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姑

第38章 小姑

姚石頭佩刀一拔,沈四狗登時被吓得醒了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官差大人,這事兒不是小人幹的啊,小人這幾日一直待在家裏,門都不曾出過,是沈季青栽贓陷害!”

“劉老二跟魏瘋子已經被押去衙門了,你說你是被陷害的,那就同我一起去衙門,與他們二人對峙!”

沈四狗聽見劉老二跟魏瘋子被抓進衙門,頓時慌了神。

衙門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跟他一起進出賭坊的兄弟,進去後就沒再出來過,聽說那些衙役會動用私刑,還把犯人跟一些窮兇極惡的殺人犯關在一處,看他們厮殺,被打死的犯人直接一張席子裹起來,扔到亂葬崗,被野狼啃得屍骨無存……

沈四狗越想越怕,為了不被抓進衙門,擡手拼命扇自己巴掌。

“官差大人,小人認罪,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一時鬼迷心竅,找人坑騙了沈老板銀錢。但小人只找了劉老二,魏瘋子的事都是劉老二的主意,小人不知情啊!”

沈四狗用足了力氣,一張臉很快便腫得像豬頭,他跪下磕着頭道:“小人知錯了,求大人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人往後再也不改了,坑騙沈老板的銀錢也如數奉還,求大人救救小人,小人不想被關進大牢啊……”

“呸!還知道怕,幹壞事兒的時候咋就沒想過會有今天?”

“既然要賠銀錢,你從我兒子手裏騙走的二百文也還來!”

“還有俺!當初俺家最後一只下蛋的母雞,也被你偷去烤了吃,逮到你時家裏還有拔下來的雞毛呢!這銀錢你也得賠俺才成!”

“也得賠我家!”

“官差大人,村裏好些人家都被沈四狗霍霍過,您可得給大家夥做主啊!”

村民七嘴八舌,紛紛将沈四狗這些年,在村裏的惡行說了出來。

“大家放心,衙門就是專門為百姓辦事兒的,這事兒我一定幫你們讨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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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石頭佩刀往沈四狗脖子上一橫,厲聲斥問:“沈四狗,村民說的這些罪行你認是不認?!”

“小人認,小人全都認,小人會把銀錢還給他們的,只求官差大人別抓小人進大牢……”沈四狗被橫在脖子前的刀,吓得□□一熱又一涼,他顫抖着手從懷裏掏出銀子,遞了過去。

姚石頭接過來掂了掂,“這些最多六兩,不夠。”

“小人保證三日內湊齊!”

沈荷花也往地上一跪,哭着替兒子求情道:“大人,我家狗子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他吧,銀錢我們肯定賠,絕不會賴賬,求您千萬別把他抓走,大牢不是人待的地兒,我兒進去再想出來就難了啊,求大人放過我兒子吧嗚嗚嗚……”

“看在沈四狗認罪态度不錯的份上,可以網開一面不抓進衙門,但懲罰不可免,按照大元國律法,沈四狗作為主謀當重打三十大板,并償還被欺詐者全部錢財!”

“三、三十板子太多了,大人能不……”

沈荷花還想求情,被姚石頭握刀一吓,立馬把話頭咽了下去。

“官差大人這有板子,您看成不?”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遞上木板。

姚石頭瞅了眼,點頭接了過來。

三十板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控制好力道,能讓人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下不來床,沈四狗的慘叫聲,在沈家村上空回蕩了小半刻鐘,三十板子下來,人直接昏了過去。

沈家村族長沈明坤姍姍來遲,瞧見一旁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沈四狗,臉色都沒變一下。

“您就是族長吧,這些銀錢就交給您,由您發給大家。”姚石頭說,“事情辦也完了,那我就回衙門,跟縣令老爺交差去了。”

“官差大人一路走好!”

“感謝官差大人為民除害!”

村民熱情歡送,姚石頭繃着臉一一點頭,轉身翹起嘴角破了功。

“縣令老爺即将調任,非命案不得上報,何況這點小事兒就算被抓進縣衙,也只是打幾板子了事,縣令大人是不會管的,咱私下解決還能多打幾板子出出氣,順道把銀錢要回來,我就自作主張把事辦了。”他小聲跟姚沐兒夫夫二人說。

姚沐兒點頭,“謝謝石頭哥,經你這麽一吓,沈四狗.日後肯定不敢再胡作非為了。”

姚石頭一臉憨笑,“都是自己人謝啥。”

縣衙還有事要辦,姚石頭坐牛車到嶺水鎮,便跟兩人分開了。

“姚老板、沈老板,食肆明兒開業不?”

兩人回到鋪子,正巧碰見幾位相熟的食客。

姚沐兒從牛車上跳下來,對幾人笑着說:“開業。”

“太好了,幾日沒吃到姚老板手藝,想得很。”

“可不,我這胃口都變差了,就想吃一口姚老板燒的竹筒菜。”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明兒再來。”

“哎。”

姚沐兒與夫君趕着牛車進院,沈氏在堂屋隔窗瞧見,忙跟秋哥兒從屋裏迎出來。

“咋樣?那沈四狗被抓起來沒?”

“沒有,被打了三十板子,皮開肉綻,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沈季青道。

沈秋聽後,暢快道:“活該,這就是報應。”

“事情是解決了,可食肆名聲被毀,生意怕是沒以前好做了。”沈氏擔憂道。

姚沐兒抓了把幹草喂給大黃,扭頭朝婆婆說:“娘您放心,石頭哥已經把事情跟百姓說清楚了,相信姚記沒問題的食客挺多的。”

沈氏還是有些擔心,第二日食肆重新開業,瞧見一批批食客接二連三進店,心中方才踏實下來。

營業到申時還有百姓進店,姚沐兒見菘菜不夠了,招呼沈秋道:“秋哥兒菘菜不夠了,你去菜窖裏抱幾顆上來。”

“哎,這就去。”

沈秋轉身出了竈房,進菜窖抱了兩顆菘菜,剛爬上來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叩門的聲音。

“誰呀?”

“這位小哥兒我找人,請問這是沈有善家不?”

沈秋湊近瞧了眼,外頭站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身邊還跟着兩個年歲不大的姑娘,這三人他沒見過,頓時心生警惕,問道:“請問嬸子是?”

“沈文茹,小哥兒跟秀梅嫂子一說便知。”

沈文茹!這不是季青哥小姑的名字嗎?!

沈秋連忙将院門打開,激動道:“您是文茹姑姑?”

不等沈文茹回應,扭頭沖院裏頭大聲喊:“大娘,文茹姑姑來了!”

沈氏在竈房幫忙撿包子,聞言驚得手裏包子沒拿穩,又掉回了蒸籠,回過神來急忙跑出竈房,瞧見院外站着的婦人,倏地紅了眼眶。

“小妹,當真是你!”

“嫂子。”沈文茹滿眼熱淚。

姑嫂二人拉着手,瞧着十來年不見的人,落下淚來。

沈氏拉着人道:“外頭冷,咱進屋說。”

沈文茹擦擦眼角,笑着應:“哎。”

沈氏領人進了堂屋,瞧着自家妹子身後兩個閨女,眼熟得很。

“嫂子,這是我的一雙女兒,老大叫柔霜,老二叫柔雪。”沈文茹将女兒拉上前,“你們見過面的,上元節那日多虧了嫂子一家幫忙,柔霜柔雪才能免遭人牙子毒手。”

提起上元節沈氏就想起來了,“當時就覺得那倆孩子眼熟,沒成想竟真是小妹的孩子。不過你方才說的人牙子是何意?”

“嫂子可還記得那個賣糖人兒的?”

沈氏大驚失色,“那賣糖人兒的老板是人牙子?”

沈文茹點頭,“我們街上有戶人家丢了閨女,聽人說曾遠遠瞧見賣糖人的跟那姑娘拉扯,後來一轉眼就不見了,還當那姑娘回家了,誰知竟被拐了去。”

她拉着女兒一臉後怕,“幸好嫂子一家幫忙,不然柔霜柔雪怕是也一起遭了難。”

“孩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沈氏見小外甥女吓白了臉,心疼不已。

“娘,三伯娘,你們別難過了,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該笑才對。”陳柔雪給她娘擦着眼淚說。

“對,該高興。”沈文茹用帕子擦幹眼淚,笑着對沈氏說道,“昨兒我跟柔霜柔雪到西街辦事兒,正巧碰上有人來鋪子裏找茬,這才曉得嫂子一家搬到了鎮子上。”

“嫂子這些年過得可好?”

“好着呢,你瞧鋪子都開上了。”沈氏說着,忍不住嘆氣道,“自打你被爹娘送進陳家,便跟家裏斷了聯系,這麽些年過去,定是吃了不少苦。”

“頭兩年确實吃了不少苦頭,還好老夫人慈悲,做主将我許給了娘家外甥,從宅子裏出去日子越過越好,如今柔霜柔雪他爹在西街酒樓做賬房呢,離着鋪子不算太遠,往後兩家可以多來往。”

沈氏面上帶着笑,“沒事兒就領兩丫頭來玩。”

“哎。”

食肆打烊得早,一家人坐在桌前說了好一會兒話。

酉時過半,沈文茹瞧着天色不早,起身領着一雙女兒要走。

“小姑等等。”姚沐兒拎着食盒,從竈房追出來,“這些菜拿回家吃。”

沈文茹沒推辭,瞧着姚沐兒道:“是個好孩子,長得也清秀,跟季青正相配。”

姚沐兒被誇得臉紅。

這些日子被夫君精心養着,身上長了不少肉,臉頰也圓了一圈,他自個兒每日瞧着,跟過去沒啥變化,旁人眼裏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樣貌好看着呢。

母女三人走後,姚沐兒領着秋哥兒收拾竈房,在裏頭發現一籃子豬肉跟糕點,那糕點上印着明玉軒的字樣,一份就要百十文。

他拎着東西,去堂屋拿給婆婆瞧。

“娘,這是小姑買的吧?”

沈氏點頭,笑着說道:“這是怕咱不收呢,文茹這性子還跟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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