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魂定
魂定
站在火的旁邊，很難感受不到火的存在。
初次相見，她着急于小燕子的傷勢，便沒發覺些許的不對，可後面一次又一次的見面，一次更比一次熾熱的眼神，像是只讓她一人瞧見似的，旁人要麽低着頭看不見，要麽像小燕子這樣大大咧咧注意不到。
他的眼神像要将她淹沒，她很多次覺得自己溺在了對方的眼神裏，而周圍人的無知無覺更讓她感覺她與爾康獨處在一個狹窄的密閉空間，這樣的想象讓她莫名面上發熱。
皇帝依舊笑眯眯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現。
“朕聽說，皇後讓莊師傅給漱芳齋設了個小廚房？”
這話一出，旁邊的莊師傅立馬上前答複：“回皇上，皇後娘娘知道格格挂念，來回跑禦膳房不便，便讓奴才前來辦事，小廚房的食材份例，也是額外算的。”
“嗯，好，皇後有心了。”
皇帝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朕還有公務要處理，這就走了，你們兩個好好待着，等祭天過後再玩，知道了嗎？”
“知道了。”
“知道了。”
皇帝攜着令妃款款離去，肖沄在他們身後猛揮手：“皇阿瑪，令妃娘娘，你們也要多多曬太陽啊！”
“這丫頭說什麽呢？”
皇帝聽到身後的話，有些不解。
“臣妾覺得，格格是在關心皇上的身體呢。”
“哈哈，你就向着她們吧。”
“臣妾哪有。”
等人走光，莊師傅問了個好後又接着去監工，肖沄拉着紫薇的手搖啊搖：“紫薇，紫薇，我厲不厲害，我剛剛記住了好多呢！”
忽略紫薇從頭到腳講了個遍而她只說了三兩條這個事實，她覺得自己的即時記憶更好了！
“厲害厲害，小燕子最厲害了。”
紫薇從剛剛的心情中脫離，看着整日歡顏笑語的小燕子，她也覺得心情更好起來。
“你剛剛又提‘太陽論’，是想讓皇阿瑪去看看皇後娘娘嗎？”
雖然走了神，紫薇也沒忽略了這件事，也能一針見血指出肖沄的意圖。
肖沄感嘆于她的敏銳，讨好般笑笑：“紫薇最聰明了，不過我也是想讓皇阿瑪和令妃娘娘多曬曬太陽嘛，這樣身體才能棒棒的。”
“小燕子，我總覺得，你想做的好多好多，別自己一個人做，帶上我好嗎？”
紫薇的神情太認真了，肖沄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她同樣認真地點點頭。
不過……
“紫薇啊，你覺得爾康怎麽樣？”
忙着主線支線任務實在沒法注意其他細節的肖沄，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紫薇和爾康才失去了交集，對此難免有些心虛，雖心裏安慰自己，真有情人能夠跨越一切困難，但她是想破腦子也想不出這倆人還能通過什麽方面相知相愛。
這倆是一個問題，之後的晴兒更是一個問題！
要知道，前期晴兒可是對爾康有點意思的！
要真這樣，她嫂子不就沒了！
那她這麽奮鬥還有啥意義！
早出宮等哥哥不就得了！
“怎，怎麽這麽問？”
紫薇驟從肖沄嘴裏聽到爾康的名字，心中有些發慌。
難道小燕子也看出來了？
肖沄見她反應不對，腦子裏立馬浮想聯翩，難道這倆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暗暗勾搭上了？？
呸呸呸，勾搭好難聽，用來往，來往正經一些……所以這倆人怎麽來往上的？？
她倆整天跟連體嬰兒一樣，也沒見有什麽機會能讓他們來往啊！
肖沄微眯着眼，壓低嗓子狐疑發問：“怎麽，個事兒？”
紫薇輕拍她，嗔道：“作什麽怪模怪樣，也沒什麽大事兒……”
“不是大事，那就是中事小事了？”肖沄伸出罪惡的爪爪準備抓她，“快快從實招來！”
“小燕子！”紫薇驚得往前跑。
“哎呀小燕子你做什麽，快放開小姐！”金鎖見這場景，急得團團轉。
“啊啊啊就不！我來了小美人兒！快快從實招來，嘎嘎嘎……”
“啊——”
笑聲與驚呼聲重合又瞬間戛然而止，肖沄迅速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将撞進爾康懷裏的紫薇拉回自己身邊。
原是紫薇邊往前跑邊注意着後邊作怪的肖沄，沒注意到前方突然竄出來的爾康，這一下就撞人懷裏去了。
肖沄心裏五味雜陳，一會兒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巧合挺能推動劇情和感情發展的，一會兒又有種小白菜被豬拱了的操蛋感。
看這倆人，都是懵逼又羞澀的模樣，沒點什麽事兒才怪嘞！
“诶诶，回神了，爾康，你怎麽回來了？是皇阿瑪有什麽吩咐嗎？”
肖沄直白的話讓爾康一張白淨的臉染上些許紅色，他略一思索，才回道：“格格，皇上讓我回來告知你們祭天要做的事。”
“哦，知道了，來吧，去那邊坐着說。”
肖沄左手牽着紫薇，右手手指指向小池邊的石桌石椅。
祭天要做的事可不少，不像在電視裏看的那樣，穿着好看衣服坐在轎子裏晃就行，後面還有很多程序步驟，還就真得派個人來知會一聲，就是不知道皇帝為什麽派個禦前侍衛來。
肖沄聽着聽着，就忘了剛剛的事，她雖然是不太堅定的唯物主義，但對這些神鬼之事還是有些敬畏的。
特別是，她一個突然穿來的，這也不唯物啊！
爾康說完，戀戀不舍地離開，紫薇躲避他的視線，但肖沄瞧着她絕對沒有反感的情緒在裏邊。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人家這官配呢，她插個什麽手。
天然的，她就已經拆了小燕子和五阿哥這一對，這要是再沒一對，她真要繃不住了。
剩下的兩天都安安穩穩過去，轉眼便到了祭天日。
這天，所有人都起得大早，肖沄只得慶幸這陣子以來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現在一下子起這麽早，也不至于困成狗。
一早上她都瞧着宮人們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忙得不可開交，她想喝水，又怕穿着這一身繁複的宮裝不方便尿……啊出恭，也就息了這心思。
見一旁紫薇坐得端端正正的樣子，她心中暗暗佩服。
真是個強大的女子。
“紫薇，你渴嗎？你餓嗎？你想上茅廁嗎？”來自幽怨版肖沄的靈魂發問*3。
“小燕子，水不能喝，可以吃一小塊糕點，忍一下下。”
點心喂到嘴邊，肖沄秒變活潑開朗小女孩，張開深淵巨口将點心吞下，咕嚕咕嚕的胃這才得到緩解。
也沒人告訴她，這連口水都混不上啊！
吃完小小的點心，她繼續幽怨。
很快到了出宮游行的時間，人很多，本就不是特別認臉的肖沄在清一色的宮裝下成功忘記來來往往的每一個宮女太監長什麽樣，只能聽吩咐，他們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和電視裏一樣的是，游行的轎子果然是四面敞口的，她跟紫薇坐同一攆，轎子前面是左右兩邊騎着馬的五阿哥和班傑明。
爾康和爾泰不見蹤跡，估計是待在車尾或者在皇上身邊吧。
肖沄原本是不想像小燕子那樣幼稚得朝着轎外大喊大叫的，可真正坐上轎子，被擡着游街，看向四邊歡天喜地的百姓時，她心中火熱起來，不受控制般就擡起了手臂打招呼。
有了一，就有二，然後三四五六七八九。
肖沄大力地揮舞着手臂向轎外的百姓打招呼，也不知是在感概這奇妙的際遇，還是被百姓們感染了。
“嘿！你好！你好！你們好！”
“大家都好！”
“好好好！”
不止自己這一邊，肖沄還扭頭朝向紫薇那一邊，想也不想就抓住紫薇的手大力揮舞，“好好好，大家好！這個是明珠格格！我的明珠格格！”
紫薇緊繃的情緒逐漸緩和，在聽到肖沄亂七八糟的話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我說，別晃悠了，饒了擡轎的宮人吧。”前邊的五阿哥提提踏踏騎着馬靠近窗口，手動将幾乎快要探出半個身子的二人塞回去。
“好好好，我們不動了。”
肖沄立馬老實下來，發熱的腦子得以冷靜。
她才反應過來，剛剛忙着開心了，居然沒有注意人堆裏有沒有關鍵人物靜慧師太！
救命！
劇情裏簫劍就是因為找妹妹追查到靜慧師太身上，通過靜慧師太在游街中發現小燕子的眼睛格外大，格外像當年天各一方的妹妹，這才有了接着查探下去的線索和接近小燕子等人的想法。
剛剛她胡亂兩邊揮手，到底有沒有被靜慧師太看到啊啊啊啊！
可是人堆裏邊她也沒看到什麽顯眼的人啊！
靜慧師太不是個尼姑嗎？？
難道是剛剛太嗨了什麽也沒注意到？
肖沄又急又悔，只能趁着還在游街，盡量将臉露出，然後瞪大眼睛四處看。
她不敢想象要是沒觸發關鍵劇情，未來将會是怎樣的亂七八糟一團糟！
她不會順其自然，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游街很快結束，繞了一圈，一行人又回到了宮裏。
在廣場的祭天儀式上，看見衆人如出一轍的虔誠又恭敬的神情，本來還在東張西望走神又心慌的肖沄突然像被定住一般，心中莫名靜了下來。
恍惚中，魂定，心靜，身和，名正。
肖沄，蕭雲，小燕子。
她，好像正式成為小燕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