然而起，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只是她也先是容策的母親。

才有別的心思來顧念旁人。

“多謝夫人挂念，我一切都好。”林婠和姜氏其實沒有太多的話好說，兩個人的話題大多數是圍繞着容策的。

但這一切對于她而言，實在是有一些挑戰。

姜氏嘴裏的那個人，和她所認識的，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她越聽，越發覺自己曾經是多麽的癡傻，她曾經的一廂情願，都化作了最深的利刃，狠狠的刺向自己。

林婠只是聽，一直都沒有說話，只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還能說些什麽。

姜氏不是個很好糊弄的人，而林婠原本的目的也不是想要糊弄什麽人。

她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寶兒。

“你在家中的時候，每日裏都做些什麽？”姜氏看着乖乖巧巧的林婠，心中不免同情。

故而由此一問。

林婠聽見這話倒是有些驚訝，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的回答，“爹爹只有我一個孩子，母親雖已經去世多年，但爹爹沒有續弦的打算，也沒有想過要過繼子侄…”

“爹爹原本是想要招贅的，後來我就遇上了世子。”

“發生了一些事情。”

“我有了寶兒，無心再成親，爹爹就将家業交給了我。”

這些事情，她沒有任何的隐瞞。

揚州城人人都知，林婠雖不知道姜氏的目的，但她從未有過偷奸耍滑的心思。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姜氏另眼相看。

“我名下有些商鋪，只不家中庶務繁忙，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不知你可願替我分擔？”姜氏輕聲詢問。

林婠聽見這話立刻擡起頭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姜氏，“夫人？”

“你既有這樣的能耐，過來幫我可好？”

姜氏聲音溫和，林婠雖不大明白她為何會對自己釋放善意，但對于林婠而言，這是一件好事。

她真誠的道謝。

待林婠離開之後，嬷嬷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夫人待林姨娘，倒是很不一樣。”

嬷嬷總覺得姜氏對待林婠的态度很和善。

姜氏聞言只是淺淺的笑了笑，“那是若臻的救命恩人，我只要想到因為有她，我才能再見到自己的孩子，心中就多是感慨，就想着要好好的報答她。”

只可惜啊，她還是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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