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菜
第27章 新菜
“夫、夫君。”
姚沐兒咬着唇瓣,瑟瑟發抖。
沈季青擡手一下下撫摸着夫郎發頂,用隐忍的口吻問:“可是難受?”
“疼唔……”姚沐兒攥緊被角,忍不住痛呼出聲。
聽見夫郎的抽泣聲,沈季青停下動作。
“不折騰你了,睡吧。”
姚沐兒還後怕着,僵着身子被夫君擁進懷裏,漢子滾燙的掌心在脊背上輕輕拍着,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夫君,我、我可以的。”
“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哥兒不比女子,這種事上還需得借助外物才成,否則容易受傷。”沈季青唇瓣在懷裏人額上擦過,“睡吧。”
姚沐兒卻是有些睡不着,借助外物是什麽意思?夫君為何懂得這麽多,男歡女愛也懂,難不成是經歷過?
想着便有些難受,胸口像壓了塊石頭一樣,悶得很。
“夫君。”他沒忍住,低聲喚了句。
“你跟旁人……”頓了頓,小聲道,“做過這種事嗎?”
沈季青道:“沒有,軍營裏聽來的。”
姚沐兒聞言胸口忽地一輕,情不自禁揚起嘴角。
“我想知道你在軍營裏的事,夫君可以講來聽嗎?”
沈季青見他想聽,便挑着講了幾件趣事,戰場上的無情與血腥,半分沒吐露。
“六十來歲的老漢健步如飛?”姚沐兒一臉懷疑,“夫君,你在诓我吧。”
“真的,楊頭兒自小習武,體格比尋常漢子還要結實,聽說家裏給他娶了兩房媳婦兒,都因他身強體壯吵着要和離。”
姚沐兒面上有些發燙,還當夫君在講葷段子,後來聽夫君又說了些楊頭兒的英勇事跡,這才敢信。
“聽說北地常年飛沙走石,那你們出門是要蒙面巾嗎?”
“嗯。”
姚沐兒對夫君的軍營生活很是好奇,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直到挨不住困意,方才枕着漢子肩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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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夫夫二人将剩下的竹筒裝上板車,出發去往西街。
路過一家包子攤,見他們又做了新吃食,姚沐兒心下一沉,直覺不好。
果然,今日生意又差了許多,兩籠包子快過日中才賣完。
“姚老板,可還有骨湯?”梁松喘着粗氣跑進巷子。
姚沐兒打着骨湯道:“還剩下一些,便送與梁大哥吧。”
今日沒瞧見他,還當也被旁的攤子吸引了去。
“哎喲,那多不好意思。”嘴上這麽說,臉上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嘿嘿笑着将骨湯接了去。
“市集幾家包子攤今兒又送起雞湯來,姚老板與沈老弟若是再不想想辦法,生意只怕會越來越差。”
食攤位置本就偏僻,若不是為了免費骨湯,好些百姓壓根不會來這西巷,如今不止骨湯,雞湯也能在市集裏免費喝到,何必再跑到這犄角旮旯來。
梁松真心替二人擔憂,不過瞧姚老板神色,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姚老板可是想出了啥新吃食?”他搓着雙手問。
“是有些想法。”姚沐兒笑着說。“我打算做些竹筒豆腐賣。”
“竹筒豆腐是啥?用竹筒炖豆腐?”
不止梁松,沈季青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吃食。
姚沐兒向兩人解釋道:“這吃食咱們北州府沒有,是南邊才有的吃法,香辣可口還帶着竹子的清香,就米飯跟饅頭吃味道一絕。”
“都把我說饞了。”梁松雙眼放光。
他平日沒啥愛好,唯獨對吃食上心,鎮上哪家研制出新菜,只要不是太貴都會買來嘗嘗,那幾家包子攤送的骨湯雞湯也去嘗了,與姚記比味道着實有些一般,還是姚老板的手藝對他胃口。
“姚老板,你說的那竹筒豆腐,何時開始賣?”
“明日,到時免費請梁大哥試吃。”
“還有這種好事兒?”梁松斜眼去瞧沈季青,“沈老弟,我咋覺着弟夫郎是在給我下套兒呢。”
沈季青收拾着攤子說:“梁大哥想多了,即便真是套兒,也得有人願意鑽才成。”
“嘿,你們夫夫這是合夥激我吶!”梁松面上挂着笑,“得,套兒就套兒吧,姚老板你說說看,這回又想讓我演戲還是啥?”
姚沐兒輕勾了下嘴角,“想讓您幫着把姚記出新菜的消息宣揚出去,最好說一半留一半,勾起大家夥的好奇心。”
“成,這事包在我身上。”梁松一口答應下來,“不是我吹,這鎮上大半百姓都認識老哥我。”
姚沐兒還以為梁松是走街串巷的小販,問過才知竟是西街前頭那家成衣鋪子的老板。
待人走後,他扭頭與夫君說:“梁大哥天天穿成這樣,我還當他家境很普通呢。”
梁松一身粗布麻衣,性格大大咧咧,不像老板倒像哪家長工。
“人不可貌相。”沈季青将東西搬上板車,“要去買做竹筒豆腐用的食材嗎?”
姚沐兒看向自家夫君,“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做南方菜嗎?”
“可是因為娘?”
姚沐兒點點下巴。
“我娘以前是富家小姐的丫鬟,後來那家人遭了難,不想我娘跟着受苦,便将我娘嫁進了姚家,蘇繡是我娘教我的,不過竹筒豆腐我只瞧娘做過,若是做不出來可就糟了。”
“我信夫郎,即便做不出一模一樣的,味道也一定不會差。”
姚沐兒被夫君的話安撫到,帶着買好的食材與香料,信心滿滿回到南街小院兒。
“做竹筒豆腐要用的竹子需得側面開口,咱們之前做的那種竹筒用不了。”姚沐兒将自己要用的竹筒樣式說與夫君聽,“幸好家中還有兩棵沒用上的竹子,不然還要趕回沈家村一趟。”
沈季青道:“交給我。”
“好,我去炸豆腐。”
姚沐兒返回竈房,先将木耳用溫水泡着,又将豆腐切條焯水,撈出放在一旁瀝幹,大蒜跟蔥切好待用。
忙活完探頭朝院裏一瞧,夫君已經做好十來個竹筒,正在逐個沖洗。
他勾着嘴角,縮回腦袋。
木耳泡發需要一刻鐘左右,姚沐兒先将豆腐炸香,等油瀝得差不多,木耳也泡好了。
鍋中撒油,放入自家釀的大醬炒香,随即下入木耳,翻炒兩下後将油炸過的豆腐倒入鍋裏,最後加入花椒、大蒜、茱萸與醬油。
“夫郎。”沈季青将清洗幹淨的竹筒送進竈房。
姚沐兒見狀,朝漢子笑出一對可愛梨渦。
“剛好要用呢。”
說着将菜盛進竹筒,擱入蒸籠中。
“好了,小火焖上個一刻鐘便能吃了。”
夫夫二人在竈房等了一刻鐘,待竹筒豆腐出鍋,姚沐兒屏住呼吸,一臉忐忑地盯着自家夫君。
沈季青夾起一塊色澤金黃的豆腐條,仔細品嘗過後,評價道:“好吃。”
姚沐兒神情一松,動手舉起筷子,“我嘗嘗。”
“還不錯,雖然跟娘做的味道有些不一樣,但是好像更符合咱們北州百姓的口味。”他咽下豆腐,一臉高興,“冬日天冷,正是吃辣的好時節。”
“先拿竹筒豆腐試試水,若是賣得好還可以做竹筒芋頭雞,竹筒兔肉,再過幾月家裏的小兔崽兒們就長大了,到時候就有兔肉吃了。”
姚沐兒杏眸發亮,想起家中那些毛茸茸的小兔崽兒,仿佛看見白花花的銀錢,正往自己錢袋子裏鑽似的。
“如今在鎮上租了屋子,是不是可以弄幾張桌子,用來招待食客?”沈季青說道,“明日便是上元節,竹筒豆腐只怕不好攜帶,若是住處離得近還好說,離得遠用手捧着吃似乎有些不雅觀。”
“夫君說得有道理,上元節燈會十裏八鄉未出嫁的姑娘跟小哥兒,定然會穿得漂漂亮亮的,讓他們站着吃确實不太妥當。”姚沐兒擰起眉毛,“可是這會兒再去找木匠打桌子,怕是來不及。”
“來得及,北街那頭有個雜貨鋪子,有現成的桌子、凳子賣,我這就過去瞧瞧。”
姚沐兒精神一振,“娘給咱帶了半只雞,等夫君回來給你做個竹筒芋頭雞嘗嘗。”
竹筒芋頭雞跟竹筒兔肉,都是他自個兒琢磨出來的菜名,既然豆腐可以用竹筒做,其他菜自然也可以。
沈季青應了聲“好”,随即拿上銀錢出了門。
“季青小子?”
剛拐出巷子便被人叫住,回頭一瞧,竟是廖義平廖大夫。
“廖伯父。”
廖義平颔首,問道:“來抓藥的?我記得你娘的藥,還剩兩服沒用才對。”
“廖伯父,我不是來給我娘抓藥的。”
沈季青将自己與夫郎,在鎮上做吃食營生的事告知廖義平,後者聽後驚訝道:“姚記是你與沐哥兒開的?”
沈季青點頭。
“想不到沐哥兒還有這手藝。”廖義平捋着胡子說,“昨日藥童一大早從西街買回幾個包子與一竹筒骨湯,味道确實不錯,只是今日味道似乎變了,莫不是沐哥兒改了配方?”
“配方沒變,廖伯父今日喝的骨湯,應當不是從姚記買的。”
廖義平明白過來,自己竟被小藥童诓了。
“劣徒,回去非罰他抄十遍《傷寒論》不可!”
得知沈季青要去北街,廖義平道巧了,他正好要去北街給人瞧病,于是便一同朝北街去。
“如今你與沐哥兒在鎮上租了住處,日後若是遇見難處便來醫館尋我。我與你爹是故交,當年在書院沒少受你爹照顧,其間發生的事,說一句過命的交情也不為過。”
“爹從來沒提過在書院念書的事。”
沈季青問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爹好好在書院念書,忽然就被山長打了頓板子退了學,因為這件事沈家村百姓開始懷疑他爹品行,髒水更是沒少往他爹身上潑。
想起當年之事,廖義平嗟嘆道:“那件事已經過去多年,如今逸雲書院的山長也換了人,告訴你無妨。”
“當年我與你爹意外瞧見山長草菅人命,便急忙趕去源陽縣報官,誰料宋鴻早與衙門之人有所勾結,我們還未進縣衙大門,便被衙役抓住扭送回書院,後來宋鴻命人将我與你爹打了一頓,扔出書院。當年若不是你爹及時将我送去醫館,我也活不到現在。”
沈季青面色陰沉。
原來這便是爹不許他去書院念書的原因。
“季青小子,你可別犯糊塗,逸雲書院可不是咱們平頭百姓惹得起的,何況宋鴻那老家夥早已卸任多年,書院現今的山長并不是他們宋家人,應當沒有參與當年之事。”
“廖伯父放心,我不會上門自找麻煩的。”
“那便好,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吧,多想想你娘與你夫郎,将眼下的日子過好才是重中之重。”
“曉得了。”
兩人在北街分開,沈季青去街尾的雜貨鋪挑了四張小方桌并八條凳子,與送貨的漢子一道回了西街小院兒。
将桌子板凳卸到院裏,沈季青掏出剩下的銀錢交給夫郎。
“這些都是別家鋪子開不下去低價賣掉的,掌櫃要七十二文,被我砍到了六十文。”
“好便宜!”
姚沐兒原以為要花百十文,沒想到夫君六十文便拿下了。
“夫君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
晚晌飯是帶着竹子清香的竹筒豆腐與竹筒芋頭雞,姚沐兒特意蒸了半鍋米,配着吃格外下飯,連胃口小的他都吃了一大碗糙米飯,剩下的被沈季青一人包圓兒了。
飯後夫夫二人一起将明日要用的食材準備出來,躺在床上說了會兒小話,相擁着睡下。
第二日卯時不到,便起來忙活開。
姚沐兒蒸包子、熬骨湯,沈季青泡木耳、買豆腐,忙活了一個來時辰,總算趕在辰時前将吃食全部做了出來。
“賣炊餅嘞!”
“賣花燈,好看的花燈嘞!”
“糖人兒,賣糖人兒!”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
“娘,是龍燈,我要看龍燈!”
正月十五上元節,嶺水鎮一大早便響起叫賣聲,街上往來商販絡繹不絕,百姓劃旱船、賞花燈、猜燈謎,可謂是熱鬧非凡。
姚沐兒一路過來還有些忐忑,擔心大家都去市集看耍龍燈,無人問津自家食攤,與夫君趕到西巷,瞧見梁松正與一群人閑聊,懸着的心忽地落了地。
“姚老板,聽說今日有新吃食?”
“什麽新鮮吃食,快快拿出來!我可是老饕,別說嶺水鎮就是源陽縣的大酒樓,也是進去吃過飯的,昨兒梁老板把姚記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待會兒若是叫我吃不盡興,可別怪我說話不中聽。”
梁松笑聲爽朗,“姚老板的手藝老哥你就放一百個心,保準香得你連舌頭都恨不得一起吞進肚子裏!”
“嚯,評價如此之高,那我可就等着了。”
一群人大多是與梁松相識的,說笑起來毫無顧忌。
姚沐兒見不用自己與夫君招呼,便先将攤子支起來,動作麻利地擺好桌凳。
“蒸豆腐?姚老板這就是你說的新鮮吃食?”
“好香!我聞見豆腐的香味兒了!”
“姚老板這個蒸豆腐咋賣?給我來一份嘗嘗!”
姚沐兒一掀開蒸籠,方才還在閑聊的食客,嗅着飄過來的香氣紛紛圍上前。
“這是姚記新推出的菜品,竹筒豆腐。”姚沐兒用筷子将竹片扒拉到一旁,露出裏邊炸得金黃的豆腐,“用料十足,一份只要六文錢。”
“這豆腐是熱油炸過的吧,裏邊還放了那些木耳,這麽一盤菜若是拿到悅來酒樓,一份賣十文錢都不為過,姚老板竟只賣六文?”
“這算啥,明玉軒一盤炒木耳就敢要十五文!”
“這話說得,到酒樓吃飯圖的就是清淨、優雅,且酒樓裏的廚子可是老板花高價聘請來的,價錢自然貴上一些。”
“明玉軒的飯菜我可吃不起,我還是吃姚記吧,更何況我覺得姚老板手藝不見得比酒樓裏的廚子差,起碼這竹筒豆腐明玉軒就沒有。”
“也是,姚老板給我來一份竹筒豆腐,再來兩個素包子!”
姚沐兒道:“今日蒸了饅頭,與素包子一個價,若是有想配饅頭吃的,與我夫君說。”
“那給我來一個饅頭一個素包吧!”
“成。”
竹筒豆腐分量足,兩個成年漢子配上四個包子吃得飽飽的,有那互為相識的食客,結伴要上一份,省錢又劃算。
“梁大哥,這是您的那份。”姚沐兒抽空給梁松這桌上了兩份竹筒豆腐,與一盤包子跟饅頭。
梁松咂摸咂摸嘴,“嘿,多謝姚老板了。”
光看着旁人吃,自己已經饞得不行,這會兒菜上桌,哪還顧上吃相,抓起一個大饅頭便是一口,再來一口香辣的竹筒豆腐,心情不要太美。
“嘶,爽!吃完整個人都熱起來了!”
“辣度剛好,豆腐也炸得恰到火候,姚老板手藝果然不錯,與酒樓裏的廚子有得一拼。”
梁松表情得意,“那是自然,我還能坑老哥你不成。”
西巷向來少有百姓駐足,今兒忽然圍了一大圈人,有好事兒的百姓瞧見,耐不住好奇心上前去瞧,發現是自己沒見過的新吃食,也花銀錢買了一份。
一來二去,姚沐兒今早做的五十份竹筒豆腐,一個時辰不到便全部賣了出去。
日中時分,來嶺水鎮逛燈會的百姓逛餓了,正欲尋鋪子吃飯。
“這位老哥,你這吃食在哪家酒樓買的?”
“不是酒樓,西巷有家姚記包子攤,在那買的。”
“老哥別是诓我,西巷那麽偏的地方,傻了不成去那開食攤。”
“說誰傻子呢,你這人穿得人模狗樣,想不到說話這麽不中聽。”
姚興福問個吃食,卻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西巷能有什麽好吃的,一個破竹子還當寶貝似的護着,當誰稀罕。”姚玉珠翻了個白眼,挽着她娘胳膊,撒嬌道,“娘,咱去二叔那吃,堂姐說酒樓出了新菜色,說是很好吃呢。”
姚興福不同意,“去老二那幹啥,随便找個攤子吃一樣。”
姚桂芝瞪起一雙三角眼,“一樣啥,咱一家五口随便找家攤子最少也要花三十四文,去老二那吃飯一文錢都不用花。”
“娘,我想吃肉。”姚寶書抱着他娘大腿說。
姚桂芝抱起兒子,“成,咱去找你二叔,讓他給咱寶書炖肉吃。”
“要去你們去,我不去。”姚興福轉身在一旁的面條攤子上坐下。
“不去拉倒。”姚桂芝懶得理,領着兒女朝悅來酒樓方向走。
“客官,您要的酒。”
小二上完酒,拿起抹布将隔壁桌子擦淨,扭頭見又來了幾位新客,忙笑着招呼:“幾位請坐,若是不知道吃啥,我可以給您幾位推薦幾道,保管您吃得滿意。”
姚桂芝說:“我們找人。”
小二聞言立馬換了面孔,朝門外伸着手道:“那您可來錯地兒了,咱們這沒您要找的人,請便吧幾位。”
“小二哥,你不得記得我了嗎?”姚玉珠從她娘身後走出來,“金鳳堂姐帶我來過的。”
“是你啊,來找我家小姐的?”
“對,堂姐在……二叔!二叔我是玉珠!”
姚添福正好從樓上下來,聽見門口有人吵鬧,剛要訓斥就見竟是大嫂一家,姚添福眉頭皺起,瞧見後邊跟着的姚寶財,臉色才好看了些。
“大嫂,你們咋有空過來了。”姚添福笑着将人領上樓,“寶財準備得咋樣,今年二月份可是要下場?”
姚寶財點頭,“去年我沒發揮好,今年一定能考過。”
“好,等你考上秀才,二叔送你一份大禮。”姚添福喊來小二,“去把小姐跟夫人叫來。”
“哎。”
半刻鐘後,楊翠雲與女兒姚金鳳,穿着一身絹布衣裳推門而入,二人頭上都別着銀簪,腕上戴着銀镯,與她們一比,姚玉珠覺得自己穿得像個粗使丫鬟似的。
她擰緊帕子,心裏羨慕又嫉妒。
“堂妹來了。”姚金鳳熱情地牽起姚玉珠的手,“頭幾日我新得了一些首飾,帶你去瞧瞧,若是有喜歡的,堂姐便送與你。”
“當真?”
“自然是真的。”姚金鳳摸着頭上銀簪,小聲道,“等你嫁去宋家,這些又算得了什麽,便是金簪宋家也有能力買給你。”
“可那宋員外的年紀……”
“年紀大知道疼人,最重要的是宋家銀錢多,書院那些窮書生倒是生得好看,可有什麽用,連根銀簪都買不起。”
“堂姐說得是。”
姚玉珠被忽悠得找不到北,還當姚金鳳是傻子,這樣的好姻緣都不要,偏要拱手送給自己,等她嫁進宋家吃香喝辣,再開一家比悅來酒樓還大的酒樓,到時看誰還敢瞧不上自己。
姚桂芝喝了口茶,瞧着樓下的食客道:“他二叔,今日不是上元節嗎,店裏生意咋瞧着不太景氣?”
“興許都去瞧耍龍燈了吧。”姚添福不願與她個婦道人家多說,喊小二給上了幾道菜,便借口有事出去了。
“掌櫃的,按照您吩咐,每樣菜的分量少上了一半。”小二低聲道。
“嗯。對了,今日來店裏吃飯的食客,似乎比昨日少了些,怎麽回事?”
“西街有個耍龍燈的,那龍比往年竟長出一倍,我琢磨着大家可能都去瞧熱鬧了。”
姚添福沒在意,擺手道:“忙去吧。”
“哎。”
西街這頭,姚沐兒與夫君賣完竹筒豆腐,見好些食客沒吃到,便讓夫君看着攤子,自己回小院又炒了二十份。
“啥,又賣沒了?”
“我們等這半天,一口熱湯都沒喝上!”
“實在對不住,新菜品試賣,擔心食客不多,便沒準備那麽多食材,大家若是想吃明兒再來,我一定多做些。”姚沐兒安撫道。
他也沒料到會有這麽多人,連留下準備做豆腐乳的食材都用上了,這才湊了二十份出來。
“夫君,家裏竹筒不夠了,若是明日食客還這麽多,只咱們二人怕是忙不過來。”姚沐兒收拾着攤子道,“要不你回去把娘跟青雲接來吧。”
“好。”沈季青答應道,“順道去張叔家定做竹筒,寶來叔每日都要往鎮上跑,到時給點銀錢,托他給咱送來。”
姚沐兒面上一喜,“這個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