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額。”寧初看着突然精明起來的二哥,一時間有些應對不上,所以...到底誰傻了?
寧澤安得意洋洋的朝寧初揚着眉,語帶慶幸道,“幸好我剛才沒插話,不然父親鐵定不放過我。”
寧初一言難盡地看着寧澤安,“所以二哥剛才在鬧啥情緒呢?騙妹妹好玩嗎?”
“我這不是逗逗你嗎?誰知道小妹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好騙。”寧澤安得意洋洋地笑着。
寧初磨着後槽牙,笑得陰險,“寧澤安,你死定了,我跟父親告狀,把你丢到青山書院去讀個一年半載的書。”
寧澤安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了,他傻眼地看着寧初氣鼓鼓的臉頰,一時哀嚎不已,“小妹不要啊,二哥知道錯了,二哥再也不騙你了,小妹別去告狀。”寧澤安慘兮兮地哭訴着,“書院真的太難熬了,夫子兇,同窗卷,四周還荒無人煙。二哥在那裏吃不好,玩不好,睡不好,可慘了!”
寧初雙手抱臂,哼哼地鄙倪着他,“晚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寧澤安忙搖着頭,“不敢了不敢了,小妹,只要你不告狀,二哥把攢的零花錢都給你買首飾買吃的。”
寧初朝着他攤開了手。
寧澤安看着那白嫩的小手,只覺得那是只吞金獸,他戀戀不舍地從懷裏摸出了幾張銀票放在上面。
寧初手指一卷,就把三四張百兩銀票收入懷中了。
寧澤安還不忘道,“小妹說話算話。”
寧初揚眉道,“二哥,我可什麽都沒答應你。”
寧澤安瞪大了眼,看着翻臉不認賬的寧初,目瞪口呆,“小、小妹,你耍賴。”
寧初甩着銀票朝着寧澤安毫無愧意地笑,“這叫...兵不厭詐。”說完,寧初拉着又靈就開溜了,徒留寧澤安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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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澤安看看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寧初,又看向身旁的小厮,“這、這就走了?”
元冬朝着自家公子點着頭,“小姐走了。”很明顯的事情,就自家公子還反應不過來。
“錢也沒了?”
元冬再次點頭,“沒了。”進了小姐的口袋怎麽可能還有?二公子也是不長記性,次次要逗弄小姐,偏偏次次都被對方拿捏住,偏他還樂此不疲,屢次中招,元冬對此結果毫無疑問。
寧澤安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發着脾氣朝元冬喊道,“你怎麽讓她走?”
元冬老實道,“二公子,我也不敢攔小姐啊。”元冬試探地建議道,“二公子,要不咱們先回院子再想想對策,反正大人現在一時半會也沒空見小姐,小姐瞧着心情不錯,許是待會兒就忘了這事了。”
寧澤安對此話半信半疑,但眼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聽從建議,聳着肩膀回院落了。
此時,江氏就遣派官媒正式上榮伯府提親。
“映雲,寧家想把婚期定在一月後,你意下如何?”常氏拉着容映雲的手,詢問着她的意見,嘴上幫襯着解釋,“寧大公子的官職出來了,是正七品的長史,只是...他任職的地方是西北,西北路途遙遠,地勢偏僻,你若是跟着去,只怕要吃番苦頭,可若不跟着赴任...”剛成婚就分居兩地,夫妻二人也難以培養感情。
想到這些常氏憂心忡忡的,只覺得左右都不是穩妥的做法。
“唉!寧大公子怎麽就被派了一個這樣的職位呢?哪怕官職低一些,能留在燕京城附近也是好的。”
“母親!”容映雲攔住了常氏抱怨的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樣的話母日後萬萬不能再說了。再說了,陛下重任大公子,未嘗不是機遇。俗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女兒心裏有準備的。”
“這麽說...你是願意将婚期提前了?”常氏愛憐的撫着容映雲的手背。
容映雲道,“大公子三月內就要到任,且他今年已是弱冠之齡,寧家不是願意将婚期往後壓的。”
常氏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三年的時間變故太多,且女兒也及笄了,再等三年也是等不了的,倒不如趁早把婚事辦了,也好心安。
“母親只怕委屈了你。”女子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大事,時間匆忙,很多東西難以齊全。
容映雲安撫着話,“母親,女兒嫁的是人,只要大公子是個好的,婚禮也只是錦上添花。”
常氏欣慰地看着容映雲,“我兒說的對,你放心,陪嫁事宜母親定給你辦得風風光光的,定不教你委屈。
常氏道,“主意既然定了,那母親就給寧家回話,趁早置辦家具。”
容映雲羞澀地低下了頭,“這些母親做主便是了。”
“好好好,母親做主。”常氏也不戳破她女兒家的心思,順着話哄着,轉頭就出去給媒人回話了。
“夫人,榮伯府回了話,同意将婚期定在一月後,容大姑娘的生辰八字也送了過來了。”安嬷嬷拿着個錦盒進門禀報着。
“同意了?”江氏大喜過望。
安嬷嬷重複着,“同意了,聽說是容大姑娘自己同意的,夫人,容姑娘是個極善解人意的人。”
“是個好姑娘,咱們家更不能虧待人家。”江氏聞言,吩咐安嬷嬷,“嬷嬷,你把我庫房裏的那套翡翠頭面以及那幾甲子的珍珠寶石一并添進聘禮中。”
安嬷嬷遲疑道,“這些夫人不是留給姑娘的嗎?”
“初初的嫁妝我再攢就是了,先緊着大公子這邊。”江氏感慨道,“那也是人家精細教養十幾年的女兒,又這般懂事,咱們怎能不重視些。”
安嬷嬷點頭,“夫人心善,老奴這就去辦。”
江氏朝着一旁的叢霜道,“備馬車,我這就去重光寺找住持合一下八字,請一下婚期的日子。”
“是夫人。”
江氏這邊忙得不亦樂乎,寧初那邊也幫着采購食物,管理廚房已經事宜,同樣忙得腳不停地。
一眨眼,到了成婚當天。
一大早的,寧家張燈結彩,下人們井然有序的布置會堂,采購食物,蒸煮菜肴。
寧初幫着管理菜肴出席的順序以及口味,江氏則迎接各處的來賓。
寧家幾兄弟陪着大哥一路敲鑼打鼓來到了榮伯府迎親,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期待和希望開始。
唯有新郎官面無表情,跟着指引将榮伯府的姑娘迎上了婚轎。
迎親隊伍繞着燕京城走一圈,寧淮安高坐在大馬上,身穿大紅色錦袍,發束玉冠在,五官端正大氣,端得一幅端方有禮的翩翩公子。
盡管他臉上神情凝重,不見半絲笑容,亦難以掩蓋他的天姿卓越。
嘈雜的人群中,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了城門口前,微風吹過,挽起車窗簾,寧淮安的随意一掃,不禁定住了雙眼。
馬車裏的女子雙眼含淚的看着他一動不動。
寧淮安嘴角動了動,心中念叨千百遍的名字即将脫口而出。
“大哥,怎麽不走了。”寧景安若無其事的擋在了寧淮安的面前,面帶笑意提醒着,“今日是你大婚,父親、母親還在等着見新娘子呢!”
寧淮安的艱難的收回了視線,沉着眸,半響才朝着寧景安點點頭,“三弟放心,大哥有分寸。”
寧景安笑而不語,“那就走吧,大哥。”
寧淮視線再次越過了寧景安的身軀,看向那輛馬車,頓了片刻,緩緩的牽動了馬,往回走。
寧景安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上赫然就是季家兄妹,原本他們早該離京赴任的,卻偏偏等到了今日。
幸而大哥把持住了,否則這場婚禮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
寧景安召來飛松,低頭吩咐了兩聲,就跟上了婚隊。
“小妹,我們該走了。”季昀看着雙眼通紅的季茜,不得不狠下心提醒着。
季茜沉默點着頭。
季昀這才松了口氣,剛想喚馬夫啓程,就聽到有人喚道,“季公子,奴才乃寧三公子的人,不知可否移步聊兩句。”
寧家的人,季昀眉頭擰緊,片刻才撩開車簾下了馬車,“不知寧三公子有何事?”
飛松朝着馬車的方向看了眼,輕聲道,“公子讓奴才轉告,“燕京官場沉浮,如履薄冰,雖富貴卻也波濤洶湧,不及安吉縣富庶繁華,能讓季公子一展才華。
季公子前途無量,令妹日後亦能安康順遂,寧家能做的都做,于情于理已無虧欠,此次離京,萬望保重。”
季昀臉色微沉,他盯着飛松看着,半響才回話,“請轉告三公子,他的意思季昀明白了,山高水長,就此別過。”
飛松點點頭,“如此,飛松就不當個季大人的行程了,告辭。”
季昀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才上了馬車,他朝着車夫道,“啓程。”
“是大人。”
季茜看着季昀臉色沉重,一時間兄妹二人相對無言。
馬車緩緩駛出燕京後,季昀才收拾了心情,他偏頭看着季茜,問道,“小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寧家...是哥哥有愧于你。”
“大哥在說什麽呢?”季茜滿臉迷惘。
季昀沉聲道,“安吉縣是寧家運作後才分配到我身上的。”季昀盯着季茜一字一句道,“這是寧淮安給予的補償,小妹!大哥、大哥也是今天才知道。”
季茜宛然一笑,她輕聲道,“大哥,我知道。”
季昀心情複雜地看着季茜,心頭酸澀不已,“是大哥虧欠了你。”
“你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多年,大哥這話是在刮妹妹的心。”季茜默了會又道,“調任一事,大哥就安心受着吧,日後...日後我們有能力了再還回去就是了。”
他們之間也僅剩這點聯系了,季茜說不清心頭是什麽滋味,有感激,有遺憾還有疼痛,這些都是寧淮安給予她的。
可盡管如此,若再來一次,她還是願意認識寧淮安的。
這些年他們兄妹二人在人世中掙紮生存,太清楚人情往來的重要性了。
若沒有寧淮安的插手,以季家毫無根基的情況,季昀都不知道會被丢到那個角落為官,或許就那樣碌碌無為渡過一生。
可安吉縣不同,那本就是富庶之地,季昀即便什麽都不做,守成也足以讓他三年後再進一步。
季昀顯然也很清楚這點,所以他才會對季茜深感抱歉。
季茜伸手握住了季昀的手,輕聲道,“大哥,我現在...只剩下你了。”
季昀鄭重地朝着季茜點頭,似承諾又似保證,“大哥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