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變小的第二天
變小的第二天
十二坐在放了軟墊的椅子上，乖乖地抱着自己的奶瓶，她也不在意其他人吃會兒飯就看她的動作。
對于朋友，她向來都很大方。
忽然，她聞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吸奶的動作停下來。
她看着皓月手上精致小巧的蛋糕，口水都快要流下來，她把自己的奶瓶放在桌子上一點點推過去。
“寶寶的瓶瓶、和你換。”
皓月故意拿着小蛋糕在她面前晃悠，然後逗她：“想吃嗎？”
“嗯嗯！”
十二瘋狂點頭，腦袋上紮着的小揪揪也不停搖晃。
“外公這裏也有。”原建國端着小盤子湊過來。
曜日默默出聲：“我也有。”
“不可以，十二不能吃這麽多蛋糕，會生病的。”小白雖然很高興自己做的蛋糕被失去記憶的十二喜歡，但不行就是不行。
陳笙把奶瓶重新塞回十二的懷裏，眼睛看着她，慢慢說道：“不可以吃很多。”
十二很聽陳笙的話，但是小蛋糕看起來實在太好吃啦，她還是想争取一下：“不多、只要一點點。”
見陳笙猶豫，她又睜着大大的眼睛，着急開口：“寶寶愛吃、寶寶想吃。”
“噢，真是太可愛了。”皓月撐着下巴感嘆道，“世界上的小孩都是這麽可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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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建國立馬反駁：“不，還有的小孩總是兇巴巴的，喜歡咬人。”
此處點名陳笙。
曜日也頗為贊同地點頭，這個世界上永遠有熊孩子的存在。
“好吧。”陳笙實在受不了她這個眼神，把自己的蛋糕分了一半在盤子，然後放在十二的面前。
會不會切的太少了？十二不會哭吧？
“哇，寶寶的糕糕。”
十二很是開心地看了一圈，然後嗷嗚一聲就啃了下去。
再擡頭，她的鼻尖上沾上了一點奶油，臉頰上面也是，像一只打完滾的小花貓。
陳笙無奈地給她擦了擦，然後端起盤子用勺子喂她。
十二也癱在椅子上，乖乖地張嘴吃。
“下一次我要喂十二，你們誰都不準和我搶。”皓月小聲地說。
原建國心裏暗暗想，怎麽着也得先把我這個外公輪了再說。
曜日不想參與他們幼稚的話題，十二下次說不定自己就會吃飯了，有空在這較勁，還不如去準備點十二喜歡的東西。
算了，你們都笨點，就更能體會出我的重要性。
等十二把小蛋糕吃完，又吸了幾口奶瓶，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腦袋在陳笙脖子裏蹭蹭，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媽媽和、寶寶睡覺。”
皓月還想和十二玩滑滑梯，聞言驚訝道：“這麽快就睡了？”
小白解釋：“小孩喜歡睡覺是正常的。”
“你怎麽知道？”皓月狐疑地看着他，這房子怎麽一下子懂這麽多？
小白同樣一臉疑惑：“書架上的育兒書你沒看嗎？”
皓月深感自己落後許多步：“……我現在就去。”
原建國原本想回房間的腳一下拐了個彎，雖然他養孩子經驗豐富，但還是需要補補課。
曜日步伐絲毫未停，仍是上樓。
真正有智慧的人，早就在房間裏準備好了。
十二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而引起了百年難道一見的家庭閱讀熱潮。
她閉着眼睛，小臉皺在一起，雙手在空中揮動：“睡覺、睡覺。”
“馬上就可以睡覺了，我們再擦一下臉臉。”陳笙動作輕柔地用小毛巾擦着她肉嘟嘟的臉。
簡單洗漱之後，她就把困倦的十二放進被窩裏，轉身準備去洗澡，走了沒兩步又退回來。
從衣櫃裏拿出幾個枕頭放在十二旁邊防止她掉下床，再把她放在外面的手塞回去。
這樣應該行了。
陳笙邊想着邊進入浴室，快速地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等差不多幹了才掀開被子進去。
十二原本背對着她，感受到熱源之後又轉過來，把手和腳都放在陳笙身上，像只小章魚一樣。
黑夜中，陳笙無聲地笑笑，看着她淩亂的頭頂，慢慢也陷入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二動了動腳，不安分地踢了踢被子，發覺踢不開之後，她就小聲哼唧着。
陳笙在十二開始動的時候就醒了，她伸手探探十二的額頭和其他裸露的地方。
沒有發熱。
晚上的溫度也不算高。
沒等她再思考，十二就嗚嗚起來，嘴裏含糊着說：“媽媽抱寶寶，媽媽抱。”
陳笙把十二完全地圈在懷裏，她卻仍是掙紮着，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寶寶看看媽媽，媽媽在這裏呢，不怕不怕。”陳笙耐心地回應，接着有些焦躁地抿着嘴。
“媽媽……”十二喃喃道，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她緊緊抓着陳笙睡衣的手又驀地松開。
陳笙瞳孔驟縮，她急忙下床打開門，大聲喊道：“皓月，快去把街頭那個老先生叫來，十二生病了，她現在很害怕！”
“怎麽了？”曜日快步走過來。
皓月連忙應聲：“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原建國還沒睡，他皺眉問道：“是吃壞肚子了嗎？”
皓月還沒走出門，一道強大的異能就從她背後襲來，她下意識攻擊卻又堪堪收回手。
她感知出這是十二的異能。
瞬間，皓月被拉進一個十分熟悉的世界裏。
在裝飾複古，鋪着地毯的大廳中，一個拄着拐杖，看着斯文優雅的男人微笑着說：“小紅，你不是小孩子了，這是規則，誰都不能違背。”
穿着紅色裙子，頭上一個大蝴蝶結的小女孩低頭看着懷裏的兔子，悶聲回答：“知道了方叔。”
她轉身往走廊盡頭走去，視線中忽然出現一角裙邊，驚喜地擡頭：“夏姨！”
皓月大驚失色。
這是十二？！怎麽叫她小紅？不是，她是怎麽回來無限游戲的？
陳笙一把捂住她的嘴，在領域中傳話。
“這應該是十二的記憶碎片，我們最好不要打擾，安靜看就是了。”
皓月連連點頭，手上比了個ok。
陳笙放下手，跟在十二的後面走。
“你還在這幹什麽？”夏葉神情不耐，催促道，“快去完成你的任務。”
“……我知道了。”十二無意識地緊緊交纏着手指，忽然，一只毛茸茸的手握住她。
十二怔愣一瞬，抱着兔子繼續往前走。
什麽态度啊，太欠揍了吧，要是我在，高低得教他們做人。
曜日更是直接，他一拳打過去，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作用。
他就是單純手癢。
十二穿過一道門，來到一處房門前，她的聲音在走廊裏回響：“小紅的兔子不見了，你能幫忙找一找嗎？”
卻始終沒人回應，她第一次做任務，也不知道該不該走，就一直站在原地，想着晚上應該會有其他的npc來，問一問就好了。
她站了很久很久，兔子忍無可忍地從她懷裏跳出來：“你是笨蛋嗎？完成任務了為什麽不回去？”
它原本想看她到底是不是裝的，結果真是個傻的。
“我不知道要不要交接，或者需不需要再做點什麽，我這算完成任務了嗎？”十二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驚慌地看着兔子。
她小聲地嘆了口氣：“對不起。”
自己怎麽這麽笨哪。
“你和我道什麽歉。”兔子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它從沒想過無限游戲裏的人也會說這三個字。
“以後再不準說了。”
兔子挪着小短腿走了幾步，見她還沒跟上來，催促道：“走啊，回去睡覺。”
“噢噢。”十二站太久，腳都麻木了，她只能慢慢地挪動，兔子啧了兩聲，扶着她的腿往回走。
十二又回到走廊，幾個正好要出門的人看見她皺起眉頭。
夏葉：“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方原的拐杖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看來是失敗了啊，真是不出意外。”
“走了。”城堡主人沒有停頓地越過十二。
十二沉默地看着他們離開。
陳笙恍然發覺，在她沒有出現的時間裏，十二也許看了無數次這樣的背影。
如同現在一樣沉默着。
陳笙此刻想抱住她的心情無比強烈，想揉揉她的頭，告訴她：“我陳笙的孩子不需要看別人的眼色，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但她心裏無比清楚，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她完全的、徹底的缺席了十二的曾經。
無可挽回。
一股無力感包裹了她，陳笙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那麽的沒用。
原建國的手搭在她的肩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陳笙放松下來，她一定會把十二養得很好，直到這些記憶慢慢消失。
她能做的比老頭更好。
眼前的景象開始快速地變換，最後化為虛無。
陳笙懷裏的十二不再掙紮，她的臉頰一片濕潤，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大家都回去吧。”
等她走後，三人才緩慢走回了房間。
床上，陳笙給十二擦完眼淚，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無人看見的房間中，陳笙的眼神如同原本在栖息的惡狼，在發現自己孩子被欺負時，利爪與尖牙齊齊發動。
她将撕碎一切挑釁自己珍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