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護短
第025章 護短
公子澤禾沒想到蘇棋會這麽說,目光在蘇棋身上轉了好幾個圈,似帶着幾分疑惑。
眼前的蘇棋,跟記憶之中的故友完全不一樣。
以往的蘇棋,最是懂他,知曉他的不容易,也因此處處都會幫襯着他,絕不會像今日這般口口聲聲質問他。
然而衆目睽睽之下,公子澤禾只能當即賠罪道,“玄清你言重了,我宋家絕無任何怠慢你的意思。”
蘇棋冷哼一聲,“我不信,除非你們宋家全部對天道發誓。”
旁邊的周不仁腦門突突的跳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蘇棋說這種話了。
合着天道你家的啊?
“蘇棋,不得放肆。”周不仁對着蘇棋說道。
蘇棋卻是站出來,指着那陸壬跟那青樹說道,“明明是他們欺負我,你是我的宗主,又不是他們的宗主,你憑什麽不幫我說話。”
這股子話說得,帶了些不依不饒的味道,像是會哭的小孩有糖吃一般。
周不仁又輕咳一聲,目光放到了天不凡那邊,畢竟天不凡的資質在那兒,由他出面是最好。
天不凡眼角抽抽,剛想說話就又聽到他身後的微生昙開口了,“我倒覺得蘇師兄的話沒錯,明明是他們欺負了蘇師兄,人家蘇師兄只想讨個理而已,又有什麽錯。”
蘇棋點着頭,投去贊賞的目光,“對,我有什麽錯。”
“沒人說你有錯。”天不凡只得出面打着圓場,“只是此事多半也是有些誤會在裏面,若是宋家的人錯了,便認錯也就過了,也不必鬧得太過。”
蘇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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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公子澤禾嘆了口氣,對着那青樹說道,“我不知你為何要做這種事,但錯了就錯了,去向玄清認錯。”
那青樹面上很是憤憤,他出來指着蘇棋說道,“我憑什麽給這種小人認錯,對,我承認今日是我故意指使陸壬出來污蔑他的,那又如何,當年他那麽對你我,如今我憑什麽要給他認錯。”
“青樹!”公子澤禾終于加重了幾分語氣,“宋家的家規便是如此教導你的麽,竟讓你不知悔改還強詞奪理,今日之事本就是你的過錯,快去認錯賠罪!”
青樹看了公子澤禾好一會兒,确定公子澤禾是真的生氣了,這才抿着嘴朝着蘇棋過去一步,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蘇棋覺得好笑,“你如此污蔑我名聲,稍有不慎便讓我成為全修真界的笑柄,于你而言,便只是一句輕飄飄且沒有誠意的對不起麽。”
“那你想如何?”那青樹一臉憤憤。
蘇棋只是擡了擡眼皮,“你敢叫人來欺辱我,無非就是覺得我是個軟柿子好欺負罷了,被冤枉了估計也只能咽下去,你要臉,可我卻舍得下這無用的臉面。”
青樹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卻只聽到蘇棋輕飄飄說道。
“但我不是那麽好欺負了,既是道歉,那就得跪下滿心誠意的道歉。”
“你敢讓我下跪?!”青樹直接暴跳如雷起來,“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讓我下跪道歉,你如今不過一個小小的築基罷了,你憑什麽敢讓我對你下跪!”
“就憑他身後是不周仙宗。”周不仁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同時屬于他的威壓直接落下,壓得在場的人差點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那青樹,臉色一下就白了。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了,蘇棋的身後的确是不周仙宗,盡管以前那個蘇棋總是軟弱好欺,可他們怎麽會忘了,對方可是那位仙尊的徒弟。
可是,可是這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他們都清楚蘇棋是個怎樣的人,做這些只是為了想出口氣而已,蘇棋應該被那個陸壬纏着,然後百口莫辯,最終被衆人所嫌棄才對。
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青樹有些後怕的朝着公子澤禾看去,公子澤禾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公子澤禾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上前對着周不仁行了一禮,“讓周宗主看笑話了,到底是晚輩不懂事,這便讓青樹道歉。”
說完,公子澤禾看向青樹,那眼神有些複雜,“既是你惹下的禍事,到底該你去承擔,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這樣下次你才不敢再胡作非為。”
青樹臉色一片白一片紅的,最終只得強撐着這股威壓走到蘇棋面前,滿臉羞憤的跪了下去。
“對、對不起。”
蘇棋搖搖頭,負手而立轉向另一面,“你不是在為你所做的事在道歉,你只是在害怕不周仙宗罷了,說到底,你不過只是一個恃強淩弱的小人,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滾吧。”
青樹臉色又紅又漲,最終只得咬着牙,緩緩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周不仁見此這才收回威壓,公子澤禾卻是上前抱拳賠禮,然後帶着一群公子也離去了。
不過一會兒,就有人捧着一箱好東西說是公子澤禾送來的賠禮,蘇棋自然是收下了,他又不是那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這件事似乎便成了一個小插曲,被衆人不輕不淡的揭過了。
等回了各自宗門歇息的地方,蘇棋這才特意又向周不仁道謝。
周不仁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有什麽好謝的。”
“宗主肯為弟子出面,弟子自是感激不盡的。”
說實話,蘇棋也沒想到周不仁後面會幫自己出頭,若非是他那一句,估摸着那青樹還能再嘴硬一把,再加上公子澤禾在身邊,那青樹還真的不太可能給他下跪。
想到此,蘇棋又有些感嘆,難得被周不仁‘護短’一次,還有點不适應,差點都快以為周不仁是好人了。
周不仁不置可否,“明晚是逐鹿的鹿靈出現之日,你若有空便去。”
“宗主呢?”蘇棋估摸着他突破的時間應當就是這幾日,因此也不敢離周不仁遠了。
周不仁目光稍有些不解,但也耐着性子說道,“本尊自有本尊要做的事。”
蘇棋立刻一口回絕,“身為不周仙宗的弟子,弟子自當要時時刻刻待在宗主身邊聽候差遣,什麽鹿靈,弟子不感興趣!”
周不仁若有所思的看了蘇棋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揮揮手讓蘇棋下去休息。
蘇棋走出門的時候被不忘貼心的幫周不仁關上房門,還笑得一臉真誠。
周不仁覺得蘇棋肚子裏肯定沒裝好水。
直到第二日傍晚,周不仁都沒出個房間,倒是偶爾有不周仙宗的長老過來找周不仁談事,但很快就又離開了。
看得出來,周不仁每天也不是閑着什麽事都不幹。
而為什麽蘇棋知道得這麽清楚呢,因為蘇棋端着小板凳就坐在周不仁的門口,誰進來誰出去,他一清二楚。
就連同行的一些不周仙宗的弟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中還有幾個是周不仁門下的徒弟,看向蘇棋那眼神嗖嗖就變了。
要不是蘇棋的身後站着一尊門神似的是高大傀儡,他們都想過去問問蘇棋是不是打算改拜宗主當師尊了。
蘇棋卻沒管這些,還饒有興趣的嗑起了瓜子,倒是他身後的玄酒,來到逐鹿後那嘴角就一直抿得死緊死緊,似乎不是很高興。
它不喜歡這裏,這裏的許多氣息都太過強大,讓它很不舒服。
玄酒想跟蘇棋說來着,結果蘇棋來到這裏後就沒理過他。
玄酒更不高興了。
連帶着身上的氣勢都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蘇棋打了個哈欠,正好看到周不仁從房間裏面出來,似乎是打算外出辦事。
蘇棋把手中的瓜子一丢,立刻湊過去,“宗主你要去哪兒?讓我跟着你一塊吧,就當跟了個挂件,不礙事的。”
“但礙眼。”周不仁淡淡說道。
“這話說的,好像你看不到我就覺得我不礙眼一樣。”蘇棋搓搓手,壓根就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麽問題。
周不仁想了想,還真他媽的是這個理。
于是什麽都沒說,轉身就出去了,而蘇棋則是安安靜靜的跟在周不仁身邊。
等到了街上,周不仁施展了一個換顏術,然後大搖大擺的在街上閑逛着。
逐鹿森林周圍是有城鎮的,而且很多修士依賴這森林裏面的妖獸靈□□易,一來二去間這裏也還算繁華。
蘇棋原本好好的跟在周不仁身後,結果他發現無論他走多少步,距離周不仁依舊是那麽遠。
這該死是等級壓制,他比周不仁的修為低太多太多了,對方随随便便一個法決他都沒法識破。
于是蘇棋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周不仁身後,偶爾還咬牙切齒一下。
但沒一會兒,蘇棋就發現身前周不仁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變成模糊一片,淡出他的視線之中。
蘇棋站在原地有點慌了,開始瘋狂的找着周不仁的身影。
他能夠感覺到,要麽今晚要麽明日差不多就是他突破的日子,周不仁走了他去哪兒找肉盾,他可舍不得讓他的玄酒給他抗天雷。
抗不抗的過去是一回事,但舍不舍得是另一回事。
蘇棋在街上找了好幾圈,急得額頭的汗都快出來了,同時他在不斷祈禱着,千萬別今晚就突破,千萬別今晚就突破。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蘇棋錯覺,總感覺好像下一秒他上方就要聚集雷雲了一般。
而此刻周不仁,正站在最高處的高樓屋頂上,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下方不斷亂竄着的蘇棋。
他微微側了一下頭,像是疑惑着一件怎麽都想不明白的事。
但又似乎眼底什麽情緒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瞧着蘇棋走累了,周不仁這才從屋頂之上下來。
蘇棋原本在歇息,瞧見周不仁身影突然出現的時候,眼裏就跟突然迸發出來了光亮一樣,“宗主你去哪兒了?”
蘇棋感覺到自己的真氣開始沸騰起來,甚至随時都有可能突破到金丹去。
周不仁只是無悲無喜的看着蘇棋朝着自己過來,但看得出來,蘇棋很是高興。
見到他,這人便這麽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