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陳遲，忙完了嗎？”
窗外暮色四合，鋼鐵森林的格子間裏亮起成排的燈光。
夜幕降臨，陳總還坐在辦公桌前，為一個項目的模型發愁。
顧溪淮走近，坐在陳遲的辦公椅扶手上。陳遲攬過他，疲憊地靠在他肩頭，“再等等，十點回。”
“好。”顧溪淮摸摸陳遲的側臉，有些心疼。
陳遲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最近，他親自牽頭的一個項目出現技術難關。陳遲帶着技術部門奮戰兩個月還是沒能解決。
顧溪淮想幫，但有心無力。
幽幽藍光打在二人臉上，屏幕上不斷浮現不知含義的陌生代碼。
嗡——
陳遲的手機響起來，屏幕上顯示：遲聯科技王組長。
顧溪淮主動拿起手機，接通後放到了陳遲的耳邊。
陳遲就着他的手扶住手機，指腹輕輕抵在他手背，微微用着力。
“陳總！好消息。”技術部王組長高亢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聽起來十分激動。
陳遲：“模型有突破？”
“不是！”
陳遲：“……”
“是您前段時間讓我聯系的大師兄有消息了！”王組長：“他剛剛發消息給我，說明天回國，約我小聚！”
陳遲:“他明天什麽時候落地？”
王組長：“呃……他沒說什麽時候到S市，只給我發了接風宴的時間和地址。就明晚。”
陳遲靜了會兒，點頭:“好。”
王組長解釋:“畢竟有些年沒聯系了，可能……這個關系上就……”
陳遲:“沒事，能争取到機會就行。”
“好。那陳總你提前準備上吧。”王組長:“看師兄回國這架勢，估計不止聯系我一個人。”
“嗯。”
良禽擇木而栖。
挂掉王組長電話，陳遲連夜通知管理層線上開會。
等待間隙，顧溪淮問陳遲:“關鍵人物？”
陳遲:“嗯。叫楊瑞安。是這方面的專家。如果能把他請到遲聯，遲聯的這個項目應該能走在行業的前沿。”
“這樣……”顧溪淮若有所思。
陳遲:“要回去嗎？我今晚可能得……”
顧溪淮:“陪你。”
陳遲沉默一陣，點點頭。
顧溪淮靠上他，聽着叽叽喳喳的語音會議慢慢睡去。
翌日，顧溪淮在沙發上醒來，身上蓋着薄毯，一擡頭發現陳總還在審方案。
“陳遲，你一宿沒睡嗎？”
顧溪淮坐起，又倒在了陳遲的大腿上。黑色西裝褲有些磨臉。
陳遲摸摸他，從電腦前低下頭：“一個獵頭朋友臨時聯系我，說定安能源也有意争取楊瑞安。我沒底，睡不着。”
“定安能源……”
王家？
“他們近幾年不是主抓新能源嗎？為什麽也來搶人？”
陳遲意外地看向他，似乎驚訝于他竟然知道王家的最新布局。
顧溪淮正在想要不要解釋一句。
陳遲道：“王家最近有意和顧家聯姻，正在整合資産，想要開拓新領域，估計就缺一個技術方向上的領頭人。”
“……”
那沒事了。
成不了。
顧溪淮:“你加油。”
陳遲應了聲，伸手抱他坐腿上：“今天估計還要忙一天。送你回家休息？”
顧溪淮：“你們什麽時候出發赴宴？”
陳遲看了眼行程表：“下午四點。”
“那我再呆會兒。等你走了再回去。”
“好。”陳遲靠上沙發，眼下有淡淡的青痕。
顧溪淮有些擔憂，附身抵上他額頭:“你要不要睡會兒？”
“待會兒管理層和技術部要過來開會。”
“幾點？”
“九點。”
顧溪淮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還不到七點。
“還有兩小時，你睡會兒吧。我提前叫你。”
陳遲有些猶豫。
顧溪淮：“不養精蓄銳，晚上怎麽搶人？”
“快點。”他強硬地拽起陳遲，把人按在了隔間的床上，“睡。”
陳遲笑了聲，示意他坐下。顧溪淮坐在床頭。陳遲靠過來，攬着他的腰睡去。
等人熟睡，顧溪淮想了想，點開了顧英臺的聊天框。
溪流：楊瑞安認識嗎？
顧英臺（有點瘋）：怎麽？你也想去搶人？
溪流：不，是奶奶準備讓王家幫我搶。
顧英臺（有點瘋）：王家？幫你？八字還沒一撇，你炫耀什麽？
溪流：八字有沒有一撇還不是我說了算？
溪流：是不是很嫉妒？你看，你費盡手段，連梁祝也欺騙，可最後還是争不過我。
聊天框沉寂許久……
顧英臺（有點瘋）：你等着。王家是吧？
溪流：對，我就想看看你拿什麽和王家去争。
顧英臺（有點瘋）：你等着看吧。這個人，絕對去不了定安。
溪流:嗯嗯。加油哦大哥。
顧英臺（有點瘋）:別惡心我。
顧溪淮沒再回複，轉而點開梁祝的聊天框。
戳一戳。
梁祝：？
溪流：幫我查個人。
梁祝：誰？
溪流：楊瑞安。
梁祝：查他幹嘛？
溪流：你認識？
梁祝：對啊，我爸大學校友。早年沒什麽錢，還一起合租過。
溪流:！
梁祝：他今天回國吧？你也準備去搶人？
顧溪淮笑了起來，白皙的手指敲擊鍵盤，很快給出回複。
溪流：陳遲最近遇到一個技術難題，卡很久了，楊瑞安正好是這方面的大拿。我想幫他争取。
梁祝：……
梁祝：放棄吧少爺，遲聯沒希望。
溪流：遲聯差在哪兒？不試試怎麽知道？
梁祝：不用試。王家那邊也準備出手。良禽擇木而栖，即便咱們幫忙打感情牌，遲連也很難争過定安。不是一個量級的。
溪流：沒事，王家的人今晚到不了。
梁祝：嗯？你确定？
溪流：确定。
梁祝：你還做了別的事情？
顧溪淮沒細說這方面的事情。梁祝等了會兒，應下了。
梁祝：行吧，試試。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去說說。
溪流：麻煩叔叔了，下次我去新西蘭看他。
梁祝：我替你轉達。
顧溪淮回了個可愛貓頭，決定把梁祝的備注改成無所不能的梁助理！
真幸運。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起來，一束天光穿透雲層，喚醒忙碌的城市。
樓下車流彙聚，喧鬧不止。
顧溪淮解決一樁心事，又開始犯困，索性收起手機，合衣縮進陳遲的懷裏自然睡去。
“陳遲！搶人這麽刺激的事情怎麽不提前和我說！？”
江國明大力推開隔間門。
顧溪淮和陳遲同時睜眼。
江國明看着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怔愣間似乎誤會了什麽，嘭地關上門走了。
顧溪淮：“……”
陳遲看了眼時間，坐了起來。
顧溪淮悶聲:“抱歉，我也睡着了。”
陳遲拍拍他的背：“沒事，繼續睡。”
顧溪淮擡眼看着他，片刻後握住陳遲的手，“加油啊陳總。”
陳遲笑了聲，在男朋友臉上落下一吻，簡單洗漱後直接去開會。
本以為楊瑞安搶手，能很快拟定方案，但因為投入和回報問題，管理層和技術部又産生分歧。
技術部覺得只要能解決眼下的困難，出多少錢都是應該的。
管理組則覺得這個項目能否投産還是個未知數，眼下豪擲千金搶來楊瑞安很可能全部成為沉沒成本。
江國明作為董事，顯然更看重自己投入的資金，覺得管理組說得有道理。
陳遲則想推動這一技術的發展。
最終，陳遲頂住管理層和董事會的壓力，給出了遲聯所能給的最好待遇。
管理層并不看好陳遲的決定，甚至不覺得楊瑞安會選擇遲聯。
但最終的結果打了管理層的臉。
成功了。
楊瑞安這次回國，無疑屬意入職定安，但定安缺席接風宴的行為讓楊瑞安覺得自己不受重視。
兩廂對比，楊瑞安最終選擇了相較年輕，但更有誠意的遲聯。
遲聯抓住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簽下楊瑞安，沒給其他企業留半點截人的機會。
楊瑞安入職，停滞許久的項目終于能夠有效推進。
陳遲松了口氣，決定忙過這一陣就好好陪陪男朋友。
——西淮需要陪伴，他卻總在忙碌。
今天西淮想睡懶覺，沒跟來公司。
陳遲意外有些不習慣，整天都在數着時間等下班。
下午四點，陳遲提前完成今天的工作，正準備回家，助理推門進來。
“陳總，江董說今晚給楊總工辦個歡迎會。讓我以你的名義發個通知。”
陳遲:“……”
助理看出他心思，提醒:“江董說楊總工好面子，你不去不足以表達遲聯對楊總工的重視。”
陳遲:“……”
從沒有這麽煩過工作應酬。
深夜，歡迎會結束。
陳遲借着親自送楊總工回去的名義，滴酒未沾。
——實際是想清清醒醒回家陪男朋友。
結果喝得爛醉的江國明非要湊上來蹭車。
“謝謝陳總，江董，還勞你們親自送我回來，真是麻煩了。”楊瑞安說着，跌跌撞撞走向遲聯協議贈予他的房産。
江國明趴在車窗，對着空氣:“不客氣楊工！回吧！上樓注意安全。”
說完，江國明關上車窗，對陳遲道:“走吧。”
陳遲:“……”
邁巴赫抵着最高限速飛出去，四十幾分鐘後抵達江國明家的郊區別墅。
陳遲:“到了。”
江國明清醒一瞬，正要推門下去，又坐回來，醉醺醺道:“哦對，陳遲，我跟上來其實是有事和你說。”
陳遲：“明天說。下去，我還有事。”
江國明莫名樂了:“回家陪你那小情人吧？”
陳遲沉聲：“是男朋友。”
“誰信吶。”江國明酒後吐真言，嗤笑：“陳遲，你這人就是太要臉了。養個小情人還非說那是男朋友。但實際人人都知道不是。”
陳遲:“誰覺得不是？”
“很多人。”江國明随口掰扯:“他最近粘你那勁兒，一看就心思不純。幾個人能像他這樣放下自己的事業前途天天擱公司陪你？”
陳遲:“他最近在休息。”
“天真。別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江國明拿出老大哥的姿态:“我跟你講啊陳遲，他們那種小明星說白了就是出來賣的，你就是他一任金主……”
陳遲冷下臉。
“得得得。你不信就算了。說正事。”江國明大着舌頭：“暑假我準備和你嫂子去北歐避暑，你去不去？”
陳遲：“不去，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