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學生會例會時間，唐念柏進入教室随便找了個位置。他發現程寄松的其他舍友坐到了自己前面，于是出于禮貌擡頭和三個人打了招呼。
“程寄松沒跟你們一起來啊？今天上午不是都沒課嗎？”
左邊的男生說：“寄松他一大早就出去自習了。比我優秀的人還比我努力，那我還努力什麽啊。”
唐念柏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右邊的男生接過話，“你要是想偶遇程寄松，就去圖書館四層找他。這是他自習最喜歡去的地方”
中間的男生用肩膀撞了右邊人一下，“你說這些幹什麽？”
“無所謂，反正程寄松又沒聽見，何況我這算是在幫唐念柏啊。”
“這話我早就和潘少良說過了，但是他去了三次，一次都沒有找到。”
“所以我才想讓唐念柏去試試，萬一他也失敗了呢，這樣潘少良就不會怪我了。”
唐念柏扶額，拜托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大聲密謀啊。
左邊的男生說：“唐念柏，路我們已經給你指清楚了，至于要不要試，就看你自己了。”
“好，有機會我去試試。”唐念柏思考着，故意偶遇是不是也能加生命值啊。你以為的偶然相遇，其實都是我的蓄謀已久，這何嘗不是一種舔狗行為呢！
這學期開學初唐念柏表白的時候，舍友們就是在圖書館找到程寄松的。看來程寄松真的很愛學習。
程寄松到的時候，唐念柏朝他揮了揮手，前者沒說話，直接坐到了他的旁邊。
蔡嘉雲進來給他們開會，講了一下近期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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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開放日在六月初，雖然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但是我們要提前着手準備了。以前我們拉橫幅用的字體都是打印字體，在一衆學院學部之中沒有什麽特點，所以今年準備采用手寫的字體。”
蔡嘉雲望向唐念柏，“念柏，我記得你之前書法得過獎，這個任務交給你。你負責先在紙上寫出字，然後再交給其他人把寫好的字掃描後印在橫幅上。”
唐念柏接受任務，“沒問題。”
“這件事挺重要的，如果念柏有什麽困難，其他人都要幫忙。”
“蔡導，寫幾個字而已，沒什麽問題。”
“不行，不能光讓你一個人忙活。”蔡嘉雲看着坐在唐念柏旁邊的人，覺得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應該挺好的，說：“這樣吧，寄松你先幫幫念柏，到時候我給你們找一件會議室，你們就在裏寫字。”
“行。”
例會結束後，程寄松問：“咱們倆什麽時候寫？今天下午？”
“明天吧，今天下午輪到我去辦公室值班了。”
程寄松看了眼時間，“行，需要到時候你給我發消息。”
“嗨呀，好氣哦！早知道程寄松這麽好說話，我就自己提出讓他幫我了，這樣就算我主動組隊，還能給我加生命值。862，你怎麽也不提醒我一下。”唐念柏在腦海裏抱怨。
【怪我喽！】
“沒有怪你，只不過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啦！”
【……】
“862，如果有一天我獲得了所有的生命值，你會一聲不響地離開我嗎？”
【不會的，聽前輩們說過，完成任務以後會告知宿主。】
“那就好啦。”唐念柏走路時的步伐又變得活躍起來，吃完飯就去了院辦公室。
“蔡導，我來啦。”
蔡嘉雲收拾桌子上的東西，“念柏，今天你的任務是整理一下這個文檔。這是之前咱們統計的學院裏的學生信息，你負責檢查一下他們的填寫內容。主要是緊急聯系人這一塊，要确保每個學生都有兩個聯系人。要是有人沒填滿，你就用學院的座機聯系他們獲得信息。”
“可是如果之前就不能填滿兩個緊急聯系人，現在問了也沒什麽用吧。”
蔡嘉雲想了想，“如果有特殊情況不能填父母或是其他家人的話，就填寫他們的舍友。”
唐念柏吐槽：“這什麽破規定啊，舍友和父母那能是一個性質嘛！”
蔡嘉雲也很無奈，“學校安排下來的任務，我們只能執行。”
“好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行，那我先去開會了。”蔡嘉雲剛走出辦公室，又回來從自己工位上抱來一個小箱子，“念柏，這裏面有零食，餓了就随便拿。”
“蔡導你去開會吧，不用擔心我。”
辦公室裏只剩唐念柏一個人，他打開文檔，戴上耳機放上一首帶勁的音樂開始工作。這種活兒不用動腦子，一行一行的檢查，前面都沒什麽問題。
“好像好久都沒給我爸媽打過電話了，也不知道他們倆還記不記得有我這個兒子。”唐念柏看到自己的信息，緊急聯系人寫的是他爸媽。
他的父母可謂是反內卷的先鋒，很早就貫徹落實work life balance。工作時間就工作，休息時間就休息。當時鏡湖酒店誣陷他們家的家具時，就是因為當時是個休息日，他爸媽完全不搭理工作上的事，等到工作日才發了個聲明。加上他爸媽又認為不過別人怎麽說，主要還是要靠自身過硬的條件，這件事算是錯過了最佳澄清時間。所幸有之前的合作夥伴力挺，才不至于讓他們家的訂單驟降。
等到他上了大學，他爸媽更是快速步入到退休時光。借着吸收各種家具風格，拓展公司業務為由四處旅游，還不帶着他，放寒暑假都不帶着他！
之前那次出車禍可能是因為他沒什麽大事兒，還沒到通知家長的地步。就算真的找了他爸媽，也不知道這兩位老總會從世界的哪個角落飛回來。
檢查快到文檔的最後幾行，唐念柏以為學院一百多個人都沒什麽問題了，結果突然發現有個人只填了一個緊急聯系人。
“這人是誰啊，”唐念柏順着表格找到學生姓名，“我去，居然是程寄松。”
再次回看緊急聯系人，上面寫的名字是謝知凡。
唐念柏調動回憶，想起之前和潘備一起吃飯的時候對方提起過程寄松的父母，“程寄松的爸爸叫程覺，媽媽叫知蘊，姓什麽來着？好像姓謝。謝知凡，謝知蘊，程寄松的緊急聯系人是他舅舅？”
程寄松的爸媽不是在國外旅游嗎，為什麽緊急聯系人只寫了他舅舅？難道是怕聯系不上？可是他唐念柏都寫了他在國外游歷的爸媽啊。
“我可不是在八卦，我是在完成導員交給我的任務。”唐念柏抑制不住自己好奇心，還給自己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唐念柏拿起桌角的座機，撥打程寄松的手機。
“喂，請問您是？”
糟了，怎麽就撥通了。不行，他不能讓程寄松知道這個電話是他打的，否則就說不清了。
唐念柏磕巴地開口，“同學，請問你是程寄松嗎。我是……我是今天在院辦值班的，不對不對，我是幫蔡導整理資料的助理。”
“唐念柏，你要我問什麽？”
“我……我不是……”唐念柏放棄掙紮，“好吧，我是唐念柏。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今天在院辦值班，所以看到號碼就猜出來是我打的電話。”
“我又不知道院辦的電話。我是從你的聲音聽出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信號傳播的問題，唐念柏總覺得程寄松似乎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
“唐念柏，你到底要找我确認什麽事？”
電話裏的聲音将唐念柏亂飛的思緒拽回來，他幹巴巴地開口，“就是今天院辦要統計一下之前填寫過的一個表格，你在裏面只填寫一個緊急聯系人。蔡導說每個人都要有兩個聯系人，所以我打電話來找你補填一下。”
“我不是寫了我舅舅的信息嗎，為什麽還要我補填？”
果然這個謝知凡是程寄松的舅舅。既然這樣，會不會是程寄松的父母離婚了，他被判給了媽媽，所以才寫了舅舅的聯系方式。但是這樣為什麽不寫媽媽呢？
唐念柏解釋：“因為規定必須要填兩個人，所以我才給你打這個電話的。你要不告訴我一下你媽媽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電話對面一片沉默，唐念柏趕忙說：“你放心，我只是在工作，絕不是在打探你的隐私。等我填寫完，我會在腦子裏把這段記憶删除的！”
“我媽……我媽有些不方便。”
“那你爸爸方便嗎？”
“也不太方便。”
唐念柏更加疑惑了，但還是追問：“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過，你父母都出國旅游了，我爸媽也在國外，我也寫了他們倆的信息，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表，沒什麽人會管的。”
“算了，他們待的地方信號不好。蔡導有沒有說過，如果不能填寫父母的人，該怎麽處理。”
“說過，特殊情況的話，可以填寫舍友。”唐念柏在心裏嘀咕，程寄松的爸媽到底是去哪兒旅游去了，居然連信號都沒有。
“不寫舍友，寫朋友行不行？”
唐念柏想了想，“應該沒什麽問題，只要能聯系到你就可以吧。”
“那好，填你的信息吧。”
“什麽？”唐念柏不敢相信，“你的緊急聯系人要填我的信息？”
“如果麻煩的話，我再想想別人。”
“不不不，不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
“好，那就填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用過座機的緣故，挂上電話後，唐念柏感覺自己貼着聽筒的那只耳朵開始發紅發熱。
手指下意識地在表格對應位置填寫上自己的相關信息，對表格做了最後的檢查，确認沒有問題後關上文檔。
“啊！！！！！”趁着辦公室裏沒人，唐念柏開始發瘋，“程寄松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程寄松剛才說緊急聯系人填寫他，前不久又說不讨厭他。
我不讨厭你。
這句話的意思唐念柏琢磨了半天，以為程寄松後面還會跟着一句“可是你全無用處[1]”，但是對方甩下這句就走了。
雖然沒有後面那句話，可這不也說明了他在程寄松的心裏，和陌生人沒什麽區別嗎。
早就知道程寄松是那種種對什麽東西都沒有明顯偏好的人，但是唐念柏卻渴望着從程寄松身上得到一些別人得不到的情緒，哪怕是負面的情緒。
不過程寄松這種性格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不管他怎麽給程寄松當舔狗，對方都不會和他生氣，每次表白以後還能像朋友一樣相處。程寄松讓他的舍友不要說他的壞話，應該是因為待人有禮貌罷了。
這樣情緒穩定的人真的很難能可貴。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個人總是這麽糾纏他，他一定會生氣的。
所以，他有沒有可能将這份不讨厭，轉化為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