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宮
回宮
“小燕子，我能看到。”
“我能看到你為了幫我認親，被箭射中幾乎丢了半條命，蒼白着臉躺在床上的虛弱模樣。”
“我也能看到你為了我不得已留在宮中，明明心裏慌得不行，卻還要勸慰我是自己高興壞了的模樣。”
“我還能看到你為了我壓抑自己的天性，低着頭去讨好皇後娘娘的模樣。”
“為了我，為了我，為了我，全都是為了我，我何德何能有你這樣的姐姐？你所做的事，有些我看得明白，有些我卻實在不懂，但我知道，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會害我。”
“就算是，就算是最後我們真的做不成這格格了，那又怎麽樣？我長這麽大，娘在世時愛我，娘去世後金鎖護我，來到京城後又遇到了事事為我着想的你，現在還當上了人人豔羨的格格，我這一生已經過得很好了。”
“以後的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但我的未來，一定要有你，你是我指天對地認下的姐姐，那便是我一輩子的姐姐。”
紫薇向來溫和的氣質徒然變得強勢起來，小燕子沒有感到陌生，甚至覺得這樣才是紫薇真正的性格，而紫薇也願意将真正的性格展現在她面前。
她這陣子應付了太多的事，真的有些心力交瘁了，她不意外紫薇看得出來自己的意圖，紫薇很聰明，她沒想過要瞞着她。
只是這樣袒露的“真情告白”，難免讓她覺得感動又肉麻。
她鼻音濃濃，聲音悶悶：“……紫薇，你好肉麻。”
紫薇：“…………”
“嗷！”
“誰打我誰是小狗！”
“嗷你還打！我還手了！我真的還手了！”
溫情的氛圍被破壞得一幹二淨，小燕子心中的惆悵也随之消失殆盡。
她現在心情，超級好！
管它呢！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她現在就是一只快樂的小燕子。
次日。
晴兒身着宮裝，坐在轎中。
回到熟悉的京城，但要回到沒那麽向往的宮中，晴兒心中回家的喜悅被沖淡幾分。
她微微掀開轎簾，外面一派熱鬧景象。
有個小孩手中拿着糖葫蘆串，正要吃時，腳下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地上，晴兒下意識直起身子，轎簾随之開得更大。
下一秒，離地面不足三十公分的小孩被一位男子抱起，小孩反應過來後死死抱着糖葫蘆，顯然被吓着了。
晴兒微微放下心，待看向救人的男子時，只覺得那背影格外格外的熟悉。
待男子轉過身，二人猝不及防對上視線。
是那位“過客”！
她的救命恩人！
沒想到居然能在京城再遇上，晴兒心中欣喜萬分，只覺得有什麽在生根發芽。
可她很快又反應過來，她回了宮，就沒有出來的機會了，即便知道恩人在京城又能怎樣呢。
她有些失落。
簫劍趕到京城之際，便聽聞太後回宮的消息。
他沒甚在意，唯一想到的就是宮裏又多了一個人物，不知道會不會對妹妹有什麽影響。
微微愣神之際，餘光瞥到了路邊快要跌倒的小孩，簫劍順手将其救下。
等轉過身準備走時，卻與那日在五臺山遇到的姑娘對上視線。
他心中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巧合得過分，他前往五臺山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第二反應才是，原來這個姑娘竟是宮中的人，看樣子貌似身份還不低。
他側目，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與這個姑娘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面的感覺。
看到恩人走了，晴兒放下轎簾，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思緒。
是喜悅嗎，肯定有的，她沒想過還會與恩人再見，也有期待，她自己都不明白怎麽會有的期待，明明以後可能見不到了……也許見得到呢？
怎麽可能。
她是宮裏的女子。
此次一別，便是永遠了。
總在心中說要報答恩人，沒想到是這樣的時機再遇。
馬車車隊漸行漸遠，朝着該去的地方去。
簫劍到了落腳點，順利拿到情報，那是薄薄一張紙，上面的字不多，但也是這短短幾行字，便概括了簫劍做了十幾年卻收效甚微的事。
那對皇帝而言可能只是一道政令、一句口谕，但對簫劍而言，這是蕭家沉冤得雪、重見天日的大事。
簫劍手指微顫，輕輕拿起桌上的紙，将上面的字翻來覆去地看。
若是以往，強調的或許會是對地方官的懲罰，這是鞏固政權、加強權威的手段之一，但這次，政令上着重的卻是對蕭家平反之事的處理，對瑪钰所行大力懲罰，為蕭家家主蕭之航正名，為十幾年前的蕭家及若幹相關人員平反。
不知道多少人會認為，能夠平反，還是能夠得到皇帝親筆的平反，這是多麽無上光榮的事，但這對當事人而言，卻是遲來的正義。
但簫劍也明白，即便歷史回溯，蕭家的災難也無法避免，瑪钰幾乎做好了一切與蕭家同歸于盡的準備，皇帝能做的，也只有這一點。
他深深呼吸，心頭大事如今了卻，只剩下找到并守護妹妹這一件事，他會做好的，他一定能做好。
另一頭，馬車終于來到了宮中。
迎接太後的恢宏場面讓人不由為之震撼，這是小燕子從未見過的場景，更是電視裏無法演出的場景，她只知道人會很多，景會很大，場面會很氣派，真正見到了這一幕時，還是忍不住感嘆。
真氣派啊！
人真多啊！
皇帝皇後帶着一衆子女上前。
太後下轎，那歷盡千帆的眼神定眼瞧人時，總覺得能将人一眼看穿。
有種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的沉靜自若。
瞧着不像浸淫深宮多年的宮鬥專家，更不想像年輕時候造了太多殺孽年歲上來後假惺惺食素拜佛以求心安的虛僞老人。太後第一眼給小燕子的感覺，就是沉，沉靜的沉，安穩的穩，倒像極了打了許多勝仗歸來，深受帝王喜愛卻寵辱不驚的常勝女将軍！
但她一笑，又像是變了人，從氣勢攝人、威嚴英武的女将軍變成了經歷許多也看透許多的智慧又優雅的老人，一雙眼亮而有神，眼中波瀾不驚，裝得下盛世，也容得下不平，更承得了榮辱。
小燕子只是第一眼看到太後，便将之前所有的猜想的猜想全部推翻。
這絕不會是一個壞壞的老人。
再看向後一個轎子走出的年輕女子，那便是晴兒。
晴兒雖年輕，可周身的氣勢卻也不輸太後，小小年紀就學得了太後的幾分從容不迫，但更多還是她自身的溫潤與文雅。
如果把紫薇比作一朵在風中倔強生長的花，那晴兒便是遺世獨立的荷，亭亭玉立，綠色的枝幹是她堅韌的心性，粉白的花是她對外溫柔的形象。
她不需要荷葉襯托，就美得超脫凡俗。
小燕子不知道晴兒長什麽樣，但光是這一眼，便讓她覺得自己當初決定留下來的選擇是正确的。
她們都是很優秀美好的女子。
太後走到跟前，跟皇帝皇後打了個招呼後就注意到了帝後後方那一道強烈的眼神。
她偏頭看去，這道不帶惡意反而飽含喜愛與欣賞的眼神來自一個面容陌生的孩子。
她想了想便知道或許是皇帝信裏那兩個宮外來的格格。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
不過這道眼神不像是對着她，倒像是……對着她側後方的晴兒？
這倒是奇了。
晴兒一向招人喜歡，她也知道，只是這樣的喜歡多來自年長些的女性，亦或是那些标榜着女人就該溫良恭儉的男人，這般年歲的孩子也喜歡晴兒，倒讓太後有些好奇。
“老佛爺，朕給你介紹介紹。”皇帝轉頭向紫薇和小燕子招手，二人迅速上前。
“這便是朕的兩個好女兒，這是紫薇，這是小燕子。”
信裏就說過的信息，這會兒也只是認認臉，太後含笑點頭，也拉着晴兒介紹。
果然，她瞧見那小燕子大大的眼睛又亮了幾分。
“這是哀家的晴兒，以後你們這些孩子要好好相處啊。”
“好好好！”小燕子肉眼可見的興奮，忙不疊點頭，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晴兒也覺得這二位格格很是面善，就如同她想象那般可人，特別是小燕子，她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不過她們從前并未見過，想來是這小燕子長得可愛，看着喜人吧。
這回沒有驚天動地的“大場面”，迎接儀式順順利利完成，小燕子不是很敏銳也能感覺到太後對她們不說很有善意，反正是沒有惡感的。
而且！
她見到了晴兒！
她美麗的嫂子！
不知道簫劍現在在哪，有沒有聽到蕭家平反、瑪钰處斬的消息，有沒有回到京城來看看他的妹子……
前幾日出宮去了一趟會賓樓，她确保自己将所有來吃飯的人和留宿的人都看了個遍，确實沒有看到簫劍。
現在跟原劇情也變了蠻多的，不知道到時候微服私訪的節點還會不會碰到簫劍。
按理說，就是那個時間段簫劍才與主角團有交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