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子文裏的聖母病皇妃(十一)

第27章 生子文裏的聖母病皇妃(十一)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丞相夫人。

她急忙走過去扶丞相躺下,低聲道:“莫要再動了,老爺您怕是也要生了!”

“胡說,還不足月!”丞相這時好了一些,不再痛了。

但他不敢松懈下來,總覺得随時會迎來下一波。

與此同時,他心裏升起一團恐慌,若不足月,不會先天不足吧?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洩水給吓壞了,心如擂鼓之間,只聽海蔚指揮小厮道:“叫穩婆。”

又吩咐寧時:“跟過去幫忙,看穩婆需要什麽,備齊工具。”

船上備了兩個穩婆,現在都在大将軍處,一聽丞相也要生了,趕忙勻出一個往這廂趕。

寧時跑到廚房,用他瞬移的能力把能用的不能用的工具都找齊了,抱着開水,剪刀,毛巾,鍋碗瓢盆,一口氣跑到船艙外,只見門上映出海蔚六根觸手的剪影。

她躬頭坐在床前,兩根觸手扒拉着平躺孕夫的下部,像是在檢查什麽。另外四根安靜“凝視”,好像在思考。

風一吹,影子一晃,異常滲人。

就在這時,小厮帶着穩婆來了。

海蔚上前跟穩婆說道:“開了四指了,您再查查看。”

由于孕程縮短的關系,丞相開指也比別人快些,平常頭一胎,開到四指要一二個時辰的,這回小厮跑個來回就開了,丞相夫人憂心問道:“這是正常的嗎?”

她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出身,雖經歷過生産,卻沒有多的常識,一切只能依靠穩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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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婆沒見過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生産,剛在大将軍那裏已經遭受過一次視覺沖擊,換了個人,又被創了一次,此時只覺腦袋一懵,一時找不到話說。

海蔚上前安慰夫人:“是正常的,不要擔心。”

時至此刻,丞相已經經歷了數次宮縮,又在虛弱無比的情況下被海蔚強行扒了查看,什麽尊嚴都沒了,只想從船上跳下去。

他仰天長嘆:“我簪纓世家,世代守禮,為官清正,忠君報國,為何落到如此——”

又一次宮縮,疼地他渾身抽搐,連骨頭縫都是疼的。

想死都死不成,這就是生産嗎?

寧時幫穩婆分門別類擺好器具,心想這老頭疼死了還念經呢。

“開到八指再用力,丞相先省着點力氣。”穩婆又細細查看了一番,心裏默默贊嘆,這海妃處理起急事來不慌不忙,判斷準确,不顧世俗禮節,真心大膽,跟以前聽說的那個柔弱妃子好像不一樣了。

丞相疼地出了一床的冷汗,嚷道:“老夫哪還有力氣?”

“這段時間只能辛苦丞相忍耐了,”海蔚又命令衆人,“除夫人穩婆外,留一個丫鬟就行,其他人莫要礙事,都退出去。”

衆人聽話退了出去,海蔚也要走,被丞相夫人拉住:“你在這兒陪我吧,這樣我比較安心。”

頭一次看自家丈夫生孩子,夫人感覺比自己生還着急,盡管丞相已經對她做了無數表情,示意她不要留海蔚在這裏,嘴都已經要努到門口了,她都視而不見。

“好,我在外廳候着。”海蔚說着,又吩咐寧時:“你去看看大将軍那邊如何了。”

夫人:“我陪娘娘在外廳候着。”

丞相:“夫人,你回來啊夫人……”

寧時應了聲“是”,便快步退出門去。

他知道海蔚剛用寵愛值換了兩粒無痛生子丸,是十分罕有的高階道具,還以為會用到二人身上,但她似乎是忘了,竟提也沒提。

寧時跑向另一頭的大将軍廂房,老遠就聽到洪亮的喊叫聲,如虎嘯山林,一聽就知道用力的人中氣十足。

接着,他就聽到另一聲喊劈了的“啊——”

這一聲似乎來自皇帝。

寧時心裏一驚,趕緊加快腳步趕過去。

大将軍這邊比較順利,經常鍛煉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已經開了十指,正鉚足了勁生呢。

皇帝在另一側拉着他的手,比生的人還要激動。

看到小孩的頭部露出來了半截,不知是吓的還是興奮的,一聲極高的“啊”叫出來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孫太醫在一旁抱怨:“生的好好的,不知道皇上為什麽來湊熱鬧,要是動了胎氣怎麽是好?”

寧時:“哎,生過孩子的男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互相打氣是很重要的。”

眼看着勝利在望,這個時候更要一鼓作氣。

大将軍臉漲得通紅,呲目欲裂,渾身肌肉繃緊,青筋從手臂,頸部,額頭各處爆出,表情就像是一個正在受刑的義士,在座之人無不動容,封将軍在一旁都哭哭了。

皇帝昏着昏着又醒了,掐着大将軍手背跟着一起用力,完全分不清是誰在生。

當最後孩子完整被取出來的時候,他又搶先于将軍夫人,一把抱住産夫:“恭喜!是個女孩!是個女孩!”

将軍夫人在一旁翻了半天白眼,等皇帝松開了,才有機會将襁褓抱給大将軍。

“讓他們一家四口享受溫馨時光吧,我去報告好消息了!”寧時轉身跑開,不自覺,眼角已經流了兩行熱淚——

太不容易了,新生命的誕生真是太偉大了!

正哭奔而去呢,皇帝的轎攆就追了上來。

寧時:“?”

皇帝:朱丞相還需要朕,都是愛臣,朕不能厚此薄彼!

朱丞相這邊也終于開到了十指,然而他老邁沒有力氣,痛得哭天喊地,背完《滿江紅》背《浪淘沙》,好生抓馬。

海蔚終于忍不住了,走近內屋道:“不要喊了,收住力氣,用在正事上!”

丞相看到她,又害臊又氣憤,剛吸滿了氣,宮縮一來就洩了,白眼直翻,似乎要厥過去。

穩婆急得滿頭是汗,對海蔚說道:“丞相年齡擺在那裏,我怕他撐不住了。”

海蔚深吸了一口氣,朝穩婆道:“本宮來。”

只見她從袖子裏取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剪刀,在燭火上烤了烤,然後一步步逼近丞相。

丞相驚恐不已,連聲叫道:“你要幹什麽,不要過來啊——”

在他的連聲尖叫中,海蔚穩穩完成了側切。

皇帝和寧時進來時,剛好看到血呲出來的這一幕,皇帝驚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丞相發出痛苦的嚎叫:“你謀害老夫,毒……”

海蔚作為一個賦予為大緒傳宗接代重任的海馬,早就在生子系統中深入學習了人類産子所需的各種知識。

系統通古今,融中外,就是一個虛拟的産科醫院,海蔚所用的手術剪刀,是來自異世界的高階道具,系統說無菌無毒,可放心使用。

“別廢話,用力。”海蔚又從袖子裏掏出止血鉗止血。

丞相看到後直呼:“你這毒婦早有預謀!”

現場血漬拉忽,血腥味彌漫,猶如殺人現場。

眼見穩婆吓得腿只打哆嗦,怕是靠不住了,夫人只好親自上前鼓勵:“什麽都別想,你只管用力!一旦放棄,你跟孩子都完了!”

丞相用不上力,絕望地哭道:“老夫命不久矣,沒想到死前還要受這毒婦摧殘侮辱!”

夫人氣不過,上去啪啪兩巴掌:“你以為生孩子是這麽容易的嗎!快用力!”

這時,又聽寧時清了清嗓子,彙報道:“大将軍已經生下了大胖女兒,七斤三兩,父女平安。”

丞相想起這些日子的互相較勁,一股不服輸的勁升上來。

又加上夫人的勉勵,他這次終于沉住氣,集中精神,使出渾身力氣往外一推,伴随着一股強烈的撕裂感,下身忽的一輕,那團肉球被外力慢慢拖出,繼而整個身體完全失去了力氣,腦袋一片空白,只有撕裂感叫人痛不欲生。

眼前一片混沌,即将脫力暈厥之際,一聲嬰兒啼哭傳來,異常響亮。

丞相夫婦兩人哭天喊地抱在一團,丞相已全無血色,一張老臉蠟黃,渾身的骨頭都像是碎了一般。

“呼——”海蔚松了一大口氣,不知為何想起了第一胎夭折的那個孩子。

“娘娘。”寧時拿帕子給她擦汗,她這才回過神來。

“別動。”她冷靜地叮囑丞相,“還要縫線。”

海蔚手指靈活而輕巧,一邊縫一邊囑咐:“這些天不能見水,不能見髒,五天後找我拆線。”

然後指揮吓癱了的穩婆:“剪臍帶,擦身,穿衣,叫奶媽進來喂奶。”

丞相再也沒有力氣掙紮,也不知是汗還是淚,流了一臉,等一切處理完畢,竟老淚縱橫。

這次不是因為他剛出生的閨女,而是為幫他接生的這個女人。

他不顧周身疼痛硬要下床,然而跪都跪不穩,只能整個人趴在地上,朝海蔚嗑了個頭,其他的話,諸如“謝娘娘兩次救命之恩”的,想說已經說不出了。

海蔚回到自己的廂房,多寶伺候她清洗幹淨,又換了新的衣服,退下去後,她一個人打開匣子,清點道具。

最近又得了顆胎兒性別轉換丸,僅此一粒,她猶豫着該不該給皇帝用,三胎有男有女,再完美不過了,可不知怎的,一直沒有下定決心。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圓,月光毫無保留地灑進來。

因為隔得近,隐約能聽到将軍逗弄孩子地洪亮笑聲,打斷了海蔚的思緒。

她又想到未能出生的那個孩子,喃喃道:“海上升明月……”

寧時送了一碗銀耳蓮子湯進來,見娘娘在發呆,喚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扶着胸口道:“剛才真是吓死本宮了。”

寧時遂問道:“為何娘娘剛才不用無痛生子丸呢?”

“無痛生子丸?”海蔚細長的手指掃過那兩顆漆黑的藥丸,停頓了片刻,笑道:“為何女子能忍,他們就不能呢?你的爹道系統難道崇尚讓爹舒服生産嗎?”

“當然不,”寧時回答,“爹道系統,一視同仁。”

系統:【白蓮花翻車值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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