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理師叔

“一介凡女,不思安居,勾引仙人,有違天道,狐媚之術,其心可誅!”

莫長伶猛地睜眼,那番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字字如釘,深入骨髓。

這些揮之不去的往事究竟何時才能忘掉。她不禁扶額嘆息。

天已大亮,忽然想起還要去找師父。她霎時從床上站起,卻不想碰到腦袋,來不及喊疼,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沖了出去。

顧卿栩正在院中,她突然跑過,撞到他肩膀。

他将她抓住,問道:“急匆匆的,幹什麽去?”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回道:“去,去找師父,師父,師父要教我功法了。”說罷,掙脫他掌控,再次跑走。

顧卿栩望着那個頂着一頭亂發狂奔而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弧度。

掌門房內,莫長伶氣喘籲籲地站在師父面前,“師,師父。我來了。”

“怎麽喘成這樣?”

“來的時候跑得急了點兒,師父,我沒來晚吧?”

掌門點了點頭,道:“跑成這樣,我若是說你來晚了,你覺得我會怎麽懲罰你?”

“啊?怎麽懲罰?”莫長伶想了想,“給師父端茶倒水,捶背洗腳?我都可以的。”

掌門被她無忌的言行逗笑,她還要給他洗腳,這就是她眼裏的懲罰嗎?果真是孩子心性。

她真的是認真想後說出來的,可師父居然在笑,肯定是自己說錯什麽了。她撓撓頭道:“我就是怕師父一生氣,不教我功法了。”

“我有那麽容易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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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我覺得您比其他幾位真人脾氣都好,能拜您為師,是我的幸運。”她頓了下,“師父,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問吧。”

“其實我挺笨的,用了三年才學會煉氣,新弟子中有很多比我聰明的弟子,您為什麽會收我做您的關門弟子呢?”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卻一直沒有機會。

掌門正色道:“我不覺得你比別人笨,你比別人努力,可如果不動腦子,再勤奮刻苦也是無濟于事的,不要妄自菲薄,我認為你有很大的潛力。”

“真的嗎?”莫長伶有點兒不相信,師父竟然說自己有很大潛力。

“真的。”掌門的眼神十分肯定。

随後,掌門拿出兩本書道:“你既已有合适的佩劍,為師就不再贈予你了。這本《清風劍譜》的功法與你的身形和佩劍都十分相适,稍後我會教你。

另外,你與別人有些不同,你身負靈力,雖然為先天所有,可封印太久,終究與你有些隔閡,這另一本書的功法能助你将靈力與真氣融合,修為更進,你可要好好練習。”

“謝謝師父。”原來師父想的這麽周到,連她體內靈力與真氣不融的事都知道,還教她調理。

莫長伶對着劍譜練習,師父在一邊看着,為她指點動作。不知不覺中,時間過了很久。

“好了,這劍法的關鍵我已教于你,接下來就是勤加練習了。”師父負手站在一邊說道。

莫長伶練完最後一個動作,起身收劍。

“你大師姐平時裏事務繁忙,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問卿栩吧。他雖然少言寡語,看起來不太好接觸,但你不要怕,誠心請教,他是不會拒絕的,如果還是不懂,再來問我。”

“是,師父。”

掌門鄭重道:“摒除雜念,潛心修煉,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為何修煉,還是那句話,除魔衛道,光大紫霄,是你一生的使命。”

莫長伶從沒有過什麽遠大的志向,她擡頭看着師父任重道遠的眼神,決定将這番話刻在心裏,作為自己一生的志向。

從師父那裏出來,她捧着兩本書慢悠悠的走在回廊裏。回想起師父教她的清風劍法,真是精妙,每招每式,無論是大開大合,還是內斂含蓄,都暗藏玄機,招招令人稱奇。仔細想想,有些招法,她還一知半解的弄不明白。回去還得好好研究研究。

一紅衣女子匆匆走來,迎面撞上走神的莫長伶,書掉在地上。

“你瞎了!”女子捂着肩膀,蹙眉道。

莫長伶沒顧得看她,彎腰撿書。

“清風劍譜。”女子看到那本書,驚異的喊了出來。

莫長伶奇怪,是誰撞了自己,還如此叫嚣。起身看向那人。

二人目光灼灼,四目相對。

原來那人正是向來驕縱的寧天驕,怪不得如此無禮。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掌門新收的關門弟子吧。”寧天驕仰起下巴,目光瞥向她,打量道:“也沒什麽特別嘛,我看掌門就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哎!你撞了我不道歉就算了,可別這麽說我師父。”

“呦呦呦,這師父叫的可真親熱。”她撇嘴道,“我道歉?明明是你撞了我好嗎?”

她怎還倒打一耙,“你!”莫長伶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把手拿開。”寧天驕推開她的手,傲氣道:“見了我怎麽不叫師叔,你師父就這麽教你的嗎?”

寧天驕是元陽真人的弟子,元陽真人是師父的師叔,論輩份,她确實該叫她師叔。

只是輩份上占點兒優勢,莫長伶不明白這有什麽好驕傲的,她不情願的喊了聲“師叔”。心裏卻想,這麽小就要別人喊你師叔,肯定老的快!

“這還差不多。”寧天驕瞥向她手裏的劍譜,“想不到掌門對你還挺器重,這清風劍法可是本門的鎮門劍法,他這麽快就傳給你了。”

“鎮門劍法?”她怎麽從沒聽過。

“你別告訴我你對這劍法一點兒都不了解。”她冷哼一聲,“看來這劍譜就算給你你也學不會。”

說罷,她轉身留下一個白眼。

在轉身離開的瞬間,寧天驕的眼神變得複雜,眸中充滿憤恨和嫉妒。

想當年,她一心想拜掌門為師,明明在拜師考核中和顧卿栩打了個平手,可掌門卻偏收他做徒弟,還說自己戾氣太重。練劍不就是為了幹掉對手嗎?出手狠一點兒有什麽錯?

一想到這裏,她怒不可遏,眼神銳利,拔劍砍向身後的大樹,劍勢凜冽,參天大樹轟然倒塌,一圈圈年□□露在外面,意味着它百年生命的就此終結。

莫長伶呆呆地望着她,不明所以,該生氣的難道不應該是她嗎?

***

自從有了劍譜,莫長伶每天都沒閑着。又知道這清風劍法是鎮門劍法,師父能傳給自己,足見師父厚望,定不能辜負了他,因此更賣力三分。

一有不懂的她就去找顧師哥,師父還叮囑她不要怕顧師哥,可顧師哥已經快被她問怕了。

為了方便問問題,她索性就跟着顧師哥,像個跟屁蟲一樣,他在哪兒,她就到哪兒去練。今日在院中練到一半,又有了疑問,她正要去找顧師哥,卻見他背着包裹從房中出來。

“顧師哥,你要去哪兒?”

“師父要我下山一趟,有點事去辦。”

“哦,危險嗎?”

顧卿栩看她擔心的樣子,嘴角一勾,淺笑道:“其實我們平時修煉也有危險的,你好好練吧,有不懂的等我回來。”他說罷,就轉身走了。

莫長伶還楞在原地,回想剛剛在夕陽下面前人露出的那抹微笑,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她笑吧,溫柔、寵溺。

模模糊糊中,她竟然産生了錯覺,好像對面的是夢中的落華。

她轉身看着他漸漸遠去,突然希望,顧師哥就是落華。

一晃半月過去了,比起剛開始練習清風劍法的時候,她的進步微乎其微,不知是沒了顧師哥的指導,還是實在放心不下他。

莫長伶期間去找過尚雪顏幾次,要照以前,她哄哄她就沒事了。可這次,她還是不願意理她,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她每次只能垂頭喪氣的又回來。

***

夜幕降臨,莫長伶點亮燭燈。想起今天又是十五,月亮該圓了吧。

她打開窗戶,趴在窗邊,月亮圓了,可顧師哥還沒有回來。

手旁是顧師哥送她的小木盒,她輕輕撫摸着盒裏的小家夥,眼睛卻空洞的看向對面黑暗的房間。

不知他還要多久才回來,能不能趕上這個小家夥變成蝴蝶呢?她這樣想着。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如此在乎他了,他每個微小的表情變化她都能注意到,盡管他一句話不說,她也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

此刻,她好希望顧師哥就靜靜地坐在一邊,她想把這些天這裏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講給他聽,哪怕他不說話也沒關系。因為她知道,他一定用心在聽。

莫長伶突然從幻想中清醒過來,怎麽會這樣?顧師哥離開不過半月,她怎會如此想他?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顧師哥了。

她腦海中浮現出在陰陽鎮中顧師哥緊緊抱着她的樣子,還有他的每個笑容,每個動作……

莫長伶的臉“唰”地一下紅了起來,像個紅蘋果,她張着嘴巴,不敢相信,兩只手扶上滾燙的臉蛋。

怎麽辦怎麽辦?

臉紅心跳,思維混亂,她感覺腦袋變得又大又沉,索性松手,任由腦袋砸在窗沿。霎時間,她想起什麽,突然擡起,又砸下去,如此反複做着機械運動。看起來很傻,又傻得可愛。

她又把頭擡起,不行,按照門規,她和顧師哥都是內門弟子,是不能成親的,她不能喜歡他。

什麽?怎麽都想到成親了?人家怎麽想還不知道呢。她一拍腦門,又砸了下去。

她擠住眼,心道,不管了,睡着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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