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末日般的暴風雨持續一日後變為綿綿陰雨，又在三日後慢慢放晴。
午後的陽光穿透明淨的天空，帶出一彎可愛的彩虹。
顧溪淮推開窗，望着彩虹靜靜站了會兒，給手機插上了電話卡。
連上網絡，堆積多日的消息陸續彈了出來。
[一天前]
顧英臺（有點瘋）：你死臺風裏了嗎？老太婆都找到我這裏來了。
[9:45]
顧英臺（有點瘋）：真死了？說話！
以下省略無數條咆哮體文字。
顧溪淮回了個“。”後，給梁祝發了個黑貓頭表情包。
梁祝：準備回S市了？來接你？
溪流：不用，我和陳遲一起回。
梁祝：你身份……
溪流：沒事。
溪流：奶奶找你了嗎？
梁祝：找了。我說你困在了臺風天，走不開。她就挂了。後來許管家讓我通知你，今年生日必須回家過。
顧溪淮看着綠色框體裏的文字，沉默了會兒。
嗡——
梁祝：什麽時候回S市？
溪流：我問問陳遲。
梁祝：……
梁祝：少爺，你是演的還是真的？
顧溪淮莫名被問笑了，回了個模棱兩可的表情包，轉身走出房間。
套房客廳內，陳遲正站在陽臺打電話。高大的身軀逆光站着，閑适地靠着護欄。
見他出來，微微站直了身軀。
顧溪淮走過去，坐到了白色的皮質沙發上。
陳遲捂住電話，壓低聲音：“等我。”
顧溪淮點了點頭。
室內的助理和業務總監同時看向他。
顧溪淮沖他們笑了下。
業務總監年紀大了，不大能接受老板的性向，尴尬點頭。
助理則坐到顧溪淮身邊，小聲道：“西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嗯？”
助理：“你能給我簽名嗎？我女朋友前段時間看過你的綜藝，現在特別喜歡你。說你就是美神下凡。”
顧溪淮被誇得不好意思，忙打斷：“可以。只是……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啊。”助理一臉茫然：“介意什麽？”
“那沒什麽。”顧溪淮起身找來一支筆：“簽哪裏？”
“這兒！”助理變魔術般從身後摸出一張拍立得，是顧溪淮某次紅毯的官方圖。他身穿黑色的高定西服，站在紅毯回頭微笑，整個人仿佛散發着耀眼光芒，讓人挪不開眼。
“我看看。”陳遲忽然走過來，坐在顧溪淮身邊。沙發下陷，顧溪淮靠上陳遲結實的肩膀。陳遲落下靠着那只手，輕輕搭上他的腰。
顧溪淮低下頭，耳尖泛了層薄紅。
“給，陳總。”
陳遲從助理手中接過照片，看着全力營業的西淮明顯被驚豔。
“你女朋友很有眼光。”陳遲把照片轉交給自己男朋友。
助理：“是的，她審美真的很好，西先生确實太好看了，和陳總很般配。”
陳遲：“謝謝。”
顧溪淮聽着兩人說話，沒接照片，就着陳遲的手心簽了名。
“好了。”他放下筆。
陳遲輕輕扇了扇，等墨跡幹透把照片遞給助理，“剛打印的？”
“嗯。”助理：“樓下有臺打印機。”
陳遲點了下頭。
助理收好簽名照，又回歸公事公辦的态度：“陳總，下午回去嗎？”
陳遲頓了下，看向西淮：“想不想在G市逛逛？”
顧溪淮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陳遲對助理和業務總監：“明天回。下午你們自己安排。”
“好。”助理：“那我定一下機票。西先生的……”
顧溪淮：“我自己來吧。沒帶身份證，到時還要去打一張臨時的。”
助理：“那我定好班次發你。”
“嗯。”顧溪淮說完，扭頭看了眼陳遲。
陳遲正在手機上搜G市旅游攻略，注意到他的視線，問他：“想去哪裏？”
顧溪淮：“沒來過，去街巷随便走走吧。”
“好。”陳遲收起手機，示意他回房。
房門關上，顧溪淮心中忐忑，正想解釋機票的事情，陳遲卻回身給他帶上了一副墨鏡和一個黑色的口罩。
顧溪淮微怔。
“我看明星出門都得這樣。”
陳遲一面解釋自己為什麽這樣做，一面把口罩的彈力繩輕輕挂在他的耳後，調節後問：“合适嗎？”
顧溪淮摸上口罩，感覺到陳遲無微不至的貼心，輕輕點了點頭。
陳遲：“還有鴨舌帽。我買了情侶款，介意戴出去嗎？”
顧溪淮看着黑色帽子上的兩顆粉色桃心，低聲笑了。
陳遲：“介意？”
顧溪淮接過，主動帶上，同時示意陳遲把襯衫脫了，“你也換個衣服。外面熱。”
陳遲找了找，換上了顧溪淮給他準備但沒用上的短袖短褲。
陳遲長得帥，現在換下商業套裝，不去刻意打理發型，看着辨不清真實年齡，說是大四學生也毫不誇張。
顧溪淮：“保養得真好呀，陳總。”
陳遲擡手壓下西淮的帽檐：“打趣我？”
顧溪淮笑起來：“走吧。”
臺風已停，房客們陸續退房離開，大廳有不少人。
顧溪淮和陳遲牽手走下樓，高挑出衆的外形引得酒店大廳的行人頻頻回顧。
陳遲略微上前，不動聲色擋下了一些試圖偷拍的鏡頭。
“沒事。帶着口罩墨鏡呢。即便拍下來也看不見我們的臉。”顧溪淮顯然對此習以為常，施施然走出來酒店。
臺風過後G市市.政迅速清掃了街道。道路建築整潔如新，城市商貿出行，旅游景點也恢複如常。
顧溪淮和陳遲被酒店安排的司機送到附近的著名景點，還沒下車就被景區的人山人海震懾住了。
顧溪淮：“這是臺風剛過該有的人流？”
司機嘿嘿笑了聲：“這還算少的呀。多的時候，天橋的地方都封路給外地人玩呀。”
陳遲看向他：“還去嗎？”
顧溪淮咬咬牙，想着好不容易和陳遲來一次，“去！”
兩人下車，撲面而來的熱浪舔舐肌膚。但沒有澆滅顧溪淮的游覽欲望。
景區部分游客有備而來，穿上了防曬套裝，這讓顧溪淮和陳遲的裝束變得不足為奇。
兩人放下心，走進景區。
“瞧一瞧，看一看！”
“經典G式甜水！百年古法！35一份！買一送一！”
“榴蓮餅，香香甜甜榴蓮餅！”
“鮮榨果汁！”
“……”
熱鬧的街市，叫賣聲不絕于耳。
人流或走或停
顧溪淮緊緊挨着陳遲，小心翼翼不碰到周遭任何一位路人。
陳遲攬着他，“要不算了？”
顧溪淮:“不！”
陳遲聽他斬釘截鐵，低頭笑了聲。
兩人繼續往前，沒一會兒又被雨後的太陽曬得頭頂冒蒸汽。
顧溪淮停下來，拽着陳遲手，“熱。”
“捂得太嚴實了。”陳遲掀開他的帽檐，擡手對他扇了扇風。
顧溪淮靠上陳遲，感覺熱迷糊了。
陳遲：“回去？”
顧溪淮站起：“不！我想再看看！”
“好。”陳遲想了想，把他安置進在一處無人的巷子，自己則擠進了人流密集的糖水鋪子。
顧溪淮看着陳遲消失于人海，心底莫名有些空落，踮着腳張望。
“那個，哥哥，泥嚎……”
顧溪淮低頭看去。
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女孩停在他身前，輕輕拽了拽他的格子襯衫衣角。
他微微怔住，腦子閃過許多念頭，蹲下身來問：“怎麽了，走丢了嗎？”
“不是不是。”小女孩晃着小胖手，伸手往後一指。
顧溪淮只看到了密集的人流。
“是我姐姐。”小女孩努力措辭解釋：“我姐姐，讓我問大哥哥有沒有女朋友，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顧溪淮啞然，正要拒絕。
高大的陳遲出現在小女孩身後。
他一手拿着個哆啦A夢造型的小風扇，一手舉着加冰的糖水，對小女孩道：“抱歉，哥哥已經有男朋友了。”
“啊？男朋友？”小女孩理解了一下，随後轉過身，沖人群大喊：
“姐姐！叔叔說大哥哥只有男朋友，沒有女朋友！你有機會了，快來呀！”
人群仿佛安靜了一瞬，同時看向他們這邊。
陳遲側身，把顧溪淮擋在巷道的角落。
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狼狽地沖出人群，捂住小女孩的嘴巴，連連向他們道歉。
“小哥哥，叔叔，對不起哈。我妹小不懂事。”
說完就抱着小女孩走了。
陳遲不知怎地，莫名垂下眼。
顧溪淮拉拉他的T恤衣擺，與他退進無人的狹窄巷子，“怎麽了？”
“沒事。”陳遲把甜水遞給西淮，自己舉着風扇給小自己七八歲的男朋友吹風。
顧溪淮捧上冰冰涼涼的杯子，以為陳遲在吃醋，小聲勸道：“我不喜歡女孩子，也沒給聯系方式。你別吃醋。”
陳遲：“沒吃醋。”
“那是為什麽？”顧溪淮：“不喜歡當衆出櫃？覺得丢臉？”
“不是，別瞎想。”陳遲：“我的性取向不是秘密。”
“啊？”顧溪淮：“那你的情緒為什麽低落？”
陳遲按按他的帽頂，輕嘆了聲，“你還小，你不懂。”
顧溪淮懵了。他從下巴揭開口罩，叼着吸管猛吸了一口。
冰冰涼涼的甜水順着口腔滑入腸胃，驅散了四肢百骸的熱意。
好舒服。
“陳總你也喝。”顧溪淮把吸管湊到陳遲唇邊，同時複盤剛剛那個女孩的話還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還沒想清楚，陳遲竟撇開臉，避開了他遞過去的吸管。
“你喝。”陳遲抗拒:“我不喝。”
顧溪淮睜大眼，是嫌棄他喝過嗎？
不能吧？陳遲在床上挺喜歡親他嘴的，那時候不嫌棄的呀！
顧溪淮覺得不是這樣，但又有些懷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內耗，他想了想，見此地背街，又四下無人，便取下口罩，慢慢靠近陳遲。
“陳遲。”
“嗯？”
“吻我。”
陳遲一愣，視線瞬間聚焦在男朋友紅潤漂亮的唇。
顧溪淮晃他手，“快點。你是不是不願意？”
陳遲：“……”
接下來半小時，顧溪淮被陳總按在随時有人來的牆角，身體力行的感知了什麽叫“我願意”。
唇分，顧溪淮靠進陳遲懷裏，白皙指節碰上微微紅腫的唇，整個人都有些飄忽。
太會親了。
那陳遲為什麽不喝他遞過去的甜水？
不喜歡這個味道？
可他更不喜歡甜的。喝一點點也不行嗎？
這個問題，顧溪淮回到酒店都還在思考。
不過，今晚的陳總仿佛是為了證明什麽，莫名有些兇。很快就把他的思緒撞得零零碎碎。
結束後，顧溪淮累得手指都不想動彈。陳遲卻抱起他，毫不帶喘地去了浴室。
熱水漫過他的腰腹，陳遲小心翼翼給他按摩、清理。
顧溪淮靠着陳遲肩膀，迷迷糊糊感嘆：都三十歲的男人了，怎麽還……
三十歲！
顧溪淮一念清明，忽然明白陳遲為什麽低落，為什麽不接他的甜水了。
甜食會加速皮膚衰老！
所以，這麽帥的陳總也還有年齡焦慮嗎？
顧溪淮想着這個新問題，翻來覆去睡不着。
陳遲察覺他的躁動，按着他肩頭問：“怎麽了？”
顧溪淮想和陳遲聊聊，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陳遲會錯意，把他往上抱了點：“再來？”
“不！”顧溪淮忙抱住陳遲，“再來一次要死了！”
陳遲捏他紅熱的耳朵：“不會死。我慢點。”
顧溪淮：“……”
他決定不安慰陳遲了。
這個體力，這個精力，直逼十八歲小夥子，年齡焦慮等于杞人憂天，勸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