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來乍到
初來乍到
清晨的樂山村,一片寧靜,方非起身走出房間,清冷的空氣迫不及待地進入鼻腔,“二姐,娘和大姐還沒回來嗎?”方非問正在洗衣服的二姐方弋。
“娘和大姐去山上打獵指不定啥時候回來,這幾天就咱倆在家裏,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好,趕緊回屋歇息吧”。
一個月前,方非去山上撿柴火,一不小心滑下了山坡,盡管大姐方予迅速地接住了她,但兩人還是随着下降的沖勁狠狠地摔了一下。
也幸虧母親方木善醫理,家裏有各種各樣的備用藥,不然這大冷天的,還得去城裏找大夫。
大姐方予經常鍛煉身體,這幾年母親帶着她去山上打獵,體格越發健壯了,休息了幾天身體就恢複了。
而方非多休息了半個多月。恢複好之後就快到春天了。
“二姐,我都躺了一個月了,感覺好多了,我幫你一起洗衣服吧。”五歲的方非搬個板凳,坐到了方弋的身邊。
她的手還沒碰到盆裏的衣服就被打開了。
“你啊,先去把鍋裏的飯給吃了,養的壯壯的,這就是幫我了”,方弋笑眯眯的彎着眼睛說。
方非起身走到廚房,她是一個月前穿越過來的高中畢業生,拿到成績的那天晚上,方非激動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這個分數足以讓她上最好的大學。
大學的殿堂正在等待着她參觀。
誰能想到一覺醒來,她先參觀了古代。
這是一個架空的時代,方非的母親方木是一個全能型女人,她不僅武力高強,而且還擅長醫理。大姐方予性格直爽,雖然才十歲,卻也身強力壯。二姐方弋八歲,待人溫柔,和她在一起如沐春風。
方非拿起還用小火溫着的饅頭和粥,一邊吃一邊回想。
按照原身的記憶,之前原身的家裏人是隔天上一次山,兩個月前大姐開始帶着二姐去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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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半個月前某天的傍晚,大姐從山上下來和娘說了什麽,此後原身的娘幾次在山上過夜。
山上發生了什麽?這個家裏難道有什麽原身不知道的秘密嗎?
依稀記得周圍的人打獵掙了錢,都會舉家搬遷到更熱鬧的城鎮裏,而原主家裏經常打獵,按說應該掙了不少錢,但她們從未提過搬到鎮上去,這是為何呢?
“你這個賠錢貨,不好好幹活,整天想着偷奸耍滑,我真是欠你的。”
尖銳的聲音刺激着方非的耳膜,打斷了她的思考。
鄰居周嬸又在謾罵自己的女兒了,真是想不明白,虎毒還不食子呢,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啊。
方非吃完最後一口饅頭,出門走到了周家門口,此刻外邊已經有好多圍觀群衆了。
“讓你不聽話,讓你偷懶,我打死你這個孬種”,周家院子裏傳出婦人的打罵聲和孩子凄慘的哭聲。
總有好事者上前詢問,而周母正巴不得別人來詢問,以疏散自己內心的氣憤。
“我這個女兒啊,呵,主意大得很,看不上我們家小門小戶的,我可管不了她了。我讓她在家看着我兒子,她倒是好樣的,趁着我兒子睡覺,出門去撿柴火去了。孩子在家裏睡醒,下床的時候迷糊了,頭上磕了個包。”
周母雙眼含淚,嘴唇顫抖,聲音更加尖銳了,“啊——你說我氣不氣!我恨不得打死她。我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兒子,讓她這樣糟蹋,一想到孩子摔在冰冷的地上沒人管,我這心揪揪地疼啊,嗚嗚~” 周母邊說邊捶打着胸口。
周母生了兩個孩子,大女兒周容14歲,小小年紀已經承擔了很多家務,即便如此,也不得大人歡喜。
小兒子周偉13歲,從小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雙親都很喜歡他。
“你們看看我兒子頭上摔成啥了”,周母輕撫周偉的腦袋,憤恨地盯着周容低吼,“多惡毒的人啊。”
穿着厚實衣服的周偉看着這麽多人注視着他,哭的越發大聲了,仿佛在哭什麽似的。
周容站在角落,衣衫褴褛,胳膊上還有剛剛挨打留下的傷痕,她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們。
村裏張嬸子白眼一翻,“你把你兒子抱過來點,我咋沒看到摔出來的包呢?難道我眼神兒不好了?”
周圍的人哄笑了起來。誰不知道張嬸子眼毒,就是米缸裏的米少了一粒都能叫她看出來哩!
鄰居吳嬸也是心疼小姑娘,她苦口婆心地說,“小姑娘也是想幫你們幹活,減輕負擔嘛,何必對孩子動手呢?再說了,小孩子難免磕磕碰碰嘛,誰家的娃沒摔過啊,而且你女兒也就比兒子大一歲而已啊,怎麽能埋怨她呢?”
“減輕負擔?我讓她替我減輕負擔了嗎?家裏就這一個兒子,我就讓她在家裏看着而已,啊!我就讓她在家裏看着!這麽一件小事她都做不好嗎?那她活着有什麽用?”周母越說越氣,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瞪着眼睛,嘴裏唾沫橫飛。
吳嬸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就走了。聽不進去的人,說再多也是無用的,只是可憐了女娃。
作為鄰居,她比誰都清楚,小姑娘從四五歲就開始幹活,做得好得不到誇獎,做得稍微有那麽一點不好,就會被大聲謾罵。
有的時候吳嬸在家會突然聽到周母罵女兒的聲音。
周容脾氣倔,不是她的錯,她絕對會吵回去的,所以周家幾乎每天都是雞飛狗跳的。
倒不是因為吳嬸特意去聽,是周母每次都要站在院子裏大聲謾罵,即便吵鬧聲剛開始是從屋裏傳出來的,最後也是會到院子裏,有的時候吳嬸會覺得周母像是故意大聲謾罵,特意讓別人聽到一樣。
不過最近一個月,周容反而不吵了,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聽了她的勸告想開了,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什麽垃圾”,張嬸子對着周母說完就随着人群走了。
周母還在抱着兒子輕聲地安慰,方非看着周容,她面目表情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弟弟,轉過頭回了房間——一件雜物間,用兩個樹墩子搭了一個床。
方非回到家裏,此刻方弋已經在蹲馬步了,這是她日常的鍛煉,娘說過根基牢固才能練好武功。
方非把鍋碗洗了後,也走到方弋旁邊開始蹲馬步,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但是跟着姐姐有肉吃。
山上的某個山洞裏,躺着一個昏迷的女子,她的嘴唇發白,看起來非常的虛弱。
山洞裏暖洋洋的,旁邊有兩個火堆,其中一個架着濕衣服,另一個架着兩只烤雞和一只野兔。兩個人圍坐在烤肉旁邊,就等着吃肉了。
“娘,她都已經昏迷這麽久了,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要是她一直昏迷下去,我們什麽時候才能……”
“水,水”,昏迷的女子睜開了眼睛,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方予立刻把竹筒裏的溫水喂給女子,她大口地喝了起來。閉眼休息片刻之後,又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你們是誰?”
“你的救命恩人”,方予立刻回答。
然而坐在烤肉旁邊的女子,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
“那位是?”
“你的救命恩人”,方予重複道,“你怎麽會昏迷在雪地裏呢?看你的衣服的料子也不像是會一個人上山的人”
“我……”,女子似乎有什麽猶豫,“這是哪裏?”
“北江”
“原來到了這麽遠的地方,我本來要去京城的,中途遇到了人販子,他們要把我賣了,我趁着他們醉酒跑了出來,結果沒看清路就摔了下去,還好你們救了我,不然我就要命絕于此了”,說到此處,女子頓時眼淚流了下來。
“你們的恩情我無以為報,等我到了京城找到了親人,到時候會給你們送來謝禮的。”
“就你這柔弱無力的身子,你一個人去得了京城嗎?”方予不客氣地指出來。
“又有什麽辦法呢?我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唯有一個遠嫁京城的姐姐,倘若我不去投奔她,我一個人如何過活?”女子留下的眼淚沒入身下的幹草中。
“姑娘莫要如此心灰意冷,眼下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切勿多慮。況且萬事萬物講究機緣,剛好我們也要去京城,姑娘倘若不急,半個月後,我們可與姑娘一起出發。”烤肉旁的女子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看起來很可靠。
“真的嗎?”女子撐起身子,眼含希望。
“是,所以姑娘好生休息。”
“如此甚好,小女子真是感激不盡,我姓徐名婷,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徐姑娘,我叫方木,這是我的女兒方予。”
火堆上的雞肉烤得流油,油水滴落在火堆上又發出刺啦的聲音,混合着肉香,等待真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啊。
方予拿起烤好的雞肉,外皮烤的很脆,聞着都要流口水了,“娘,你先吃”。
“給這位姑娘熬的藥膳好了嗎?”方木接過烤雞問道。
“再過一刻鐘就好了,咱們先吃”,方予給自己掰了一個雞腿,對着徐婷笑着,“徐姑娘你先等一會兒”。
受傷的徐姑娘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我不餓的,你們先吃”。
“徐姑娘醒來之後就沒什麽大礙了,每日喝兩次藥膳即可。今日我先回家裏看一看非非,你在這裏守着徐姑娘,過兩天我再來看一看。”
方木交代完之後,就收拾東西下山了,這段時間在山上得了不少獵物,雖然冬天的動物又小又瘦,但總比沒有強,剛好拿回家裏給孩子們補補身體。