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狼犬

第61章 狼犬

那葫蘆買回去,被沈季青擺在床頭,夜裏夫夫二人親熱,姚沐兒仰頭瞧見,紅着耳根抓過來,塞到了枕頭底下。

第二日一早,夫夫倆趕着牛車回村,沈氏留在了鋪子裏。

“叔麽,去玩。”林哥兒大老遠瞧見,噠噠噠跑過來,牽着姚沐兒手要他帶自己去玩。

“好,叔麽帶你去玩。”

小家夥臉頰曬得紅撲撲,姚沐兒拉着小哥兒軟乎乎的小手,拿蒲扇給他扇着。

“夫君,我帶林哥兒跟虎子到後山走走。”他扭頭對漢子道。

沈季青點頭,将一小包糕點遞給夫郎,便趕着牛車走了。

“叔麽,是饴糖嗎?”林哥兒踮着腳問。

姚沐兒拆開油紙包,“是叔麽做的桂花糕。”

虎子吞咽着口水說:“奶奶跟小叔昨天拿回來的就是這個。”

“虎子喜歡吃?”

見他點頭,姚沐兒笑着道:“下回叔麽再給你們做。”

兩個小的一人捏了一塊桂花糕捧着吃,走進巷子被村裏玩鬧的小子、哥兒瞧見,羨慕得不得了,嗦着大拇指一眨不眨盯着看。

沈慶寶見小弟們被勾走了魂兒,叉着腰道:“沒出息,不就一塊桂花糕麽,趕明兒我讓我哥買來分給大家吃。”

一群小孩登時舉手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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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沐兒不是不想給,只是統共就拿了兩塊,實在分不出來了。

林哥兒膽子小,被沈慶寶一瞪,縮着腦袋往他身後躲。

姚沐兒揉着小家夥後腦勺,溫聲安撫:“別怕,有叔麽在沒人敢欺負我們林哥兒。”

虎子舉着拳頭道:“沈慶寶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打回去。”

見有叔麽跟哥哥護着,小林哥兒不怕了,壯着膽子扭頭沖一群壞孩子做了個鬼臉。

小家夥頭回反擊高興得不行,走路都連蹦帶跳的。

姚沐兒領着兩個小的到後山摘了會兒野花,他坐下樹下給林哥兒編花環,擡頭瞧見兩個小的離自己有些遠,揚聲道:“再走叔麽就看不見你們了。”

“啊!”

話音剛落,便聽見林哥兒驚呼一聲。

姚沐兒一陣心慌,邊跑邊問:“怎麽了,可是傷着哪兒了?”

林哥兒扭頭沖他招手,表情瞅着興奮又激動。

“叔麽快來!”

姚沐兒跑到跟前,低頭一瞧竟是三只小狗崽,三小只餓得很了,拱着腦袋嘤嘤地叫喚着。

他蹲在林哥兒身邊,摸着小狗的腦袋,不解道:“哪來的狗崽?”

林哥兒也伸着小手摸,“叔麽,狗狗餓了。”

虎子對狗崽喜歡得緊,抱起一只問:“能帶回去養嗎?”

“得你奶奶同意才成。”

這三只狗崽瞧着體格就不小,普通人家養一只都夠嗆,更別說三只。

狗崽十分親人,一直拿腦袋蹭姚沐兒掌心,他狠不下心把三只小家夥留在這,用衣裳兜起來道:“先帶回去吧。”

萬一被好心的碰見抱回去養還好,就怕有那心黑的撿去煮了吃,村裏吃不起肉的人家多得是,這種人可不在少數。

姚翠荷在樹下煮茶水,見姚沐兒兜着東西回來,還當去摘山楂了,瞅見動彈吓了一大跳。

“這是帶了啥回來,咋還會動?”

林哥兒蹦起來,興奮地說:“是狗狗!”

姚沐兒掀開衣裳,将三只狗崽擱進竹筐裏。

“還真是,沐哥兒你這是從哪兒找來的,也沒聽誰說家裏下了狗崽啊?”

“後山撿的。嬸子,你幫忙看着點,我去給它們弄點吃的。”

幾只狗崽沒睜眼,估摸着出生還不到半個月,饅頭餅子都沒法子吃,只能喝點米湯跟羊奶。楊阿嬷家母羊前陣子剛生了小羊羔,正好去擠點來。

楊家大門敞着,楊阿嬷正在裏頭搓衣裳,姚沐兒進院打了個招呼。

“沐哥兒來了。”楊阿嬷擦着手,起身要去屋裏給他倒水喝。

姚沐兒沒讓,“楊阿嬷您別忙活了,我來是想跟您借點羊奶,方才在後山撿了幾只狗崽,才半個月大眼睛都沒睜開呢。”

“喲,這麽小可喂不了糧食。”

“是呢,這不就到您這來了。”

“成,我喚小山來給你擠。”楊阿嬷笑着說,“那母羊一直是他喂的,誰擠奶都不成,只認他。”

楊山在張獵戶那幫着做竹筒,兩家離得不遠,楊阿嬷到院外喊一嗓子,便将人喊了回來。

片刻後,楊山端着一大碗羊奶從羊圈出來。

“叔麽,一碗夠不?”

姚沐兒接過碗道:“夠了。”

楊山好奇狗崽長啥樣,得到奶奶同意,跟着一起去瞧狗崽。

三只狗崽長得不算小,只是肚子癟癟的,姚沐兒抱起來挨個喂飽,不一會兒便擠在一起哼哼唧唧睡過去。

“小狗崽們好可愛。”三個小的圍着竹筐,對狗崽們摸了又摸。

“是狼犬。”沈季青拴好牛車,探頭道。

姚沐兒一臉驚喜,“怪不得同普通狗崽長得有些不一樣,原來是小狼犬!”

見夫郎高興,沈季青翹起嘴角說:“養着吧,長大能幫着看家護院。”

“好。翠荷嬸子你家要一只不?三只我們也養不了。”

姚翠荷有些猶豫,狼犬可比普通狗吃得多,要想養好更得精心伺候着,不說頓頓有肉,隔三岔五也得喂一回。

“奶奶,就養一只行不行?林哥兒以後少吃點,把餅子讓給嗷嗚。”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小家夥已經把名兒都起好了。

虎子也想養,跟着弟弟後頭道:“我的餅子也分給嗷嗚吃。”

“成,既然你倆都喜歡,那就養。”

姚翠荷見孫子喜歡,哪還忍心阻止,左右一只大狗還能把家吃垮不成,而且狼犬忠心,家裏養了那些兔子,有了嗷嗚往後就不用擔心被人惦記了。

“好耶~”兩個小的雀躍歡呼。

楊山瞧完狗崽沒走,幾個小的玩了會兒,眼瞅着要到吃晌午飯,不等姚沐兒留,楊山便一溜煙跑遠了。

姚翠荷撿着餅子,嘆道:“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姚沐兒喚來夫君,拎了些糕點送去,小孩跑太快,沒來得及說。

沈季青把糕點送去,回來正好開飯。

今天蒸了餅子,炒了臘肉蠶豆,還有兩大碗雞蛋醬,累了一上午,漢子們吃得狼吞虎咽,片刻便拍着肚子打起嗝。

中秋過後天兒涼不少,但大中午的日頭還是有些曬,一群人吃完飯坐在棚子下納涼。

樹蔭底下,姚沐兒用指頭逗着兩只狗崽,沈季青在一旁看着。

“想好名字沒?”他問夫郎。

姚沐兒指着爪子上帶着一點雜毛的狗崽說:“這只叫小白,那只黑不溜秋的叫小黑。”

沈季青道:“好聽。”

姚沐兒:“……”

他随便取的。

于是兩只威風凜凜的狼犬,名字便這麽草率地定下了。

又過幾日,姚沐兒到鎮上送兔子,剛跳下牛車便被秋哥兒拉過去嘀咕:“滿春樓馬上就能裝修好,聽說過幾日就要開張營業了。”

姚沐兒抱着兔籠道:“無妨,咱們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

沈秋點頭,但還是有些沒底,擔心新東家跟那個柳胖子一樣,是個見不得旁人好的,索性幾天過去相安無事,鋪子裏生意依舊紅火。

-

九月初一,霜降。

天氣終于涼爽起來,百姓們換上秋衣,坐在鋪子裏頭,點上一盤辣炒兔肉,吃得過瘾極了。

因着天氣轉涼,食肆裏不再供應冷食,買涼粉的食客少了三四成,每日只用熬一桶半就成。

今日歇業後,沈氏跟兩個小的吃過晚食,一起将銅板數出來。

“比昨天少了一百來文,往常最多相差五十,今天怎麽會差這麽些?”沈秋捏着銅板道。

姚青雲擰着眉毛,“珍馐樓今日開業,找了十來個夥計到街上呦呵,好些食客都被截了去。”

沈氏串着銅板安撫:“百姓選吃食鋪子一是看價錢,二是看味道,那珍馐樓價錢定得不高,又是新酒樓,大家夥想去嘗嘗新鮮再正常不過。要是味道合心意,多光顧個幾回,不合心意,下次定然不會再去。”

說着将串好的銅板擱進錢箱裏。

“就當滿春樓翻修後,找了新廚子重新開業了,咱鋪子也有不少回頭客,再加上沐哥兒跟秋哥兒的手藝,不愁賺不到銀錢。”

“大娘說得對。”

提起嫂夫郎的手藝,沈秋是一百個放心,什麽珍馐樓、明玉軒,做的東西沒自家嫂夫做的一半好吃。

事實上秋哥兒連明玉軒的門都沒進過……

“大娘,我跟青雲去熬涼粉了。”

“去吧。”

明日開業要用的食材已經備好,熬完涼粉,兩人便各自回屋睡下了。

誰料第二日鋪子裏生意更差了,只賺到四百來個銅板,再這樣降下去本錢都賺不回。

今日陳家四口沒走,一家子坐在一處,共同商量對策。

沈文茹說着打聽來的消息:“我托人打聽了,珍馐樓的廚子是東家打府城請來的,聽說祖上在禦膳房當過差,被皇帝老爺稱贊過的,東家特意找人走街串巷大肆宣揚此事,大家夥哪裏吃過府城菜,廚子名氣又大,再加上他家菜價定得跟咱差不多,好些食客都樂意捧場。”

沈秋聽後一臉憂愁,“昨日備的食材還剩下一小半沒賣完,看這情況明兒還得剩。”

沈氏道:“明兒先少準備些,看看情況再說。”

沈秋點頭,也只能這麽辦了。

剩下的食材不能留到明日賣,沈文茹一家子走時,沈氏讓秋哥兒裝了些,兩家分分,勉強能吃完。

翌日鋪子開業,生意不溫不火,沈秋見竈房裏沒那麽忙,便讓陳家姊妹倆,到珍馐樓買些菜肴回來。

兩人平日裏不是在竈房幫忙,便是在院裏曬兔皮,幾乎沒去過前廳,識得二人的食客不多,最是适合做這事兒。

小半個時辰後,姐妹倆拎着食盒回來了。

妹妹陳柔雪說着自己瞧見的,“小秋哥你是沒瞧見,珍馐樓裝修得可豪華了,樓下是大堂,樓上是雅間兒,裏頭還有說書先生跟唱小曲兒的,不吃飯也成,只要買上一壺茶,便能坐上一整天。”

姐姐陳柔霜比妹妹心眼多,“裝修費就投進去不少,進酒樓的百姓有好些不點菜,只聽說書的跟小曲兒,一日下來能賺幾個銅板?開酒樓不賺錢,他們圖什麽?”

沈秋也不曉得,喊來沈氏與沈文茹,一起品嘗珍馐樓飯菜。

他嘗過後評價道:“味道還成,但是沒咱食肆賣得好吃。”

沈文茹道:“皇帝老爺就吃這種菜?這不是跟咱普通百姓吃得差不多嗎!要我說祖上在禦膳房做廚子只是個噱頭,誰曉得這個祖上是多久,興許手藝早就失傳了,只是拿來博取百姓注意的法子罷了。”

沈氏放下筷子,“嶺水鎮算不得富裕,百姓日子過得也一般,什麽明玉軒、抱月齋,這種專供富人享樂的高雅酒樓,多看一眼都會遭人白眼。如今鎮上開了個富麗堂皇,內飾堪比明玉軒,要價又不高的珍馐樓,花個十來文就能體驗一回富貴人家的生活,大家夥自然向往。”

前廳有食客上門,沈文茹聽到叫菜聲匆匆回去幫忙,沈秋也領着姐妹倆忙活開。

鋪子營業到戌時末,食材終于賣淨了。

今日賺了四百三十文,同昨日差不多。

見入賬沒再繼續往下降,沈秋小小舒了口氣。

兩日後姚沐兒到鎮上送兔子,瞧見鋪子裏食客不多,問了一嘴。

沈秋悶悶不樂道:“珍馐樓頭些日子開業了,好些百姓餓着肚子也要去,咱食肆已經連續四五日,每天入賬四百來文了。”

“四百來文?”姚沐兒将兔籠子擱到地上,“比我預料得多些。”

沈秋聞言,表情一怔,“嫂夫郎還嫌多?要知道咱食肆往日可賺六七百枚銅板呢!”

姚沐兒牽着大黃進牲口棚,轉身抱了草料放在石槽裏。

“鋪子剛開業那會兒也就賺這些銀錢,後來賣起涼粉賺得多了些,現下天氣轉涼,涼粉賣不動,收入減少是正常的,珍馐樓對咱雖有影響,但還不到讓鋪子收入驟降的地步。再說有酒樓生意比咱紅火,是人家經營得好,只要別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就值得旁人佩服。”

姚沐兒笑着讓他放寬心,就算每日只賺四百來文,一月下來也能攢個五六兩,一年便是六十兩,比旁的小食肆進賬多了三成都不止。

秋哥兒得了嫂夫郎寬慰,看開不少,面上也有了笑意,聽嫂夫郎說起林虎子跟哥兒養了只小狗崽,心裏頭更是一陣驚喜。

那可是狼犬,能長半人高,長大後頂得上一個精壯漢子,他家人丁少,爹跟大哥到鎮上做工,自己又在鋪子裏忙活,家裏便只剩娘和大嫂,還有兩個小侄子,日後有這只小狼犬看家,能安心不少。

姚沐兒到屋裏頭與婆婆說了會兒話,又到前廳同小姑、小姑父打了招呼,到糧鋪買了些米面後,趕着牛車回了沈家村。

“叔麽!”

牛車剛進村,林哥兒跟虎子便颠颠跑着迎上來,後頭跟着三只肚子吃得圓滾滾的小狗崽。

小狼犬們剛滿月,模樣憨态可掬,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姚沐兒接住撲上來的林哥兒,将兩個小家夥抱上牛車,低頭一瞧,三只小狼犬一只趴在他鞋面上,一只咬着褲腳不松,只有小白最乖巧,安靜坐在一邊,歪着小腦袋用葡萄似的黑亮眸子,瞧着自己。

“去,當心踩到你們。”

他拿腳輕輕将纏在腳邊的兩只狗崽扒拉到一旁,駕着牛車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就瞧見小白摔了個屁股墩。

姚沐兒撲哧笑出聲:“叫你吃那麽多羊奶,胖到走不動道了吧。”

半月前撿到三只小狼犬,小白是裏頭長得最瘦小的,興許是餓得很了,每回喂奶都搶着喝,另外兩只性格好回回讓着,日頭一長小家夥長得膘肥體胖,小黑跟嗷嗚都學會走道了,它還只會用腦袋拱地,這兩日四肢小爪子才能立起來。

“嘤嘤~”

再次摔了個大頭沖下,小白耷拉着耳朵疼得嘤嘤叫。

姚沐兒見它走得辛苦,過去将它抱起來放進林哥兒懷裏。

“小白,胖嘟嘟的小白。”

林哥兒小手摸着狗崽圓鼓鼓的肚子,笑彎了眼。

秋季是吃荠菜的好時節,姚沐兒将牛車趕回家,帶着兩個小的到後山,采了一籃子荠菜,打算蒸個荠菜包子吃。

路上碰見同樣來采荠菜的沈秋芹幾人,就聽她陰陽怪氣道:“這不沐哥兒嗎,家裏都蓋起青磚房了,還出來跟大家夥搶這點野菜吃吶。”

林哥兒心思敏感,雖聽不出沈秋芹話裏意思,但知道她是在欺負叔麽,平時膽小的林哥兒,張開小手攔在姚沐兒身前,大大的眸子生氣地瞪着沈秋芹。

“不準你說叔麽!”

虎子上前,也用一雙小牛犢似的眼睛,瞅着幾人。

姚沐兒見狀,牽過兩小只的手,護在身後。

“我沒記錯的話,這後山應當是無主的,既然是無主之山,何來‘搶野菜’一說?嬸子要是不想我在這采野菜,大可以到裏正那,出銀錢将後山買下來。”

沈秋芹聞言氣得不行,還真當她沒脾氣了,大的小的都跑來欺負自個兒。

身旁同行的婦人,站出來說話:“牙尖嘴利,長輩不過說句玩笑話,你有十句在那等着,真不知道你爹娘怎麽教育出來的。”

“嬸子說的長輩是指?”姚沐兒看向那婦人,“我夫家大伯二伯住村西頭,小姑一家住在鎮子上,娘家在姚家村,不知秋芹嬸子是哪邊的長輩?至于教養問題,就要去問我爹跟後娘了。”

那婦人被怼得啞口無言,姚沐兒沒給對方反應的機會,說完扭頭就走。

呼~怼人真的好快樂。

夫君說得沒錯,對付這些口無遮攔的婦人婆子,就得用同樣的法子治她們才解氣。

“叔麽,林哥兒餓了。”

虎子也捂着肚子,喊餓。

兩小的玩鬧一下午,早該餓了。

姚沐兒挎着籃子,一手牽着一個,“等回去叔麽給你們蒸荠菜包子吃。”

“林哥兒幫叔麽洗荠菜!”

“我幫叔麽燒火!”

姚沐兒笑着應了聲:“好。”

晚晌飯是香噴噴的荠菜肉包,一個有漢子拳頭那麽大,哥兒吃一個就飽,漢子兩個吃到撐,還有肉湯喝,大家夥吃得心滿意足,嚷着明兒還吃這個。

姚沐兒答應道:“成,山上荠菜多得是,明兒我再去采點來。”

“沈哥你知道火炕不?”有漢子問。

沈季青道:“聽說過,北邊冬日大雪彌漫,天氣寒冷不能外出,百姓家家戶戶盤起火炕禦寒,整個冬季幾乎都在火炕上度過。”

那漢子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沈哥,這都曉得。”

“頭兒你瞧,老三又跟東家兜銷他那火炕了。”

老徐頭瞅了眼沒管,扭頭啃着包子繼續看起圖紙。

在家裏排行老三的漢子,白他一眼:“有你啥事,一邊去。沈哥我跟你說,這火炕好處多着呢,冬日可以禦寒暫且不提,睡多了不僅能防止寒氣入體,還能緩解痹症!”

“還緩解痹症,吹牛呢吧。”

“嘿,你還別不信,我爺爺當年從北邊逃難來的,自打家裏盤起火炕,奶奶的痹症好多了,夜裏起夜都少了。”

姚沐兒聽後,扯着夫君袖管,小聲說:“夫君,咱也盤一個吧,到時隔三岔五回來住兩天,娘的腿說不定也能好受些。”

沈季青也想到了這茬。

沈氏頭兩年凍壞了腿,每逢陰雨天便疼痛難忍,最近兩個月病症越發嚴重,前幾日下雨竟疼得不能行走。

“你會盤炕?”他問趙老三。

後者瞪起一雙豆眼,搓着雙手道:“我爺會!就是價錢稍貴些,畢竟家裏就靠這手藝吃飯呢。”

“幾兩銀子?”

趙老三比畫了個“四”,“沈哥這宅子建得大,只盤一個屋,就是三兩工錢,一兩料錢,買料子剩下的銀錢一文不差還給沈哥。若是四個屋子都盤火炕,就得要十二兩銀子才成了。”

沈文茹聽得咂舌,“盤個火炕竟這麽貴,那北邊百姓得多有銀錢,家家戶戶都能盤得起。”

趙老三搔了搔頭,“其實那邊百姓家家都會,只是咱們這兒沒人懂,再加上氣候不合适,很少有百姓願意盤炕,有錢的地主老爺嫌火炕粗鄙不愛用,家裏都建有暖閣。”

大元國只有北方苦寒之地有火炕,越往南知道火炕的越少,整個源陽縣見過火炕的只有寥寥數人,會盤炕這門手藝的只趙老三他爺一個。

姚沐兒覺着四兩銀子太貴,想跟夫君商量着給娘那屋盤一個就成,還未開口就聽夫君說道:“四兩銀子貴了些,若是四間屋子都盤,趙兄弟能否給算便宜些?”

“我做主一鋪炕不加料錢,算沈哥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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