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一群人圍着寧淮安和新娘子湧進了新房,添福人唱着禮,引着寧淮安掀了頭蓋,又走了一遍流程,這才退出了婚房。

“初初。”寧初被一把拉走,等回過神來,人已經在一處偏僻的屋檐下。

寧初盯眼看着顧文淵,一臉詫異,“你怎麽來了?”依着幾個哥哥的混賬性子,鐵定是嚴防死守的。

顧文淵頗為自豪道,“我趁着沒人,翻牆進來的。”

寧初低頭掃了眼他的衣袍,果然在右側那裏看到了點印子,頓時露出了一臉難盡的神色,“你、你日後莫翻牆了,若是摔了怎麽辦?”

說罷寧初拿着帕子清理着他衣袍上的污跡,又道,“今日是我大哥大喜之日,你就是光明正大地以賀喜之理進來,也沒人會攔你。”何必多此一舉爬牆呢?寧初是真想不明白顧文淵咋想的。

顧文淵點着頭,“我聽你的。”主要是他爬習慣了,北角門被封的那些日子裏,顧文淵時常爬牆入府看寧初,否則一臉個半月見不到人,顧文淵自個就忍受不了。

當然這些事情顧文淵也清楚不合禮數,自然不會在寧初跟前自爆。

“初初,你怎麽不戴花冠啊!”都好些天了,也沒見她戴那頂,鸾鳳花冠,顧文淵不禁懷疑道,“是不是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買別的。”

“沒有的事。”寧初拍了下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解釋道,“今日是容家姐姐的大喜之日,喧賓奪主不好,況且那花冠過于貴重,尋常時候不适合佩戴。”

“這樣啊。”顧文淵有些悶悶不樂,“那初初什麽時候才能戴啊!”怎麽這些禦賜之物怎麽麻煩呢?顧文淵暗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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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也不清楚,“得到宮宴或者重要的節日才能戴吧。”

顧文淵點了點頭,那不是得好久了。

顧文淵視線落在寧初發髻上的步搖,眸光閃了下,忍了片刻才擡手扶了把那步搖。

寧初擡眸看向他,正好捕抓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異光。

寧初記得她今天佩戴的是那次玲珑閣送過來的海棠花頭面,再配上一支鑲嵌紅寶石石榴竄珠步搖。

難道顧文淵喜歡這些豔麗的首飾?

許是察覺到了寧初的視線,顧文淵朝着她露出了幾顆白牙,“很好看,初初最适合嬌豔的紅色了。”嬌豔奪目,驚豔四方。

他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顧文淵臉上流露着傲然自得。

寧初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誇贊,還心情頗好地喝顧文淵分享着,“這是上次玲珑閣送過來的,都是新穎的款式。”

顧文淵果然喜歡這些豔麗的東西,話說上次玲珑閣送來的首飾裏還不少這種款飾的首飾頭面,回去她就都找出來。

寧初心想:顧文淵有這癖好,自己又喜歡精美的金銀首飾,佩戴好了不僅自己開心,他也能過一下眼瘾,免得他一個大男人這點喜好還藏着隐着,難以言齒。

想到這裏寧初有種隐秘竊喜感,這種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也挺樂人的。

顧文淵見寧初眉眼笑開,只當她喜歡自己送的首飾,心裏被塞了蜜糖般甜滋滋的。顧文淵心頭計較到玲珑閣再挑批首飾,讓寧初換着花樣戴。

兩人心思各異,但同時又有種不謀而合的動機。

顧文淵盯着寧初笑面如畫的面頰,眸光逐漸深邃了起來,他似是想到了些令人心生蕩漾,半低着頭,聲音磁性中帶着誘惑,“初初的生辰是在三月初六吧。”

寧初眸色微凝,疑惑地看着顧文淵,“你怎麽知道的?”姑娘家的生辰在某種程度而言是隐秘的事情,除非舉辦過及笄禮,否則尋常人是不知道了,更無論一個男子了。

顧文淵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絲閃躲,他岔開話題道,“偶爾聽二哥提及的。”

對于自家的二哥,寧初實在抱什麽期望,故而也就信了,寧初嘟着嘴抱怨着,“二哥也真是的,這都跟你說,你們什麽時候好到這種份上了?”

可不是嗎?為了拉攏寧澤安,那汗血寶馬幾乎被寧澤安玩了個遍,現在那匹烈馬除了顧文淵,也就寧澤安稍微能親近一些。

“二哥性子活躍,和我頗說得來。”顧文淵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寧初聽了抿嘴輕笑,他還不知道自家二哥嗎?性子跳躍,也就顧文淵有耐心哄着了。想到這個男人為什麽如此讨好二哥,寧初心頭不禁湧上絲甜意,“你也別太由着二哥的性子。”

“我有分寸。”顧文淵繼續着方才的話題,“初初及笄禮上就戴那頂鸾鳳花冠可好?”顧文淵想到夢裏那身大紅色婚袍的寧初,心頭熱絡了不少。

寧初的每一個重要性的日子,顧文淵都想打上自己的烙印。

寧初想了想,覺得這個還是不錯的,便應允了下來,“好。”

“還有九個月,初初就及笄了。”顧文淵語氣中帶着絲期待和迫切,似乎還藏着些別的意味在其中。

“九個月。”明明是很久的時間,可聽到顧文淵的念叨時,寧初不知為何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容映雲新娘子的模樣。

寧初不自覺的捂住臉偏開了身子,語氣又急又羞,“顧文淵,不準再念叨了。”

“顧文淵。”突如其來的一道清冷又氣惱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平靜。

寧初猛地朝聲音看過去,大樹下站着寧景安的身影,臉色暗沉地盯着他們。

“三、三哥。”寧初心虛地喚着人。

顧文淵看到寧景安時,臉上流露出絲失望,正好被寧景安看了個正着。

寧景安冷哼了聲,張口就陰陽怪氣的,“顧大公子,待客的正廳可不在這花園裏。”

“三哥。”顧文淵面不改色地朝着寧景安行禮,泰然自若。

寧景安嘴角溢出了絲冰涼的笑意,他素來知道顧文淵臉厚如牆,本就不指望這人有半點羞愧之心。

“初初,過來三哥這邊。”他管不了別人家的狼崽子,難不成還管不了自己的嬌嬌兒了。

“哦。”寧初不敢耽擱,當即就走向寧景安。

顧文淵下意識地伸手,寧景安就警告地咳了一聲。

顧文淵指尖頓了下,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将手背在身後,看着寧景安笑得和藹可親。“今日賓客紛至,三哥怎麽不幫着招待?”

三哥意有所指道,“聽下人說,後牆跑進來了頭狼,我這不是親自過來看看嗎?”三哥說罷朝着寧初投去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這不...逮個正着。”

“三哥。”寧初求饒地叫着人。

寧景安看着垂頭喪氣的寧初,白嫩的小臉上是藏不住的歡喜,寧景安心情十分複雜。

縱使他百般阻撓,也抵不過自家這個先投降了,可是顧文淵...

想到兩家在朝堂上的關系,寧景安就憂心忡忡,他語氣深長看着寧初,“初初,大嫂初來乍到,你去陪陪她。”

沒有意料中的責備,寧初擡頭看向寧景安,撞進了他盛滿了寵溺和憂慮的眸中,一時間心髒有些酸澀不已,“三哥,我、我這就去。”

寧初朝着他乖順地點頭,轉身間看了眼顧文淵,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寧初離開後,方才還滿臉憂傷無奈的寧景安瞬間就變了臉,速度之快瞧得顧文淵都稱奇不已。

“顧文淵!”寧景安收斂了所有情緒,神情平靜又冷漠地看向顧文淵。

顧文淵意識到氣氛的凝重,臉色也一點點端正了起來,恭敬地喚道,“三哥。”

寧景安朝着他近走了兩步,手背在身後,語氣清冷無波,“你是顧家的人,是世家子弟,你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他們,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顧文淵神色堅定點着頭,“三哥,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麽!”

寧景安嘴角露出抹薄涼的笑意,“是啊,你很清楚自己要什麽,可你清楚自己能給初初什麽?”

顧文淵愣了一下,嘴角微張,“我...”z

“初初是寧家的嫡女,是我們寧家人珍惜呵護十幾年的掌心明珠。”寧景安盯着顧文淵,一字一句道,“她剛出生時,身子孱弱,母親又因為生得艱難,卧床不起,無法撫育。初初有嬌氣得很,不願奶娘近身,她是我們兄弟幾人一口一口的奶乳、米湯喂大的。”

寧景安的語氣很平靜,可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藏着濃厚的情感在內,顧文淵聽得認真,珍視萬千地聽着他不曾參與的,所有關于寧初的過往。

“所以...顧文淵,你拿什麽來換走我們的珍寶?”寧景安反問道。

顧文淵眼裏泛着柔光和堅毅,“三哥,我從來沒想過搶走她,初初永遠是你們的妹妹,我只是想往後像你們一樣去呵護她、愛她。”

“可你又能用什麽身份和立場去愛護她呢?”寧景安殘忍地揭破着燕京中暗藏的波湧,“顧文淵,你是顧家的嫡長子,注定要背負起顧家的重擔,而五大世家互相聯姻,縱使有所偏差,最終也會走回正軌,你的母親就是很好的例子。”

顧文淵五指下意識握成了拳頭,神色淩厲地低喊出聲,“初初絕不會成為第二個我的母親!”

“是嗎?”寧景安風輕雲淡地擊碎着他的自信,“顧文淵,你今年十八歲了,你的弟弟比拟小兩歲卻已經是探花郎了,且不說你有沒有能力保護寧初,只說你父親。顧文淵你能反抗他嗎?你能在劣勢之下抱住你那岌岌可危的嫡長子地位嗎?你能在後宅、在崔氏手中保全寧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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