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心結明涵訪遇方,夜難眠夢回舊時光

看着時辰差不多,我理了理衣裙,拉上碧螺便打算出府。碧螺踏着小碎步跟在我身後,小聲嘟囔道:“明明說過午後要小憩一會兒,怎麽這般突然地就要出門了?”

我腳步一頓,伸手彈上她的額頭,忍不住嗤笑道:“怎麽?姐姐我臨時變了主意,有何不可麽?”

剛剛在長孫無雙那兒立了這麽個flag,如今就算無事我也該象征性地出府一趟才是。

碧螺有些委屈地皺起眉頭,悶悶地點了點頭,我不由自主地掐上她水嫩嫩的小臉蛋,今日她着了一身碧綠的衣裳,配上如今這般小模樣,一時間竟讓我覺得可愛地緊。

“明姐姐,你這是欺負碧螺。”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猛地傳來,我心下一驚,後背忽地浸上一片冷汗,直到望見那個罪魁禍首越過我,颠颠地跑到碧螺跟前,不失時機地笨拙伸手拍了拍碧螺的臉頰,我這才無奈地笑出聲來。

伸手提起那人的後領,不顧那人大驚小怪的叫嚷,我邊走邊訓道:“你說說你小小年紀好事不學,偏偏學人家撩妹,撩便撩罷,還這般刻意粗俗,姐姐我不要面子的嗎?”

元芳的個子如今才到我的胸口處,小小的一只,雖是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但他見我語氣嚴肅,便賴皮地使出了絕招。

只見這一小只靈活地一轉,逃離了我的掌心,又猝不及防地回身,鑽進我懷中,使命環住我的腰身,擡頭委屈道:“明姐姐,是元芳不好,姐姐莫要生氣。”

蒜泥狠……

我終是捏着他的小臉笑出聲來,果然可愛可以如此無敵。

近日這周王殿下似乎迷戀上秦 王 府一般,日日跑來玩鬧一番,李淵知曉了倒也不氣,只叮囑李世民有空教教他騎射,注意安全即可。

忽地聽到身後有人咳嗽幾聲,我微微轉身,李世民這才上前,不動聲色地将李元芳抱起,扛在肩上,“在聊些什麽?怎麽這般開心?”

元芳有些恐高,此時被李世民固在肩上,小身板幽幽地打顫,一雙淚眼汪汪地瞅着我的方向,我向他報以同情的慰問,笑道:“沒什麽,就是元芳剛剛拿碧螺尋了開心,我正在與他講些道理。”

李世民含笑瞅了元芳一眼,元芳索性伸手環住李世民的脖子,哭唧唧道:“二哥,元芳害怕。”

李世民這才慌忙将他放下,環在懷中拍了一拍。

我不厚道地掩唇笑了,李世民望了我一眼,我與他眸光相接,這才問道:“世民,你這是要去哪兒?”

果然,李世民将元芳交給身側跟随的幾位宮人,上前拉住我的手,笑道:“自然是帶你出府了。”

我未曾深思,只揉了揉額頭,疑惑道:“你之前與我說過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李世民沖我挑眉一笑,“怎麽?剛剛神女不還在王妃那兒說過嗎?”

我瞬間明了,心下微微有些觸動。李世民這是在維護我嗎?他知道我只是找了個借口罷了,卻還是認認真真地推掉其他事情,帶我出府。

我掩了掩眼底的波動,還未言語,李世民便拉起我的手,奔向門口,一匹駿馬早便準備妥當,那人飛身上馬,一把将我帶到懷中,似乎很是興奮一般,揮鞭上路。

只聽得身後一聲聲急切的呼喊,我來不及回頭便已離了王府。我不由地勾上那人的胳膊,有些緊張道:“世民,我們這是去哪兒?碧螺和元芳又該怎麽辦?”

李世民右手将我箍緊,左手控制着缰繩,馬匹自城內飛躍而過,是許久未有的自由暢快。

“我說過要帶你去看望恒月的兄長,今日正巧得空,元芳和碧螺還是留在府中方便一些。”

恒月的兄長……嗎?

我的手心忽地有些發涼,我不知恒月的家人到底會如何看待我,是仇恨的?怨念的?或者有一絲可能,是寬容的?

李世民似乎察覺了我的緊張,右手覆上我的手背,貼在我耳畔輕聲道了句:“相信我,沒事的。”

我微微點頭,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另一方躲了躲,也許我只是想求得一份寬恕,一份心靈上的釋放罷了。

恒月的兄長名喚遇方,家中有一妻兩女,我們到那兒的時候他們正準備搬家,當其自李世民口中得知我的來意後明顯有些惶恐,又見我下跪請罪,便只顧着盡心來安慰我,并無半分怨恨之意。

從懷中取出當年送給恒月的那條已然斷裂的銀色項鏈,我将它埋到恒月家中的一顆古樹跟下,看着地上隆起的小坡黃土,那一瞬間,心中似是有些東西忽地崩塌一般,釋然了。

乃至于我哭了許久,只知恢複意識後,我已經和李世民在回程的路上了,我在他懷中醒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他低頭見我唇角一直微微揚起,亦低聲笑了起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側頭凝神望着他的眸子,輕聲道了句:“謝謝你。”

李世民眸光晶亮,不懷好意地湊到我面前,故意問道:“你說什麽?風聲太大,本王聽不清。”

我一把捶上他的胸口,恨恨轉頭回去,不再說話,誰知身後那人猛地貼上我的側臉,輕輕烙下一吻,我心下一顫,那人卻只在我耳側輕聲笑道:“這便算作你的答謝了。”

不知該如何回應,我只得低頭,阖眼小憩。

也許,并不是不懂,只是,不知道該不該懂罷了。

月夜綿長,我望着窗外的點點星光,竟怔怔地有些失神,這是我第幾次夢到他了呢?

還記得去年臨近年末的那段日子裏,我逃出洛陽,和莫君輕一路上吵吵鬧鬧地趕往長安,生活倒也頗為和諧。只是路上偶感煩悶,遂那日莫君輕破天荒地沒有拉着我繼續趕路,而是帶我就近找了處酒館,拼酒。

其實我在現代時也僅喝些啤酒,酒量并不算好,但鑒于當時興致高昂,便毫無顧忌地與他豪飲了數碗。最終,莫君輕支着額,瞅着我有些熏熏然卻傻笑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俯身将我打橫抱起,便找了間廂房住了下來。

我擡起有些朦胧的眸子盯着他,還不忘揪緊衣領問道:“莫大公子,你為何只要了一間屋子?”

他輕輕勾唇,“在下一介布衣,銀兩不足,只得委屈明涵姑娘與我同住了。”

我想着自己天天在莫君輕這兒确實白吃白喝,遂也難得地表示了理解,莫君輕沒有說話,只彎腰将我放到塌上,塌上恰有兩床被褥,他取走一條鋪在地上,順勢癱在褥子上,舒服地呼了口氣。

我雖是有些醉了,可看着他這般傻傻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本來醉酒後的我身子就有些不穩,如今一激動,便毫無意外地跌下床來。

莫君輕只一翻身,便将我穩穩攬住,護在他鋪好的被褥上,我被他擁在身前,此時居高臨下地瞅着他,竟莫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的眸子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清亮惑人,不知為何,他并不言語,只靜靜地仰頭望我。我的心跳忽地就亂了一拍,許是酒壯慫人膽,我彎眉笑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唇形特別好看?”

“……”

未聽見有人回答,我微微蹙眉嘟嘴,“你為何不理我?”

他的眸光變幻幾許,愈發地深沉難測,“喜歡嗎?”

許是沾了酒氣,他的聲音竟蠱惑撩人地厲害,餘音鑽到人耳中,酥麻到心裏,我一時亦無心去想他的話到底是何意。

腦中的欲望逐漸清晰,我借着月色緩緩低頭,貼上那人的唇瓣,酥軟微麻的奇妙觸感。

我滿足地舔舔唇,有些狡猾地湊到他面前,醉眼朦胧中已然瞧不清他此時的面容到底是驚是喜,“你為什麽不反抗?”

“哦?我為什麽要反抗?”那人的聲音笑意滿滿。

對啊,為什麽呢?

“……唔……”

腦中還在思索着什麽,在我腰間的胳膊只輕輕用力,我便被那人利落帶到身下,霸道地封住唇舌,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面容,我腦中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微微阖眼輕嘆,如果根本就不曾想要反抗的話,又為何要去反抗呢?

忽地打了一聲噴嚏,我縮了縮脖子,關上窗子,認命地鑽回被中汲取溫暖。

就像那晚只是一個夢境一般,此後的我和莫君輕誰也未曾主動提起過,只是我卻心下明白,當我主動低頭的那一剎那,似乎冥冥之中已然決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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