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驅使
走了一趟博物館,沒有把事情搞清楚,小五反而更糊塗了。
張雲坤怎麽知道如何驅使陰陽尺的?!
張雲坤到底是什麽來頭?!
他為什麽要讓陳歸寧擁有陰陽尺?!
重重疑問猶如一團霧氣籠罩在前面,讓人看不清,摸不透真相。不過,她有一種預感:最後的真相裏面,或許隐藏着更加深奧的秘密。
一個不可思議,無法預料到的秘密。
周末時分,她按照約定去了酒店。
梅景铉看她心情欠佳,也不追問。只是将她的盤子拿過來,把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擺過去……難為他切的這麽仔細優雅了。
她都不知道動哪一塊才好,梅景铉已經叉了一小塊牛肉,送到了她的嘴邊——
“張嘴。”
她聽話地張開了嘴,努力吃下這口牛排,再喝下一口咖啡。
吃完了東西,小五想到正事了:“景铉,你的陽尺帶來了嗎?”
“我放在房間裏。你要看的話,跟我一起去取。”
“那好。”她跟着他上了酒店的七樓去拿尺子,一路上,都在思考問題,等到了房間,她才開口問道:“景铉,你還恨你的外婆嗎?”
“怎麽忽然問這個?”
“沒什麽随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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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梅景铉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你最好不要問。”
她明白了,梅景铉還恨着外婆。只是:“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梅景铉似乎有些不滿:“小五,有什麽問題的話,那你直接說。跟我不必兜圈子。”
“那我不說了。”
梅景铉下了判斷:“你有什麽心事?”
“沒什麽。”難得跟梅景铉相處,她也不好太掃興。于是主動摟住了他的腰,把頭壓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只是太想你了。”
梅景铉趁機吻了下來。
耳鬓厮磨了一會兒,她就身體發熱,情不自禁解開了紐扣。然後梅景铉說:“我們上床好好談談。”
說是好好談談衣服被一件件脫掉了,小五感覺到了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她情不自禁躬起了身體,然而梅景铉要的是她平躺,放松……她還算配合的,只是興致沒有前面幾次那麽高,而且覺得
一定忽略了什麽事情。
到底忽略了什麽呢?她不能夠确定。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梅景铉問:“還疼不疼了?”
她只是含糊過去:“景铉,現在幾點了?”
顯然,她的走神刺激到了男人的自尊心,梅景铉的印堂發黑,然後加快了動作。而且這一次,他的持續力和爆發力都難以想象。她本來還不怎麽投入,但是被他強大的節奏一帶一入一挺,很快就感覺到了無以倫比的歡愉。繼而舒服得叫出聲來……
梅景铉讓她沉溺了,而且忘掉了一切的煩惱和憂愁。
那個,怎麽說來着,單身26年的男人真的是危險的禽獸類動物。
直到第三次這種接近讨好式的行為結束以後,那東西才離開了她的身體。
彼此的氣息好一會兒才平定下來,梅景铉把她放在自己的懷裏,用手臂把她罩住:“剛才看你心不在焉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抱住了他的身體,感覺有千言萬語要說。只是道了句:“……我想起爺爺說的一件事。”
她還是打算給梅景铉一點消息。
“什麽事?”
“爺爺把陰陽尺交給我的時候,跟我說過:持有這尺子的人……有的時候,會身不由己做下錯誤的事情。”頓了頓,她才說道:“所以我想也許你外婆的事情另有隐情。”
說完,她就瞧着梅景铉的臉色。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雙臂放開了她。繼而穿上衣服下了床,她躺着,看着他拉起了褲子拉鏈,系上了皮帶。襯衫掩蓋了肌肉繃實的背部,淩亂的碎發貼在額頭上。
“景铉。”她追了一句:“對不起。”
但梅家的外婆,這是個重要的線索。或許可以借助這一條線索解開陰陽尺的秘密。她不得不提的。盡管這件事踩到了梅景铉的逆鱗。
“我去把陽尺拿過來。”
不一會兒,她看到了陽尺,和陰尺一樣,上面的尺度分明,質地也是一種接近普洱的顏色。只不過看起來比她的尺子要簇新些。
這就是陰陽尺中的“陽尺”!失散了多年的陰陽尺啊
小五連忙伸手要去拿,但梅景铉沒給她,反而是低沉的嗓音徐徐灌入耳裏——
“你是說,外婆會殺了我的母親,是因為這東西?”
對,她的意思就是這個。三度回憶,記憶已經說明的很明白了。陳歸榮的遭遇,也印證了如此。但,對于梅景铉來說,外婆和母親的血案,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如果再提出那個真相……
想了又想,她只解釋道:“或許我們應該和你的外婆談一談……”
聽到這話,梅景铉收起了剛才的溫柔之色,他甚至挂上一抹冷意:“小五,有些話不是我寵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她固執己見:“你的家事,我現在是沒資格開口。但我知道的事情,我自己有判斷,也有這個主張決定是不是告訴你。”
梅景铉沒有聽她的解釋。過去,也有人勸過他“該放下的一定要放下。”在他看來,都是些說話不牙疼的僞君子而已。如今小五也這麽說,就算再熱的心,也一下子涼了下來。
“小五。”男人的目光凜然:“這件事不是兒戲,該怎麽辦我自己有主張。”
顯然,殺母之恨如此深切,誰碰到了誰提及了都是一個結果——把他給惹怒了。
“景铉。”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安:“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那這把尺子……”
梅景铉收起了尺子:“這把尺子,我暫時不會給你。”
說完,梅景铉就披上了西服,自顧自地扣起紐扣。她看他着實被氣得不輕,于是披上一條毯子,輕輕下床,繞到他的面前也給他系扣子。然而她的手指觸碰到西服上的扣子,腦海中,程禹的影子卻一閃而過,手又縮了回去。
好多好多年前,程禹探親歸來。站在瓷廠的門口,陳歸寧第一次看到了他穿西服的樣子。是英姿飒爽的少年,揚着劍般的眉毛,咧嘴一笑,笑得她的心跳都亂了。
繼而是他溫潤的聲音響在了耳畔:“師父。你不認得我了嗎?”
瓷廠十年,程禹從十六歲的少年成長為了二十六歲的男子漢。其中的變化,數都數不盡。
“程禹,你長大了。”陳歸寧的目光與他平視,淡淡地笑:“師父,真的快認不出來你了。”
而今,是她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到底自己是孟小五還是陳歸寧?!
到底這一顆心裏面愛的人是誰?!
不不不,她不會承認自己不愛梅景铉的,那就等于否定了孟小五一切的存在!
她不是為了陳歸寧而活啊
卻見梅景铉扣好了所有的紐扣,黑色的西服,更是将男人襯得儒雅至極。但梅景铉的臉色是冷淡的,不複往日溫柔。
眼看他就要出門。她忽然從後抱住了他的腰。
這個舉止,果然挽留了他的腳步。只是,他的口吻依舊很冷:“還有什麽事?”
她堅定道:“景铉,北京這邊的事情辦完以後,你跟我去江西瓷廠一趟。”
“江西瓷廠?”
“對,陳歸寧,張雲坤,我爺爺,陸修遠,還有程禹的事情。我到時候都告訴你。”
梅景铉何等的聰明,他很快就明白了:“當年江西瓷廠的案子,跟我手中的尺子有關?”
“不,是跟我有莫大的關系。說不定當年陳歸寧老師傅的遭遇……”想到這裏,她更是嗚咽了一聲。更加抱緊了他,卻是眼淚落下:“我絕對不要這樣。”
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梅景铉沉默了一會兒,暫且放下個人的隔閡。轉過身抱住了她。
“小五,既然你要告訴我,為什麽不趁現在?還是說,你不信任我?”
“現在不成,給我一點時間。”畢竟,恢複一點記憶就是一點劫難。所以:“景铉,答應我好不好?”
“好。”梅景铉答應了,又收起了剛才的冷淡:“站在這裏冷不冷?”
“冷。”她往他懷裏湊了湊:“這樣就不冷了。”
一句話,就讓梅景铉原諒了她。
什麽叫沒辦法?就是她說什麽,他都沒有辦法。
于是,梅景铉抱起了她,一路送到了浴室。把她放在一池花瓣浴中央。然後用大手幫她擦洗身體,仔仔細細的,一寸寸地揉捏她的肌膚。擦拭完了,又給她塗抹上涼涼的乳霜。
她頓時覺得舒服極了,又埋在梅景铉的臂彎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
告別梅景铉,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她想找李師傅談談鬥瓷大賽的安排,卻經過了酒店的舞廳,看到了孟寧陪着秦禾。也不知道,孟寧是怎麽混進來的。
“老板,三哥他在北京歷練的不好嗎?為什麽又讓他回到南京去?”
“孟青在南京,我才能放心。”
言外之意,秦禾也不是很信任孟青的。看樣子秦老板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孟寧讪讪然道:“可是老板為什麽你讓小五來參加鬥瓷大賽?她在蘇州作坊的時候,和大哥一樣都傻傻的。我看吶,她強行出頭會讓知芳齋丢臉的。”
小五心裏沒好氣,正要走過去,卻聽秦禾開了口:“先不說小五的眼光如何,孟寧,你們的大哥現在在哪裏?”
孟寧頓時啞口無言。她和三哥當初是極力主張把大哥趕出家門的。是小五把大哥帶到了上海去,給大哥安排了一個好崗位。
前段日子她還見過了大哥,大哥還認得出她和三哥,只是脾氣拽了起來。而且把三哥奚落了一頓。
聽聽那都是什麽話:“你們走爺爺不喜歡你們我也讨厭你們。”
“小五妹妹才是真的對我好”
“三哥是你把小五妹妹害了的大哥不會原諒你。”
想到這個,孟寧的眸色深沉了下來:連大哥這個傻子都可以欺負他們了!憑什麽?!
秦禾的表現很淡然,顯然,孟寧的一次又一次“主動糾纏”也讓他不耐煩。
小五聽了這話也是若有所思:秦禾知道的還真清楚啊。孟寧又在想什麽呢?
不管他們兩個人了,她還有許多的資料要看。
這一準備就是一周的時間,到了這日早上,潘家園那邊的集會終于開幕了。
一路上,秦禾看她臉色繃得緊,還以為她很緊張。于是笑了笑:“梅家老二跟我打了個招呼,後天和盛名拍賣有個展覽會要在榮寶齋那邊召開,到時候他要帶你去見識見識那個場面,順便做個鑒定。小五,到時候你可不要讓你的前任老板失望。”
“什麽鑒定?”
“梅景铉的屬下收購了一批古董,要重新開藝海拍賣會。梅二要給他哥哥捧個場子。”
這件事她沒聽所過,秦禾這麽一說,她才知道原來梅景铉到北京來幹了什麽:糾集他外公以前的屬下,辦了個和和盛拍賣針鋒相對的“藝海拍賣”。其實這個藝海拍賣在北京數十年前就很有名氣了,因為那是梅景铉外公創建的拍賣公司。
只是後來,孫璞去世,所以藝海拍賣會也取消了。
現如今,梅景铉在外公那一批人的慫恿下要重新開張藝海拍賣,梅景铄怎麽能善罷甘休?所以,梅景铄已經打算好了:先帶她和李師傅來鬥瓷大賽闖出一點名堂,然後再在藝海公司的首屆春季拍賣會上亮出招牌,挫敗哥哥那一幫子東山再起的計劃。
具體的計劃,秦禾現在也沒透露。只是笑着告訴她:“這得要看你跟李師傅哪個表現的好,如果是李師傅表現的好,那梅老二肯定帶李師傅去。”
聽秦禾這麽一說,她就明白了:明擺着他們的後招就是對付梅景铉的。
只是不知道這後招到底是什麽。
不管了,這一次鬥瓷大賽,她肯定要好好表現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