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保真桃花
保真桃花
“哎呀，是庸子啊~”
春天在門口凍的直跺腳，手也也有些失去知覺了，他杵在門口一邊往手心哈氣，一邊呼呼呼搓着。
正好看見庸子搬着一箱空酒瓶推開門出來。
“春天。”庸子憨厚一笑，用後背抵着門，亮出門口讓他進去。
庸子比他小了整整十歲，但是完全沒有半點的年齡意識，一直對他和張阿九直呼其名。
張阿九懶得糾正他，春天剛開始還提醒過庸子幾次，再大那麽幾歲他都能當他叔了，但是庸子只聽張阿九的話，說了也是白說，春天也就由着他喊了。
反正他在外反正也是一直擺着一個裝嫩的殼子，和個小了整十歲的小孩叫得像個平輩，倒也不差。
“阿九呢？”春天揣起來手往裏走，幫庸子撐着門，讓他去路邊的車上放空酒瓶。
庸子沒來Heartloss之前，店裏的空酒瓶都是張阿九随便一箱一箱扔到門口靠牆摞起來的，一個晚上通宵到天明，能壘起來很高一溜，但等到張阿九想起來打電話給收廢品的人來收瓶子，幾大箱瓶子早就被人掏的只剩下外面的箱殼子了。
其實空酒瓶放一樓大院的空地擺着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撿瓶子的家夥再猖狂，也不至于像個偷油吃的耗子一樣撿到別人家裏面去。
然而，張阿九一點也受不了廢品在院子裏呈現蔚然大觀之勢，每個晚上酒吧裏喝出來的一大堆空酒瓶只好按箱扔在門口去了。
張阿九又不是哪裏都勤快的，有時候通宵工作了一夜，早上難免睡個懶覺，好容易醒了吧，又脾氣暴躁得見人就想摔，更來不及把瓶子趁早賣了，這就給了偷瓶子的“城市分解者”留下了可乘之機。
好在後來有了庸子這位“得力幹将”，這小子不是一般的皮實抗造，每天就算只睡三個小時，也能心平氣和地準點爬起來幫張阿九在一樓大院拿着水管沖地，還能守着夜場一晚上，随時把被人到處亂扔的酒瓶收集起來，裝到箱子裏，集滿了，再一箱一箱地搬到門外路邊的車裏去。庸子從小養成的習慣，對收集瓶瓶罐罐有執念。
張阿九也是可以直接把空酒瓶搬到車裏去放着的，這樣還安全，但是每次搬進搬出，都要鎖一次車門，反複鎖個幾次，張阿九就開始煩了。
庸子就不會煩，只要張阿九有吩咐，庸子就是毫無怨言。
“阿九做飯呢。”庸子抱着酒箱子走遠了，車不能停在Heartloss正門口，會擋了別人的路的，所謂的停在路邊，離門口還是得走一段距離的。
春天也不擱這裏等他回來了，直接輕輕扣上門，沒上鎖，進屋去了。
“呦，這是去哪裏折了桃花回來了啊？”正巧張阿九從夥房端出兩碗炒飯出來。
春天：“昂，回來了。”
一樓有間屋子是他們幾個幹活的人吃飯的地方，張阿九這家夥做飯不難吃，但是只會做炒飯，還只會炒，米飯都不會煮，每次煮都必夾生。
春天吃他做的炒飯吃得夠夠的，嚷他多學點別的菜做，每次一提這茬嘟囔幾句，張阿九必和他幹架，春天又掐不過張阿九這個不怕疼的，只好憋屈地守着手機學了幾個便湯做，好能給自己澆個蓋飯吃吃。庸子直接不必說，他恨不得把張阿九炒飯時炒糊在鍋底的黑鍋巴擓下來下飯。
春天：“店裏還有啥菜沒有。”
張阿九從來不給春天盛飯，也不給他拿筷子，他拿好自己和庸子的碗筷就坐下了。
張阿九：“還有把紫菜，半塊山藥，幾個雞蛋吧........你就不能勞煩你那雙大眼自己去看看有啥嗎？”
春天：“我靠張阿九，我就不能問問你了？你是不是我兄弟？”
張阿九：“滾，別跟我套近乎，惡不惡心啊？”
春天從菜櫃子底下扒拉出那半塊山藥，拿着削皮刀蹲着開始處理：“行行行，我煮的雞蛋湯你們倆不喝是不是？啊？”
張阿九：“哼，也就庸子那個傻缺喜歡一碗水端平，明明我做飯更好吃。”
春天：“你快別硬攀了，你只會做炒飯，我可不止會做這一個湯，我還會臨場發揮呢。”
張阿九：“如果我說，你處理山藥沒帶手套，你又該如何臨場發揮？”
春天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條剛刮下來的山藥皮安詳地躺在他的大拇指上，他的手已經開始癢了。
張阿九沒忍住笑出了聲。
“張阿九！！！你他媽的！！”春天騰的一聲站起來，把地上的山藥皮撈起來往張阿九身上扔：“你他媽為什麽不能早提醒我！！！！”
很不幸，一條沾了土的山藥皮掉進了張阿九的飯碗。
又一場惡戰悄然打響，張阿九踹開凳子就沖過來了。
春天也不帶慫的，笑：“來來來，讓我照着你的後腚來幾巴掌解解癢！”
張阿九一巴掌就要往春天臉上招呼。
春天：“我草！能耐了你，竟然敢打招牌的招牌了？？不想幹了是不是？？”
張阿九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春天拍開了他的手，但還是有什麽涼絲絲的東西抹在了他的臉上。
春天：“！！！！”
是山藥皮！
“張阿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你！！！！！”春天捂着臉，開始絆張阿九的腳，張阿九反應快，一下子蹦到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阿九無情嘲笑春天滑鏟未果的窘态。
春天無能瞪人。張阿九這個畜生也太他媽的遭人恨了！！！
“阿九？”庸子回來了，接過張阿九躲春天扔山藥皮而後退的肩膀。
庸子不知道他倆又在鬧什麽：“發生什麽了嗎？”
張阿九也懶得解釋，扒開庸子的手心，把揪着的山藥皮放上面。
“沒幹什麽，去洗洗手，等春天做好雞蛋湯，準備吃飯了。”
庸子看了看手裏的垃圾，又瞧了瞧那一地的狼藉，去摸牆邊的掃把準備打掃，答應着：“好。”
張阿九指使完庸子，整個人都故作清高了，抱起自己的兩只手，像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戲谑地看了看還蹲在地上的春天。好像在說：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老臉要還不要？
春天真的是後槽牙快要磨成珍珠粉。他媽的就和剛才在鬧的只有我一個人似的！天理何在啊！？
春天趁着庸子沒看這邊，怒指張阿九。行行行，就你有幫手！哼！！
庸子掃到他腳邊，春天飛快地收回了手，麻溜爬起來做湯去了，只留張阿九在一旁悠閑地躲着庸子掃地的掃把，得意的笑。
雞蛋湯容易做，也快，熱油爆蔥加水，水燒開下雞蛋液和山藥碎碎，調好味道就可以吃了。
春天直接端着鍋來了，張阿九正好坐門口，春天直接把腳挑到凳子底的橫梁上，要給他連人帶凳掀翻。看他就來氣！
庸子看到了，想去拉：“阿九。”
張阿九騰一下跳到一邊：“你他媽又開始找死是不是？？”
“好狗不擋道！”春天把滿是黑灰的鍋底往張阿九身上蹭：“信不信我先給你那腦殼嘗嘗鮮啊？”
張阿九給他挪地：“滾滾滾！”
庸子往桌子上放了塊抹布好墊鍋。
這頓晌午飯，春天本來想拉着羽冬出去下館子的，找個好調情、最好能放點他聽不懂的外文歌的洋氣地方搓一頓。
結果，羽冬說他白天有事要忙，還挺急的，塞給春天一把讓自己去找好吃的吃的錢就走了，說有空馬上去Heartloss找他。
春天數了數，給的還不少。這年頭還有人随身帶這麽多紙錢嗎？真是稀奇。不會是□□吧？春天當即拐了個彎兒，去超市買了條脆香米吃，随機破了一張一百塊，才确定是真錢。那家夥可沒那麽多心眼往真錢裏摻“水”。
春天給庸子舀了一大勺雞蛋蓋在米飯上，張阿九也巴巴地把碗伸過來，想借他的手一用，春天沒好氣地把鍋坐在抹布上，鍋把怼到張阿九的下巴底，勺子一撂。
春天：“你再不學會自力更生，爸爸我會難過的。”
張阿九：“滾！我現在就用這勺子吃飯，你別想用了！”
春天：“我直接把米飯倒鍋裏吃！”
庸子有點難受，這倆人只要碰頭，沒有一刻不在吵的，就算不吵的時候也是在醞釀着吵。
庸子默默吃飯，吃的飛快，筷子敲得飯碗當當地響。
張阿九瞥了他一眼，不鬧了，舀了點湯，也好好吃起飯來：“不和你鬧了，教壞小朋友。”
春天：“...........”服！很服！
春天挽了挽袖子，鬧了一圈兒餓死了媽的。
張阿九看他穿的那件外套大了不止一圈，問道：“從回來，我就一直在問你，你從哪兒披來的這一身桃花雨？”
春天挑挑眉：“文藝啊阿九，這不是春天到了嗎，桃花該開了嘛。”
張阿九：“滾啊，離春天桃花開的時候還早呢，如實招來，又是從哪勾搭的？”
春天：“路邊撿的。”
“哦？稀奇。”張阿九拿筷子尖兒拌了拌飯：“你什麽時候喜歡在路邊撿東西了？”
春天：“怎麽？你不允許啊？”
張阿九：“那我可管不了你，這次又是混熟了就扔？”
“不。”春天塞了一口米飯，含糊道：“這次是真的。”
張阿九笑：“你哪次不是真的，一開始是真的有感覺，最後又開始真的沒意思。”
春天：“這次完全不一樣。”
“非常非常，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