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7)

第 33 章(7)

寧淮安看出了父親的顧慮,沉吟道,“父親或許多慮了,兒子曾與小妹聊過,她對顧文淵并無情愫,一切都是顧文淵一廂情願。”

“當真如此?”寧致遠持以懷疑,顧文淵的娴熟不像是一意孤行,寧初也并不排斥對方的靠近。這樣的相處在他看來,是熟悉兩人之間才有的默契,和被靠近的允許。

至少...寧初并不排斥顧文淵的接近,這本身就不是個好現象。

寧淮安肯定點着頭,“小妹和他不過寥寥幾面,且兩人見面時多為偶遇,當時兒子也在場。”

寧致遠看着寧淮安篤定的神色,眼神頗為怪異的看了寧淮安一眼,他這兒子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想法上多少有些天真,不動人心複雜。

寧淮安下意識地忽略了寧初在楚湘齋大戰群儒的事,又或許在他看來,寧初的行為只是單純地打抱不平。

寧致遠嘆了口氣,“罷了,此事到此為止,你回淮院去安心備考吧!”

“是,兒子告退!”

“大人,人已經處理幹淨了。”寧之南進門彙報着。

寧致遠點頭,“不要讓她們在燕京逗留,府中的人也叮囑一番,不要傳出流言蜚語。”

寧之南點頭,“大人放心,人都是發賣給了外地的人牙子,她們明日就會離開燕京。”

寧致遠點頭,“初心閣這幾天你也上心一些。”

“老奴明白!”

“大哥這是去哪兒了,怎麽去了這般久?”顧玉婉上下打量了顧文淵,發現他衣襟處微皺,眸色微沉。

顧玉婉心頭疙瘩了一下,難道在她們上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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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的崔氏沉着臉質問着,“大公子,縱使你再不喜我這個母親,我也是顧家的主母,你将我們一行人晾在這重華寺,未免過了些。”

顧文淵□□夾了下馬腹,視線落在顧玉婉母女二人身上,淡淡道,“最近重華寺山腳下有野獸出沒,這天色眼看要暗了,顧夫人确定要在此糾纏不休嗎?”

“什麽野獸?”崔氏身旁的一小丫頭臉色蒼白地驚呼出聲,崔氏一記目光甩過去,那丫頭跟上瑟瑟發抖地縮着肩膀。

崔氏對此話半信半疑,“重華寺乃國寺,素來安全,何曾有過什麽野獸,大公子莫拿這話搪塞我。”

顧文淵淡淡地道,“信不信在于顧夫人,走還是不走?”

崔氏聽到這大不敬的話,臉色更沉了幾分,當即就要發作。顧玉婉眼疾手快拉住了崔氏,低聲安撫着,“母親,大哥說的許是真的,這樣的事情一打聽就能知道真假,他沒必要編排這樣的借口。”

崔氏擰眉看向顧玉婉,不明白她這個向來心高氣傲的女兒,為何屢屢幫着顧文淵說話。

顧玉婉朝着顧文淵友善地笑了笑,轉頭繼續勸說着崔氏,“母親別忘了二哥還在宗學呢!”

宗學!崔氏袖擺下的手捏緊了,她的兒子因為顧文淵而離開了顧家,連備考會試都要呆在宗學,這叫崔氏對顧文淵升起了濃濃的忌憚。

顧玉婉見崔氏聽進去了,又緩了聲音道,“得失不在當下,母親。”

崔氏眸色閃了閃,淡漠地掃了顧文淵一眼,出聲道,“回府!”有句話女兒說得對,一時的得失不重要,重要是誰能笑到最後。

十八年前她贏了,十八年後傅氏的兒子也休想贏過她兒子。

一旁的奶媽将崔氏府上了馬車,顧玉婉趁着空閑走到了顧文淵馬前致歉,“母親候了許久生了些氣,她方才的話若有不中意的地方,還請大哥莫要與之計較。”

顧文淵幽幽地看着顧玉婉,這個妹妹從一開始就有意的親近她,究竟想從他身上謀取什麽。

“大哥!”顧玉婉眼神閃過絲不悅,嘴角的笑意卻如沐清風,“大哥為何這般看着玉婉,可是玉婉哪裏不妥當了?”顧文淵的目光侵略性太強了,顧玉婉險些繃不住臉上的笑意。

顧文淵漠然地收回了視線,。視線直向前方,淡然道,“該走了!”

顧玉婉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疊在腹前的指尖插進了手心,她低下頭顱,低斂的眼眸閃過抹陰霾,柔順地朝着顧文淵行了禮後轉身就走。

有時候無視比語言更能折辱人,顧文淵!果真是野林長大的怪物,不識好歹。

顧文淵不喜歡顧玉婉,是氣息上的排斥,無論顧玉婉表面上裝得多純良,多關切,他都不喜歡這樣的人氣息,這樣的毫無根源的厭惡,似乎揉進了他的骨血了。

有時候顧文淵都會質疑自己的內心,他是不是...真的異于常人。

“公子,大小姐對您挺友善的。”易文看着顧玉婉備受冷落的模樣,可憐兮兮的背影,心頭有些動容,情不自禁的開口說了情。

顧文淵丢給易文一抹冷漠的笑,“呵...你這腦子,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易文不服氣的鼓起腮幫子,顧文淵餘光都不掃他一眼,待崔氏母女坐穩後,夾着馬腹就啓程了。

“公子這是什麽意思?”易文困疑地看向一旁的易武。

易武反手撥動了劍柄,丢了個意味深長的目光給易文,悠悠道,“意思就是...少管閑事。”

“易武,你陰陽我?”這個木頭樁子跟着公子都學壞了。

易武呵呵兩聲擡腳就走,易文自喻學識過人,聰慧無比,可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同理心太過了。

崔氏母子與公子本就是對立的位置,作為其嫡女嫡妹就算再真心,利益相駁之下,選擇是什麽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接收這麽一份注定是絆腳石的情感。

易文總說公子冷漠又赤誠,可公子愛恨分明,這一點某種程度而言卻是極好的盔甲。

寧府

寧初一覺睡到天色朦胧時分,她剛睜開了雙眼,又靈就出現在她面前了,眼中流露着欣喜若狂的神色。

又靈輕聲的詢問的,“小姐醒了,肚子可餓了,要不要吃些東西?”

渾身透着怠卷酸澀,寧初搖了搖頭,聲音虛弱道,“扶我起來坐一下。”

又靈将人扶起來,又順手道了杯溫水遞給寧初,寧初接過水杯時,透過了沙簾看見了外間床榻上的人影,手頓了頓,“母親...一直守着嗎?”

又靈點了點頭,“夫人不放心小姐,就在外間躺下了,小姐可要喚起夫人。”

“別、別驚擾娘親。”寧初拉住了又靈,眸色愧疚道,“是我不好,勞累娘親也跟着擔心受怕了,如今我已經沒事了,讓她安心睡會。”

又靈額首,擡頭看向寧初,欲言又止。

寧初注意到了又靈的猶豫,主動詢問道,“怎麽了?”

“小姐可還記得發生了何事?”這話又靈問的小心翼翼,實在是事情過于詭異,又靈擔心又害怕,尤其是她得知這次跟随出府的所有下人,除了她們幾個貼身服侍的,其餘人管家全都打發了出府。

寧初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是聞到了一陣檀香,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檀香?”又靈困惑着,怎麽會有檀香,山腳下裏重華寺還有那麽遠的距離,單是那一段階梯就足以讓寺院的檀香味散盡了。

小姐又怎麽會無緣無故聞到檀香呢?

寧初想到昏迷中的那道梵音,無意識地低喃着,“許是我與佛無緣吧!”

這話又靈頗為認可,小姐從未上香拜過府,就一次就出事了。

又靈接過寧初手中的水杯,貼心道,“小姐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小廚房一直溫着雞湯,奴婢取些來給您墊墊肚子?”

寧初這會兒緩了些力氣,也漸漸感覺到了絲饑餓,故而點了點頭。

又靈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門,不一會兒就提着食盒進來了。

許是動靜有些大,江氏半睡半醒中隐約聽到了動靜,心頭記挂着寧初,猛的睜開了雙眼,她下意識的壓低聲音詢問,“又靈,可是小姐醒了?”

又靈還未答話,寧初就起身走了過去,“娘親,是女兒醒了。”

江氏一把掀開了被子,急切的上前扶住寧初,将人扶着落在在椅子上,才上下打量着寧初,愛若珍寶的撫着她的手背,“你這孩子,身體還虛着呢?怎麽就下床了。”

“我無大礙,只是身子有些乏倦,讓娘親擔心了。”

江氏搖頭,通紅的眼角微微彎起,多了絲歲月的溫暖,“你若不想娘親擔心,就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娘親就安心。”

“女兒知道了!”寧初擡手擦了下江氏的眼角,原來她不覺間竟是濕了眼眶。

江氏頗為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轉移着話題,“你許久沒吃東西了,該是俄了,先喝些湯暖暖胃。”說話間,江氏伸手接過雞湯放到寧初手裏。

寧初在她的注視下喝完了一碗湯,江氏又吩咐到廚房做來吃食。寧初原本不想麻煩的,但見江氏一番拳拳愛女之心,便也任由對方安排着了。

又靈從食盒裏取出了兩碟點心放在寧初跟前,“都是小姐愛吃的點心,先吃點墊墊肚子。”

江氏看着桌子上的千層糕和玫瑰酥,滿意地誇獎着又靈,“又靈這丫頭細心,知道準備糕點。”說罷取過筷子夾了塊千層糕遞到寧初的碟子上,叮咛着,“玫瑰酥稍油膩了些,你身子還需,暫且先吃着千層糕,等你身子好些了,娘親再讓他們給你做。”

“好。”寧初夾起糕點咬了口,清香甘甜的味蕾傳到腦中,很熟悉的口味,這分明是出自顧家之手的千層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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